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旁處,此刻清河大長公主陳氏所在的院子分外清靜,彷彿處於世外一般,無人打擾。

身著藍青道衣的陳氏此刻正在房內讀經上香,繪春便在外吩咐侍奉的人打理院子中陳氏親自種的花。

看著眾人皆懂規矩的輕聲做事,繪春也不在多叮囑,獨自坐在了紫藤花架下,想著替陳氏繡一條素帕來。

約莫過了片刻,繪春聽到了一個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抬頭間不由揉了揉有點酸脹的後脖頸,透過日光卻見一個身穿碧色綾裙,挽著婢女髮髻,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女子怯生生走了過來。

看這身打扮繪春是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這正是太尉府裡的二等婢女慣穿的服飾,繪春因而放下手中活計,待她剛起身,便見那婢女小心翼翼走過來,朝著她恭敬行下一禮。

“春娘,奴婢是朝露院裡服侍夫人的婢女小娥,今日夫人特來玉清觀,請張真人替二郎君和郡主相看庚帖,夫人說仙師是娘子的母親,所以特命奴婢前來請仙師前往玉春苑一同觀禮.”

聽到這婢女的話,繪春細細打量眼前女子,眉眼低垂,看起來並不熟悉,但見她腰上懸著太尉府的牌子,不像是作假的樣子,適才道:“我倒是未曾見過你.”

那女子聞言似乎並不意外,只將頭更恭敬地垂下幾分道:“奴婢是朝露院的二等婢子,原本夫人是要讓銀娘來的,因著玉春苑那邊相看庚帖的禮儀繁雜,事事要銀娘安排囑咐,銀娘一時脫不開身,便改讓奴婢來請了.”

聽女子如此說,繪春慢慢打消了疑慮,婚姻之事原本甚為重要,納彩,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迎親這六禮皆要周全,才是貴人家的體面,銀娘一向是李氏的左膀右臂,自然少不了操勞。

“好,知道了.”

聽到繪春回話,女子心下不由舒了口氣,微微抬眸,見繪春正看著她,連忙再次垂下道:“那奴婢先行回去覆命.”

在繪春的應允下,女子緩緩退出,繪春默然立在那兒,眼看人將走出院子,繪春當即道:“來人.”

話音落下,立即便有隱衛出現在身旁,恭敬拱手待命。

“去跟著那女子,萬不得讓人出了玉清觀.”

“是.”

待隱衛離開,繪春連忙斂著步子去了陳氏所在的屋前,輕推開門獨自走了進去。

淡雅的檀香中,陳氏正跪在蒲團前,語中喃喃輕念。

“公主,如郡主所想,果然來人了.”

原本闔著眼的陳氏聞言,眼眸霍然睜開,側眸看向跪在她身旁的繪春,此刻正湊近在她耳畔低聲道:“來人說太尉夫人邀請您前去玉春苑觀禮,奴婢已叫人跟著那婢女了,斷不會叫她跑了,至於出玉清觀的各門,也已被我們的人監視著,今日這魚來了,斷沒有再全身而退的道理.”

“好.”

陳氏聞言抬手,在繪春的攙扶下緩緩起身,撫了撫衣裳隨即道:“收拾收拾,去玉春苑.”

這廂,傳話的賣花女離開了陳氏的院子,當即按著秋芷的囑咐回了一空無一人的閣樓迅速換下了自己的衣裙,便疾步匆匆朝玉清觀的正門趕去。

正當她打算穿過迴廊,裹在大殿前的密集人群中矇混出去,卻見一位道人突然不知從何處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位小友看起來頗為面善,也算是你我有緣,不如換一個地方,讓我為你算上一算如何.”

那賣花女聞言一驚,掃視周邊沒有一人,心下更是緊張,連忙擺手道:“不,不必了.”

說罷,她便急著擦身而過,欲朝人群中走去,然而就在此時,道人手中輕點,那賣花女便身子一鬆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穿著道袍的男子將其一拽,便快速帶著人朝另一處去了。

此刻玉春苑內,張真人正與李氏閒談,李氏見時間已差不多,便出聲道:“今日我特意來此,奉上我家二郎和永寧郡主的生辰八字,還請真人相看.”

眼前的張真人身穿廣袖灰藍道袍,眉發皆白,一頭銀髮以桃木簪子束著,看起來身形瘦削,頗有仙風道骨之感。

話音落下,當即便有一位小道童上前接過銀娘手中遞來的燙金庚帖,待走回張真人身旁時,這才恭敬遞出去。

眼看著張真人接過庚帖輕輕開啟,李氏掩在袖口下的手不易察覺地攥起,面上卻是沒有絲毫變化,仍舊帶著和煦的笑,彷彿滿目期待。

當目光落到庚帖上的兩方生辰,張真人隨即閉上雙眸,指間輕動,似是思量起來。

此刻屋內分外寂靜,靜的李氏彷彿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終於見眼前的張真人緩緩睜開眼眸,對向李氏的眸中帶著幾分恭賀的笑意。

“恭喜夫人,此為上吉.”

話音一落,李氏捏著帕子的手不由扶住胸口,轉身看了眼身旁的銀娘,隨即再看張真人,已是連連笑道:“那便好,那便好,多謝真人.”

與此同時,屋內的小道童連忙在張真人面前置了桌案,筆墨,張真人隨即起身,取過狼毫蘸了蘸墨,隨即捏住右手衣袖,便在那庚帖上落下筆跡來。

“大長公主——”門外突然傳來婢女們的呼聲,李氏聞言身子一僵,只覺得彷彿聽錯了,下一刻,卻見門被緩緩推開,而那個熟悉的身影已然站在門前,靜靜看著她。

“清河.”

李氏吶吶出聲,自眼前的清河大長公主離開長安,來到玉清觀,便早已不過問俗事,與她已是數年未見了。

即便是商量二郎與阿蠻的婚事時,她原本也是與二弟李章去了陳氏所居之地,卻不曾想陳氏依然不肯見他們。

只道二郎二人的婚姻之事,只問阿蠻心意,她既已出世,便不再過問。

此刻,她來這裡是要做什麼?按照大周禮節,相看庚帖原只需男方一手經辦即可,因而她並未知會陳氏,陳氏是如何知道這地方的。

念及此,李氏看了一眼身旁的銀娘,卻見銀娘也一臉驚詫,李氏登時心下墜落,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真人——”陳氏只淡淡看了李氏一眾人,隨即雙手交握,左手拇指輕輕按在右手之上,以道教禮儀向張真人行下一禮,張真人與此同時也回下一禮。

“未曾想,太尉夫人會親自派人邀我一同觀阿蠻和長安郡公的問名禮,卻不知我可趕上了?”

聽到陳氏平淡的話語,李氏如何還不明白,這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就在她雙手緊攥,心下焦灼,一時拿不出對策之時,一旁的張真人撫須笑道:“郡公與郡主二人八字上吉,是極好的兆頭.”

說罷,張真人將手中方寫好的庚帖遞給身旁小道童,那小道童便自然而然接過送至陳氏面前,李氏正欲開口說話,只見陳氏已然將庚帖拿到手中,輕輕翻開。

卻是叫李氏眉頭微蹙,一顆心彷彿被人緊緊給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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