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世界,長留仙門,天道殿內。

許臨安的身影猶如一道魅影一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殿裡。

宛若鬼魅出沒。

神出鬼沒,悄無聲息。

其出現毫無蹤跡可尋,也不被長留仙門裡的人所發現。

基本上。

整個長留仙門裡,自然無人能發現許臨安的蹤跡。

他輕易地避開白子畫的探查,輕鬆自然地破開虛空,回到殿內。

當許臨安緩緩走出房門,往下方的長留仙山看去。

一片寂靜。

猶如萬籟俱寂一般寧靜,往日的喧囂與修行吵鬧聲。

一應消失不見。

這一幕,令人不禁有些愕然。

許臨安縱身下躍落在長留山上的一處角落裡,他收斂氣息,就宛如一名普通的弟子一樣。

他緩步走在演武場上,原本空曠的廣場上,現在已經聚滿人群了。

只隨意看過去,一眼就盡收眼底,“這麼多長留門人聚集起來,莫非發生什麼重要的事情了嗎?”

他滿是好奇之意。

原本,許臨安只是想下來走一走,順道找幾個熟人道個別。

他曾與白子畫鬧得不愉快,現在回來,又打算離開了。

往昔種種不滿情緒,竟有點一掃而空的感覺。

不管是白子畫也好,還是其他人也罷,亦或者是花千骨。

他們都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除開花千骨外,其他人這輩子可能就在這過下去了。

直到某一天死去。

但是,許臨安並非這個世界之人。

他長嘆一聲,“這一走,怕是短時間內不會再回來了.”

“不,有可能……都不會再回來了.”

許臨安沉思著,畢竟他不屬於這裡。

演武廣場上。

有眾多長留弟子匯聚,許臨安湊近一看,白子畫和花千骨居然都在。

只不過,兩人的模樣有點慘。

特別是花千骨,全身已是被銷魂釘穿過,一襲白衣染得鮮紅,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會隕落一樣。

這般境況下。

看得許臨安一愣一愣的,他尋思道:“我好像沒有離開多久,怎會發生這種事情啊?”

眼下發生的事情,好像有點神奇與奇妙啊。

時間過去了。

花千骨和白子畫還是走上老路。

他當初的插手涉足,就好像沒有半點意義。

中央處。

一十字架上。

花千骨滿臉血跡,眼神裡充滿怨恨與憔悴,“白子畫,我已受銷魂釘之難,從今往後與你斷絕師徒關係……”白子畫臉色陰鬱,他大概是沒想到自己與花千骨之間,居然會走到這般田地。

從未想到過。

一開始。

他還想透過許臨安來解決與花千骨的矛盾問題。

但是,經尋找幾番後。

他發現許臨安早已不知去向了。

一步步過後,這才走到今天這一步,他實在是苦惱無比。

一臉的苦悶,一臉的難過。

他不知會造成怎樣的後果,白子畫心中長嘆,“她終究是我白子畫的徒弟,我必須負責!”

當然,白子畫心裡的想法。

與花千骨心裡所想的可能有些不一樣,或是有所不同。

此刻,兩人正上演著一場大戲。

許臨安則面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場大戲,他內心湧起一絲絲波瀾來,但又隨即覆滅去。

他沒有其他想法,本來只是找人道別,了結一些因果的。

現在看來難以擺脫了。

短時間內,他無法結束此行。

不過……許臨安一點都不介意,他心裡猜測道:“看來,花千骨世界與三生三世世界的時間流速不一樣,這才會造成我已離去許多年的景象;只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花千骨和白子畫還是鬧騰到這個地步了.”

世界的修復能力很強啊。

他見識到了。

當這場‘鬧劇’結束後。

眾人退散去。

白子畫同樣憤恨離開。

只留花千骨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地上,她孤零零的猶如一個孤家寡人。

殺阡陌沒來,東方彧卿同樣沒來。

她彷彿被人拋棄一般,奄奄一息,最大的痛苦莫過於心死。

她面無血色,渾身鮮紅染滿,猶如一個血人。

這個時候,花千骨開始懷念許臨安來,“也不知許大哥去哪裡了,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她思念了。

對許臨安的悄然離開不知所措,當初也沒有意識到自己‘冷落’許臨安。

不過,現在恍然醒悟後。

她暗暗後悔不已,“當初,我就不應該拜入他白子畫門下,若是我再堅持堅持,說不定已經拜入許大哥門下了.”

哪怕沒有拜入任何人門下。

她已經不會‘冷落’許臨安,依舊是與許臨安維持著‘好朋友’的關係。

不至於落得現在這般下場。

也不至於讓許臨安離開時,她居然都不知道。

“許大哥,對不起……”花千骨的心裡是真的後悔,如果當初緊緊抱住許臨安的大腿。

緊隨他的步伐而行,或許……就不會有現在這種場面的事情發生了。

只可惜,往昔種種早已淪為過去。

昔日,只是曾經。

不再是現實。

她後悔也無有作用,曾經那些所作所為現在想來實屬是對許臨安的‘冷落’與‘拋棄’。

花千骨悄悄留下苦澀的淚水,師父白子畫逼迫自己,師門長留仙派也在逼迫自己,同門者曾羨慕嫉妒恨,也在逼迫自己。

這天下間,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為自己說話。

曾經有過。

但是,現在也沒有了。

或者說,不敢有了。

他們死的死,傷的傷,花千骨滿心苦澀藏下去。

只餘一地無奈。

其餘者,莫不是害怕者。

此時此刻,最大的悲哀莫過於花千骨的心已死。

她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沒有人詢問她做什麼。

更加無人替她說半句好話,或者拿些藥材來療傷。

沒有,通通沒有。

她內心苦澀一陣泛起,滿臉絕望,“許大哥,你在哪裡,我現在……只想再見你一面.”

僅此而已。

這是她目前最大的想法,那個曾經在藥鋪裡救自己,與自己埋了爹爹,一起喝桃花粥,一起上蜀山……曾經的這一幕幕,在她腦海中形成一片甜美的回憶。

讓花千骨心裡好受一些。

即使受銷魂釘穿體而過,似乎……也不是那麼痛苦了。

許臨安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回憶,但僅限於是回憶。

突然,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影映入花千骨的眼簾。

她瞳孔一陣收縮,暗道:“莫非……我已經開始產生幻覺了嗎?”

她看到許臨安了。

她的許大哥就站在面前。

“這是做夢,這肯定是在做夢吧.”

花千骨心裡暗暗想著,“銷魂釘的傷害果然很大,都能讓我產生幻覺了.”

她不認為許臨安真的回來了。

這一定就是幻覺。

自己的許大哥不可能這麼快回來的,他不可能看到自己受苦受難的。

“這不是幻覺,小骨,我回來了.”

許臨安渾厚的聲音響起來,他一把將其攙扶起來,“來先服下療傷的丹藥吧.”

說話間,他已經拿出一些療傷聖藥出來喂花千骨服下。

後者卻傻愣愣地望著他,有些出神,有些愣住,“許大哥,真的是你嗎?”

“嗯!”

許臨安點頭應下。

他確實回來了。

當然,是回來了結因果。

也是回來道別的,不為其他。

同時,他這一走怕是就不會再有結果了。

花千骨作為聊天群裡的神使,自然也可以透過努力再接觸到他。

但是,若想要許臨安再次來到這方世界裡的話。

那就只是奢望了。

不可能的。

“嗚嗚嗚……”花千骨只覺得鼻子一酸,一頭扎進許臨安懷裡哭起來。

她只覺得這段時間所受的委屈,都想向許臨安傾訴一番。

似乎只有許臨安的懷裡才會安全一點,才覺得溫暖一些。

她緊緊地抱著這寬闊且溫暖的懷抱,“許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這些年裡,她一直查詢許臨安的下落與蹤跡。

她一直尋找著。

但是,一直都沒有結果。

她內心深處其實很想念許臨安,但平時,因為有白子畫、殺阡陌、東方彧卿他們的存在。

她倒是忽略了。

直到今時今日,她才恍然醒悟過來。

原來對她最重要的人。

是許臨安。

“傻丫頭,我回來了.”

許臨安安慰道:“我先帶你去療傷,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

他倒是沒有責怪花千骨的意思。

這丫頭畢竟跟隨他一段時間,他不得不做點什麼。

一個縱身而起。

許臨安就化作一道流光,他迅速將花千骨帶回大殿了。

銷魂釘穿體而過的感覺,那是不好受的,即使是有許臨安療傷,花千骨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受損嚴重。

她需要修補,需要修正。

但是,這同樣需要時間來完成。

許臨安能夠做的只是暫時壓制住她的傷勢,並且逐漸修復中。

“這個白子畫還是太狠了啊.”

許臨安心想:“他居然連自己的徒弟都要逼迫,真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怎麼想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

若花千骨不再涉獵外面的事情,許臨安自然也願意幫她最後一把。

但若是不行,花千骨若放不下外面的東西,或者還不願意修煉神法,那他就沒有辦法了。

白子畫的狠心,許臨安也見識到了。

當然,如果是在以前,許臨安或許是會為花千骨出頭。

並且打壓一番。

她倒是要看看白子畫會做什麼。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不是這樣的。

許臨安的心態早就發生變化了。

他,終究是要離開的,總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幾日裡。

花千骨已經在許臨安的大殿裡修養起來,“許大哥,這些年你都去到什麼地方了?”

許臨安回答道:“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一個你不知道的地方.”

都是另一個世界了。

那能不遠嗎?花千骨似懂非懂,彷彿是懂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有懂。

她很想跟許臨安說:“許大哥,今後我跟在你身邊吧.”

但是,這些話她說不出口來。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她與許臨安之間已經有一層隔閡了。

“小骨,你……好生地療傷吧.”

許臨安柔聲細語說道:“你所受銷魂釘之傷痛太大,我雖已經替你療傷治病,但仍然需要安心靜養才行.”

緊接著。

他繼續說道:“另外,你與長留,與白子畫,與天下修煉者之間的事情……”花千骨說:“許大哥,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事,其他的我自己會解決的.”

許臨安:“……”最終,花千骨還是很倔強起來。

許臨安幽幽一嘆,“你這傻丫頭啊.”

只不過,許臨安最終還是尊重她的想法。

他只是在花千骨身上留下一些手段,防備花千骨被人殺掉。

至於未來的事情,他也不多說了。

“小骨,還有一件事情,你若閒暇無事的時候,倒是可以修煉一下那神法.”

許臨安一說完,他就不再言語了。

他心裡非常清楚,花千骨可能不會按照他說的去做。

另外一點,花千骨這丫頭心裡其實還比較倔強的。

自己也要離開,不可能再對她有什麼想法。

“許大哥,你……跟我說這麼多話,這是在交代什麼事情嗎?”

花千骨明顯感覺到,許臨安像是在交代某些後事一樣。

她感覺到了。

可是,花千骨心裡又有些苦澀,“難道……許大哥又要走嗎?”

許臨安不想騙人,他說道:“我確實要離開了,未來,這一切都需要靠你自己了.”

“白子畫那邊我會去交代一番的.”

許臨安淡淡地說著。

他彷彿沒有感情一樣,但這只是故意裝出來的樣子罷了。

花千骨無聲流淚,她追問道:“許大哥,那我……還有機會再見到你嗎?”

她其實不想離開許臨安,也不想見不到許臨安了。

“努力修煉那聊天群裡的神法,或許……我們還有再見面的時候.”

這是許臨安給花千骨最大的提示了。

如果她仍然不能重視聊天群,或者不能清楚認識到聊天群的重要性。

那就真的是愛莫能助了。

花千骨:“……”聞言,花千骨不由得瞪大眼睛,她一副自己的小秘密被人發現的樣子。

花千骨連忙道:“許大哥,你……居然知道聊天群和神法的事情?”

許臨安沒有解釋原因,他也不想過多的去解釋什麼。

沒有必要,也不想去解釋。

“小骨,最多再等一個月,我就要離開了.”

許臨安說了一個時間。

一個月,他最多隻再待一個月就要走。

“好.”

花千骨應下來,只是,她的眼神裡飽含著深深的不捨得。

她很想隨許臨安一起走,一起離開這個是非地。

只不過,好像……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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