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都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挖開房頂,殺了川島,再悄然離開。

而他們就守在門口的院子裡,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四個保鏢面如死灰,都知道要大禍臨頭了。

“白下……”一個保鏢捅了捅保鏢頭目,看著老媽子和李明蘭,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要不要想想辦法?”

保鏢頭目眼睛一亮,但沒過三秒,又黯淡了下去。

手下暗示的是什麼,他心裡很清楚。

殺了李明蘭和老媽子,製造成有人裡應外合,殺了川島的假相。

他們幾個保鏢之所以沒有發覺,是因為吃的火鍋裡,被老媽子和李明蘭下了毒……不行,破綻太多了。

能麻翻他們,就能直接毒死他們,豈不是更省事?再者人多口雜,四個人當中,萬一哪一個事後漏了口風,到時候第一個死的就是他……如果現在報上去,實話實說的話,不一定就沒活路……“上報吧!”

保鏢頭目咬著牙說道。

“好吧!”

手下點了點頭,又嘆了一口氣。

現在只能聽天由命了……訊息報到了日本駐北平領事館,又報到了日軍北平憲兵司令部。

至多十分鐘,四合院門口外的巷子裡,就站滿了日本兵。

川島不是小人物,是親自接受過前後兩任首相嘉獎的帝國英雄,突然被人刺殺,於情於理,日本人都要擺出最大的陣仗來調查清楚。

領事,副領事,以及憲兵司部正副司令全來了。

兩方商議後,此案全權交由憲兵司令部負責。

憲兵司令下令堪查現場,同時對四個保鏢,李明蘭,老媽子進行審訊。

不用四個保鏢提醒,憲兵司令也想到了理應外合。

沒有人相信,有人能在四個訓練有素的保鏢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的把川島給殺了。

房頂上那麼大的洞,難道吹口氣就能吹開?川島喝的再醉,被人掐死的時候,也應該會叫兩聲吧?還有,李明蘭呢?能睡到多死,枕邊的人被人活活掐死,她卻一點動靜都沒聽到?處處都透著不合理……審了大半天,六個人的口供出奇的一致,就跟竄通好的一樣。

憲兵甚至動了刑,也沒有問出有價值的東西。

有今村做保,李明蘭沒有被用刑,審完後,被單獨關到了憲兵司令部。

直到天黑,其中一個保鏢無意中提到了房間裡有暗道,憲兵司令才派人下去檢視了一下。

結果有了驚人的發現:川島就是被人殺死在地道里,然後又搬上來的……但更讓人想不通了。

等於刺客是先偷的人,可能又經過了審訊,最後才殺死的川島。

難度上升了不止一個級別,製造出來的動靜應該更大才對,但這幢院子裡剩下的六個人,沒有聽到過一絲聲音?太詭異了…………南京!馬上就是“南京國民政府”成立一週年,也是汪偽政府的盛典,到時候,各省代表都要到南京來參會。

偽政府的政要顯的非常忙碌,大都在為週年慶典和“國民大會”做準備。

影佐禎昭正在和汪精衛商議一份名單,這份名單上的人物,大都是辛亥革命的元老,或北洋派系的舊臣,有一定的名聲和威望,和後世的民主人士差不多一個意思。

商量的差不多了,影佐禎昭正準備問一下其它事宜的程序,副官突然衝了進來,附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聲音很低,汪精衛沒聽到他們說的是什麼,但見影佐禎昭的臉色猛的一變,像是被震住了一樣。

副官說了快一分鐘,等說完後,影佐禎昭的臉色已黑的跟鍋底一樣了。

“你先下去吧!”

影佐禎昭朝副官揮了揮手。

“發生了什麼事?”

汪精衛問道。

現在汪偽政府與日本人同氣連枝,日本人如果倒了大黴,偽政府也不會好過,他自然很擔心。

“川島死了,是被人刺殺的……”影佐禎昭急著眉頭說道,“而且死的很詭異……”影佐禎昭把北平方面查到的一些情況,給汪精衛說了一下。

就連汪精衛的臉色也變了。

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刺客,而且感覺如此熟悉?哦,對!大概一年前,鬧的上海雞飛狗跳的那個神秘刺客,不就是這樣的風格?來無影,去無蹤,在租界警察、七十六號特工以及日本憲兵包圍之下,有入無人之境,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想殺就殺誰……汪精衛一提醒,影佐禎昭也想了起來。

難道是同一個人?不管是不是,都必須要慎重對待。

國民大會及第一屆立國慶典召開在即,卻突然出現了這樣的人物。

如果這個人潛到南京來,想對什麼人動手呢?必須要挖出來……影佐禎昭當即給北平、上海發了電報,並親自求見板垣徵四郎,請求他給華北方面下令,命華北方面軍各特務及憲兵機關,全力配合北平領事館,竭力調查此事……川島死了?接到電報時,巖井英一比影佐禎昭還要震驚。

這個女人昨天上午還給自己發過電報,結果晚上就被人殺死在了地道里?難道是軍統下的手?除了這一股勢力,巖井英一再想不出,還有那一方有這個能力,能在重重保衛之下,悄無聲息的殺死川島?不對,還有一個人……巖井英一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那個神秘刺客。

就是這個人,攪的上海雞犬不寧,風聲鶴唳,更是讓他夜不能寐,寢食難安。

會不會就是這個人?雖然知道的資訊不多,不清楚現場是什麼情況,是不是與上海發生的那些刺殺案有共通之處,但巖井英一感覺,川島被刺,與上海發生的那些刺殺案的風格很像:刺客如同非人……也不知道,川島被刺,與她正在調查的事件有沒有關聯?巖井英一開發腦洞,開始聯想:如果方不為沒死,並且就是齊希聲,那他肯定與軍統方面有聯絡。

發現川島在調查自己,肯定會想辦法滅口。

至於他是怎麼發現川島在調查他的?很簡單:李明蘭的那份電報。

軍統島和李明蘭的關係,明蘭和李明香,以及安知容的關係,並不是很難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殺死川島的刺客,和在上海出現在那位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個神秘人物,與軍統,與齊希聲,或是方不為之間有沒有什麼聯絡……巖井英一也知道,這些都是猜測,連推理都算不上,和川島猜測方不為就是齊希聲,都是一個性質。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找證據,哪怕能找到一個可以支撐他這些猜想的立足點都行。

但就算川島死了,這件事也必須往下查。

問題是怎麼查?昨天川島給他發來的電報中,已彙報的清清楚楚,迄今為止,除了胡山偷聽到的那句話,她再沒有查到任何線索……哦,不對,其實也算查到了一些:安知容一直未婚……但巖井英一認為,只憑這一點來推測方不為並沒有死,根本立不住腳……應該怎麼查呢?肯定要先把胡山和金懷玉接手過來。

但這遠遠不夠……巖井英一考慮了好久,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決定試探一下方不為。

“請木下君過來一趟!”

巖井英一對門口的衛兵說道。

木下是日本駐上海總領事館密電部門的負責人。

“閣下!”

幾分鐘後,木下站在了巖井英一的面前。

巖井英一把一張紙條推給了木下,上面寫著一行電碼,木下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只能看出,紙條未尾應該是電波頻段的代號“從現在開始,每過一個小時,就將這組程式碼連發三遍……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頻段內有回覆的電波訊號,第一時間通知我……”“嗨!”

木下重重的應了一聲。

……北平城有多大?反正很大。

即便猜到日軍會搜城,方不為依然沒有想過逃出城去。

三個黑皮,一個日本憲兵,一起查到皇城根下的這家客棧。

幾十年的老字號了,北洋的時候,這家客棧就在,經歷過風雨,見證過歷史,更是見多了王八蛋。

掌櫃的知道,但凡是有黃皮跟著,千萬不能給黑皮上貢,不然就等著穿小鞋吧。

所有的搜查,安排,都是三個警察在進行,跟在後面的那個日本兵只是旁觀,監督警察不要徇私舞弊就可以。

掌櫃,夥計,廚子,甚至所有房間的客人全都被清了出來,站在一樓大堂裡。

確定樓裡樓外,樓上樓下再沒有半個人影,三個警察才開始盤查。

“哪裡人……”“到京城來幹嘛……”“進的什麼貨,什麼價錢,運到哪裡去,走哪條路,運回去之後賣多少錢……”問的極為繁瑣,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方不為暗歎了一口氣。

殺了川島,就跟捅了馬蜂窩一樣?就是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軍統,中統,以及地下黨的人。

輪到方不為了,他自然對答如流,一口京腔地道的不能再地道。

稱自己是做醫藥買賣的,專程到北平,和同仁堂談生意。

警察甚至問到他各種藥材長什麼樣子,行市價格是多少。

畢竟開了快兩年的醫藥公司,耳喧目染之下,想記不住都難,警察的這些問題哪能難得住方不為?盤問的警察絲毫沒起疑。

盤問完之後,方不為又到街上隨便對付了一口,再次回了房間。

他之所以沒走,是在觀察日本人的後續動靜。

不是指搜查刺客的動靜,而是看有沒有人接手川島未完成的任務,繼續調查自己。

果然,警察走了沒多久,方不為就等到自己想要的結果了。

巖井英一發來電報,要求北平使館方面派人,把胡山和金懷玉秘密押送到上海。

這難道不是在說,巖井英一已高度關注此事,說不定就把川島的死,和她調查方不為的事情聯絡到了一起。

腦子裡正在猜疑著,系統響了一下。

這是有電波接收頻段的提示,應該是哪一方發來電報了。

這個點?方不為看了看明晃晃的太陽,基本就知道密電是哪一方發來的。

不是馬春風,就是日本人……他隨手開啟系統,看到即時翻譯出來的電文,臉色又猛的一沉。

竟然是中村?簡直是扯談。

現在中村還被囚禁在東京,接受外務省內肅部門的嚴格審查呢,怎麼可能給自己發電報?一看傳送地址是上海,方不為就明白了。

巖井英一是鐵了心的要調查自己了。

“上海有變,請儘快迴歸……”這是想誘捕自己,還是在試探自己?但不管是哪一種,都是方不為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更進一步說明,日方高層中,已經有人試圖證實,川島調查的事件的真實性了。

這個時候,他只要敢以齊希聲的身份公共露面,第一時間就會被抓起來。

王八蛋!方不為恨恨的罵了一句。

他罵的自然就是川島。

還有胡山這個漏網之魚……要不要現在就殺了?但一殺,也就等於明著在告訴日本人:川島猜的一點都沒錯,齊希聲就是方不為,殺川島的人,就是方不為派來的……更或是,會直接把方不為和上海的那個神秘刺客聯絡在一起?到了這一步,日本人肯定會風聲鶴唳,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對他嚴防死守……等等,不急……反正胡山身上有追蹤器,慢慢殺也不遲。

先好好想一想,在日本人只是懷疑,還沒有對齊希聲這個身份高度警惕和戒備之前,自己還能不能再做點什麼?也算是為齊希聲這個身份,完美的畫上一個句號。

而且胡山一走,他就沒必要繼續留在北平了。

但是去哪裡好呢?哪裡的機會大一些,或者說,在那裡搞點事情出來,價植要大一些?無非就兩個地方:上海,或是南京。

如果讓方不為選,肯定選南京。

中村被調回了日本,原田熊吉也在南京,好像袁殊也在南京,等於他在上海沒有一個眼線,要搞事也搞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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