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多年的技術發展,移動端的攝影技術,終於進化到了會自己根據環境選擇光圈對焦,調整資料的水平。

雖然說正經的拍攝裝置,也變得越來越優秀,移動端終究還是隻有方便這一點還勝於外接裝置。

但是就他們這樣的隨手取材來說,移動端已經很夠用了。

鄭家大宅並沒有禁止拍攝之類的限制,畢竟說到底,這裡展示的,只是一些尋常的老物件,沒有太多的講究。

這個時候,遊客並不是很多,畢竟還是末冬初春時節,距離春分,驚蟄還遠的很,遠不是旅遊旺季的水準。

再說比起這樣在城市當中默默腐朽的老宅子,來到這裡的遊客,果然還是更喜歡繁華熱鬧的街市,又或者其他更為現代的活動。

專門調設的,並不算特別明亮的燈光下,除了他們兩人,沒有多少其他的遊客。

於研學的目的來說,倒也不錯,不需要在意不斷流動的人群,留存下來的影像資料,也不會有太多雜項干擾。

這種老房子裡頭,不說比肩他們在朝歌見過的這個宮殿那座大宅,相較與外面現代化的都市,已經是很有民俗風範了。

“怎麼說呢……很像是上面那些領導會喜歡看的東西啊。”陸常安看著手機中的照片,再看看周圍的環境,如此說道。

用一種型別的偏,去概括所有老師的全,顯然是不準確的,但是無論如何,上面的那些個領導,總是會有喜歡這樣古樸環境,堅守所謂優秀傳統文化,不太接受新鮮事物的。

若不是如此,他們這麼個亂來的社團,在根本上就不可能成立。

無論如何,說到底他們是民俗研究社,能夠傳承當地特色,古來文化的東西,那些個有地方情懷,整日傷春悲秋,感嘆年輕人忘本的領導,總是樂於見到的。

於陸常安而言,說實話民俗類的知識積攢的多了以後,對於這些東西,就有了很多不同的看法了。

老物件,老文化,不是舊就是好,重要的是背後影響這種文化,還有事蹟形成的社會與時代因素。

像祭拜灶王爺,百姓對於五穀灶火,江湖民生的祈願,辭舊迎新,天下黎明對於氣象更新,時來運轉的美好期待。

這些引生而出的東西,才是真正值得研究,值得記錄的。

而這鄭家大宅,能夠修上這麼大一座屋子,在這歷經了時代變遷的城市裡留存至今,也就能說明,當初的鄭家,至少是有在一時風光無量的。

而這樣的家族,早就已經脫離了百姓民生了。

比起讓生活越過越好的祈願,他們這裡一處又一處體現而出的,只有大戶人家的尊貴和奢靡。

比如用整棵大木雕飾而成,一看就非常費工夫,費金銀的千工拔步床,比如數個灶頭砌在一塊,單純為了方便他們吃食的內宅大灶,和旁邊用來盛裝浪費食物,由下人直接倒在宅外的泔水桶。

乃至是一直到近代,遷進來的洋玩意兒,撥盤電話和機械時鐘。

要說有什麼可研究的……這裡牆上的那些個全息投影熒幕,已經講的很清楚了。

從這鄭家祖上的繁華,到中間的起伏波折,一直到近代的,逐漸沒落。

真說起來倒也有一看的價值,這種大家族的興衰沒落,總是很有意思的。

平民百姓整日為了生活奔波,指不定連混一頓溫飽都麻煩,自然也就沒空整什麼情理糾葛。

再說了,雖然這地方也不是完全沒有現代化的痕跡,但是要說民俗氣息,這兒至少也比外面完全現代化的高樓大廈要濃。

至少那一座又一座的土灶,一面又一面的牆與地板,那一個又一個的老物件,真的是從古時候流傳下來的。

“紅娘針:江湖民生天喜爺賜福之物,紅絲糾纏,情意綿長(所紡嫁衣具有增進夫妻感情的功效)”

這裡的修繕人員大概也不清楚到底何處有價值,何處並無用,說到底在普通人看來,一般的古老物件和朝歌的賜福遺物本來就是沒什麼差別的。

就像眼前,這位階似乎並不算特別低的繡針,就這麼插在一個明顯年代並不相同的腳踏式縫紉機上,在陸常安陳憐的角度看來,頗為奇特。

當然,不說他們有沒有興趣當那破壞玻璃展示窗搶文物的人,這個玩意兒在他們見過的寶貝當中也完全排不上號,就像是當初那些個火工鉗,木工錘一樣,不算什麼好東西,根本沒那個必要,就當是長見識了。

這裡的大部分東西都是這麼個情況:“夜香蓋:江湖民生天夜香公賜福之物,夜來旱香,無福消受(掩蓋各種各樣的氣味)”

像眼前這個,放在雅間裡的桶蓋。

夜香,這是古人做的修飾,專門有個相關的職業名叫夜香車伕,只有在大清早天還沒亮的時候才能見到他們。

以各種各樣的公共旱廁為節點,在城中拉著大車穿行。

那具體是幹什麼的……很明瞭了,就是處理旱廁裡那些東西的,運到各種集中處理點,又或者賣給城外面,小村鎮裡的農民。

“城裡的姥爺精細的糧食吃得多,有營養。”

名字聽著高大上,說白了不就是一個馬桶蓋子。

除此之外,還有外面,不容易損壞的鐵鍋和大勺,書房裡頭不受蟲蝕,沾水不溼的宣紙,還有床上具有安眠安胎作用的喜娃娃瓷枕等等。

“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留葉村裡閒逛的時侯。”這些很有生活氣息的賜福物,陸常安可再熟不過了,畢竟他已經去過不少村鎮城市了。

相比之下,社長小姐看的居然還饒有興致,屬實也是大小姐下鄉見世面,沒見過效果這麼接地氣,又或者直接說,雞肋的賜福物。

“有空帶你找幾個村子走一圈,到處都是這種東西。”陸常安如此說著,走到了宅子裡,著墨眾多的廚房區域。

從門口的全息展示板上,他們就已經知道了這裡。

畢竟古代的大戶人家,為了顯現與眾不同,總是要在生活的各個方面,好好享受享受的。

不然說實話,賺那麼多錢,也沒啥意義。

那個年代娛樂方式匱乏,除了去各種街市園子裡頭砸錢,也就是琢磨琢磨吃穿住行了。

其中吃這一點,鄭家人就挺在意的。

甚至直到開始沒落的家族後期,他們都專門花了些錢,在這始終沒有賣掉的宅子裡,添上了一座用來烤西式糕點的磚砌烤爐。

進來一看,這一個私廚的大小,幾乎要與前面的大堂相差無幾。

灶臺更是和宣傳板上說的一樣,修了好幾座。

加上看火的,案板的,採買的,光是這一個廚房,就不知道需要多少下人才能運作起來。

依照慣例,來了一個新地方,自然是先拿出手機記錄一下第一狀態。

只不過這一次不一樣,在看著手機頁面當中,攝影功能自己調整各項引數的時候,陸常安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

“不是吧,到了這兒也免不了嗎……”陸常安喃喃的說道:“看來以後對於網上的宣傳傳聞,多多少少還是要信一點的。”

先前他制定研學計劃的時候,對於這鄭家大宅,第一時間找到的訊息,不是歷史多麼悠久,也不是內部的平面圖等各種各樣的資訊,而是有關這裡的奇特傳聞。

說實話,倒也正常,到了如今這個年代了,介紹一個景點還那麼中規中矩,平平無奇,沒有什麼小故事,小看點在身上,很難吸引年紀比較輕的遊客的。

營銷方面的人搞一點小故事出來,他完全能理解。

只不過他之前就考慮過的,既然都有朝歌這麼個因素存在了,這種小故事,也未必不會是一次新的么蛾子。

剛才,他的鏡頭反饋屏當中,很明顯的拍到,在幾個灶臺之間,下面的生火口處,赫然有黑色的東西一竄而過。

知道他在拍攝,沒有第一時間走進去的陳憐觀察螢幕時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不過比他要樂觀不少:“說不定是大黑耗子呢?”

陸常安一邊關掉拍攝介面,一邊搖了搖頭:“不說這整天有人巡視的場館裡頭,還會不會有那種東西,就說大黑耗子這玩意兒,我見過太多,那玩意兒的尺寸,還有形態明顯不對。”

一邊想著這個,一邊準備召喚法器,陸常安淡定的向著廚房內探去。

之所以敢這麼做,單純因為網上的傳聞當中,那玩意兒的殺傷力實在不怎麼可怕。

“古宅驚夢主題頁,介紹了鄭家大宅的各種古怪傳說。和那些民俗民間故事當中描寫的一樣,這種大家族的人似乎總是容易讓金銀腐朽了大腦,產生一些奇怪的想法和腦回路。最終導致……變態。”

倒也不像是那些,什麼為了早夭的獨子傳宗接代,騙姑娘進來辦冥婚的,什麼為了家族的未來繼續繁榮,開始祭拜這個老太爺,那個大菩薩,獻祭底下的僕人的。

鄭家人的傳聞沒那麼可怕,但這座老宅子就這麼立在這座城市裡頭,也總是會有這樣的那樣的傳說。

比如,說那後來才修的西式烤爐,在修繕的那段時間,會在夜間莫名其妙的復燃。

比如擺著如廁桶的雅間裡頭,會莫名其妙的飄起鬼火

又比如,開放參觀之後,有遊客發現,自己攜帶進來的食物,莫名消失。

眼下,大概就是其中一種傳聞,而和他最相近的,也就是那個,會讓人攜帶進來的食物莫名消失的怪談。

官網那邊的解釋是說,鄭家以前有一位刻薄的家主,為了守住日漸衰弱的家業,就開始用各種各樣的理由,削減剋扣僕人的薪資。

其中就有這麼一位僕人,因為薪資缺乏,無以為繼,餓了幾天了沒法子,夜間潛入廚房,打算偷吃點什麼,結果最後讓人反鎖在了裡面,準備白天讓主人抓個現行的。

焦急、苦悶、飢餓等等連結在一起,讓這可憐的僕人情急之下,一頭撞上了灶臺,就這麼死在了廚房裡頭,成了寄居在這裡的餓死鬼。

雖然編出來的故事如此,但是說實話,陸常安可不覺得真有這麼件事兒。

鄭家人是不是這麼惡,暫且不論,單就偷吃旅客帶進來的食物,這樣的表現,無論這鬼怪怨氣大不大,至少實力是沒有很強的。

因此,戰鬥力已經很不錯了的他,可以毫無顧忌的就這麼走進來,然後,守株待兔。

“借瓶牛奶一用。”陸常安這麼說著,從看戲的陳憐那邊討來了一瓶牛奶,就這麼放在了用來展示的灶臺生火口。

“一…二…三!”陸常安說到這兒,伸手一抓,捏著牛奶,順便抓著從灶臺裡伸出來,抓住牛奶的那隻手,將灶臺裡的東西扯了出來。

“戰鬥力上來了就是舒服……”陸常安一邊穩定著手上的鎮鬼驅邪氣息,一邊仔細的看著那東西的資訊。

那是一團彷彿由灰燼煙火組成的東西,除了這一隻凝實的枯瘦手臂之外,剩下的都是飄在空中的灰煙:江湖民生天邪崇:灶火童。

境界:二

來歷:廚子不偷,五穀不收,江湖民生天灶火公座下小鬼,貪念與怨氣的集合

看這簡介就知道了,灶王爺下屬的非正常下屬,從灶火當中誕生的小邪祟。

不過說來:“光是自然誕生的話……為什麼會有怨氣?”陸常安察覺到了些許不對:“這宅子……怕不是真的有問題。”

他這麼想著,從袖子裡摸出法劍,在監控看不到的角度,一劍將眼前的鬼怪擊散了。

但是,這並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將鬼怪的魂魄分散開來,變成比較鬆散的狀態,才是他的目的。

“十里不同風,千里不同俗……風入我耳,俗入我眼,百聞天下事,通感萬千法!”陸常安嘗試著,啟用了一種第一次模擬的律法。

只是一瞬間,他就看到了,那飄散在空中的灰燼煙霧當中,睜開的眼睛。

不止一隻,而是六隻。

“封建破滅,帝王倒臺,西洋來訪,蒸汽船至……生活在這個年代,穿行於大戶人家,而我的名字,叫王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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