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將軍,衛王這次向伊吾國用兵,事關大隋王朝西域戰略,以及絲綢之路能否重新打通,而且拿下伊吾國以後,即可掐斷吐谷渾和西突厥的聯絡,失去了西突厥的有力支援,慕容伏允縱然膽大包天也不敢襲擊甘州馬場;從長遠來看,有伊吾為後勤重地的大隋雄師,完全可以沒有後顧之憂的進軍西域,將我大隋擴充套件到極西之地.”

高熲心中叫苦不迭,屈突通這傢伙腦子是不是被三十萬匹馬踢壞了?你不過是一個甘州總管而已,竟然和涼州大總管,九州諸軍事叫板,不是找死嗎?雖然說楊集不能殺官,但他卻有拿人的權力啊。

他和楊集在中華殿接受密令時,楊堅把天子九劍中的龍淵劍賜給了楊集,還含沙射影的說大隋有些老臣專橫跋扈,以欺壓親王為樂,並瞄著自己告訴楊集,如果有人惡意刁難,直接下了對方官職。

高熲心知楊堅是針對自己,而他這一次以超過花甲的年紀出使西域,固然是有避禍的用意,但同時也想完成大隋王朝打通西域的偉大戰略,如果成功了,就算不能超越漢之張騫和班超,卻也可以名垂千古。

正是有了名垂千古的野望,所以總擔心這個愣頭青半路就把自己給辦了。

他貌似是穩了,可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屈突通卻一頭子撞了上去,這不是找抽麼?“齊公,非是末將矯情.”

屈突通對高熲倒是十分尊敬,停下腳步道:“實乃是甘州也有甘州的難處,最近兩年,慕容伏允不僅頻頻探聽我軍機密,還屢次挑撥羌人造反。

如果甘州因為伊吾戰事變得兵力空虛,不僅吐谷渾會出兵威脅,甚至連突厥鐵騎也會南侵,所以甘州雖小,但卻關係到整個河西安危,境內軍隊著實是不能輕舉妄動啊.”

屈突通看了楊集一眼,淡淡的說道:“看在齊公面上,那我就給大總管兩千人,一人都不能再多了!”

高熲說道:“屈突將軍,瓜州雖然東宮八率的五千將士,以及五千駐軍,萬一西突厥忽然增兵,一萬兩千人根本攻不下伊吾國.”

“兩千州兵是吧?行!”

楊集看了面露得色的屈突通一眼,也懶得跟他廢話了,直接下令道:“本大總管現在任命你屈突通為玉門道行軍總管,率領兩千州兵擔任進攻伊吾國先鋒,遇沙開路、逢旱掘井,膽敢不執行,以通敵罪處置.”

“??”

屈突通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如果在中原當先鋒,兩千名州兵綽綽有餘,可是在一目瞭然、容易被敵軍斥候發現的大漠卻不行,所以在跟草原民族作戰時,前鋒和主力大軍的距離拉得不遠,免得被來去如風的一部部的吃掉。

當然最關鍵的還是在於“遇沙開路、逢旱掘井”。

不是說沙漠開不了路,而是開出來以後,一陣狂風又把你的路變成一坐沙丘,根本就變不出一條大路來。

但是楊集的命令也沒錯啊,而且屈突通受他節制,如果不遵,輕則是罷黜為民的抗命不遵,重則是發配嶺南。

而且伊吾戰役關係到大隋王朝長遠的西部大局,如果此役失敗,楊集完全可以把罪責甩到他身上,那嚴重的後果,他全家的人頭都不夠砍。

不過他也不是沒有辦法,冷冷的拱手道:“請恕末將才疏學淺,無法勝任先鋒之職.”

楊集追問道:“那你能幹啥?”

屈突通掃了楊集那幫的下屬一眼,不屑的說道:“卑職只能養馬.”

“那你這個總管暫時別當了,軍隊也別管了,繼續養你的馬去吧.”

楊集明白他是以這種自我貶低的方式貶低他人,以為自己最後還得靠他屈突通去打仗,這種辦法對來對付無人可用的主將時,屢試不爽,可自己像是無將可用的人嗎?即便是沒有屈突通,可也還有甘州刺史劉權、甘州副總管張定和,他們兩人也是文武雙全的人物,能不知道甘州軍隊的情況?屈突通愣了一下,隨即扔下木杆,拱手道:“告辭!”

“屈突將軍,你覺得你離開合適嗎?”

高熲見屈突通一言不合就走人,罵孃的心都有了。

他雖然沒去招惹楊集,可是楊集和他帶來的這幫人卻在路上紛紛向他討教。

交流至今,高熲發現將才、相才比比皆是,其中有幾人的軍事水平、作戰觀念比他高熲還先進。

遇到這幾人的問題時,高熲往往只談軍隊和地方合作的重要性,免得丟醜。

楊集有這麼一大幫能力強悍的下屬,真以為沒你屈突通就辦不了事了嗎?屈突通哼了一聲,在一邊坐了下來,雙眼望天,擺出一副我很生氣的模樣。

他倒要看看楊集怎麼解決羌人問題,怎麼可以沒有後顧之憂把軍隊抽調回來。

楊集雖然解決了軍權問題,可也知道如果拿不出解決內憂的良方,很難讓人心服口服。

而漢羌兩族的矛盾,向來是涼州的大問題,與總管府息息相關,好在他有備而來。

於是向劉權說道:“劉刺史,我們每個人都有任務,每個人的任務都非同尋常,接下來的日子,你也不會清閒.”

劉權想不到自己也有任務,連忙行禮道:“請殿下明示.”

“伊吾戰役只是第一步,恢復並超越漢朝榮耀才是大隋的最終目的,等我們在西域穩了腳跟,等待西域的,只有兩種結局,要麼是在反對大隋中滅亡,要麼是在臣服大隋中發財。

但不管是行軍,還是行商,都需要一條十分便捷、平坦的道路。

而我一路走來,發現大斗拔谷狹窄難行、異常險峻,這不僅不利於行軍、行商,也不利涼州總管府對南方五州的管理,所以我準備把這條路加寬.”

大斗拔谷是連線河西走廊和河湟谷地的戰略通道,可實際上卻只是祁連山一個缺口,這條長達百餘里的山谷狹窄險峻,最寬只能供三輛馬車並行,更多地方只能供兩車並行,而且還有很多地方凹凸不平。

當然甘州這邊也可以不走大斗拔谷,而是從故道走向東方涼州,但甘州以南的鄯州一大半都和吐谷渾接壤,如果打仗的時候,吐谷渾把鄯州那頭一堵,總管府所在的甘州縱有百萬大軍,也只能幾個人、幾個人的走出去,根本不夠對方殺,等關中反應過來,涼州管轄的鄯州、蘭州、河州、廓州、洮州已經屍橫遍野了。

既然楊集當了這個涼州大總管,就必須考慮這個問題,要是把這條戰略通道修好,以後涼州總管府也能在征伐吐谷渾的戰爭中,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斟酌良久,劉權才緩緩的說道:“殿下的心意卑職已經明白,卑職也知道大斗拔谷有朝一日會發揮出巨大的作用。

然而大斗拔谷山勢險峻,沒有幾十萬人,很難在短時間內修成官道、馳道.”

“這個問題我在鄯州也刺史梁默談過,鄯州負責修建五分之二,沿著山谷往北修,而甘州負責五分之三,從北向南修.”

楊集指了指工曹王琮、刑曹蕭瑀,說道:“王工曹負責設計這條路,並肩負起聯絡雙方的使命;蕭刑曹負責監管施工.”

“既如此,卑職沒有意見了.”

此路若通,那便是妥妥的政績,劉權聽說沒有全部壓到甘州身上,也就不反對了。

“好!”

楊集點頭道:“接下來就是民力問題了,首先是使用朝廷規定徭役,每超過一天,總管府給他們一定的工錢,如果有人不願以勞換錢,也不用強迫他們。

其次、僱傭甘州各個寨子的羌人來開路,他們之所以屢屢出山搞暴亂,其實是因為活下去所致,如果有正當途徑獲得糧食,他們自然也就安寧了.”

這些日子,楊集可沒少向高熲請教大隋各地的問題,有這麼一個宰相背書,楊集對涼州情況相當瞭解,他知道這裡的羌人漢化程度極高,一些鄰近城鎮的羌人寨子甚至連母語都不會說了,他們除了相貌、衣著、風俗和漢人有所差異之外,性子也比較溫順,如果官府能夠給予他們公正待遇,他們絕對不會謀反,如果這些人參與到建設中來,且又有工錢可拿,定會帶動更多羌人前來勞作。

即便有的寨子桀驁不馴,聽從慕容伏允的挑撥,但也會因為朝廷的一視同仁走向孤立,成不了氣候。

朝廷雖然花了一些錢糧,可得到的卻是平坦大道、羌人歸心、國土安寧,而沒有了戰爭,那麼又會減少許多軍費、戰後撫卹。

怎麼看都合算。

況且出發之前,還從楊堅手中要到了試驗點的權力,現在花點錢修條路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不過楊集也沒有什麼系統方案,更不從從何下手,只能發揮上位者的作用,自己動動嘴皮子,然後再讓屬下去幹。

他身邊這幫人的共同點就是能力大、幹勁足、脾氣臭,但又十分正直,如果把他們一個個都派出去了,既不怕他們幹不好,更不用擔心他們貪汙,還省得他們動不動開辯論會,然後吵起來。

這夥人一路爭執、一路開辯論會,白天是在馬上辯,晚上在驛館爭。

他們自己玩著也就罷了,關鍵是他們每次搞不出結果時,就拉他楊集和高熲去主持公道,高熲這老頭根本就不說話,老實得不行。

大家拿他沒辦法,都找頂頭上司來評,所以弄得他一個頭兩個大,最後也只能想方設法、絞盡腦汁去忽悠。

不過有這幫高智商的傢伙在身邊爭吵,自己好像都變得聰明瞭一些。

如今這一安排,脾氣最臭、最認死理的蕭瑀、王琮暫時是甩掉了。

等蕭穎來了,再以公事為由,把蕭瑀打發到更遠的地方,省得他阻礙自己泡他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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