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我覺得有件事你必須知道。”
位於哥譚市人盡皆知的億萬富豪布魯斯·韋恩的私有豪宅，傳承百年的韋恩莊園的地下溶洞中，一個身穿紅色制服，披著黃色短披風的少年坐在電腦前有些遲疑的說道。
就在少年說完沒過兩秒，一個高大漆黑的身影悄無聲息的站在了他的身後，一隻手搭上了少年的椅背。
“說說你的發現，傑森。”
少年沒有回頭，似乎對身後之人的神出鬼沒早已習慣，雙手飛快的敲擊著鍵盤，將幾份監控錄影調取了出來。
隨後少年站起身，直接用食指指著畫面為身後的人講解起來。
“稻草人克來因，他招募到了一個助手。”
“那傢伙從黑門監獄釋放以後，已經一年多沒有鬧過什麼大動靜了，因此我對他的監控力度放鬆了一個等級，可我發現最近有個年輕人頻繁出入克來因位於哥譚東區的住所。”
“於是我調取了近期的監控進行了初步的人像比對，那似乎是個外地人，進入哥譚以後先去了趟冰山酒吧，然後又去了裡克九號街，從錄影來看，他應該是在尋找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因為他把從頭到尾的所有招聘廣告全部看了一遍。”
“但他最後選擇了克來因一年前張貼的招聘廣告。”
“這是我的失誤，那個對克來因一無所知的年輕人很可能已經淪為了恐懼毒氣的試驗品。”
傑森有些愧疚，自從他跟隨了黑暗騎士並經歷了培訓以後，對哥譚那些具有危險性的傢伙的監控就成為了他工作的一部分，可如此疏忽很可能導致了一條生命的逝去。
“不，傑森，先別急著負罪，如果那個人真的被稻草人當做恐懼毒氣的試驗品，那麼他踏入那棟房子以後就不可能再出來。”
“但我必須親自去看看。”
身後的人影往前走了一步，拿起了桌上的頭盔佩戴在了腦袋上，聲音頓時在變聲器的作用下變得低沉嘶啞，此時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全貌被倒影在了電腦螢幕上。
整體通黑的貼身戰甲，纏繞腰間的多功能腰帶，頭頂著蝙蝠耳的頭盔。
就如同大都會的超人一樣，這是屬於哥譚的象徵性英雄，暗夜的騎士，蝙蝠俠。
眼看蝙蝠俠就要離開，傑森急忙跟了上去：“我想確認一下那個人的安全。”
“不，你留在這。”
蝙蝠俠毫不留情的拒絕了傑森的請求，後者雖然滿臉不甘，但還是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目送著蝙蝠俠跨上一輛同樣漆黑的改裝摩托車，從溶洞深處的暗道中離開。
就在傑森憤憤不平的時候，一個腰背筆挺，一隻手後背，另一隻手拖著裝有一杯熱咖啡的托盤的燕尾服老者從蝙蝠洞的另一處升降梯上走了下來。
“傑森少爺，不必如此，這只是老爺保護你的一種方式，稻草人的地盤，恐懼毒氣對腦部神經的傷害太大了。。。雖然我也不得不承認，他不太會表達。”
“那他把我留在身邊幹什麼？永遠只給我安排那些毫不起眼的任務！偶爾帶上我，也只是陪他那該死的飛賊姘頭做做蝙蝠抓貓的遊戲！”
布魯斯·韋恩的管家，阿爾弗雷德聳了聳肩。
“迪克少爺在您這個年紀，一樣只能陪老爺去抓貓女。”
“但我絕對比迪克更強！”
傑森顯然是氣壞了，回身走到阿爾弗雷德身邊，噼手奪過那杯咖啡，仰頭一飲而盡。
但緊接著他就吐出了舌頭，整張臉皺成一團。
“額，這是給布魯斯老爺準備的咖啡，他喜歡弗羅勒斯巴產地的咖啡豆，而且還不加糖。”
接著阿爾弗雷德如同變魔術一般從身後又掏出一個托盤，其中也有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還衝著傑森眨了眨眼。
“這才是給你準備的，詩地加蘭產地，苦味不重，還自帶巧克力風味。”
傑森原地呸了半天，終於抬起頭瞪了一臉無辜的老管家一眼，心有餘季的將喝空的杯子放到了空著的托盤上。
“把這兒童才喜歡的飲料留給愛玩貓貓的布魯斯吧，我要喝的就是苦的。”
傑森輸人不輸陣，嘴硬了一番後，又氣沖沖的坐回了椅子上，啪啪啪的敲擊著鍵盤。
阿爾弗雷德的鬍子抖了抖，施施然的將剩下的那杯咖啡放在了一張不起眼的小桌子上。
桌面開始泛起微弱的紅光，持續為那杯咖啡保溫。
哥譚的夜晚，相較於在那隻蝙蝠還沒有出現的時候，已經變得安靜了很多。
那隻蝙蝠不殺人，但他帶給罪犯的恐懼一分沒有減少，他會在你剛剛完成一場得意的犯罪或者正在進行時的時候突然從黑暗中出現，然後悄無聲息的打斷你身上的骨頭，具體的數量取決於你犯下的錯誤多大。
一場不傷人的搶劫，也就是肋骨全斷的標準而已，所以懂行的人都知道哥譚醫院在骨科方面是領先世界的專業。
普通的罪犯當然承受不住如此殘酷的重拳，他們大多數花費了近一年甚至數年的時間才能堪堪痊癒，並且擁有犯罪記錄的人都會受到蝙蝠的嚴密監控，你要麼選擇找個正經工作，要麼搬離哥譚。
只有最狂妄和瘋癲的人才會選擇和那隻蝙蝠對上，若是一般的城市，罪犯早就被蝙蝠清理乾淨了，人人都會害怕，尤其是你改邪歸正以後，某個下班的夜晚，看到那隻蝙蝠從夜空中劃過，你都會止不住的顫抖。
但在哥譚，狂妄者與精神病到處都是，所以那隻蝙蝠也就一遍一遍，永不休息的在哥譚的夜晚出來活動。
蝙蝠俠的改裝摩托對引擎進行了黑科技般的消音處理，偶爾有需要隱蔽的任務時，蝙蝠才會選擇它作為交通工具，但仍舊有少許居民能夠透過窗戶看到街道上疾馳而過的殘影。
他們拉緊窗簾，暗自慶幸今夜應該又是和平的一天。
有那隻蝙蝠在，附近的罪犯都得好好藏起自己那骯髒的手與野心，韋恩集團入股的醫院雖然沒有離譜的價格，但接骨手術以及之後的修養仍舊需要不菲的花費。
在克來恩醫生租住的小樓外，一個沉默的人影倒映在了二樓隔間的窗外。
蝙蝠俠靜靜的注視著簡陋的房間內，蜷縮在床上呼呼大睡的那個年輕人，能看出來他的臉色十分安寧，並沒有吸入恐懼毒氣後的掙扎、痙攣與痛苦。
雖然不相信克來恩醫生真的能改邪歸正，但按照規矩，對方沒有犯事，也沒有被蝙蝠捕捉到任何陰謀的痕跡，那麼克來因醫生就不是那個該死的稻草人。
在反覆確認那個睡得正香的年輕人沒有被恐懼毒氣殘害後，蝙蝠俠仍舊悄無聲息的潛入了克來因醫生的實驗室。
作為一個在神經學和藥劑學上都有不菲建樹的心理醫生，克來因保持著傳統科研工作者的良好習慣，哪怕已經到了深夜，都伏在實驗臺前，一筆一劃的驗算著某個公式。
實驗室的燈光比起屋內其他地方顯得都要明亮，這或許是為了能夠精準的把握實驗時對於合成物的度量。
但很快，專注的克來因就感到眼前一黑，實驗臺上出現了一隻蝙蝠的倒影。
他慌忙的想要起身，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控制住了肩膀偏下一些的位置，蝙蝠俠的雙手如同鐵鉗一般將克來因捆住，然後無比粗暴的推搡著貼到了牆壁上。
“別想搞鬼！我一直盯著你呢！”
那熟悉的沙啞嗓音在耳邊響起，克來因咬著牙，艱難的將自己被摁到牆上的臉抬起一些，否則他連話都說不出來。
“我搞什麼鬼了？哦~你是指我新招聘的那個助手？拜託，我甚至都沒有讓他跟著我晚上一起工作，我現在很老實！”
蝙蝠俠的面罩連同鼻子也一起覆蓋，並且專門在底下加裝了空氣過濾裝置，剛出道的時候可沒這個設計，但自從克來因醫生化身的稻草人出現以後，蝙蝠俠就改造了自己每一套戰衣。
憑藉著頭盔自帶的簡易分析程式，蝙蝠俠確實沒有在克來因的實驗室裡找到任何恐懼毒氣相關的殘留。
實際上，這裡的空氣清新甘甜，一點不好的氣味都沒有。
克來因居然真的沒有把那個一無所知的外地人變成毒氣的試驗品，這與入獄前的克來因的行事作風可絕不相同。
那時候的克來因可是隻要抓住機會，就會在無辜者身上實驗自己的新產品，阿卡姆瘋人院裡面有一小批無辜的瘋子就是克來因的傑作。
“你最好清楚這一點，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在殘害任何無辜的人，不管找不找得到證據，我都會親手再一次打斷你身上每一根骨頭！”
“當然，當然，我現在走起路來胸口都疼，我不會再那麼做了。”
克來因的態度放的很低，雖然說出來的話仍舊有些衝，但其中蘊藏著掩蓋不住的哀求。
‘彭！’
蝙蝠俠一拳砸在克來因的後腦上，可憐的瘦弱醫生直接昏迷了過去。
當他捂著腦袋再次從地上爬起的時候，蝙蝠俠已經消失的無隱無蹤了。
克來因低聲的叫喚著，他懷疑自己的顱骨都被敲碎了，可蝙蝠俠的力道確實把握的很好，除了多出一個大包以外，連一點血都沒流。
“法克百特曼！”
克來因艱難的扶著實驗桌爬起身，另一隻手始終捂著腦袋。
站起來的過程有些暈，難道腦震盪了？
“喔，他下手確實狠，要來一杯咖啡提提神嗎？”
之前還睡的極其安詳的布來德居然端著一個咖啡杯出現在了門口，肩膀倚靠著門框，一隻腳筆直的支撐著身體，另一隻腳膝蓋彎曲只用腳尖點著地板，一副看戲的模樣。
“不，不用了。”
克來因有些敬畏的看著那個看上去明明過分年輕的男人，他敬畏他的一切，甚至是布來德手中的那個杯子。
布來德站穩了身體，朝著克來因走來，眼神從雜亂不堪的桌面掃過。
看來蝙蝠俠不光賞了克來因一拳，甚至還把克來因剛剛計算的草稿也給打包帶走了。
那是布來德給克來因的公式，關於恐懼毒氣的最佳化提升，當然，公式只有一小部分，光拿走那份草稿，蝙蝠俠並不能從裡面看出有用的資訊。
隨著布來德的接近，克來因竟然畏懼的往後退了幾步，原本空氣清新的實驗室裡也多出了一股若有若無的刺鼻味道。
克來因醫生的身高並不矮，所以理所當然的看到了布來德平舉在胸口的咖啡杯內的景色。
裡面根本不是咖啡該有的黑褐色，恐怕地球上任何產地都種不出這種能呈現墨綠色的咖啡。
那根本不是咖啡！
那是克來因最近完善的新型恐懼毒氣！在被布來德全部提取濃縮後，產量只有那麼小小的一杯。
這本是克來因醫生的得意之作，他隱忍了一年的全新作品，這款新產品就連蝙蝠俠面罩上的簡易過濾器都能輕易突破，只要隨便吸入一小點，就能讓一個人在精神和身體雙重的極度恐懼中死去。
除非那個人做好萬全準備，在最微弱的劑量進入身體後，本身就躺在由韋恩集團注資的最先進的醫療實驗室裡，才有可能被救回一條狗命。
就算如此，只要這個人體質稍微差一些，腦部神經也會受到不可逆的終生損害。
但在克來因醫生那畏懼的目光中，布來德輕輕的將咖啡杯端到了嘴邊，然後風輕雲澹的抿了一口。
接著這個年輕的男人在克來因想破腦袋都不能理解原因的狀態下，舒服的嘆了口氣。
“你確實是非比尋常的天才，你的作品很能幫助我提神。”
布來德隨手將那一杯濃縮後的恐懼毒液放在了桌子上，重新翻出幾張草稿紙，接著掏出一支鉛筆，隨手又寫下了一條公式。
“說實話，喝了你的‘咖啡’以後，我感覺靈感就像是噴泉一樣，取之不竭。”
“關於你的恐懼毒氣，嗯。。。我在試著完善它，我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玩意，相信聯合你我的聰明才智，我們能將這款產品改良的更好。”
布來德拍了拍克來因的肩膀，後者在被接觸的瞬間止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我能看出，恐懼毒氣是你窮極一生追求的目標之一，作為你的助手，我會盡心盡力的幫助你完善它的，當然，也希望合同到期後，您能給我一份豐厚的工資。”
“來吧，驗算一下這條公式，跟我昨天給你的那個不同，這是新靈感，加油，克來因醫生！”
布來德將鉛筆塞進了克來因的懷裡。
克來因又是一次顫抖，懷中的鉛筆不小心跌落到了地板上，這個骨瘦如柴的男人哆嗦著立刻跪到了地板上，哆哆嗦嗦的去撿那隻滾到桌子底下的鉛筆，就連眼鏡都因為過大的動作幅度和滿臉的汗水歪斜的掛在醫生的耳朵上。
等克來因喘著氣爬起身的時候，布來德已經出現在了門口，手上端著那杯‘提神飲料’，衝著克來因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嗯？”
回到蝙蝠洞的蝙蝠俠摘下了頭盔，端起仍舊冒著熱氣的咖啡喝了一口，隨後眼中劃過一抹驚詫。
‘巧克力味的。。。其實比之前那個好喝多了，以後都讓阿福給我換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