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可黑旗軍軍營之中卻是燈火通明的,無數黑旗軍將士持戈在軍營四周遊弋,戒備森嚴。

中軍大帳亦是如此,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來往之人均要仔細盤問。

大帳之中點起了無數燈燭,大帳之內如同白晝。

“沿海置制使張子蓋在哪裡?為何還未到?”

趙忠信看著沙盤皺眉問道。

宋軍沿海舟師幾乎都是由此人節制,而此次奪回鎮江之戰舟師乃是關鍵。

金軍此時有兩處舟師,一處就是順江而下的長江舟師,是以宋軍降卒為主,一處就是逼近海州的金軍舟師,而黑旗軍只有六百餘艘戰船,此時不能分兵,最起碼不能分太多,必須集中全力,雷霆一擊,擊敗金軍長江舟師,奪回鎮江戰略要地。

因此此時宋軍剩餘舟師戰船乃是關鍵。

“平章相公.”

虞允文答道:“張置使正向此處趕來,下官估計,應該快到了.”

“嗯”趙忠信接著說道:“此次奪回鎮江,舟師乃是關鍵,對此我就不敷述了,傳令,命馮湛為沿江置制使,張龍、洪明遠為沿江置制副使,節制沿江舟師,率舟師西進,與我陸路大軍一同攻取鎮江.”

“末將等遵將令.”

馮湛、洪明遠、張龍等人一起接令道。

“虞參軍,可瞭解鎮江附近地形等等?”

趙忠信接著問道。

“平章相公.”

虞允文答道:“下官瞭解一些.”

“請講.”

趙忠信說道。

“平章相公,鎮江附近江面有窄有寬,自崇明由海入江,可直驅鎮江,到目前為止,崇明、沙洲、江陰等地仍在我手中,江陰以西敵情不明,鎮江附近江面北有一山,名曰焦山,其南師象山,兩山隔江相望,象山以西有個渡口,名曰西津渡,乃是鎮江通往江北的惟一渡口.”

虞允文答道。

“江面可能容納大船出入?”

馮湛開口問道。

“馮置使”虞允文答道:“除了西津渡附近江面較窄之外,其餘各處均能容納大船並行.”

“鉅艦可否能夠通行?”

洪明遠補充道。

“多大的鉅艦?”

虞允文問道。

“比三艘海鶻還大。

.”

張龍說道。

虞允文、李顯忠等人聞言均倒抽了口涼氣,蒼天啊,比三艘海鶻級戰船還大?那會是多大的鉅艦啊?簡直無法想象,有此鉅艦,對付對方小船豈不是手到擒來?當然得先防住對方火攻才行。

“這。

.”

虞允文不是舟師出身,因此也說不清楚了。

“可行,可以透過.”

正在此時大帳門口傳來了一個聲音。

趙忠信等人聞言望去,只見大帳門口站著一人,年近四十,身材高大魁梧,面目之上半尺長的鬍鬚,雙目炯炯有神。

“是你?”

趙忠信、洪明遠同時驚問道。

“末將兩浙置制使張子蓋拜見平章相公,拜見陳相公.”

來人隨後躬身行禮道。

“快快免禮.”

趙忠信連忙扶起張子蓋笑道:“德高兄,你如何改名了?”

張子蓋字德高。

“是啊”洪明遠也欣喜的在張子蓋身上捶了一拳道:“好好的改名做甚?害得我等都不認識了.”

“見笑,見笑.”

張子蓋聞言拱手道:“改了很多年了,讓你們見笑了.”

趙忠信見眾人面露疑惑之色,於是挽住張子蓋笑道:“德高兄乃是本王年兄,當年紹興十一年武舉探花郎,與我乃是故交,當年我記得他名為張子琦,不知道為何改名為張子蓋?”

力拔山兮氣蓋世,如此寓意,我會跟你說嗎?張子蓋心中暗道。

“平章相公,末將慚愧,小小探花怎及大宋武狀元啊?”

張子蓋笑道。

趙忠信拍了拍張子蓋的肩膀後說道:“今後有機會再敘舊罷,軍情如火,先說說舟師情況.”

“正該如此.”

張子蓋點頭道:“平章相公,我舟師漢陽軍一戰中大敗之後,退守鎮江等地,其後又敗,目前退守江陰等地,舟師戰船所剩無幾了,只有數百艘不到一千艘,其中大船就更少了.”

張子蓋說罷,臉露焦慮之色,張子蓋是臨危受命,宋軍舟師大敗之後,朝廷才想起啟用能征慣戰的武將,張子蓋的前任乃是個文官,根本不懂水戰,可此時張子蓋已經迴天無力了,無法抵擋金軍的猛攻。

趙忠信點頭道:“德高兄勿憂,先說說鎮江附近江面情況罷,可否容納我鉅艦出入?”

趙忠信對張子蓋的情況還是多少有些瞭解,就是一直不知道他就是張子琦。

張子蓋聞言點頭道:“鎮江西津渡口以東可容鉅艦出入,江面之上三十艘海鶻戰船可以並行,焦山、象山一帶江面更是寬闊,適合大船在此作戰,象山以東,水流較急,象山以西水流較緩,西津渡口附近江面較窄,不適合大規模舟師在此作戰.”

趙忠信、馮湛等人聞言均沉默不語,默默思考在何處與金軍舟師決戰。

“平章相公,諸位.”

洪明遠開口道:“非象山、焦山不可.”

“哦?這是為何?”

馮湛指著沙盤問道:“我舟師可直插西津渡口,切斷敵江北與鎮江的聯絡,豈不是更妙?”

“馮置使”洪明遠搖頭道:“剛才德高兄說過了,西津渡不適合我鉅艦在此作戰,江面狹窄,我鉅艦施展不開,豈不是給敵以可乘之機?”

“圍師必闕”張龍也開口道:“平章相公、王都統率大軍由陸路攻打鎮江,而我舟師此時再切斷金軍的後路,結果只有兩個,就是金必置於死地而後生,與我大軍死戰而造成我軍大量傷亡,此一也,其二就是金軍被斷了後路,驚慌失措,就此潰敗,我大軍可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其全部剿滅,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因此本將還是贊同在象山、焦山一帶與敵決戰.”

張龍此言一出,眾人又沉默起來,趙忠信也在緊張盤算著兩種戰法的利弊。

良久之後,趙忠信開口道:“就依洪明遠、張龍所言,在焦山、象山一帶與金決戰,此戰許勝不許敗,若敗軍法從事,若勝,也不許搶佔西津渡,給他們留條後路,讓其潰退.”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不可能一口氣就吃成胖子,吃多了反而會被撐死,數十萬金軍大軍,就算黑旗軍有千頭萬臂也不可能將其全部一口吞下。

“先盡全力將其擊敗,再做他想.”

趙忠信補充道。

“平章相公明見,吾等遵命.”

眾人一起應道。

“若敵不欲在焦山、象山與我決戰,如之奈何?”

張子蓋隨後問道。

“德高兄多慮了,本將料其必在焦山、象山與我軍決戰,若他們想做縮頭烏龜,我等自有辦法將其逼出來.”

洪明遠笑道。

炮轟鎮江城,看他們出來不?洪明遠心道。

趙忠信心領神會,隨後下令道:“命張子蓋為沿海置制使,李寶為置制副使,節制張子蓋麾下舟師及其沿海舟師,命你二人不但要擋住西部南下的金軍舟師,不得讓其騷擾我沿海各州郡,還要支援李顯忠所部跨江作戰.”

“末將遵將令.”

張子蓋、李寶一起大聲接令道。

趙忠信隨後叮囑李寶道:“六叔,能給你的戰船很少,你一定要小心在意,萬不可大意.”

“平章相公,放心罷,末將心裡清楚.”

李寶微笑道。

趙忠信又看了一眼韓六,現在已經恢復了本名李寶之後又對陳康伯說道:“陳相公,勞煩你主持後方糧草、軍械供應、協調各軍等事.”

眾人聞言均是感到有些好笑,堂堂大宋宰執被他當作了糧草官?此事也只有趙忠信才幹得出來,不過這些人確實不懂戰事,上來就瞎指揮反倒不美。

“趙相公,你就放心罷.”

陳康伯點頭道:“後方的一切就交給老夫了.”

陳康伯幾乎是全程旁聽,幾乎就未發一言,不過從政他是把好手,可具體戰事確實不精通。

陳康伯還能怎樣?將趙忠信激怒了,一個聖旨下來就可免去他的宰執之位,當然是矯旨,可誰又能分辨真假啊?誰又敢去分辨真假?趙構當初與自己說的話,仍是在陳康伯耳邊迴響。

大宋皇權,在兩百年之後,居然又回到了太祖皇帝后裔的手中,真是天道迴圈啊,陳康伯心中暗歎。

“陳相公年事已高,並連日為國操勞,申相公你去協助陳相公.”

趙忠信吩咐申世襲道。

申世襲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眾人也是心照不宣的,哪裡是年事已高?明明就是不放心,讓自己心腹去監督而已,不過眾人也是理解,換作自己也會這麼幹的。

趙忠信最後說道:“奉旨,命張敵萬兼領殿前司都指揮使,命高虎兼領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司,命閻三彪兼領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達旺兼領殿前司副都指揮使,剛俊兼領侍衛親軍步軍副都指揮使,李顯忠兼領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

趙忠信廢三衙三帥後,當然要將御前諸軍握在手中,其中除了李顯忠之外,盡皆是自己的心腹親信。

如此才能將趙構牢牢的握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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