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對方這話，李長恭不由愣了下。
的確，若是對方選擇站在蔣高義那邊。
今時今日他也就沒必要來這找自己，更沒必要將這些東西拿給自己看。
“若是如此的話。”
“那我還真就想問大人一句。”
李長恭直直的看著魏凱康道：“您對此，究竟有怎樣的看法？”
“我的看法？呵呵……”
魏凱康輕笑一聲道：“我的看法就是沒看法。”
“你們兩個想怎麼爭，想怎麼鬥，我都不想參與。”
“不信你就自己想想，你李長恭贏了也好，他蔣高義贏了也罷，跟我有什麼關係麼？”
“我不還是在這安安心心做我自己的縣令？”
“只不過……”
魏凱康拍了拍那箱黃金道：“現在，人家已經把我逼到份上了，我也就不得不選個隊站了。”
聽聞這話，李長恭眯了眯眼睛。
他試探著問道：“您是想站在我這邊？”
“那得看你能付出怎樣的代價。”
“不妨告訴你，蔣高義這五十兩黃金送來，為的就是將章志和調走。”
“順便，買斷你小子的財路。”
魏凱康勾著嘴角說道：“而我倒是也有些好奇，你小子肯為條財路，付出多少？”
他口中的財路能是什麼？
無非就是鹽業唄。
現在，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
雖說如今李長恭雖然是開了布行，開了織染坊。
但說到底他的依仗還是章志和與鹽局。
若是沒了這個資金來源，蔣家幾乎可以隨意拿捏他。
而魏凱康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在觀察李長恭的反應。
可這傢伙聽聞這話之後，也不知是沒聽懂，還是不在意，臉上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甚至，聽聞他這番話，李長恭還仰面笑了。
見此情景，魏凱康不由愣住。
“怎麼？”
魏凱康挑眉道：“你是沒聽懂我的話？”
“聽懂了，聽懂了……”
李長恭擺手說。
“那你是什麼意思？”
魏凱康皺眉說道：“你是不相信我，能把他調走？”
“相信，我當然相信。”
李長恭收起笑聲說：“我知道，您雖然只是個縣官，但當下這年頭，哪有幾個上面沒有擎天護著的？”
“而您魏大人的上面自然也是有。”
“像章志和這樣的鹽官，或許只需要您一句話，或者一封書信就能調走。”
“但是……”
李長恭頓了頓，隨即道：“我依舊要說，如果是為了他的話，我一文錢都不會出。”
聽聞李長恭的話，魏凱康十分的驚訝。
哎呦，這小子這麼有底氣嗎？
“一文也沒有……”
魏凱康輕笑了下，緩緩合上那木盒道：“看來，我今日是來錯地方了呀。”
“錯，肯定是沒來錯。”
“但是魏大人似是小看了我李長恭。”
李長恭笑著說道：“雖說我是靠著鹽業起家，甚至直至今日府內的錢財來源主要也依賴鹽業。”
“但是我的財路可並不止這一條。”
“您信不信，只要我想，就算是金山銀山我也能賺來。”
李長恭滿面自信的繼續道：“只要我想，覆滅蔣家，只在我抬指揮手間！”
聽聞這番話，魏凱康真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說他年輕人有志氣吧。
但他這話說的，確實也是有些吹牛的成分。
說他是瘋子吧。
但看起來還挺正常的。
魏凱康當下也是搖頭笑出了聲。
“曾幾何時，抱著你這樣想法人，不計其數。”
“可最後的結果呢？”
“無一例外，全都折在了他們的手裡。”
魏凱康敲著桌案說道：“李長恭，我承認，你小子的確是有點頭腦，但與蔣家鬥你還是太嫩了些。”
“這錢，我收下了。”
“具體意思你應該也會明白，我也就不與你多說了。”
魏凱康緩緩站起身來道：“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今兒我來你這地方的目的。”
“不用想，我明白。”
李長恭也跟著起身道：“中陽苦蔣已久，大人應也是想為中陽謀福吧。”
“呵呵。”
魏凱康笑了。
他抬手指著李長恭說道：“你小子的確有些頭腦。”
“但我希望你能讓我看見更多的東西。”
“若是那樣的話……”
魏凱康頓了頓，隨即滿臉認真的說：“我站到你這邊來，也不是不可以。”
“您想看見什麼？”
李長恭歪著頭問道。
“最起碼，得讓我看見你有抗衡對方的實力。”
說完這話，魏凱康沒再繼續多說什麼，捧著那木盒便走出了布行。
而李長恭也是相送至門口。
看著魏凱康離去的背影，李長恭亦是思緒萬千。
他雖然有些搞不清楚，這魏凱康來到自己這裡的原因所在。
但是他卻也能明顯的感覺到，魏凱康與蔣高義之間的關係，絕非當下看上去的這麼簡單。
甚至從當下魏凱康行為來看，兩人之間很可能有仇怨存在。
而魏凱康的話也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如若李長恭有那個能力的話，他很願意站在李長恭這邊。
而做生意，講究的就是個人情禮網。
若有個縣令在頭頂上護著，做起事來定然是事半功倍。
而也就在李長恭暗自沉思時，李劍宇走到了他的身前，疑惑道：“恭哥，這人誰啊？”
“中陽縣令。”
李長恭慢悠悠的道了句。
隨即，他轉而對李劍宇道：“正好你在，你趕緊去調些人手去製鹽坊，加快生產加大生產量。”
“啊？”
聽見這話，李劍宇更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不解的問道：“恭哥，您之前不是說，要固定現在的生產量嗎？”
之前，李長恭就曾與他講過，生產精鹽不能圖快，更不能求多。
畢竟物以稀為貴，若是生產的太多，勢必遭受到市場的反噬。
而除此之外，自然也是與東山上的鹽礦石有關。
東山上的鹽礦石雖然多，但也早晚有用光的一天。
況且，他製鹽的初衷便是要以此為基本盤，從而開拓出更大的產業來，而不是要幹這行幹一輩子。
所以慢慢開採，細水長流，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但今時不同往日，剛剛魏凱康雖然沒有明說出來，他也已經可以確定，章志和在鹽局幹不長了。
多則十天半月，少則五六七八日，章志和便要被調走。
且不說日後來的鹽官，是否與他合得來，是否也會像章志和這般對待自己。
但這裡面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
對方，一定會站在蔣高義那邊。
畢竟，蔣高義是花了錢的。
他那樣的人精，怎麼可能花錢給自己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