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蒙堡和雲中城送行的人們後,蒙衝騎馬走了十幾裡,就來到了匈奴人這次搶掠穿越陰山的隘口附近。

隘口有一座漢軍守邊的小型要塞,要塞的城牆頭,掛著漢軍的旗幟,有漢軍士兵在城頭巡查觀望著。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在距離要塞還有半里地的地方,城頭有人高喊。

“雲中郡,蒙淡雲將軍四子,蒙衝.”

蒙衝大聲答道。

“原地靜候.”

蒙衝騎著馬,手提著方天畫戟,站在原地等著。

蒙衝發現,城頭已出現了一排兵士,刀槍劍戟全都拿出來了,還有十幾個弓兵,都已張弓搭箭,做好了萬全準備。

不一會兒,城頭出現了一位軍官,那軍官朝著城下的蒙衝端詳了一番,大聲問:“蒙將軍慣用何種刀劍?”

“唰”的一聲,蒙衝抽出腰間的青銅寶劍,“看仔細了,這就是蒙家祖傳的虎紋青銅劍,先父征戰半輩子,一直使用這把寶劍.”

“進城吧.”

守將說。

蒙衝策馬上前,沒有護城河的城門開啟了,兩排兵士整整齊齊列隊,中間一位守將單手緊握掛在腰間的戰刀,走上前來,拱手道:“四公子,你這是要去往哪裡?”

蒙衝拱手作答,問:“請教將軍尊姓大名.”

“蒙將軍舊部屬,雞鹿塞守將,漢軍小校李厲,見過四公子.”

“見過李大人.”

蒙衝答道。

“四公子城裡請,我們坐下慢慢談.”

李厲說。

蒙衝環顧了一下雞鹿塞,這雞鹿塞就在出陰山的隘口,隘口兩邊都是山巒,山巒之上都是長城,就在遠處的一座山峰上,還建有一座烽火臺。

蒙衝小有氣憤地問道:“這雞鹿塞不可謂防守不嚴密,為何這次匈奴人來襲,狼煙來得那麼慢?”

李厲答道:“狼煙是有些不夠及時,匈奴人越來越狡猾了,先派了小股兵士,藉著山林的掩護,徒步來襲.”

“匈奴人大隊人馬胡呼來喊去,搶掠一番,奪走大量牲畜糧食,還有漢民,為何你們雞鹿塞的漢軍卻安然無恙?”

“四公子請隨我來.”

李厲說著,帶著蒙衝繞著雞鹿塞城牆外圍,來到雞鹿塞靠山的一側。

“四公子請看.”

李厲語氣沉重地說。

蒙衝放眼看去,沿著山麓,整整齊齊一百多個新的墳包出現在眼前,除了少數軍校的墳前立有簡單的木頭刻的墓碑外,絕大多數新墳都沒有墓碑。

蒙衝邁著沉重地步伐,走到最前面的那個墳前,木質墓碑上刻著“雞鹿塞小校萬澄之墓”的字樣。

“這位是雞鹿塞前任守將,這些是此前守衛在雞鹿塞的漢軍將士,將士們為了遲滯匈奴人的搶掠馬隊,全部為國捐軀,我們是前一日才來接防的.”

二話沒說,“撲通”一聲,蒙衝跪在萬澄的墳前,向所有壯烈的漢軍將士行跪拜大禮。

“列位將士的仇,蒙衝一併為你們報了,此仇一日不報,我蒙衝發誓不入關,不回雲中城.”

“四公子請起.”

李厲扶起蒙衝,“四公子這是要單騎出關?”

“是,父兄之仇必須得報,再說,我二姐也被匈奴人搶走,我要把她找回來.”

“還請四公子三思啊,此隘口就是狼山西南段哈隆格乃峽谷南口,狼山是陰山中段的名稱,出了這個隘口,就是匈奴人的地盤,漢人是萬萬不敢隻身前往的,去了匈奴人的地盤,不說是九死一生,在下收邊關多年,是未見過有一人出關而還的.”

李厲勸說蒙衝。

蒙衝抬頭看著狼山,此時已是秋日,遠處山巒上有大片大片的紅葉樺林,近處的陡峭的山坡上,長滿了陰山胡枝子,秋色中的陰山,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火紅,可蒙衝就不明白,漢軍為什麼就守衛不好自己的邊關呢?蒙衝更不明白,隔著這座巨大的山巒,野蠻的匈奴人為什麼不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偏偏要翻過大山來燒殺搶掠呢?一想到這些,又看見眼前眾多漢軍將士的墳墓,蒙衝頓時熱血上湧,怒髮衝冠,翻身上馬,拱手對李厲說:“李大人莫勸,吾意已決,蒙衝去也.”

說完,蒙衝打馬起步,轉眼間就消失在了哈隆格乃峽谷中。

李厲和眾將士目送著遠去的蒙衝,就像遠遠地看著一位即將逝去劍客,一位欣然赴死的死士。

就在蒙衝出關的這一天,漢景帝在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吐了一小口烏黑的血。

景帝顫抖著手,眼瞅著手巾上烏黑的血漬,獨自沉思著,半晌之後,“唉”的一聲長嘆,自語道:“有心殺賊,無力迴天,我劉啟對不住先祖,枉負了天下蒼生啊.”

當日,景帝就把丞相衛綰和幾位輔政大臣宣到宮中,商議著擇日給太子劉徹舉行加冠禮。

“陛下,按祖制,男子年滿二十方可舉行加冠禮,以示此子成人可擔家國重任,可太子尚未年滿十六,這恐怕是有違祖制啊.”

一個大臣提出了建議。

景帝沉默半晌,很無奈地對諸位大臣說:“怕只怕……”話說到嘴邊,景帝又把話咽回去了,事關重大,還不是把話說出去的時候。

“還請陛下明示.”

幾位大臣跪拜在地。

景帝看著跪在地上的大臣們,沉思片刻,轉身向大臣們擺擺手,說:“衛愛卿做好加冠禮之萬全籌備,諸位愛卿先去吧.”

眾大臣面面相覷,卻也不敢再多問,只是齊聲答道:“謹遵聖命.”

說完,大臣們慢慢退出景帝寢宮,一路走著,一路猜測著。

蒙衝騎著馬沿著峽谷慢慢走著,峽谷兩邊,皆是高山,高山之上,時而有成片的白樺林,時而有低矮的雜色的灌木林,時而又是茫茫的松林,還有不少的櫟樹,高大筆挺的櫟樹,看上去是很適合做箭支的,匈奴人善用弓箭,莫非就是在這狼山取走的樹枝。

繼續前行,兩邊的山更高聳了,就在遠處山的最高處,可以清楚地看見大石壘築的長城,長城沿著山勢壘築而成,在高聳的山巒上,基本上沒有缺口,想必匈奴人的馬隊是根本無法通行的。

蒙衝駐馬停下,從懷裡掏出鄧伯給他的牛皮地圖,自習研究了一番,哦,這裡就是哈隆格乃峽谷,峽谷處標有漢字,可再往前看,卻只有模糊的河流和山巒的圖形,並沒有標註地名和河流的名字,更不用說地形的高低起伏了。

蒙衝抬頭往峽谷遠處遙望,看樣子還有不少路程,除了峽谷裡的土地上還殘存著匈奴人的馬蹄印和車轍痕跡外,峽谷裡安靜的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蒙衝拿出孟將軍送給自己的軟金甲,穿在身上,又把外衫穿在軟金甲外層。

蒙草回頭看了一眼來的地方,雲中城已經看不見了,雞鹿塞也看不見了,此路一去,恐怕就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了,心頭頓覺有些淒涼,也多多少少有些後悔,甚至夾雜著些許的害怕。

隨風昂首挺胸,堅定有力的搖擺著馬頭,“呼哧呼哧”的鼻息聲,似乎是在提醒蒙衝,別忘了,還有我可日行千里的隨風呢。

蒙衝摸著隨風的脖子,對隨風說道:“是死是活,也就咱們兄弟倆了.”

說完,鼓起了勇氣,堅定地向仇人所在的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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