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恭知道,趙元龍的身份不凡。

即便他不是皇室,那也肯定與皇室沾點關係。

所以這事兒找他是最好的選擇。

當李長恭按照孫北琮的指示來到潼隆城西二十里的小河莊時。

抬眼就看見了不同尋常的一幕。

莊子外面的官道兩側,站滿了身著統一服飾的家丁。

這些人神色肅穆,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尤其是領頭的那幾個管事,李長恭甚至在他們的身上感受到了肅殺之氣。

要知道,這種肅殺的氣息,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培養出來的。

非得在戰場上走過幾遭生死,殺過生靈,才能形成。

“你們是幹嘛的?”

還不等進入莊子,馬車便被人攔下。

一個面目兇狠的漢子走上前道:“這地方,閒人免進。”

趕車的馬伕愣了愣,看了眼李長恭。

李長恭不慌不忙不急不緩道:“還請小哥幫忙通報趙東家一聲,就說城內的李長恭李東家特來求見。”

聽聞這話,那漢子有些疑惑。

“李長恭?李東家?沒聽過。”

漢子擺手說:“趕緊走吧,我家東家正在招待貴客呢。”

“我是真有急事。”

李長恭伸手入懷掏出了一枚銀錠塞給對方道:“麻煩兄弟了。”

見到銀錢,那漢子的眉頭動了動。

李長恭出手很闊綽,張手就是五兩銀子。

五兩銀子在當代可是足夠他吃上好幾次花酒的了。

漢子不留痕跡的將銀子收入口袋:“還請東家稍等一會,我這就去通稟一聲。”

“至於您能不能進去,那就不一定了。”

醜話他得說在前頭,省的人家說他光收錢不辦事兒。

“放心放心。”

李長恭自通道:“只要您說了,他一定會見我的。”

漢子不做遲疑,邁步順著小路跑進了莊內。

……

另一邊,莊內。

趙元龍的確是在會客。

與他相見的是一個年輕人,年紀大約二十五六。

長得器宇軒昂,但面色卻冷峻無比,好似面癱一樣。

趙元龍顯然是習慣了他這副模樣。

“你說你來也不打個招呼。”

趙元龍笑呵呵的說道:“我這當叔叔的,怎麼著也應該好好擺一桌,迎接你一下啊。”

“叔叔客氣了。”

年輕人扯動了下嘴角道:“我這次也不是為了私事來,所以來的冒昧了些。”

“不是為了私事?”

趙元龍不禁挑眉:“那是為了什麼?”

“我那邊的情況,您瞭解。”

年輕人看了趙元龍一眼:“這次,我也是真的週轉不開了。”

“所以我希望叔叔可以先借我一些錢糧。”

年輕人抿著嘴說道:“等我週轉開,一定加倍奉還給叔叔。”

都說,男人的崩潰是從借錢開始的。

當下,年輕人要借錢糧,在氣勢上也不免矮了半分。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

趙元龍恍然大悟,隨即面露難色道:“那可著實有些不巧。”

“錢我倒是有一些,別說借給你,就算直接送你都可以,不用還。”

“但是,糧食我是真沒有。”

“秋收的時候,我就與人商議好,現在都賣給了一個糧商了。”

“餘下手裡的這些,也就只夠我自己開銷的。”

他這話說的倒也是實話。

他與李長恭做交易的時候,可是應承給李長恭五百萬石。

突然反悔,還真就不是那麼回事兒。

年輕人嘆了口氣,心思複雜道:“那可真是不巧了。”

“不是我說你,父子之間哪裡有隔夜仇。”

趙元龍看了眼年輕人說:“你回去道個歉也就是了,單獨靠你一個,哪裡能支撐得起你那麼大一灘的事業?”

聞言,年輕人的臉色忽而起了變化。

“叔叔。”

“這件事就不要提了。”

年輕人站起身說:“既然叔叔這裡也不夠數,那我就去別家看看,等過些時日我再來看您。”

“好。”

“我送你!”

趙元龍也站起身。

正當趙元龍要送年輕人出門時。

門外忽而跑進來了一個小廝。

小廝看了眼年輕人,又面朝趙元龍緊緊地閉上了嘴。

趙元龍見狀直接說道:“趙軒逸不是外人,有話直說就是。”

“外面有個叫李長恭的找您。”

“李長恭?”

趙元龍不禁挑了下眉毛:“他來做什麼?”

“他沒說。”

小廝如實回答道:“只說想見您一面。”

“我知道了。”

趙元龍揮手說:“讓他直接進來找我吧。”

“是。”

等小廝出去後,趙元龍拉住了年輕人的手腕:“這不,說誰誰到,這個與我做生意的糧商來了。”

“你也別走了,乾脆留下來跟我見見這個人。”

趙元龍模稜兩可的說道:“沒準,他能幫你解決當下你所面對的困境也說不定。”

年輕人愣了愣,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時間不長,李長恭就在小廝的引領下走入其中。

走到廳中。

李長恭躬身道:“草民李長恭,拜見范陽王!”

他一早就猜出來趙元龍的身份不簡單。

不過之前他一直都沒能確定。

也是今天看見外面的那些人後,他才篤定了心中的想法。

眼前人必然是范陽王,趙敬。

只不過他卻有些想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要改名換姓的隱藏身份來與自己做生意。

聽見李長恭的話,趙元龍面露詫異。

“瞎說什麼呢?”

“誰是范陽王?”

緊接著,趙元龍清了清喉嚨道:“我叫趙元龍,就是個普通的地主。”

“王爺就別拿我開涮了。”

李長恭挑起眼簾看了趙元龍一眼說:“身份這東西,承認了也沒什麼的。”

“況且,李某也沒有那麼傻。”

“外面的那些兵甲雖然都穿了普通家丁的衣服,但身上的氣質卻改不了。”

李長恭慢悠悠的說道:“在范陽郡內,有這個實力排程兵甲的,恐怕也就只有您一個了。”

“你!”

趙元龍聽著李長恭這番有理有據的分析,也有些語塞。

看他這樣子,李長恭則更加篤定心中的想法。

他這一趟也算是找對人了。

趙元龍沉了口氣,揮手說:“罷了罷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正好你過來,我介紹個人給你認識。”

趙元龍指了下身旁的年輕人說:“這是我侄子。”

“現在……呃……”

趙元龍頓了頓還是道:“現在在居庸關。”

居庸關?

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李長恭就覺得自己某些隱藏的記憶被啟用了。

他依稀記得,那是一座極其險要的關隘,號稱天下第一雄關,是大靖帝國抵禦北戎的第一道關口。

曾幾何時,原主隨隊出征北戎的時候,就是從哪裡經過的。

如果記憶沒出錯,如今守在居庸關的人正是當朝六皇子,端王趙軒逸。

難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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