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別緊張。”

在我身後不遠位置的是單羽飛,他穿著自己的黑色道袍。也許是因為要睡下,他的腰帶沒有繫緊,有點像電視劇裡清朝時的長褂。

“看來,睡不著的不止我一個。”說著話,他笑了下。

我鬆了口氣,找了塊順眼的石頭坐下,能在這燥悶的夜裡跟單羽飛聊會兒天倒也不錯。

我倆才剛坐下,又有一個人過來了。伴隨著一陣輕微的銀鈴聲,我看到了我那小師姐的長腿,然後是她的裙襬,最後是她挑著眉梢的臉。

“開夜半會議嗎?”丁香走了過來,我乖乖站起給她讓位置。可是她又把我摁了回去,然後雙手手肘壓在我的肩膀上,伏在了我的肩上。

“坐著吧,都睡不著?”

單羽飛撿起一顆小石頭,在水面上打水漂,然後悠悠地道:“睡不著,有種很不安心的感覺,就出來走走。”

“我也是。”我隨即說道,“翻來覆去睡不著,就覺得有點心慌慌的。”

說不上是預感還是什麼,但聽到單羽飛也有這種感覺,我頓時感覺那可能不只是我的錯覺。

我感覺丁香在我頭頂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用她的下巴蹭了蹭我的頭頂:“你呀,夜深人靜的,是在想你的小情人了吧?”

聽到她這取笑的話,我臉上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尤其是聽懂她這話的意思,更讓我有些面紅耳赤。

“師姐,你胡說什麼啊?別拿我開玩笑了。”我起身躲開她。

丁香聳了下肩,坐在我之前的位置上,修長的雙腿交疊在一起道:“少來了,你又沒那麼純潔。不過,話說回來,我們三個還真不愧是一宗三門,都有差不多的感覺。”

我本來臉紅的厲害,但丁香的後半截話讓我不禁一怔,這是說,她也有同樣的感覺嗎?

我和單羽飛對視一眼,單羽飛摸著下巴思索著什麼,忽然嗅了嗅周圍的空氣,說道:“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氣味?”

我鼻子沒他們這麼靈,山林的空氣又混雜著各種各樣的味道,我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不過丁香嗅到了空氣中一些異樣的味道,臉色一變,立即站了起來:“是血的味道!”

“而且很濃、很新鮮。”單羽飛也站了起來。

我現在知道我的這種睡不著的感覺是真的有某種作用,當我們三個跑到一頂帳篷前的時候,濃烈的血腥味已經能讓我都清晰聞到。

單羽飛用桃木劍去挑布簾,我擋在丁香前面,而裡面是更加濃烈的血腥臭味,以及好幾具沒了頭的傭兵屍體!

倒不是他們的頭顱消失了,而是他們的頭顱都滾落在一旁,浸在從斷頸處湧出的濃稠血水裡。

這怎麼可能!

我感到難以置信,姬怡寧找來的這隊人絕對不是濫竽充數的,就算是被突然襲擊,也不至於一聲慘叫都沒發出就死了。

而且一死死了三個,竟然沒有發出半點動靜,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丁香還是透過我的肩頭看到了一些情形,我清楚聽到她的喉頭髮出一聲悲哀的嗚咽——也許連她都忍受不了這種畫面。

“快去叫醒其他人!”單羽飛立即叫了起來,我和丁香也衝向其他的帳篷,然而只有一個人緩緩地從帳篷裡鑽了出來。

那是姬怡寧的臉,因為天色太暗,我沒看清她的樣子。但看到她,我還是鬆了口氣,要是她出事,我就不知道怎麼向姬昊交代了。

“姬小姐…”我向姬怡寧跑過去,姬怡寧似乎怔了怔,扭頭向我看來。

也在這時,我的腳突然被什麼東西一拌,在我摔倒的同時,有一道寒光掠過我的頭頂——原本是脖頸的位置!

怎麼回事?

我花了一秒鐘來反應發生了什麼,接著我看清了腳下絆倒我的屍體、滿手的血,以及姬怡寧手中的那柄寒光燦燦的彎刀!

“姬怡寧!”我驚恐地大叫,而她臉上滴著血,睜著那雙木然的眼睛,舉起手裡的彎刀向我劈了下來。

我力盡所能地向旁邊滾開,彎刀的嗡響在耳邊迴盪。她一擊未中,又揮下了第二擊,而我已經滾在地上沒辦法再躲開,情急之下,連忙把銜尾蛇戒指變為了骨矛橫著擋在身前。

噹的一聲,彎刀斬在骨矛的矛杆上,震的我虎口發麻。

一臉呆滯神情的姬怡寧卻將刀背向上一挑,把骨矛從我的手中挑飛了出去。

完了!

我心中生起一絲涼意,幾乎感覺到了那彎刀揮下來時劈開我皮肉的痛苦與死亡。

然而有一道銳利的破空聲響起,我看到一條白色的長鞭緊緊捲住了姬怡寧的手腕,阻止了她將彎刀揮下。

“師弟!還不快點逃開!”丁香的聲音滿是吃力,似乎要拽住姬怡寧的手,要耗費極大的氣力。

我從那種瀕臨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第一反應是一腳往姬怡寧的腹部踹了過去,然後趕緊起身跑開。

我這一腳算是出其不意,可姬怡寧卻能反應過來,身子一扭避開後,反而重重一踢,踢中我膝窩處的軟肉,讓我的左腿頓時麻了。

“你在幹什麼啊!”丁香惱火地說道,而這時她也發出一聲驚叫,因為姬怡寧從她的長鞭中掙脫了出來,雙手握刀柄,猛地向我和她衝了過來。

她的動作敏捷的像是一頭山林裡的黑豹,手起刀落,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

我原以為丁香的身手在女人中已經算很好了,但姬怡寧要比她更好上一個檔次!

現在可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我第一反應是去撲倒丁香,想借此保護她,並由衷希望我的背能捱上一刀,而不會被斬開兩段。

但想象中的撕裂劇痛沒有到來,有一柄木劍從我眼前穿過,由下而上,分毫不差地頂在了揮下來的彎刀刀刃上。

兩者接觸之後的結果,是刀沒能揮下來被頂了回去,而姬怡寧也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沒什麼表情地站住。

好精妙的技術!

我不得不驚歎,這可是電影中都見不到的高超技藝!

“單道長!”

不知道什麼時候到身邊的單羽飛,將桃木劍轉了個漂亮的花活,背在身後,開口問道:“你偷看人家洗澡了?怎麼這麼大火氣。”

……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別開玩笑了,你這笨蛋!沒意外的話,殺了那些僱傭兵的就是這位大小姐。”丁香把我推開,因為剛剛我把她撲了個正著,“看她的眼睛,肯定是中了法術了。”

“不管怎麼說,她好像沒有放過我們的意思。”單羽飛腳下挪著微不可見的步子,不著痕跡地把我們擋在了身後,他的手始終握著劍柄,眼睛一刻也沒從姬怡寧身上移開,“想弄清楚,也得先把她放倒再說。”

姬怡寧始終沒有任何的話,眼神更是呆滯。

我懷疑她是中了類似精神操控性質的法術,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什麼時候下的手腳?難道是昨天晚上,她跟我一起在山林裡被迷魂陣困住的時候?

我沒來得及想太多,因為下一秒姬怡寧就跑了起來。當然不是逃跑,而是向單羽飛衝了上來,手向後拖著彎刀,等待著到達最佳的地點。

單羽飛也跑了起來,他可不會坐以待斃。我的眼睛勉強跟上他們的動作,一個人揮起手裡的彎刀,另一個刺出了桃木劍,兩個人的身影交錯而過,而後迅速轉身,刀和劍身狠狠碰撞在一起。

我本來還有上去幫忙的想法,但此刻這個念頭完全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

別說我,就算是丁香貿然地插手進去也可能只起到拖後腿的作用。

單羽飛的符術可能稱不上一流,但他的劍術絕對是一等一的,以桃木劍跟姬怡寧的彎刀對攻也能保持不被砍斷。

他用劍刃的位置抵著彎刀的側面,避開彎刀的鋒利刀鋒。姬怡寧的動作很快,腳步動的幅度卻不大,以假動作騙單羽飛露出了腋下空門,然後一刀揮上去。

但這驚心動魄的一刀被單羽飛險之又險地避了過去,我敢肯定他有料想到這一步,否則他絕對做不到轉身一劍刺出,刺向姬怡寧因為揮刀而露出的那一瞬破綻處。

我的眼睛只能勉強跟上他們的動作,毫無疑問,我漏掉了很多細節,但這已經是我能看到的極限。

單羽飛的劍畢竟是桃木劍,要跟姬怡寧手上的鬼靈彎刀硬碰硬是很吃虧的。

更重要的是,姬怡寧現在是要殺他,而單羽飛卻不能真的動手去削斷她的手腳或者頭顱。

“控心降!”丁香已經盯著看了好一會兒,她的眼力要比我好上許多,這時從姬怡寧的一些動作上分析出了些情報。

然後她立即將自己手上的銀鈴搖了起來,發出有著獨特韻律的鈴聲,這鈴聲獨特又神秘,在夜色中傳的很遠。

也就在這時,姬怡寧的動作出現了遲疑的跡象,木然的眼眸似乎也浮現出了迷茫的眼神。

這是個機會!

不止我知道,交手中的單羽飛更是清楚看到了她的變化。於是在近身避過毫無章法可言的一刀後,以左腳為軸心,轉到了姬怡寧的背後,一腳絆倒她後,用劍柄狠狠敲在了姬怡寧的後頸上。

不管怎麼說,那肯定很疼。

我能看到鬼靈彎刀噹啷落地,而她也兩眼一翻,癱倒在了地上。

單羽飛鬆了口氣,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額頭的汗。丁香也停下了手上的銀鈴聲,向我點了點頭,我活動了一下不再發麻的左腳,剛想說話。

忽然一種很本能的感覺讓我發覺到,自己身後來了幾個人,幾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不速之客。

“難得啊,幕後黑手會主動現身。”單羽飛因為是看著我們這邊的,他顯然看到了誰,嘴角露出了不屑的冷笑,但他的眼神卻很凝重。

丁香也轉過身,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長鞭,而我在深吸一口氣後轉身,面對著如黑夜中的鬼靈般出現在我們十幾米距離處的三道高矮不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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