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清晨,興奮的一夜都沒睡好的寧暉,見了眼下隱隱泛黑的寧汐,不由得笑道:“是不是又認床了?”

寧汐笑了笑,算是預設,總算將寧暉敷衍了過去。

事實上,她昨夜根本就沒怎麼睡。

容瑾半夜摸進她的屋子裡,又摟又抱又親,除了未曾進行到最後一步,佔盡了所有便宜。

再有後來的一番促膝夜談,兩人哪裡還有睡意。

索性相擁躺在床上說些言不及義的閒話。

直到天邊微露曙光,容瑾才偷偷溜回了自己的屋子。

容瑾說出自己心中的秘密之後,倒沒有追問寧汐什麼。

這也讓寧汐悄悄鬆了口氣。

或許有一天,她會毫無芥蒂的將自己深藏的秘密說出來。

可是,絕不是現在……正想著,容瑾邁步走了出來。

同樣熬了一夜,可容瑾卻精神煥發神清氣爽,愣是看不出半點熬夜的痕跡。

寧汐不無嫉妒的瞪了他一眼。

容瑾勾起唇角,無聲的笑了笑。

四目對視間,一股無人能懂的默契悄然滋生。

自昨夜後,兩人的感情,極大的向前邁了一步。

“喂喂喂,你們兩個含蓄點好不好.”

寧暉翻了個白眼:“一大早就在這兒眉來眼去的,稍稍顧及一點我的感受好吧!”

寧汐紅著臉啐了寧暉一口,寧暉樂的哈哈大笑。

容瑾也笑了。

深藏多年的秘密說出之後,整個人陡然輕鬆了許多。

心情異常的平和愉快。

吃了早飯之後,容瑾便該騎馬回京城了。

寧暉和阮氏識趣的沒有打擾小兩口的依依惜別,只送出了縣衙便回去了。

寧汐又往前送了一段,兩人也不說話,就這麼並肩前行。

偶爾對視一眼,心裡各自湧上甜意。

街道兩旁的行人越來越多,先還是悄悄的張望,後來索性正大光明的看了過來。

這麼一雙風采逼人的少男少女,真是生平前所未見啊!容瑾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寧汐一開始有些不自在,後來也坦然了,笑著對容瑾說道:“我陪娘在這兒住上十天半月的,你別急著來接我.”

容瑾瞄了笑意盈然的寧汐一眼,心裡忽的有些不痛快,不自覺的就繃了臉嗯了一聲。

寧汐哪能看不出他那點小心思,心裡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是甜蜜,柔聲低語道:“也別接的太遲了,不然我天天想你怎麼辦.”

容瑾眉頭一舒,唇邊有了笑意,又嗯了一聲。

不過,這一聲卻溫柔的多了。

目送著容瑾騎上駿馬遠去,寧汐在原地立著,許久才輕嘆口氣,回了縣衙。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最是奇妙,誰能想到,一開始互不對盤的兩個人竟成了傾心相戀的有情人?從這一日起,寧汐和阮氏便在郫縣住了下來。

過起了衣食起居皆有人伺候的悠閒生活。

寧暉雖然公務繁忙,卻千方百計的擠出時間陪她們。

郫縣稍微有些顏面的富戶商賈女眷,聽說縣太爺的家眷來了,爭搶著上門結交。

這個請去賞花,那個請去看戲,阮氏一開始還頗不適應,幾天下來,倒也覺得熱鬧有趣。

容貌出眾的寧汐自然也是眾人關注的焦點。

待聽說名花已經有主了,那些別有用心的婦人們才不得不打消了念頭。

對寧汐來說,這是她重生之後過的最悠閒的時光了。

不用早起貪黑的做事,整日無所事事遊玩取樂。

閒來睡睡懶覺,偶爾想想容瑾,這樣的日子過的很自在,讓人簡直樂不思蜀。

短短十幾天功夫,她竟然胖了一圈,面色紅潤又好看。

寧暉笑道:“娘,你和妹妹乾脆別回去了,就在這兒住著.”

阮氏略一猶豫。

京城那邊其實也沒什麼親朋好友,整天一個人守著空落落的院子也怪寂寞的……寧汐卻不肯留下來:“我這十幾天都不在,鼎香樓不知忙成了什麼樣子呢!”

寧暉揶揄的笑了:“京城那邊何止是鼎香樓盼著你回去.”

更重要的是,還有容瑾在等著她回去呢!寧汐俏臉微紅,卻也不反駁。

阮氏想了想說道:“我們還是先回去,暉兒,再有兩個月就是你成親的大喜日子,我得回去籌備喜事。

等你成了親,我再跟著兒媳一起過來享福也不遲.”

一提到成親,寧暉的笑容便淡了,隨意的點點頭,便不再多說。

等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容府的馬車正好來了。

奇怪的是,來接她們的竟是小安子,不見容瑾的蹤影。

小安子陪笑著解釋道:“寧姑娘,少爺本是打算親自過來的。

可今天一大早就被二少爺叫走了,說是一起到大皇子殿下府上去商議要事。

只能由小的過來接你了.”

寧汐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心裡卻咯噔一動。

算算日子,春獵就在這幾日。

大皇子特地喊了容琮容瑾過去,所謂的“要事”可想而知……這一路上,寧汐一直琢磨著這事,便有些心不在焉的。

阮氏見她神情恍惚,以為她犯了小女兒的相思病,付之一笑,倒也沒打擾她的思緒。

回到寧家小院的時候,已經夜幕低垂了。

小安子不肯留在寧家吃晚飯,匆匆的回去覆命。

說來也巧,剛走到巷子口,便遇到了行色如風的容瑾。

兩人打個照面,俱是一愣。

不待容瑾追問,小安子便搶著稟報道:“少爺,寧姑娘母女已經安然到家了.”

“嗯,你先回去吧!”

容瑾淡淡的吩咐,頭也不回的進了巷子。

小安子暗暗覺得奇怪,少爺行色匆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該不是出了什麼事了吧!容瑾站定在寧家小院面前,深呼吸幾口氣,然後輕輕敲了門。

果然,門很快就開了。

容瑾深邃的眸子緊緊盯著寧汐的俏臉,半個月沒見,她倒是面色紅潤白胖了一圈,一副好吃好喝好睡的樣子。

這讓他心裡頗不是個滋味,話語隱含酸意:“看來,你在郫縣過的挺好.”

寧汐差點沒笑出聲來,俏皮的上下打量容瑾幾眼,笑眯眯的說道:“你倒是瘦了一些,臉色也不太好看。

怎麼,我不在這半個月裡,你天天吃不香睡不好嗎?”

那副巧笑倩兮美目流盼的俏模樣,讓人恨不得將她揉進懷裡……容瑾的眼眸深幽起來,聲音略有些沙啞:“汐兒,你是在挑釁我嗎?”

男人可是最禁不起挑釁的。

寧汐被他眼底似陌生又似熟悉的火苗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提醒:“你、你別亂來,我娘還在屋裡呢!”

那一天夜裡,他便是用這種吃人一般的眼光看她,看的她心跳加速呼吸紊亂全身發軟頭腦發熱……容瑾低低的笑了,狹長的眼眸含著一絲挑逗:“這兒是大門口,你以為我會做什麼.”

壓低了聲音,曖昧的靠近一些:“還是,你想我做些什麼……”寧汐霞飛雙頰,臉似火燒,狠狠的瞪了容瑾一眼,便迅速的扭頭走了。

容瑾悶笑一聲,沉鬱了幾天的心情陡然輕鬆了許多,施施然跟在後面進了屋子。

見了阮氏,立刻換了一副道貌盎然的君子模樣,彬彬有禮的打了招呼,又問及在郫縣的生活瑣事。

阮氏撿了有趣的說了一些:“……每天都有人上門來做客,要麼就被請出去遊玩,倒是挺有意思的……”容瑾微笑傾聽,眼角餘光一直瞄著寧汐的一舉一動。

寧汐先是低著頭,過了片刻,約莫是臉上的熱度退了,才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抬起頭來。

又趁著阮氏沒留意的時候,狠狠的丟了一個白眼過來。

容瑾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好極了。

這些天忙忙碌碌的,並沒什麼餘暇供他胡思亂想。

可心底總有一處空空蕩蕩的,似乎少了什麼。

直到見到寧汐的那一刻,他才驚覺自己是那麼的思念她。

生平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以後,他再也不要和她分開這麼久了……阮氏絮絮叨叨的說著,過了半天也沒聽到容瑾回應,心裡暗暗奇怪。

再一留意容瑾的神情,頓時樂了。

容瑾看似專注的聽她說話,實則注意力早已飛到一旁的寧汐身上去了。

情竇初開的少年男女,果然最是情熱……阮氏忍住笑意,咳了咳:“我去廚房那邊收拾收拾,汐兒,你陪容瑾說說話.”

然後便速速起身走了。

屋子裡便只剩下容瑾和寧汐兩人了。

容瑾非常欣賞未來岳母的知情識趣,笑著湊到寧汐身邊:“怎麼半天都沒說話,該不是生我氣了吧!”

寧汐輕哼一聲,故意不正眼看他。

容瑾也不急著哄她,反而好整以暇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了下來,自言自語的說道:“誒,我本來還想告訴你一件重要事情的……”寧汐果然繃不住了,立刻急急的追問道:“是不是跟春獵有關?”

待看到容瑾含笑的眉眼,才驚覺自己上了當,想再繃著臉卻是繃不住了,嬌嗔的擰了容瑾一把了事。

容瑾被擰的渾身舒暢,忍不住再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天生的賤骨頭或是被虐狂。

難道前後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沾過女色的自己,其實喜歡的是這種調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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