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天信心裡那一份依仗,漸漸被瓦解掉。

他高舉的手,也酸楚的不得不放下來。

他看著那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已經想到了自己的下場。

這要是遼人,色目人,又或者是其他人,郭天信,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怕的。

大宋與遼人結盟,也畏懼遼人,是以,不可能敢殺遼人。

其他人,殺了也就殺了,無所謂,沒什麼干係。

但是,唯獨這党項人,是最棘手的。

因為,党項人是從大宋脫離出去的叛徒,是大宋唯一一個可以拿捏,但是又捏不死的民族。

他們時常對宋人派遣細作,在邊境作亂,是大宋最為痛恨的民族。

這些人,被誅殺了,只能說明一件事。

他們是,細作。

可以殺的細作,可以追究的細作。

郭天信,已經明白了,這朱衝,到底要做什麼了。

郭天信緊緊地將聖旨握在手中,即便他已經知曉,這聖旨沒多大的用處了。

但是,他還是不敢丟棄。

郭天信冷聲問道:“你想……栽贓我?”

朱衝大方說道:“是……就是要栽贓你.”

朱衝這麼直言不諱的話,讓郭天信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他憤怒問道:“你我,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李光大聲呵斥道:“那十萬亡魂與你又有什麼仇恨?還不是因為你一句話,讓這十萬亡魂葬身?”

郭天信急忙說道:“是那妖后災星禍亂世人,與我有何關係啊?”

王都立即拔刀,嚇的郭天信渾身一哆嗦。

這昔日裡臉聖人都要敬畏的神明,眼下再這平江府,倒是誰人都能呵斥叫罵,甚至隨意砍殺的了。

朱衝阻攔王都一二,說道:“有的是機會給你砍殺了這妖道.”

朱衝說完,便走上前去,來到郭天信面前,朱衝冷眼說道:“你就不要妖言惑眾了,哼,你知道,這妖后災星的流言蜚語,是從那傳出去的嗎?”

郭天信立即說道:“不是……鄭美人……”朱衝不屑一笑,說道:“不,不是鄭美人,正是從我這平江府傳出去的,你又知道,是誰以這個謠言作亂的嗎?”

郭天信吃驚問道:“難道還不是鄭美人?”

朱衝不屑說道:“對,確實不是鄭美人,雖然我不知曉,那鄭美人如何用這謠言來蠱惑你的,但是,也猜的出來大概,不過是我龔氏的鄭氏婦人傳到宮中的,讓那鄭美人利用了一二,但是,這謠言歸根結底,還是党項人為了禍害我大宋,讓我國君與國母反目的反間計罷了,這些探子,就是散播謠言時,被抓獲的,我也並不是冤枉你,我們,是有確實證據的.”

郭天信渾身顫抖,他是不明白,這裡面為什麼會有党項人在其中,但是他很清楚,現在的局勢,非常的不明朗。

郭天信顫抖著問道:“你敢殺我?我可是國師,是一品道官,聖人寵信,聖旨在手,天地庇護……”朱衝一把開啟郭天信手中的聖旨,郭天信順帶著被打的趴在地上。

朱衝不屑說道:“快,用你的道法,來對付我,現在,能救你的,只有你的道法.”

眾人聽後,立即謹慎起來,李光更是呵斥道:“朱郎切莫大意,這道人的御火術十分精妙,傷人於無形,快快保護朱郎!”

小五小六立即上前,但是朱衝呵斥道:“誰都不準過來,今日,灑家就把這天師的真面目,給拆開,讓諸位官家,都看個一清二楚.”

朱衝說完,立即抽出來佩劍龍泉,嚇的那郭天信渾身哆嗦。

朱衝鄙視說道:“國師,現在,你只能動用你可憐又可笑的法術了,若是不然,你唯有死路一條.”

郭天信瞧著朱衝那鄙視的模樣,心中十分震撼,他似乎對於自己的神格,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畏懼與敬仰,從始至終,帶著鄙視的意味與自己接觸,眾人禮數週道,但是,內心並不恭敬,那份輕蔑,讓郭天信內心始終不得正解。

這大宋,通道之人萬千,連聖人都沉迷其中,自己的術法,就連那諫臣李光都恐懼一二,憑什麼這朱衝不畏懼?郭天信立即起身,捏了個道指,突然,手指上的火冒起來。

眾人紛紛錯愕,嚇的急忙拔劍。

“朱郎小心!”

李光積極上前,要護佑朱衝。

突然,朱衝一把抓住郭天信的手,郭天信年邁,無法掙脫,只覺得手指被灼燒的十分吃痛!“啊……”郭天信慘叫起來,眾人紛紛錯愕。

看著郭天信燒起來的手指,覺得詭異又駭人。

但是朱衝卻滿臉不屑。

他冷聲說道:“李知府,看清楚了,這那裡是什麼神火?你且聞一聞,是否,有一股酒氣.”

李光心中駭然,立即聞了一聞,確實,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

李光吃驚聞到:“為何會這樣?”

朱衝不屑說道:“這酒,是提煉過的,濃度很高,易燃,只要,在做法的時候,手指捏一把小小的青鱗石,輕輕一摩擦,這手指就能起火,然後點燃符紙,猛然一彈,這可不就是憑空御火了嗎?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呢?國師上人?”

朱衝說完,便將郭天信的手舉起來,他痛苦哀嚎起來,眾人看著他的手指,已經燒黑了,腐臭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著。

此刻,眾人才明白,這國師的憑空御火,原來只是騙術罷了。

“是,是……快放開我,快放開我,是,你說的都是……”郭天信吃不住痛,只能無奈承認。

聽到郭天信的話,李光憤怒罵道:“好你個妖道,你居然如此卑鄙,用這等戲法,來戲弄信徒,戲弄民眾,戲弄天下,你當真該死,該死……”郭天信聽聞李光的叫罵,心中無奈,今日,他倒是知曉了,自己的神格,已經全部隕滅,即便逃出生天,那也只能是一條喪家之犬了。

朱衝狠狠丟開郭天信,他立即捂住手指,滅了手指上的火。

但是此刻,窮途末路的郭天信,卻憤怒罵道:“你們敢殺我嗎?我是國師,是一品道官,凌駕於兩府之上,即便我勾結黨項人,也得由大理寺親自審查,也得由聖人御判,爾等貿然殺了我,必定會受到反噬的.”

聽到郭天信的吼叫,眾人紛紛怒極,這人當真是可恥至極。

只是朱衝不屑一笑,冷酷說道:“若是這條死路,不給你安排詳細,真是對不起你這張伶牙俐齒.”

聽到此處,郭天信心中震撼。

這離火降臨,不救自己,只怕是要將自己陷於。

水深火熱了。

今日只怕要成了鍋裡的魚蝦。

任人宰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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