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言原本沒覺得有多不舒服,但被他這麼一說,就覺得腦袋暈的厲害,哪哪兒都使不上力氣。

他搖晃一下,覺得有點站不穩。

江策下意識抱緊他,放柔了語氣:“霍言?”

他目前看起來沒有顯露任何攻擊性,也沒有任何動物化的特徵,但江策還記得,他使用能力時漆黑的瞳孔,彷彿另一個人的神情。

他抿緊了唇,霍言把頭埋進他懷裡,迷迷糊糊應了一聲:“江策……噁心,想吐.”

江策垂下眼,收斂表情,把他的腦袋擺正:“別吐我身上.”

霍言委屈地嗚咽一聲,江策嘆了口氣,“算了,回去洗也行.”

他這才露出一個笑容,放心大膽地靠著他暈了過去。

江策單手扶起他,徐笑笑匆匆趕來幫了把手,讓江策把他背了起來。

她提醒:“隊長,你受傷了,最好先處理一下.”

江策沒打算停留:“沒事.”

“他覺醒了,不能待在人多的地方,我先帶他回家.”

徐笑笑愣了一下,表情瞬間緊張起來:“那、是不是該去基地……”江策沒有回頭:“我帶他回家.”

徐笑笑沒再開口,她沉默目送對方揹著霍言離開。

“他覺醒了.”

不知何時,陸美馨在她身邊站定,目光定定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徐笑笑下意識為江策打掩護:“在目標覺醒有可能造成重大傷亡的時候,帶他遠離人群是正確的決定.”

“而且,霍言覺醒後狀態穩定,沒有顯露出異化特徵,他很有可能成為正常覺醒的s級,站在我們這邊的s級.”

雖然她覺得,隊長現在一心掛在霍言身上可能根本沒有想那麼多,但她可以幫忙圓。

況且霍言……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希望霍言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s級的異能者.”

陸美馨低聲重複一遍,露出無奈的笑容,“但願吧.”

“先救助傷員.”

徐笑笑吐出一口氣,難得寄希望於虛擬的神佛,祈禱霍言不會覺醒失敗。

……江策把霍言安置在床上,低垂著眼仔細打量他。

——他使用能力的時候似乎對眼睛有些負擔,掉了不少生理性淚水,配上週尋用起來塵土飛揚的能力,這會兒臉上髒兮兮的,像灰頭土臉的流浪小動物,看起來格外可憐。

江策用沾水的毛巾幫他擦了擦臉上的髒汙,他燒得迷迷糊糊,但還是乖乖仰著頭讓他擦臉,顯得乖巧又毫無戒心。

江策沒忍住輕輕撫過他的臉頰,結果在他剛擦乾淨的臉上又留下一道灰痕。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他手上也不乾淨。

無奈搖了搖頭,再次把他的臉擦乾淨,江策開啟衣櫃,從裡面找出一身乾淨的作戰服。

不知道算不算幸運,他們租住的這間出租屋沒遭到災禍之巢的洗劫,也沒被誤入的異變生物破壞。

如果不是從視窗看出去,塌陷的街道和被破壞的房屋看起來就像是末日電影裡的景象,他或許還能騙騙自己,什麼都沒有改變。

江策覺得自己大概不能算是個合格的臥底,特殊事件部的作戰服就擺在他的衣櫃裡,只是用常服稍微蓋了下,霍言都從來沒有發現過。

——或許他從來就沒起過戒心。

江策拎著乾淨衣服進入浴室,家裡的還能供水,但電力似乎被切斷了,沒法提供熱水。

但江策並不在意。

冷水從花灑中衝出,嘩啦啦的水聲中,江策對著鏡子,沉默抬手按住自己脫臼的左肩——覺醒後強化的軀體已經開始自我修復,但他得自己把骨頭掰正。

令人牙疼的“咔吧”聲響起,江策面無表情地扭正了自己的肩膀。

他像是沒感覺到疼痛,一點點重新活動肩膀。

他無言地想,霍言還是覺醒了。

見到真正的s級以後,他回想起自己最初的計劃,只覺得異想天開。

——他根本保護不了他。

他閉上眼睛,安靜片刻之後,花灑流出的冷水開始升溫。

簡單沖洗之後,江策換了身乾淨的作戰服,再次到房間確認霍言的狀況。

他燒得臉頰泛紅,無意識地嘀咕著什麼。

江策下意識俯下身,靠近他,低聲問:“什麼?”

霍言嘴微微張著,無意識重複呢喃著:“鐵板燒……”江策:“……”他動作頓了頓,沉默看了他一眼,抬起他的下巴讓他把嘴閉上,避免把口水流到枕頭上。

江策無言看了他一會兒,還是給他換了條冰涼的毛巾蓋在額頭上,接著進了廚房,開啟冰箱看了一眼。

家裡停電,冰箱裡的食物也沒法保鮮,看起來十分乾癟,但也能挑出不少能吃的。

江策猶豫一下,開啟光腦搜尋——家常鐵板燒做法。

瀏覽完五花八門的教程攻略,江策認真思索,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好像也不是做不出來,用能力把食用油加熱的話……心裡有了個大概,他也沒急著操作,畢竟覺醒後高燒期會持續十幾個小時,霍言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清醒,鐵板燒還是帶著熱氣剛出鍋的好吃。

他關閉光腦,而後才突然意識到——他居然認真想在這種時候做鐵板燒。

江策:“……”無言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他懷疑自己被霍言一起拉低了的不止警戒心,還有常識和智商。

仔細想想,發燒之後也不適合立刻吃鐵板燒。

江策面無表情地把鐵板燒計劃從內心劃掉。

他幾次開啟光腦的通訊錄,猶豫片刻,還是按下了通訊按鈕。

提示音響了三聲,對面接通了通訊。

“喂.”

通訊那頭的女聲清冷,江策沒有立刻回答。

對面的聲音透出些許無奈:“江策,我沒有多少時間,有事你可以直說.”

江策這才開口,他避免了稱呼,有些生硬地直接詢問:“現階段異種寄生確實無法醫治嗎?”

通訊那頭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現在我們研究出來的結果,就是會議上說的那些.”

“如果不是治癒耗費巨大,教授也不會提出那種提議.”

江策覺得教授的不近人情不僅僅,但他現在並不想討論教授,於是沉默著沒有接話。

對面似乎也不擅長起話題,跟著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詢問:“你不會無緣無故問我這個,發生什麼事了嗎?”

江策沒有正面回答:“你沒有得到訊息嗎?”

“我收到了來自學院城基地的最新資料,但因為你打來了電話,我還沒來得及檢視.”

那邊傳來窸窣的聲音,似乎是她正在檢視資料。

江策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她吐出一口氣:“原來是這樣.”

“禍言覺醒了.”

“他沒有失控.”

江策先強調了一句,而後才遲疑著開口,“但還是有一點奇怪.”

“什麼?”

一提到她專業領域的事情,她的語速加快了不少,“有哪些讓你覺得不對的地方?”

江策沒有回答,反而先提出了要求:“你要答應不把它寫進報告裡.”

對面似乎沒想到他會提出這個要求,無奈地嘆了口氣:“江策.”

“他沒有失控,我很確定.”

江策垂眼看著地面,“但我知道s級的風險度,也知道到時候你們不會放過他身上任何奇怪的地方,會讓他一遍遍接受檢查.”

“我現在說的話,也很有可能變成你們指控他異變的證據,我不希望這樣.”

他站得筆挺的肩背慢慢彎下來,輕輕靠在身後的牆上,“我只是普通問一問你覺醒後偶爾會出現的徵兆,不是向你彙報霍言的異常,不要把它記下來,可以嗎?”

通訊那頭,江姝沉默地看了眼通訊。

如果不是對方的聲音她再熟悉不過,她可能會懷疑這不是江策打來的電話。

她清楚江策的脾氣,哪怕是他小時候,她都很少聽見他用這種請求的語氣說話。

江姝沉默片刻,她站起來,把身後的門帶上,走到房間附帶的露臺上,她說:“好.”

“你說吧.”

江策撥出一口氣,這才開口:“他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

“——我知道異種會扮演,會隱藏,會欺騙,但他……很特別,他很難偽裝.”

他知道這種說法聽起來就很像受騙者的自白,但他不知道怎麼說服她。

“嗯.”

江姝卻沒有否認他的看法,她贊同地說,“即使是最高明的偽裝者,也很難完全逃過親近之人的眼睛,你和他很熟悉,這也是我們判斷他是否被異種寄生的標準之一.”

江策的心稍微定了定,他接著說:“但他使用能力的時候,會變得像另外一個人——冷漠、強大,像剝離了人類的情感.”

“他不使用能力的時候,又能非常順暢地變回來.”

“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異常.”

江姝思索片刻,試著提出自己的意見:“你知道,我們一直在研究異種.”

“它到底算是什麼東西,昆蟲?動物?菌類?我們現在還不知道怎麼定義,畢竟它帶來了很多不科學的東西——我是指,超出我們現在的科學水平的東西.”

“曾經有一位研究員提出過一種更加不科學的說法——或許每一顆異種都擁有和人類類似的靈魂.”

江策慢慢蹙起眉頭:“靈魂?”

“對,靈魂.”

江姝試著說明,“我的理解是,它們也擁有獨特的思維和性格,在我們看來就像擁有靈魂一樣.”

“假如異種是一個全新的種群,他們擁有人類類似的靈魂,但顯而易見,它沒有手腳,無法像人類一樣生產作業,沒辦法發展自己的文明.”

“所以它們選擇爭奪人類的□□,驅逐人類的靈魂,取而代之.”

“這或許就是它們的‘進化’.”

江姝抬起頭,“生物的進化必然伴隨風險.”

“進化成功的異種會擁有自己的軀殼,而進化失敗的異種被殺死,反而給人類留下了異能.”

江策一瞬間想到了薇妮,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四處散播異種的行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應了一聲,表示贊同。

江姝接著說下去:“而你說的霍言,可能是這兩者之中的情況.”

“凡事皆有例外,他可能罕見地和異種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共生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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