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出,眾人皆驚,李綏不再多言,只任由玉奴將人渾渾噩噩帶了下去,不過片刻,便回來覆命。

“回郡主,奴婢果然在她床下的地縫裡還找出了一顆,彩禾說她是想著明歲開春就要被放出宮,既然已擔著風險栽贓給了彩屏,便又暗自私下藏了一顆,打算留著離宮後悄悄變賣了.”

看到玉奴呈上來的,李綏摩挲著看了眼知善,心下已是暗歎人心不足,若非有這彩禾的貪婪性子,今夜的事未必就能這般如願解決。

靜默中,李綏將珠子遞到知善面前,還未待知善開口,已然對下面跪著的彩禾道:“既然你們掌事的說你平日性子好,明歲又要被放出宮去,你又何必做這般掉腦袋的事,這其中是否有內情,事已至此,你若道出實情,我此刻在這你或許還能體面些,否則待我離去,在暴室的關照下,僅憑你偷盜月昭儀的東西,只怕要受的就不止是皮肉之苦了.”

聽到李綏以自己來警醒彩禾,王寵汗如豆大,明明是寒冬臘月,背脊上竟是溼透了,此刻只能將頭埋的更深,恨不得立即消失了去。

那名喚彩禾的宮娥聞言自然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卻又好似在畏懼什麼,猶猶豫豫間只是不停地磕頭哭。

“郡主是好性,才由著你拖延這番,若等著將你投入暴室,裡面的刑具你不如想想能禁得起幾樣?到時再是生不如死,心生後悔卻是晚了!”

聽到念奴冷聲威脅,李綏見那彩禾還是怯弱不肯說話的模樣,便微皺了皺眉平靜道:“那便送暴室罷,今夜我就要等出這個結果來.”

說話間,念奴已是命人將那宮娥朝下拖,彩禾見此當即如被淋了開水一般,死命的哭喊求饒起來,眼見著人被內侍粗魯的拖著越來越遠,刺耳的求饒聲也漸行漸遠,眾人都不由毛骨悚然。

“奴婢說!奴婢說!是善姑姑!是善姑姑讓奴婢偷了珠子陷害彩屏的,這一切都是掖庭令想逼迫,逼迫彩屏她們順從自己不成,便想以此設計,奴婢本是不願的,但善姑姑說奴婢明歲開春就要放出宮了,若做了不僅放我順利出宮,還會給奴婢打點出宮事宜,讓奴婢下半生安享平安富貴,若不做,善姑姑說我既然已經知道計劃,便是掖庭令那都不會放過我,所以莫說出宮,便是有沒有性命都是一回事,奴婢才——”將一切如倒豆子般吐了個乾淨後,那彩禾瞬時哭著跪在雪地裡,鬢髮散亂,涕淚橫流,嘴中不停地哆嗦道:“郡主,奴婢錯了,求郡主饒了我,奴婢真的是被逼的,奴婢實在不敢不做.”

聽到彩禾的話,原本默不作聲的知善臉色煞白沒有一絲血色,幾乎是驚怔地轉身,怒指著彩禾顫抖道:“胡謅!到了如今還敢攀誣他人——”說話間,知善驚惶地轉而對著李綏跪下行禮道:“郡主,這彩禾是想逃脫罪責攀誣奴婢,奴婢怎敢如此——”話還未說盡,李綏唇畔冷漠地輕啟,隨即道:“之前你們不就是憑著證詞和證據給這彩屏定得罪,這會子人證物證俱在,怎的到了你們身上便是不實了?”

聽到座上李綏的話,觸及到她眸中逼人的微芒,知善面無血色,早已成如秋後螞蚱,慌不擇路間只能跪地稱錯。

李綏看了眼已然嚇得去了半條命,眼看著惶惶然就要癱倒在地上的王寵,語中漸冷道:“若再不實言,我看當真要請殿下裁決了.”

聽到李綏的話,莫說是知善和王寵,便是在場的人都知道事情是越發不可收拾了,如今皇后殿下正在休養,連陛下都不教人去輕易打擾,若是為此打擾了皇后,必然致使龍顏大怒,加之月昭儀一向蠻橫厲害,知曉了此事更不會輕易饒過,到時候便是淑妃都少不了要擔上責任。

因而這一語出了,毫無意外,便是那知善也不敢再強撐,早已和王寵跪在那兒求饒不止,看起來狼狽又可笑。

在李綏的示意下,念奴將所有宮娥皆遣了回去,獨留江麗華母女二人和那彩禾。

寒夜裡,李綏看了眼江麗華,出聲道:“你既是為她陷害,便由你來處置如何.”

聽到李綏的話,彩禾當即哭出淚人,幾乎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只能不顧一切地膝行上前,跪在江麗華腳下不住地叩頭。

然而江麗華神情冰冷,比之這寒夜的冰雪還要冷,幾乎連眼皮也未曾動一下。

察覺其母江氏有所動容,似乎想要開口求情,卻被江麗華無聲地握住手擋了回去,下一刻江麗華默然低頭看著腳下人,語中終於冷漠出聲道:“從前這掖庭只有你肯照顧我和阿孃,我很感激,如今你冤我至此便是兩不相欠了——”說罷,只見她轉身便朝著李綏深深叩拜道:“郡主今日為奴婢洗刷冤屈之恩,奴婢願結草銜環相報,至於旁人之罪——”說到此,江麗華無情地側眸看了眼一旁的彩禾道:“但請郡主處置.”

話音落下,彩禾如被抽去魂魄倒了下去,茫茫然跌在雪地裡,任憑雪花落了滿身。

李綏靜默地打量著眼前跪拜的人,眸中不顯,心下卻是更加篤定和滿意。

要想在宮裡活下去,甚至是走的更好,可留不得半分所謂的惻隱之心。

那些,只會讓人變得瞻前顧後,一事無成,甚至反送性命。

待將彩禾拖了下去,江麗華母女也相攜退了下去,李綏適才輕鬆地看了眼紛飛的大雪,由念奴扶著款款起身。

“人人皆誇淑妃慧賢溫厚,如今卻是要被你們二人鬧得名聲掃地,到時只怕不等月昭儀處置你們,便是淑妃為了正名也要第一個收拾你們罷.”

聽到李綏對著廊下飛雪似有若無的感慨,王寵和知善早已是三魂丟了七魄,不住地磕頭求饒。

就在此時,知善似乎想到了什麼,漸漸抬頭滿懷期翼,好似抓著最後的救贖道:“郡主,奴婢,奴婢願意為郡主驅使,但求郡主饒了奴婢一命,奴婢當真什麼都可以——”看著腳下人,李綏唇畔微笑,到底是聰明人。

她的確,並不需要這兩個可有可無之人的性命。

若將這二人處置,少不了會將今夜的事情洩露出去,到時候江麗華這個人就屬實顯眼了些,再想收為己用,便不是什麼秘密了。

她要的是暗棋,可不是堂而皇之的明棋。

“好——”短短一個字,讓二人精神一凜,李綏傾身乜了眼面如土色的王寵,一字一句道:“掖庭令年歲已大,這掖庭宮守起來難免吃力,我看過些日子,掖庭令自行想個法子,斷了手指也罷,瘸了腿也罷,只要退位讓賢,後半輩子總算掙得個頤享天年如何.”

聽到這冰冷無情的話語自李綏口中說出如閒話般輕鬆,王寵早已是抖如篩糠,不能自己,在李綏淡漠的凝視下,只能埋頭顫抖道:“奴婢,奴婢明白.”

要權位,還是要性命,李綏知道眼前人應該很是清楚。

待到王寵被提下去,李綏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向腳下跪著的知善警告道:“我知曉你聰明,可我不喜歡在我眼下玩弄聰明的人,要想在我這裡活命,便記住方才所言,收起那些腌臢心思,好好替陛下和殿下打理這掖庭宮,若再讓我翻出這些事來,你二人可沒有第二條命去抵——”眼睜睜看著李綏對王寵的審判,知善為自己留下一命而生出劫後餘生的冷汗,此刻也沒了初見時的鎮定,只是不住地點頭應是,將李綏視若神明。

“記住,今夜我來,只是因為殿下的衣服被你們洗的脫了絲,犯事的宮女已經找出來處置了,今夜過後,我不想再有別的話別的訊息傳出這掖庭,不然我即刻摘了你二人的腦袋,也是容易的——”聽到最後的話,知善身形一震,當即戰戰兢兢地點頭道:“奴婢明白,奴婢會管好所有人,絕不教任何人說出什麼話去.”

當一切塵埃落定,李綏這才攜著念奴和玉奴朝著廊下石階一步一步走下去。

今夜過後,眾人只會以為她李綏是借題發揮,敲打淑妃的人,王寵和知善雖不是什麼好人,但如今她捏著他們的命,他們便不敢再造次。

與其將她二人全部除掉,換上不知底細的人,倒不如就此,將計就計的好。

“回去告訴迦莫,這掖庭令的人選教她好好斟酌.”

想必,淑妃是沒法再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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