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天橋耍把式 梨園聽小曲(4k)

龍生九子,霸下,另一半血統來自於龜,所以天生能馱,石碑下邊雕刻的那種駝碑大龜,一般就是霸下的形象。

另一子,好文的負屓,一般就與霸下同出外勤,一個在下面馱著,一個雕刻在石碑的上邊,作為紋樣裝飾。

霸下能馱重物,吃苦耐勞的形象,大概是被類比成了辛苦鑽研技藝的手藝人。

所以,這九龍城區的東南區,手藝人、喜喪行聚集的幾條街,就被命名成了霸下。倒也還算貼切。

相比於莆牢區的奸滑世故,狻猊區的堂口規矩,這兒的手藝人們,相對樸實一些,沒有太多的人情世故。

來到這裡,那就是憑手藝吃飯。

貼近中天區,通天河的一條分支在此盤桓,從南面繞進來,拐了個彎兒,便又從東南區出去。成了京城當中唯一的水路。

當初的工部大臣們是如何沒計,後人只能說是猜出個大概,無非是用這個地方連線附近的河道,作為京城內的小碼頭,方便商船貨運之類的。

如今津口河濁,便只聯通通天河方向,也還算熱鬧。兩條街那麼寬的河道,小舟大船擠了不少。

一些規模比較小的商船,直接從這裡將貨物運到北平城內,從霸下區一路送到狻猊、莆牢、嘲風等等,直到京城的各個角落。

真論起來這麼大的地方,還要方便來往,貨運能力真不算出色,畢竟走不了什麼大船,商隊之類的還是更傾向於在城外的螭吻區卸貨,然後直接運送到最近的嘲風區,進行下一步轉售。

但這一片活水,還是給京城內提供了不少的樂趣與生氣。

至少,讓天朝這麼個下層雜耍人的修羅戰場,也出現在京城之中。

從提棍耍猴,到吐火吞刀,從白沙撒字,到民調小曲,文的武的,南北四方的,在這兒都能看到熱鬧。

畢竟普通百姓是要為了生活奔波,但活著總得有個盼頭,有個樂子。可什麼梨園子,大場子的,對於這些普通百姓來說,難度又太高了。所以真要說起天橋這個地,環境那絕對不值得稱道,但要說觀眾、人流,那是真不少。

就為了這麼些人,這麼點關注,雜耍人應運而生。

從最開始的耍把式,唱小調,到後來的藏厭、戲法,東西南北的手藝人,為了多引來點人,琢磨了不知多久。逐漸成流派,成體系,成了江湖八大門當中的,彩門。

正式成為了一門複雜的行當了。

箇中艱辛,自有分說,也自有底數。

畢竟引人眼球的東西,真說起最根本的,也簡單,那就是人氣為王。

可人心人氣兒這個玩意兒,虛無縹緲,誰能抓得那麼清楚?要不不說皇帝也不會設那望天下氣運的望氣士了。

一朝窮,苦練技藝在茅屋,一朝富,名揚四海為宗師。真說起來和那莆牢區的一刀窮一刀富有的一拼。

而且這都不是你有想法就能試試的賭石,手藝這東西是實打實的,這玩意兒屬實難練,不精都沒人管你,但是投機取巧的事情,在天橋這幫老玩兒主的眼裡,那就是腌臢的垃圾了。

這樣殘酷的環境,為了爭點人氣,那自然是競爭越發的激烈。論起這兒的人,那屬實隨便在橋底下的攤上挑一個,那都是身懷絕技。

有的玩那橫煉把式,胸口碎個大石,槍頭頂喉嚨什麼的,有的練那三仙歸洞,兩隻鬼手三隻碗,一支筷子定乾坤。就這,都還是簡簡單單,有法子有路子去接觸,就有機會學成的大路貨。

再往細的,少見的講,那有不少,甚至都是一個流派的秘密了,練起來也是費工夫,困難的很,要犧牲不少東西。

就像前段時間,京城裡這一塊,來了個穿喜慶紅長袍,跛腳,還胖乎乎的老頭,表演的是那藏厭法下邊,一個分支的把戲。

藏厭藏厭,說白了就是各種藏東西的把戲,最出名的就是那三仙歸洞,就憑一雙手,兩個球,三隻碗,藏的出神入化,藏的小球移動,宛如神遊太虛。

這是精細靈巧的,還有的,就是像他一樣,走的就是事不驚人不罷休,藏大玩意兒的路子。

那找個下邊完全空著的大木凳子,拿塊大紅布在前面一晃,就這麼一閃,變出個裝了魚的大缸,小半個人那麼高的那種。那厲不厲害?指定厲害啊,那幾天就他那位置附近最火熱。

但是真說起來,那就是雜耍戲法這一行的那個本質,天賦啥的也許也有,但是勤奮努力打基本功照樣重要的很。能吃苦是很重要的特徵。

這法子,看著玄乎,那麼大個缸往哪兒藏啊?

那些個大玩主,其實都看得出來這是怎麼個事兒。因為他們看的多,對比一下就知道,變著戲法的那是個比較富態,也就是胖點兒的跛腳老人,還不管什麼季節,穿的都長衫。

那為什麼這樣啊?說白了,這整個人都在配合著這戲法呢。

無論走哪,那幾十斤重的,帶水帶魚的大缸,就這麼夾在兩腿之間,拿衣服遮著。

那一直曲著,夾這麼重的玩意兒,這可不是跛腳?

而且要藏,所以要穿長衫,夾著的時候,體態還不能看著畸形,所以要胖的,上下兩邊均勻。剩下的就是要苦練,再甩大紅布擋住觀眾視線的那一下,要怎麼穩準狠的把魚缸整出來放到凳子上。

就這麼刻苦,就這麼拼。

就這,還不能保證一直有人看,畢竟這演兩下就演完了呀,一朝鮮吃遍天,在天橋這兒行不通,一套玩意兒再好看,照樣會有冷清的一天。

這不,這兩天那個變魚缸的老頭,最近也見不著人了。

城裡天橋,就是這麼個時刻爭鬥著的的修羅場。

而且江山代有人才出我,這兒的觀眾看的不是人,那就是把戲,所以那人走了,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的留戀,馬上聚集在了下一代新秀的身邊。

嚴謹一點的話,這新秀是一群。

“呔!你這邪祟!形神染穢!汙濁身心!我一眼就看出伱不是人!”臉上抹著油彩臉譜,手上提著寶劍,玉靴鳳帶護身形,身披金甲顯威靈。

明顯是鎮魔靈官形象的人物,用帶著些怒氣的唱腔大喝道。

依靠特殊許可,拿幾十上百條硬竹子做腳手架,搭在河床上的草臺班子,吸引著這一片幾條街上所有百姓的目光。

就連那耍變臉吐火的,口吞寶劍的雜耍人,甚至那提著棍子耍猴的,都有不少停了下來,也跟著觀眾看起了戲。

有這個規模,這個水準的,也就是醒獅宮的喜樂大戲班了。

他們拜的那三位爺,象徵著把戲表演這一行的全部,梨園戲曲的大戲公,雜耍把式的雜耍公,還有說書口才的百聞公。

他們完全可以說是天下雜耍人裡最正宗的,畢竟是直接跟著老祖宗幹。但也正是因此,各種老規矩也就多上不少。

就像最早的時候,這些雜耍把戲什麼的都掙不著什麼大錢,所以最早的各種班子,無論是戲曲雜耍還是說書,其實都是屬於街頭,屬於民間的。不存在什麼開個梨園開個館子,穩定下來掙大錢的,都是像草臺班子這樣到處跑。

所以上面那三位爺,也就要求他們醒獅宮的各個班子,不能停在一處太久,要到處跑了。

也就像陸常安得廟堂行走一樣,大概也有巡遊各處,傳播展示頂上仙神神威的意思在吧。

這不,先前在東陽郡附近,這段時間正好溜達到首都了。

對於他們戲班子來說,已經是時隔許久了,上一次還是先皇景和過大壽的時候,御前表演來的,如今都已經是景和帝的兒子坐江山了。

不過,大概也正是因為不牽扯城市朝廷的事情,而是在大多沒什麼變化的鄉村、山河間行走,他們班子的水平依舊沒怎麼變,依靠那塊金牌,還有以前的人脈搞到了許可,就搭起了班子,很快就混成了天橋這一塊的第一。

也還是老樣子,江銀是主角,主要帶著賜福,水平也確實可以。再就是他的師傅又一次退居二線,幹起了埋沒人才,清閒的很的報幕工作。

聽他的意思,這是在鍛鍊江銀。

也確實,在京城這麼大的地方,這樣的環境下表演,江銀也是頭一次。

當然累的夠嗆也確實,他現在演的,也就是那個靈官形象的角色,是這段時間區區幾天之內的第五還是第六個了,他的師傅輪番的換曲,給他換角色。各種型別各種性格的還都有。

幸好是他的賜福對身體素質有一定加成了,不然這一個個連著演下來,指定累趴下了。

於是,臺上的他,在唸著臺詞:“雕蟲小技竟敢班門弄斧?”說著,甩開披風,提起寶劍,和扮演半狼不虎的雜交邪祟的演員戰作一團的同時,心裡還在想著:

“這老頭指定不能讓他來現代呀,什麼員工壓榨大師?照這樣下去,過兩天要調成007式作息了,這好不容易從鄉下進了城,我還想多逛一逛呢真的是。現在連休息時間都沒有了。”

不過,確實對他也有好處,舞臺經驗,表演經驗什麼的,還都比較虛,主要他走的就是大戲爺這條路子,基本所演即所得。

民俗天的技能給的一直比較模糊,就像陸常安,都不是按照階位給的。他也沒怎麼得到,但是就有一個特別有用,那就是演到契合度高了,就能從角色身上學到東西。

就像前兩天,他演的工行祖師爺,班輸,這就多少學了點手藝知識,甚至實操的技術經驗。

今天要是演得夠好,說不定就是什麼除魔知識大科普之類的了。

不過雖然身在戲班,職業也是如此,他對此也確實頗為熱愛,但是比起在這天橋賣藝。單就這段時間,他還是更在意別的。

就甭說,還是朝堂上那事兒。

他本以為,就靠他們班子跟朝廷的關係,應該可以很輕鬆的接觸到的,沒想到進來這麼一段時間了,卻基本沒有什麼交集,朝廷對此,屬實有些謹小慎微了。

“到底怎麼能參與到呢……”他稍微想了想,就把這個雜念排出了腦中。又沉回了戲裡。

畢竟草臺班子,戲服裝置什麼的也不算特別專業,甚至有的班子天天唱鄉野小曲,演鄉間的事的,那就是為了只穿鄉下的粗麻布衣就好,不用什麼道具和戲服。

但是大戲班在這方面,出乎意料的還不錯,大概是隔壁的雜耍班子也沒少幫襯,會幫著做些道具什麼的吧。

就像現在江銀對手戲的對面那位,身上套的那一件,半狼不虎,仿若兩種生物被輻射強行融合了一樣的邪祟,那皮套就是那邊提供的。

金甲大靈官對陣汙穢天的邪崇,那也算是比較經典或者說老套的戲碼了。但大部分人愛看的,確實也就是這個,至少表現力夠。

為了表現班子裡頭小武生的水平夠好,那草臺子附近,甚至還有一片兒的竹竿子上面是沒有搭竹片平臺的,跟梅花樁似的。讓那個演邪祟的戲子和江銀,能在上面上下翻飛,倒翻筋斗。

這樣的戲碼,一般梨園裡頭的武生都不一定能做到,大戲班能火到御前演出還是有理由的。

“這就是當初的那個大戲班啊,難怪能入先皇的眼。”破天荒的沒去下棋,而是來這裡閒逛的九皇子,在旁邊的河岸上,看著河中間的戲臺。

雖然他在宮中沒什麼存在感,也不怎麼好戲曲這口,但是身為皇子,從小到大跟著看的,也看了不少了,看慣了梨園裡頭的,看這在河面上搭的臺子演的戲,也確實是別有一番風味。

“九……公子,好雅興。”李清煌滿臉黑線的在旁邊說道。

沒錯,這位九皇子殿下怎麼可能放著棋不下跑出來玩,父皇的任務罷了,這一趟,是叫他帶著這位鄰國的國手,在城裡頭遊玩的。

“啊,是,李兄也開心點嘛,整日對著棋盤枯坐,多少要也放鬆一下。”九皇子殿下一副聽不懂言外之意的樣子。

“是……”李清煌兩袖並齊對穿,無奈的繼續跟著。

兩章合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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