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前有高公紀,後有陳二狗

曹評驚訝的叫道:“居然是你!你這廝緣何在此處耶?!”

曹評今年五十四歲,論年紀他甚至比當年暴斃的高公紀還要大四五歲,兩人算是同輩中人。

這恰恰正是曹評前半生最大的不幸。

曹評年輕時便展現出非同一般的習武天賦,頗有萬人敵之資,被將門曹家視為家族未來的軍中頂樑柱。

可是沒等他高興多久,高家的一個小子同樣也展現出了萬人敵之資,不但年紀比他小,成長速度更比他猛惡的多。

高公紀二十二歲便展現出了真正的無敵之姿,曾連敗帶御器械班直中的數位好手,而曹評曾暗地裡與其中一位帶御器械好手切磋,卻只能勉強不落下風。

當二十九歲的高公紀為了高太后橫掃京師,威壓一眾絕巔的時候,同樣成長為絕巔的曹評卻只能仰望其背。

當初曹評沒有被高公紀列入橫掃名單的原因很簡單,曹評的父親曹佾是個聰明人,他在高太后垂簾聽政的第一時間就獻上了曹家的忠誠。

曹佾這個名字或許大家都不是很熟悉,但是曹佾的另一個身份卻廣為後人所知,即上洞八仙之一的曹國舅是也。

雖然同在京師,同為絕巔人物,曹評甚至沒有真正與高公紀交手過一次。

但是暗地裡的較量卻有不少。

比如高公紀擊敗過的高手但凡不死,曹評卻也都會找上門去稱量一下。

三國有云:既生瑜,何生亮。

而既生公正,何生君正?!!!(曹評字公正,高公紀字君正)

對曹評來說算是最最扎心的一句話了。

在高公紀還活著的時候,曹評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他,幾乎對高公紀身邊所發生的每一件事都瞭若指掌。

這裡面有他自己的意願,同樣也包括官家授予曹評的職責之所在。

元祐年間且不說,那時的高公紀如日中天。

紹聖年來,高公紀雖然多被哲宗所猜忌,但唯一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的廝鬥中吃過憋的人,卻是一個來歷不明的鄉野小子。

甚至高公紀後來的暴斃,卻也與那個小子不無關係。

你說曹評如何能不記得那個喚作陳二狗的離奇小子,他甚至把二狗的生平來歷都調查的一清二楚,包括自己曾經射過他一箭的事情,自也不會遺漏分毫。

當然對於那一箭的結果,曹評是頗有些矛盾心理的。

他既後悔自己沒能一箭射死二狗,若能直接射殺他,結合後來這小子讓高公紀吃癟的戰績,豈不就表明他曹評贏了高公紀一次。

同樣的曹評又慶幸二狗在他的箭下保住了性命,不然後來哪有高公紀吃癟的樂子可看。

正是這種矛盾的心理,卻讓曹評對二狗亦是念念不忘。

唯一可惜的是曹評從來沒有真正見過二狗的模樣,當初射那一箭,卻也只是遠遠的一瞥。

故此只看面目,此時曹評才認不出二狗。

只二狗一說往事,曹評便立刻猜到了他的身份。

曹評只驚叫一聲,看向二狗眼神中卻流露出難以言述的狂熱戰意。

他意味深長的笑道:“小哥兒不在相州享些齊人之福,卻來這處做甚?!”

二狗心中一凜,這廝調查我?!

只他面上卻不顯露,笑道:“一箭之仇,豈能不報?聞聽曹將軍將西去,特來討賬爾!”

曹評聞言,卻哈哈大笑道:“小兒狂妄!灑家知伱有些本事,當年便高君正亦不曾奈何得你。不過曹某卻不是高君正,從不會對小兒輩手下留情,汝來尋我討賬,說不得便要賠了性命也!恰如地上的這些個土雞瓦犬一般。”

曹評說著話,最後卻指了指地上仆倒掙扎的義軍副將首領。

二狗冷笑道:“曹評,你我之間乃私仇也,自是生死各安天命。只這些人受汝領殺羞辱,莫不是他等也是與你有仇?”

曹評好整以暇的笑道:“無仇!”

“那他們是大宋朝廷的敵人?”二狗又問道。

曹評道:“曾經是!但如今他等已受官家赦免詔安,甚至還可算作友軍之列。”

二狗再問道:“那他等定然是賊性不改,肆意妄為,以致干犯軍紀,理當處置嘍?!”

曹評心中已然知曉二狗想要說些甚麼,卻道:“也不曾犯軍紀。只他等跟錯了人,受得些牽連,卻又不肯老老實實的聽從指派,如此不識時務的蠢貨,殺之何惜也!”

而旁邊地上躺著的一個斷臂副將首領卻罵道:“奸賊!汝等斷俺們吃食,欲使俺們軍心潰散,兵眾譁變擄掠地方!卻是休想!俺們為賊匪時,尚不肯荼毒無辜百姓!今為官軍,如何能殘害藍田一縣無辜百姓?!”

曹評冷聲喝道:“聒噪!撮爾小輩,如何敢在此狂吠!曹虎!砍了這多嘴潑才的腦袋!”

只曹評這話一出,二狗的面色就冷了下來。

而當曹評身側一親衛將策馬奔出,衝著那呼喊的副將頭領便提刀砍去時,二狗卻架槍一攔,喝道:“滾回去!這幾個人我保下了!”

那曹虎卻獰笑一聲,提刀卻砍向二狗。

二狗自是不會慣著他,尤其是在確定了曹評一行人的品性之後,他卻是再也無有些個手下留情的念頭了。

故二狗一槍刺出,瞬間刺穿了曹虎的咽喉,然後任由曹虎仆倒在塵埃之中。

曹評見得二狗這一槍,面色卻是一變,旁人或許瞧不出二狗這一槍的奧妙,但是曹評卻很清楚其中的恐怖之處。

快!準!穩!

且不帶一絲煙火氣息。

所謂的不帶絲毫煙火氣息,就是貌似沒有任何情緒驅使,不存在功利性和意向性的攻擊。

就好像一個人見得蚊蟲近身,下意識的揮動手臂驅趕一樣自然。

說白了就是一種近乎條件反射一般的攻擊方式。

這代表著二狗的武藝已經練進了骨髓裡,形成了獨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也就意味著二狗已經達到了與高公紀、曹評等絕巔高手同等的層次。

曹評終於確認了一個事實,當年高公紀沒能奈何得了眼前的這個小子,或許不是他先前所以為的高公紀犯了心軟的錯誤,而是真的拿他沒辦法。

同時一種難以抑制的嫉妒在曹評的心中洶洶而起,他討厭天縱之才。

雖然曹評自己也算是個頂尖的天縱之才,但他更討厭那些比他更天才的牲口。

比如高公紀,比如眼前的這個狗崽子!

當年高公紀二十二歲武藝大成,趨至絕巔,二十六七歲成就無敵之資。

而曹評直到三十多歲才武藝大成,勉強躋身絕巔之列。

眼前的這個狗崽子現在才多大,最多也就二十歲,甚至還不到。可他同樣已經成就絕巔水準,這也就意味著,這是一個比高公紀還要牲口的牲口。

對於這樣的妖孽一般的傢伙,曹評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毀掉他。

雛鷹折翼!

乳虎斷爪!

幼蛟裂首!

天才夭命!

不外如是也!

想到就做!曹評暗自提刀,腳下一點馬腹,嘶風滾龍駒下意識的一個猛竄,便自趕到二狗側翼,隨即一杆大刀如陰影中的毒蛇一般瞬間斬出,直砍向二狗的肩背。

若這一刀砍實了,只怕一下子就能將二狗自肩頭斜斬作兩段,到時候就算二狗擁有再好的治療手段,卻也休想修復得了,最終只能捨棄一條性命。

雖然二狗已經來不及橫槍,但他卻將槍尾一豎,以槍攥(槍尾的金屬配重,可做抓握)向外一格,恰好將襲來的青龍大刀擋下。

只這一下碰撞,不管是二狗還是曹評都大吃得一驚。

二狗自度若是早幾個月,他肯定擋不住曹評這突兀的一刀,不是二狗反應不及,而是以前的他膂力不足。

曹評的刀勢重若山傾,便是以此時二狗單臂可扼奔馬的巨力,卻還只勉強遮擋而已。

放在兩個月前,他根本擋不下曹評的這一刀。

而曹評的心中驚駭卻更甚,他這一刀本就佔了偷襲的便宜,便是當年的高公紀吃這一記突斬,卻也休想能全身而退,甚至有很大機率被直接斬殺,可是眼前這小子卻貌似很隨意的就給擋下了。

這簡直就是在打擊曹評的自信心,震裂他的三觀。

要知道,武將之間如果發生突襲事件,突襲者那可是很佔便宜的,如漢末黃忠斬夏侯淵,魏延斬王雙。

突襲者的武藝並不佔多少優勢,若是公平較量沒個百八十回合,休想分出高下,但他等卻能一合斬殺對手,其實就是佔了突襲的便宜。

這也是曹評自信當初若是對上高公紀,必能以此絕招佔得便宜的心理優勢。

但是現在,這種心理上的優越感,卻在一擊無功之後,立刻化作了陰影纏繞在心頭。

當然,一刀無功並不表示曹評就此住手。

他卻展開刀勢,一刀一刀奮力劈向二狗。

二狗卻來不及調整戰馬身位,只好以側對曹評的站位回槍反格,疾刺。

不過二狗也不傻,他自不會留在原地受制於人,而是催動花臉駒極速前奔,以儘快脫離與曹評的接觸,然後再掉轉馬頭來全力搏殺這腌臢潑廝。

可惜曹評卻不肯放棄自己的位置優勢,他同樣策動滾龍駒一步不離的跟緊了二狗,手中青龍斬刀如水潑一般的灑向二狗的側背。

但是即便曹評佔了這般大的便宜,在與二狗的廝殺當中卻依然佔不得半點上風。

兩匹戰馬狂奔數百米,二狗的瀝泉槍卻與曹評的青龍刀碰撞了近千次,武器碰撞如切鋸,火星紛飛似螢火。

只這般大戰卻看呆了兩邊的軍士。

曹評手下的一眾親衛只心中惶恐,幸虧剛才是曹虎那廝上前送人頭,若是換做他們,卻也少不得去閻羅殿裡報道矣!

至於義軍這邊卻在驚喜莫名之餘,紛紛破口大罵曹評這廝不講武德,說好的雙方陣前比鬥,卻一開場就搞偷襲,簡直不要碧臉!

當然,劍桿在驚喜之餘卻還沒有忘記先前二狗的吩咐,他當即呼喝幾個小校帶人去搶三位落敗的副將屍身和傷者。

這次哪怕是再膽小的軍士卻也敢去陣上搶人了。

說的就是唯一僅存的副將梁摩,這廝此番可是壯了膽氣,他披掛了甲衣,也不戴盔胄,光著腦袋提刀策馬便衝出營寨,很快便與些個小校趕到仆倒在地的三位副將身邊,將他等死者收斂,傷者抬運,順利的搶回了營中。

實際上曹評的一干親衛當中也不是沒有高手,但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敢出來阻攔。

不是他們攔不住,而是攔不得。

聖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魯迅先生說過: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先前曹評打碾壓局,有曹將軍這個大佬在前面頂著,大家自然是想怎麼搞就怎麼搞,未必需要與對面講規矩。

但是現在曹將軍碰上了敵手,這也就意味著以後的戰鬥,他們也就甭指望曹將軍能帶他們飛了。

這個時候再不講究些,只怕對面的賊配軍也反過來針對他們,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於是就在雙方無言的默契之下,先前的戰場殘餘得到了清理,卻給正在廝殺的二狗和曹評空出了偌大的空間縱橫馳騁。

雙方廝殺了許久,只戰馬都奔出足有四五里路的距離,二狗卻始終尋不得調轉馬頭的機會。

這不是二狗的本事不足,而是他的戰馬花臉駒相比於曹評的嘶風滾龍駒,腳力上差出許多。

花臉駒肩高近六尺,比之當年二狗得含存保贈送的撕風獸都要差上一截。

而曹評的嘶風滾龍駒乃是御賜的大宛龍駒,肩高近八尺,比之嘶風獸甚至更勝一籌。

說白了就一句話,曹評馬快。

當年關公騎著赤兔馬於萬軍中斬殺顏良,就是佔著馬快的便宜。

赤兔馬腳力天下第一,導致顏良面對關公打也打不過,跑又跑不掉,卻只好將腦袋送出去。

不然有親衛部曲護著,顏良怎麼也能脫身退去。

此時曹評不但馬快,且刀也疾,卻才殺得二狗一時難以扭轉不利的局面。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這種狀況會永遠的持續下去。

正所謂剛不可久,曹評便是再強悍,卻也不可能一直爆發強攻,畢竟他也是人,且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將了,體力再怎麼好,卻也早走得下坡路了。

這兩天孩子發燒住院,更正的不是很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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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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