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嗵...嗵...”

此日清晨,蕭家屯之中忽然響起了陣陣鼓聲,鼓聲動人心魄的,使得人們紛紛向蕭家屯之主蕭寧山所居住的閣樓聚集過來。

“發生何時了?”

“不知道啊。”

“定是大事啊!”

“何以見得?”

“這是殺人鼓,主人他要殺人了!”

“殺的是什麼人啊?”

“我哪裡知道?去看看便是。”

於是人們紛紛向著蕭寧山所居住的閣樓湧去。

蕭寧山所居住的閣樓是個三層樓高的,用木頭搭建的樓房,較為高大氣派,周圍有許多小房屋,環繞著閣樓,閣樓之前還有一個牌樓。

牌樓始於周,用於旌表節孝之建築物,中原或江南等漢人聚集地較為常見,關外是很少見到的,但也並非沒有,蕭家屯之主蕭寧山就仿造漢人建築風格,修築了一個牌樓,以彰顯自己的身份。

此時牌樓立柱之上掛著兩個人,為一男一女,均是赤身裸體的,木柱周圍有數百蕭家兵丁手持刀搶守護,只許遠觀,而不許靠近。

一男一女的兩人,掛在了木柱之上,均已死去,其中男子死狀最為悽慘,一根長槍自穀道刺入,刺穿了頭頂,槍尖之上沾滿了腦漿、鮮血、碎肉等,黏糊糊的,鮮血順著長槍、木柱流到了地面上,形成了一灘黑血。

男子身上遍佈傷痕,面目扭曲,定是死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今日大雪暫歇,陽光明媚,雪中風景是異常秀麗,可牌樓之前卻呈現出瞭如此如煉獄般的情形,反差如此之大,不禁令人唏噓,也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

聚集在牌樓的蕭家屯之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看著如此情形,紛紛低聲議論不已,其中恐懼者有之,興高采烈有之,不過大都是神情冷漠,對於這種事情,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一眾家兵也是神情冷漠,冷冷的看著這一切。

“小良子...”正在此時,魏瞎子瘋一般的欲從人群擠出來,看著掛在柱子上的男子,悲痛得大聲哭喊道。

掛在柱子上,已經死去的男子就是魏良,他是魏瞎子的本家侄子。魏良父母死的早,臨死前將魏良託付給了魏瞎子,是魏瞎子將魏良一手拉扯大的,沒想到今日卻慘死在了蕭家屯,魏瞎子又怎不悲憤欲絕的?

魏良見艾草母子可憐,想求周富貴等人帶著她逃走,可他們還未捱到天亮,便被人發覺,隨後蕭寧山殘忍的殺死了他們。

“滾開,不許靠近!”

“家主有令,靠近者殺!”

魏瞎子衝出人群,數名家兵挺槍上前,用長槍逼住魏瞎子後大喝道。

“你們...你們...為何要殺死他啊?”魏瞎子抓著槍尖哭喊道:“還有一天,還有一天,小良子就滿二十歲了,你們...為何要殺死他啊?”

魏瞎子雙手緊握槍尖,鋒利的槍尖刺破了他的手掌,鮮血自指縫中流了下來。

“滾開,再靠近,將你也掛柱子上去!”兩名身強力壯的家兵一左一右的架起了魏瞎子,打算將他扔出去。

“放開他!”

正在此時,周富貴揹著逐月弓,按刀越眾而出,看著一眾蕭家家兵冷冷的說道。

許滿倉、索達成、潘見鬼、易季生、楊信宏、吳天琪、胡元、陳昆坤、洪偉、胡鐵牛等二十餘名幽州鹿鳴鄉同鄉也是各持兵刃,越眾而出,擁在周富貴周圍,眼中如欲噴出火來。

李清為文弱書生,不敢向前,只是站在後面,想勸周富貴又不敢勸,心中只恨周富貴不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裡去。

一眾看熱鬧的人,見來者不善,於是嚇得紛紛讓開了一條路,躲得遠遠的,繼續看著熱鬧。

“原來是周裨將!”一名家兵頭領上前看著周富貴問道:“將軍...”

“砰!”周富貴不待他將話說完,閃電般的飛起一腳,踢在了這名頭領的襠下,踢爆了他傳宗接代的玩意。

“啊!”家兵頭領大聲嚎叫,翻身便倒,手捂著襠部,在地上滾來滾去的,寒冬之際,額頭上卻佈滿了汗水。

“彩!”

“彩!彩!彩!”

“周將軍威武!”

聞訊趕來的,關中好漢薛文臺等人見狀大聲喝彩。

所謂不打不相識,薛文臺為好勇鬥狠的莽和尚,而好勇鬥狠之人最害怕且最敬佩的就是比他更狠之人。

莽和尚薛文臺雖自詡與周富貴近戰廝殺,自己定能佔上風,但周富貴這乾脆利落的一腳實在是漂亮,因此大聲喝彩助威。

周富貴不理薛文臺等人,自背上取下逐月弓,提弓箭在手,冷冷的注視著一眾蕭家家兵,冷冷的說道:“讓爾等放開他,難道耳朵聾了嗎?”

周富貴氣勢逼人,嚇得兩名家兵慌忙鬆開了魏瞎子,易季生等人將魏瞎子扶了回來。

“富貴,富貴,他們太殘忍了,小良子死得太慘了。”魏瞎子走到周富貴面前哭訴道。

“嗯,這個公道周某一定替他討回來。”周富貴點頭道。

魏良為何慘死,此時周富貴也猜出了大概,柱子上掛著的那個女人就說明了一切。

嵇多邇此前提醒周富貴不可多管閒事,那個人面獸心的衣冠禽獸昨日也言明不許碰他的女人,那麼定是魏良與那名慘死的女子之間有何瓜葛,具體是什麼事情,周富貴當然是不瞭解的,可無論是什麼事情,也不能害了魏良的性命。他們在殺死魏良之前,至少要知會嵇多邇與周富貴一聲吧?

蕭寧山竟將魏良如此殘忍的殺害,從而令周富貴等人已經出奇的憤怒了。

其實周富貴並不是未將李清的話記在心裡,反倒是經常提醒自己,遇事要冷靜,能忍則忍。

剛才周富貴對付那名家兵頭領,也是手下留情了,否則的話,周富貴在其不備的情況之下,將會擊碎他的喉骨或扯斷他的喉管,不僅僅是踢暴他的子孫根。

不過踢爆他的子孫根,卻比殺了他還難受...

若是周富貴手握大軍的話,便會立即下令屠莊,替魏良報仇雪恨,可此時周富貴手中只二十餘名同鄉,如與蕭家屯起了衝突,他們這些人皆會死在這蕭家屯之內。

周富貴不怕死,反正在南方戰場,在毗金城,不是運氣使然的話,早就死過幾回了,周富貴只怕害了那些個一直追隨自己的同鄉好友的性命。

至於那五百刑徒,也許他們還巴不得周富貴等人死去了,而不會幫忙的,剛才薛文臺等人還上門挑釁呢。

因此周富貴此時只有冷靜,將這筆血海深仇牢記在心中,待今後有機會再報仇雪恨。

“何故殺我兄弟?”周富貴拎著逐月弓冷冷的問道。

“他...他...勾引主人的女人。”一眾家兵不敢靠近周富貴,見周富貴拎著弓箭,於是或躲得遠遠的,或躲在柱子等物後面,以躲避羽箭,一名家兵大著膽子答道。

“大聲點!”周富貴大喝一聲,彎弓搭箭,一箭射去,竟穿柱而過,箭尖停在了一名家兵的鼻子之前,嚇得這名家兵差點尿了褲子。

“彩!彩!彩!”

“大燕養由基,果然名不虛傳!”

這力量,這準頭,頓使薛文臺等人又是大聲喝彩。

看來他們是準備幫自己了,可算上這些個關中大漢,自己等人的實力,也與蕭家屯相卻甚遠,周富貴看了薛文臺等人一眼後心中暗道。

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其實就算是五百餘刑徒均與周富貴一條心,也不是蕭家屯的對手。

“哼,周富貴,周裨將...”此時又一名蕭家家丁頭目舉著一副大盾,大著膽子走上前來,指著魏良對周富貴說道:“此賊大膽,竟欲與主人的女人私奔,主人命我等執行家法而已,周裨將為何要多管閒事?你是燕軍中的將領不假,可我等也不懼你。你若是仍是糾纏不休,爾等便一個也走不出這蕭家屯。”

頭目說罷,便揮了揮手,數百家兵便手持各種兵器圍了上來,打算殺死或擒下週富貴等人。

“白虎營,全營佈陣!”

事情危急,周富貴便揮舞手中逐月弓大聲下令道,同時將三支利箭搭在了逐月弓之上。

“遵營主將令!”

“吼!吼!吼!”

許滿倉、索達成等二十餘條漢子聞言均是熱淚盈眶,大聲應和著列成了三個七星北斗陣。

他們已經許久沒聽到過這句將令了,是又激動又心酸,想當年三千餘名白虎營將士,現在卻只剩下了二十多人了。

“周將軍,灑家來也!”薛文臺高舉佈滿刺青的右臂,左手領著大環刀,大聲吼著,領著百餘名關中大漢奔到了周富貴等人的身旁。

“關中的老少爺們!”薛文臺隨後對一眾關中大漢吼道:“路見不平,我等是否拔刀相助?”

“諾!”百餘關中大漢一齊大聲應道。

“這鳥屯子欺人太甚,周將軍欲討個公道,可賊廝們卻以多欺少,天下豈有此理?我等今日助周將軍,關中的老少爺們,懼否?”薛文臺又是大吼道。

薛文臺在蕭家屯未喝到酒,未吃到肉,對此仍是耿耿於懷的...

“怕他個鳥啊,我關中漢子豈是貪生怕死之輩?”百餘關中大漢一起大吼道。

“殺!殺啊!殺進去,吃他孃的肉,喝他孃的酒,搶他孃的女人。”周富貴等人尚未動手,薛文臺先是揮舞大環刀大聲吼道,就欲帶人殺將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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