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壽禮
貴婦們這邊開席開得稍早了些。
外頭正在陪著魯國公招待那些勳貴大臣是魯國公的長子馮常至。
裡面一開席，孫氏身邊貼身丫環立刻就一溜小跑趕到前頭，給他報了信。
今日這些宴席，太子和明親王都因有公務在身，不曾來。
榮親王和兩位駙馬卻都來吃酒了。
這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
劉夫人是開國元勳之中唯一一位夫人。
地位雖高，卻也不敢想著讓太子千歲和兩位親王都來賀壽。
榮親王和兩位駙馬能來，都足夠讓魯國公面上有光。
前廳裡就聽著魯國公粗著嗓子哈哈哈，笑得一直沒有停下來。
客人們之中有真心替魯國公高興的，有心裡羨慕的，還有犯酸嫉妒的。
馮常至忙得一頭汗，要把所有環節都做得完美。
哪知道，提前開席這事兒一傳過來，他的汗又下來了。
“永昌伯夫人？什麼夫人？”馮常至眉頭皺得死緊。
丫環趕緊把裡面發生的事情小聲又講了一遍。
馮常至不好八卦，尤其是誰家女眷之事。
加上永昌伯第三度續絃的時候，並沒有大擺宴席，馮常至竟然還不知道。
倒是跟他的管事收集了不少資訊。
“據說是宛昌徐氏一族，好像有個姑姑是太子千歲的一位良娣，哦，禮部好像還有徐郎中也是他們一族的親屬。”管事小聲稟告。
“不會是有心要幫著她的姑姑特意給太子妃難堪吧？”馮常至不大常用的腦子，突然靈光一現。
管事無語。
他心想，大爺您這沒經過內宅爭鬥洗禮的腦子，可以不必猜測這麼複雜的事啊。
馮常至正興致勃勃，準備再猜。
就聽外頭自家好大兒的笑語聲傳來。
馮常至當場就炸了。
這個臭小子，一早就竄了，害得他想找人分擔任務都沒找著。
他祖母壽辰這樣重要的日子，他竟敢在外頭混到此時，裡面都開席了。
馮常至怒氣衝衝出去，沒想到，馮有序不是自己回來的，景澤和景潤兄弟倆，還有那群與他一起混上書房的勳貴子弟們也都跟著一起來。
京城那些最顯赫勳貴家的小少年們，打扮的齊齊整整，還一起抬著兩個巨大的木製托盤。
一群少年興奮的眼睛發亮，小臉也是紅樸樸的，但抬著木製托盤的手卻極穩，好像手上是什麼無上的珍寶一般。
景澤見長輩們都在，忙上前與榮王、兩位姑父，以及那些開國老勳貴們行禮。
“各位爺叔們，我們為劉夫人備了一份壽禮添喜，籌備時間略長，險些誤了吉時，還請見諒。”景澤恭恭敬敬朝著大家施了一禮。
如今他這身份，就算是開國的勳貴們，敢大咧咧受他禮的都不多了。
魯國公卻是大笑著上前去扶他。
“靖親王與齊郡王親至，我家老婆子還不知得高興成什麼樣兒。我們老人家過壽，叫你們這些小小人來送什麼禮？可別把家裡給的點零花錢都花沒了。哎，你們這些娃兒，不懂，趁著現在還沒成親，多攢些私房啊。”魯國公感慨萬千。
旁邊老夥計們都樂了。
魯國公瞪他們，笑什麼笑？飽漢能知餓漢飢麼？
他一輩子沒裝滿過錢袋子，那樣的苦他們懂個屁啊。
“馮爺爺，不是什麼貴東西，卻是淨月宗的秋姐姐親手做的，她說正是壽宴上才能吃的東西。”景潤一邊說，一邊吞了口口水。
“什麼淨月宗？”
“可是靖王殿下請來的那位仙人？”
這是訊息靈通的京城勳貴們。
“什麼？秋真人也來了嗎？”
“哎呀呀，早知道秋真人也來，我昨天就應當借宿在殿下的莊子上啊。”
這是近兩日天天與秋之雲探討最新農技之法官員們。
當然還有一些臉色不大好看，以當日在皇莊被打臉，回來致力於炮製傳言的眾官員為主。
“秋真人並未來此，只是聽我們說今日是定安夫人六十大壽，特意幫我們備了一份厚禮。”景澤忙道。
“快快，趕緊放下。”魯國公見他們一直抬著兩個大圓托盤，忙道。
一群國公府的侍從立刻上前將主桌清了出來。
幾個少年將一個大圓盤放下。
“這一份，還是送到夫人席上吧。我等正好去向夫人當面祝壽。”景澤又道。
“好好好，快，帶王爺們，還有這群小子進內廳去。”魯國公忙道。
聽說景澤和景潤來了，太子妃也是一愣。
剛剛才聽到關於兒子的風言風語，沒想到這麼快就見著了。
少年們要來賀壽，他們這些婦人倒沒回避，就連姑娘們也都在。
這裡都是勳貴家的女眷，來的又都是他們家的子弟，也沒那麼大的規矩。
劉夫人見景澤和景潤進來，喜得眉眼彎彎。
“祖母，這可是靖王殿下請山上的仙女姐姐給您做的壽禮，孫兒和弟兄們一起給您抬回來的。”馮有序見了祖母立刻上前去撒嬌。
“好好好，多謝，多謝了。”劉夫人笑得面上放光。
這個時候，他們也將這托盤放下了。
一揭開上頭的木蓋，一個巨大的壽桃映入眼簾。
木盤上擺得都是各色麵點，除了大小壽桃之外，還有松柏、仙鶴、如意、元寶等吉祥形狀，還有福祿壽三星，捧酒的仙女們和穿著紅兜兜的小娃娃們。
“這是什麼？！”劉夫人和眾位女眷們都驚了。
“祖母，這些都是麵粉制的。仙女姐姐那種麵粉與我們見過的不一樣，是又白又細的粉末，這些都是她親手捏好的形狀，上了色，再蒸熟，每個都能吃呢。”馮有序得意極了。
這是什麼人都能拿出的壽禮嗎？
他可是滿京城的第一個啊。
景澤見眾位女眷都看呆了，心裡也有一絲得意。
只是酒席已上，他們不便多呆，便告退出來。
而此時，男客那裡也都被這賀禮給驚呆了。
魯國公二話不說，捏起自己面前一個金燦燦的元寶就咬。
盒子裡，被秋之雲嵌了法陣，到他們吃的時候，都是熱氣騰騰，如剛剛出鍋一般的口感。
元寶饅頭口感暄軟，麵粉是甜的，還帶著一股子奶香，裡面有流沙奶黃餡，甚至還燙口。
“好！好啊！”魯國公一嗓子嚎了出來。
就連榮王和兩位駙馬也都伸手了。
大夥也就不客氣了，立刻上前去搶。
裡頭女眷們也是如此，她們還驚喜的發現，中間那個大壽桃內有玄機，將外皮一切開，裡面竟落出許多同樣的小壽桃來。
於是，裡裡外外都搶瘋了。
就連後廚的廚子們都聽到了訊息，悄悄跑到廳外來看，艱難的從人群之中，看到一點都已經被分完的麵點。
“這是什麼東西？怎麼有人有這樣的巧思？”
“咱在京裡也吃過麵餅子，卻沒有這般軟綿的口感啊。”
“不只是軟綿，這麵糰裡是帶著些勁道的，吃起來很特殊。”
“還有這餡料，怎麼能這麼甜？太好吃了。”
大家紛紛稱讚。
那些本還自恃身份的文官們，吃完後都有點瘋，差點就要賦詩一首，以志此情此景。
“秋姐姐說了，這就是最尋常壽饅頭而已，壽宴上吃應景又好看罷了。”景潤忍不住膨脹了起來。
他話音才落，立刻就被三叔擰了腮。
榮王心道，個小崽子，都敢跑你三叔跟前得瑟了？
景潤嘿嘿傻笑，他可真太得瑟了。
就這，京城的頭一份啊。
就連皇祖父都沒有吃過的。
“阿澤啊，父皇和兩位王兄都沒有來，可惜，可惜竟不能沾點劉夫人的福壽啊。”榮王長嘆一聲。
兩個駙馬也跟著長嘆。
“哎，皇后娘娘小恙，你們兩位姑母都入宮侍疾，若是能呈上這樣的一份壽禮，想來娘娘一喜之下，定然是要恢復康健啊。”
景澤扶額，想吃就想吃唄，扣這麼頂大帽子怎麼個說法？
“我與秋真人說好，要在皇莊上再製一次這種饅頭，到時請皇祖父皇祖母，父王和姑母們一道品嚐。”景澤無奈道。
“好，好！”
“來，阿澤，這個雞腿你愛吃的。”
“嚐嚐這個牛肉。”
馮常至也樂得合不攏嘴。
他本來打算抽自家臭小子一頓，可沒想到臭小子給他們帶來了天大的驚喜啊。
“你小子，可以啊，還能想出這一招來，你祖母沒白疼你。”馮常至手裡捧著個如意饅頭，邊啃邊表揚兒子。
“哎，那是自然的。昨天秋姐姐做飯的時候，我在席上感慨，祖母壽宴，若是秋姐姐能來為祖母做兩道菜就好了，秋姐姐就說給祖母做壽饅頭。”馮有序一臉“爹你快誇誇我”的表情。
馮常至笑容突然僵了。
“你說什麼？你小子每天去靖王殿下的莊子上，都能吃到仙人親手做的菜？”
馮有序呆住。
爹，你關注的地方是不是有點……
“臭小子，有這樣的好事，不想著你老子，你等著，壽宴過了，我打斷你的腿。”馮常至怒了。
不止是他，那些常常去皇莊的勳貴少年們也獲得了他們祖父、爹、叔伯、兄弟們的威脅。
出去瞎混也就算了，還偷吃好的，還不告訴家裡？
臭小子，你們皮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