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林林總總的加在一塊,實在是複雜。

所以,李長恭也沒有與李劍宇解釋太多。

他只道:“無需多言,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是。”

“是。”

李劍宇對李長恭一項唯命是從。

見他這樣說,李劍宇倒也沒有再多問。

待到李劍宇走後。

李長恭便獨自一人坐在大廳,默默思索起,接下來究竟要用何種行業來代替鹽業。

賺錢的行當,有很多。

但能比得上鹽業這般暴利,並且在合法範圍內的卻很少。

而那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李長恭早就過夠了。

如今能重活一世,若非萬不得已,他自是不想再去沾染半分。

可是除了那些之外,還有什麼生意呢?

而也就在李長恭暗自惆悵時,人牙子範廣儒從外面走了進來。

瞧見李長恭,範廣儒滿臉堆笑道:“李大哥,聽說您的酒樓今兒開張,弟弟特地帶人給您捧場來了!”

隨著話音,陸陸續續又有七八個人走進了酒樓大廳。

而之前跟李長恭做過生意的那個梅姐赫然也在其中。

進來的時候,梅姐也非常熱情的與李長恭打了招呼。

“呦,多日不見,李老闆這氣色比之前可好了不少呀。”

梅姐樂呵呵的調侃道:“可是之前那幾個小丫頭,把您給伺候周到了?”

聽聞這話,李長恭倒也不覺得尷尬。

“你就別挖苦我了。”

“我家裡面,可是有媳婦坐鎮的。”

“你那幾個小丫頭,剛到家門口,就差點讓我家那口子給趕出去。”

李長恭笑呵呵的說道:“各位各位,坐坐坐,今兒這頓,我請了!”

“李大哥。”

“這話您說的可就外道了。”

“我們這些人都是來給您捧場的,哪裡能讓您請?”

範廣儒拍著胸脯說:“哥幾個,隨便點,今兒這頓我結賬,誰也別跟我搶!”

你一言我一語間,眾人也都笑呵呵的落座。

而來者是客,李長恭當下亦是親自充當店小二,為眾人端茶遞水。

範廣儒打量周遭,道:“李大哥這生意做的是越來越大了。”

“前腳販鹽,後腳織布,這又開了間這般大酒樓。”

“想來用不了多久,咱李大哥就要名列咱中陽富豪榜了吧?”

聽見這話,李長恭笑著擺手道:“胡說八道。”

“我這都是小本生意,賺不了多少錢的。”

李長恭一邊給他倒茶,一邊道:“哪裡能比得上你們這些兄弟?”

“李掌櫃,您這可是抬舉我們了。”

“別看我們這一趟一趟的跑。”

梅姐掏出手帕擦拭了下臉上的汗水,苦兮兮道:“但最後也就只能賺個辛苦錢。”

聞言, 李長恭樂呵呵的說道:“你越這麼說,我越覺得你是在跟我炫耀。”

“炫耀?”

“李掌櫃,我這可是在訴苦啊。”

“您是不知道,現在的生意有多難做。”

“您當誰都有小儒子這般運氣,碰上您這麼個大金主呢?”

梅姐一臉苦澀的說:“而我們這幫苦命人吶,就連寫死契的時候都不敢寫的太開,生怕浪費了紙張。”

她的前半段話,李長恭倒是沒怎麼聽,只當她是在開玩笑了。

但聽見後面時,李長恭為人倒茶的手都不由抖了一下。

而這一抖,手中茶壺內的茶水頓時溢位,燙的端著茶碗那人嗷的怪叫一聲。

李長恭回過神,趕忙道歉:“抱歉抱歉,走神了,走神了。”

走江湖的人,不拘小節。

那人也沒在意,抖了抖手腕,道:“沒關係,下回您照顧小儒子生意時,也順道照顧照顧我們就行。”

“一定一定。”

李長恭笑了下,隨即狀似隨意道:“梅姐這話說的多少是有些誇張,那紙張能值幾個錢,還用得著省著用?”

聽見這話,梅姐的眼睛瞪大。

“我的李掌櫃,您可真是財大不知我們窮人的苦。”

“就算我們從外地買,那一張契紙也得十幾文錢啊。”

“而在你們中陽當地,更得要二十幾文錢。”

梅姐指著周遭幾人道:“賣一個草標,少則兩張,多則幾張,加在一塊也是不小的開銷呢。”

“梅姐說的是啊。”

另外一人也跟著感慨道:“而且最近這生意越來越難做,上個月光是買契紙,就花了我六七兩銀子,可心疼死我了。”

而相比於他們的惆悵。

李長恭這邊反而眼中多出了幾分彷彿發現新大陸一般的驚喜。

對啊。

自己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呢?

在當下,雖然已經有了造紙術。

但如同鹽與布匹一樣,由於技術等種種原因,使得紙張的價格非常昂貴。

做個最簡單的對比。

一匹九尺長兩尺寬的布若是換算成紙張的話,只怕連三分之一都換不來。

頂大天,換二尺長,二尺寬的紙張就算不錯。

而一匹布的價碼,可就要近四百文了,紙張就更不用說。

除非達官顯貴,尋常人根本就用不起。

而這對於李長恭而言,簡直就是天賜良機。

旁人不會造紙,難道他李長恭還不會?

只怕都不用李長恭,隨隨便便找個後世的初中生都能給你造出來。

而此時此刻,李長恭亦是放下茶壺,叉腰道:“可是我聽說,有個地方賣的紙很便宜啊。”

聞言,在場眾人皆是扭頭向他看來,目光中充滿了疑惑。

梅姐率先開口問道:“有多便宜?”

李長恭揉著下巴,思索了下道:“一張契紙那麼大的紙張,好像也就兩三文錢的樣子吧。”

“兩三文?”

聽見這話的時候,在場幾人的下巴都要被驚掉了。

別看他們平素裡用的紙張少,買賣一個奴僕差不多也就兩三張的樣子。

但以當下的紙價而言,即便是這兩三張紙,那也要四五十文呢。

而此時此刻,聽聞對方說,一張紙只要兩三文,他們如何能不驚訝?

那可足要比他們當下購買紙張的價格低四五倍。

而當下,梅姐也是一眉高一眉低,滿臉驚詫的問:“李……李掌櫃,你……你沒跟我們開玩笑吧?”

“我怎麼會拿這種事兒跟你們開玩笑?”

“況且,這事兒說起來也不好笑啊。”

李長恭攤開雙手說道:“我說的都是真的,紙張的確沒有你們想的那麼貴。”

聽見這話,梅姐也是第一個站起來。

她直拉著李長恭的手,滿臉驚喜道:“那李掌櫃您可得趕緊給我指條明路,便宜紙張在哪裡能買得到?”

“是啊,李掌櫃。”

另一人也開口跟著說。

最後,連範廣儒都參與進來。

“李大哥,我們這做生意也不容易。”

範廣儒乾笑著道:“您跟我們,不至於掖著藏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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