第353章泥潭計劃再現
秋風蕭瑟，枯葉如蝶。
希雷姆衣衫獵獵，飄搖如此刻的心情。
“你竟然知道我？”
他既驚且惱，原本沙啞的聲音都尖銳起來。
“不錯，得知這裡的亡靈是你弄出來之後，我就叫人把你資料調出，查得一清二楚。
伱曾經是海拉努斯學院01屆的學徒生，意外捲入一場禁忌的實驗當中，導致毀容傷殘。
實驗的負責人忙著掩蓋，把違規操作之類的黑鍋扣在你頭上，還逼你肄業，離開學院。
你屢次申訴，索賠，都毫無結果，還被打得傷勢復發。
為了治療你，父親拼命掙錢，沒過幾年就死在礦難中，母親也因勞累過度，染上重病亡故。
後來你投身外域邪神，致力於報復學院和當年陷害你的那些人.”
“你竟然知道這些？”希雷姆再次震驚，旋即面色一沉，“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再沒有比誣陷我的人更加清楚，我是無辜的！”
“以當年的事情而論，你確實是被誣陷，但也不見得就無辜。
因為你為報仇做了太多錯事，甚至還投身於帝國的敵人，非法學習死靈魔法，拘魂，盜屍，採生折割……
這一樁樁的罪行，哪個都不比當年背的黑鍋輕。
所以就算你冤枉，也不可能再被平反了.”
“我不稀罕！”希雷姆咬牙切齒道，“因為我早就明白，這個世間根本沒有什麼公平正義，唯有力量才是真實的！
我早就已經不像過去那樣幼稚，總是想著要討什麼說法，魔法的力量，就是我的說法！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這個出口，但你一定沒有想到，我在這邊也佈置了亡靈大軍，就憑你們這幾個，休想阻止我！”
他一揮手中骨杖，後方骷髏和殭屍湧出。
這些不死生物數量極多，原本就埋藏在這個如同墳場的谷地之中，應命而動，當真就如同一支真正的軍隊。
羅蘭從兜中掏出一張魔法牌，輕唸咒語，長著潔白羽翼的聖潔天使浮現。
這是來自外域天堂山的使者，利用光明教會的信仰之力培養出來的契約之靈，同時也是光輝主宰（舊教會時期）的眷屬。
因為羅蘭和光明教會交好的緣故，擁有召喚和驅使祂們的許可。
這種守序善良的聖潔靈魂對亡靈一族和亡靈法師有著天然的敵意，降臨下來，立刻積極響應指令，展開攻擊。
祂掌中拍出了人頭大小的聖光彈，這種充滿著正向能量的法術光球對於不死生物而言是飽含毀滅力量的攻擊法術，碰著就立刻魂飛魄散。
甚至就連身形龐大的憎惡，捱了幾發，也變得奄奄一息，然後被凝聚出來的光劍當場斬殺。
“聖光術！”
羅蘭再次掏出一把魔法牌，輝煌浩蕩的聖光閃耀天地。
在守序和中立生物看來聖潔柔和的光芒，充滿著鼓舞人心和治癒傷勢的正能量，但對以負能量維持自身存在的不死亡靈，卻是等同於恐怖的烈焰。
普通的骷髏和藏身在大軍中間的幽靈瞬間就被擊潰，殭屍之流有血肉遮擋，同樣哧哧作響，力量不斷喪失。
不一會功夫，便有大半雜兵倒了下去，就連希雷姆都受到了聖光影響，捂著臉慘叫。
但就是這麼成片成片的擊殺，谷中竟然仍有亡靈源源不斷湧出，攔住他們去路。
受傷的希雷姆跌跌撞撞退回軍陣之中，利用白骨和血肉組成的城牆阻擋著羅蘭和聖光使者。
“死靈法師確實上限極高啊.”
羅蘭看到這一幕，都不禁感嘆。
“給我殺了他們！”
希雷姆捂著左臉，沉聲對亡靈大軍下令道。
“但畢竟只是一個塔外的野法師，根本不清楚高階法師究竟意味著什麼.”
對此，羅蘭只是淡然一笑。
他的掌中浮現出了金色的光芒，一枚擁有著法則真意的賽里斯神符浮現。
這神符上部模擬發號施令的木鐸，下部模擬受命之人，赫然正是一個如同火焰躍動的“令”字甲骨文字元。
令之一字，蘊藏著命令，指令的真意，法則真意加持之下，神秘力量形成了絲絲縷縷的金芒。
以賽里斯符文的魔法化構造規律，它同時具備著甲骨文時期，金文時期，篆字時期的不同寓意，字形不斷變得規範和整潔，同時引申出法令、制度等等含義。
透過組成這個符文的金芒看去，彷彿有個人影人影跪在裡面，形象表達了受令的意思。
羅蘭舉起手，“安東尼亞的魔法書”的浮起，嘩啦作響，自動翻了開來。
2級法術：「命令死靈」！
這個著名的死靈系法術效果是，控制一個不死生物。
不死生物也分智慧型和非智慧型，針對不同情況施法，最終效果不盡相同。
羅蘭把目標鎖定在希雷姆背後的貼身護衛，一個身形高大，還穿著盔甲的骷髏勇士身上。
這種無心智的不死生物是精心培養出來的精英兵種，擁有著遠勝普通骷髏的戰鬥能力。
但隨著眼眶之中金芒籠罩，卻是被神秘的力量悄然篡奪了馭使的許可權。
擁有法則真意加持的「命令死靈」，毫無道理的覆蓋了希雷姆操控這個不死生物的印記，以“真實效果”的法則級威能奪取了指揮權。
這並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但在羅蘭晉升高階所獲得的超凡特質“靈魂共鳴”加持下，普普通通的2級法術也擁有了一絲法則的力量。
這正是跨越宇宙的共鳴所帶來。
利用和這股跨越宇宙的法則力量形成的共鳴，羅蘭可以輕易強化和修改各種魔法的本質，從根源的層面使之賽里斯符文化。
奪取這種最高不過中階段位的野法師的低階僕從，自是輕而易舉。
“殺了他！”羅蘭輕聲呢喃，以0級法術「傳訊術」下達了自己的指令。
希雷姆似有所察，但卻毫無防備。
這也是羅蘭計劃的一環。
羅蘭早就透過9級法術「回溯視覺」和自創的「運籌術」找到了希雷姆的弱點。
他在多年之前的那場實驗中遭受過嚴重的大腦受損，獲得遠比常人更加適應死靈實驗的忍耐力之餘，也變得遠比常人遲鈍和麻木。
這樣的人，完全和臨機應變之類的能力無緣。
更何況，周圍聖光充盈，這是對死靈法師不利的環境。
瞬間，一柄鏽跡斑斑的利劍穿心而出。
希雷姆面上帶著震驚，迷茫且疑惑的表情，踉蹌幾步，撲通一聲，就倒在地上沒有了聲息。
羅蘭乘勝追擊，從兜裡掏出幾瓶聖水，念動咒語，當成降雨術的魔法材料灑了出去。
這些聖水都是光明教會專門特供給他們這些高階人士的極品貨，不是灑在大水缸裡稀釋過後，忽悠民眾的那種廉價品。
因而一場小雨下來，亡靈大軍不斷倒下。
剛基德和米修斯等人也加入了戰鬥，透過事先準備好的聖光魔法牌以及祝福過後的武器不斷驅逐，降魔，打出事半功倍的剋制效果
這些失去了馭使者的無主亡靈雖有千餘之眾，但卻如同一盤散沙，輕而易舉就被殲滅。
消滅了這支軍隊之後，羅蘭才來到希雷姆的身邊，讓剛基德上去搜檢對方身上的遺物。
不久之後，剛基德把希雷姆身上所帶的東西一一擺出，放在附近的地面。
羅蘭親自上前檢視，旋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怎麼了？這些東西有什麼不對嗎？”
阿塔莉看了一下，發現這名死靈法師當真是貧窮之極，身上的遺物都沒有幾件像樣的魔法裝備。
那些瓶瓶罐罐的，也都是一些毒藥或者煉製不死生物的材料。
那多半是坊間黑市淘來的東西，那種地方號稱貨物齊全，但卻充斥各種來歷不明的黑貨，以及假冒偽劣的仿製品。
野法師原本就不富裕，投身在這種極為燒錢的行當，更是雪上加霜。
羅蘭看不上那些雜物，釋放了個燃燒之手，全部燒掉，反倒留下那些書信和筆記。
做完這些，他才回過頭，對阿塔莉說道：“希雷姆的遭遇，讓我想起當初在法蘭多學院險些被拉姆奇剽竊，擠佔機會的遭遇。
奧術帝國總是偉大光明，掄才大典，更是堪稱國家根本，但也免不了存在一些陽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
然而普通人渺小如塵埃，哪怕僅僅只是一絲陰暗，也是遮天蔽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如果當時我沒有被老師撈起，成功進入法師塔的話，也有可能淪落草莽，像他一樣成為偏激憤怒的復仇者.”
阿塔莉訝然，就連剛基德和米修斯等人都禁不住回過了頭。
他們難以想象，羅蘭這樣的人淪落草莽，對於奧術帝國而言是何等的損失。
羅蘭繼續道：“我可能會花費畢生，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公平地道。
如果那時，有邪神或者魔鬼向我伸出手，我也將義無反顧的跳下坑去，只為爭這一口氣！”
“那可真是……”阿塔莉一時有些語結。
“不過我說這些也不是同情希雷姆，而是看到，亞特萊茵確實存在著一些隱患。
這或許也是所有奧術帝國的隱患，積極發展教育，擴招法師的同時，沒能提供足夠的工作崗位或者發光發熱的機會。
如同索菲亞波麗娜之流，固然可以轉行，但若有得選擇，又有誰真個願意聲色娛人，吃青春飯呢？”
羅蘭說到這裡，目光在阿塔莉挺翹玲瓏的身姿上面停留了一下。
他清楚知道，自己也有寡人之疾，甚至所有人類都有類似的通病。
希望自我之上，人人平等，即使大人物也不能夠輕而易舉的擁有超過自己的特權。
但在這同時，也自我之下，一切理所當然。
說到讀書就是書中自有黃金屋，學而優則仕，談到祖上就是幾代人的努力憑什麼比不上你十年寒窗。
或許真的只有希雷姆這樣的人，才真正明白這個世界的真諦。
一兩個希雷姆不值一提，但若有千百個，上萬個。
怕是就連傳奇法師都將束手無策。
因為事物不是孤立和靜止的，能夠產生千百個希雷姆的環境，就會有上萬，上十萬樁類似的悲劇。
裡面總有人比希雷姆更弱，黑化也仍然只是區區學徒，但也同樣會有人晉升高階，甚至登臨傳奇，成為整個亞特萊茵的噩夢。
羅蘭拿起手中的一本筆記，當中有希雷姆和組織中人聯絡通訊的記錄。
“希雷姆並非孤身一人，只憑他自己，也不可能從肄業的學徒生成長到四階死靈法師的地步。
他背後組織的情況，暫時還不得而知，但至少有一個被稱呼為‘導師’的神秘人物，可能會是某位高階法師。
在這十多年中間，‘導師’持續教導了他們法術，提供了大量資源和技術，為的就是製造一場席捲拉魯斯領的亡靈天災，用於消耗亞特萊茵的國力.”
“‘導師’？”剛基德等人重視起來，“閣下，這件事情必須立刻上報.”
“不錯，‘導師’那樣的人物不太可能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別處地方可能同樣會有亡靈天災成型的隱患.”
羅蘭其實還有一些話沒有提及，那就是“導師”背後的組織，涉及到了所謂的“泥潭計劃”。
那是他和波拉斯等人在萊納世界發現的絕密情報，至今只有安東尼亞等高層知曉。
所謂“泥潭計劃”，是一個或者多個帝國級別的勢力縱橫捭闔，彼此勾心鬥角的相互暗算。
因為各大位面和世界之間已經和平太久，各自發展都在某種程度上陷入了停滯。
如果不能從外部獲得更多資源和財富，很有可能會被彼此的競爭對手超越，甚至自身體制的種種缺陷導致隱患爆發，從而陷入衰落。
這樣會導致嚴重的勢力失衡，從而白白錯失許多機會。
為此，幾大帝國需要相互使絆子，下圈套，攪亂和削弱對方。
就好比一個寢室八個人，能夠建立起幾十個微信群，這個所謂的“泥潭計劃”，就是其中一個亞特萊茵不在其內的群組所發起，專門針對亞特萊茵。
深挖下去，背後可能會有各種各樣敵人，盟友，甚至自家的高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