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個身影,在夜色下都顯得很獨特,籠罩在他們身上的空氣,就像是把絕望、悲傷、痛苦混合在一起才會有的氣味。

這種炁,我們術者通常把它們叫做邪氣。

三個降頭師出現在營地中,這對我們幾個來說絕對稱不上什麼好事。這說明我們的行蹤不但被發現了,而且對方肯定還有充足的把握,否則絕對沒有必要出現在我們身前。

其中最高的那個人發出了兩聲輕笑,笑聲讓我感覺有點熟悉,她向前走了兩步,身上穿著的長裙在夜風中帶起一些波動。

“我們明明警告過你,但你們還是不畏死地來了這裡,真是精力充沛的年輕人。”那個女人開口,聲音帶著明顯的口音和些許桀驁,毫無疑問是我之前見過的那個女人,烏舍裡·祁。

她藉著鬥法,來探清我的實力底細,最後又藉著布偶替身來脫身,可以說每一步都計算的十分精妙。

我看著她,心中保持著最高程度的警惕,我可不以為,她會毫無理由的出現。

“哼,你對宋安娜出手,逼得我不得不來。”我的手招了招,把骨矛召喚回了手中,然後指著對方道,“既然你出現了,那麼我們也正好可以做個了結!”

“宋安娜?”烏舍裡·祁聽到這個名字,似乎疑惑了一瞬,但緊接著她就冷笑著說出讓我怒火噴湧的話,“抱歉,我實在不怎麼記被我下降人的名字。你們炎黃大地的姓名太難記了,另外,如果你說的是那個被我下了骨肉咒降的女孩的話,那我只能說,真的太遺憾了。”

“你在說什麼!”我勃然大怒,那個慘叫、悲哀求救的醜惡肉球的模樣又浮現在我的腦海中,“你們到底把人命當成什麼了!”

不但是我,單羽飛的臉色也陰沉下來,舉著自己的劍道:“你們有違天德,必將遭禍!”

“不用那麼激動,我們可不是來找你打架的。”烏舍裡·祁擺了擺手,表現的遊刃有餘,這讓我更加摸不清她的底細。

而最讓我在意的,無疑是在烏舍裡·祁身後的那兩個影子,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這兩個人就是烏舍裡三姐弟中的另外兩個。

“我雖然先前不想你們這些中原術士來攪亂,但你卻來得正好。”烏舍裡·祁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她的目光陰冷的就像一條要奪命的毒蛇,“我不知道你究竟用了什麼方法,但你似乎壓制了古盆的神力。”

她說的那個南洋古盆是她費盡心力從姬昊的舅舅那裡得到的南洋古器,姬昊當時還想弄清楚他們得到南洋古盆想做什麼,但沒想到直接被擺了一道。

而讓我鬆了口氣的是,他們似乎還沒有解開玉如意打在古盆上的壓制。

那這樣,他們三個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理由也就很明顯了。

“你們想我來幫你們解開古盆的封印?”我冷笑著問,“你們在做夢不成?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烏舍裡·祁一點兒也不意外於我的回答,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但她的態度依然從容,伸出一枚手指道:“如果你不願意,那麼我也只能用點交涉以外的方式了。”

單羽飛直接站到了我的身邊,手上的桃木劍直指著對方,沉聲道:“三對三,就算你們三個本領高強,我們也未必會輸給你們。”

“沒錯。”丁香站到我的另一邊,手上緊緊抓著她的長鞭,已經做好了出手一戰的準備。

烏舍裡·祁身後的另外兩個人也在這時有了動作,想要走上來,但是烏舍裡·祁擺手阻止他們,然後依然面對著我們三個人道:“如果要交手,你們確實有可能與我們抗衡。可是,我沒有必要跟你們交手,不妨做個交易?”

“交易?”我以為她想說關於宋安娜的事,如果她要解開宋安娜身上的降頭作為條件,也許我真的會猶豫。

但她解下來說的話,卻再度讓我怒火中燒。

她的手指指向了我們——不,是指向了我們背後,被單羽飛打倒的姬怡寧。

“年輕人,我想你應該不會忘了骨肉咒降吧?”烏舍裡·祁得意地笑,而她的話和笑聲讓我感覺有一股冰冷的火舔舐著我的理智,她話裡的意思,更是讓我臉色蒼白了一下。

不僅是我,丁香和單羽飛也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臉上的神情都是一變。

“那個女孩,已經被我種下了骨肉咒降的種子。”烏舍裡·祁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空杯子,衝著我晃了晃,“只要我催動那個咒降,這個漂亮的女孩,也會很快地變成你之前見過的那種怪物。”

“你——!”我怒視著她,單羽飛沉默不語,但他的劍已經擺到了要出手的位置。

烏舍裡·祁顯然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你的動作確實很快,而且劍術也很高超。我本來還擔心,那個小姑娘會殺了你們,那我反而難辦了。不過,是你出手到殺死我快,還是我念個咒催動骨肉咒降更快呢?”

單羽飛眼角的肌肉在微微抽搐,我連忙用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就算她是在虛張聲勢,我也不能去冒這個險。

骨肉咒降是無法停止和逆轉的,我不敢再去回想那時的一幕,也不敢去回想把骨矛刺進去的感覺。

丁香也伸了手:“冷靜點。”

單羽飛不甘心地看了我們一眼,手臂垂了下去,我深吸一口氣,向前走了兩步:“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只要你幫我解除了古盆的封印,我就會解除掉骨肉咒降的種子。”烏舍裡·祁從容地道,她向前走了兩步,“我們可以交換,我留在這裡,你跟我的弟弟、妹妹走。”

這是陷阱嗎?還是······。

“我要你現在就解除掉骨肉咒降。”我沉聲道,烏舍裡·祁又舉起了她的手指,用同樣低沉的語調道:“很抱歉,年輕人,你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

該死!

“師弟,別去。”丁香擔憂無比地拉著我的手,在她眼裡,我比姬怡寧重要的多了。

我看了她一眼,我當然是怕死的。但是我也沒法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因為我的一個選擇,而變成那種不死不活的模樣,甚至到最後還需要我親手去殺死她的結局。

“我沒事的,師姐,你相信我,我命大的很。”我安慰她道,當然這其實沒什麼效果。

然後我又看向單羽飛,伸手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單道長,要是我沒能回來,就幫我砍死這個老巫婆!”

“放心。”單羽飛只回了我這兩個字。

我把骨矛變回了銜尾蛇戒指,深吸一口氣,然後向烏舍裡·祁走去。

我和她交錯走過,我走到接進那對烏舍裡姐弟的面前。

除了烏舍裡·祁外,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另外兩個人的臉。

當我看到那個女人的臉時,我是第一次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人能醜成這樣,整張臉簡直就像拼湊起來的五官,更可怕的是她的面板還有著數不清的紅疹、疥瘡!

“這就是遭到天譴的樣子嗎?”我忍著噁心,嘲諷地說。

“閉嘴!”那女人發出尖銳的聲音,就像是惱羞成怒,她用柺杖狠狠地敲著我,“你最好真能解開古盆的封印,否則你就會見到什麼是地獄了!”

這個聲音···我記得那天在東花市和小師姐隔空鬥法的時候,就是這個聲音。

也就是說,這就是那個擅長控心降、惑心降和蛇鼠降的降頭師了。

那另外一個……

我看向另外一個,那是個高大的男人,當我走到的同時,他一把將我手上的戒指拽了下去——我懷疑他力氣再大一些,就會把我整根手指扯下去。

那男人的臉倒還算正常,除了滿身的古文刺青外,和烏舍裡·祁有幾分相似。身上散發的邪氣與那醜惡的女人相比,也是有過之無不及。

看到他的同時,我幾乎立即認定,他就是那個使用飛頭降的降頭師。

他身上散發的邪氣,與那個飛頭降是一模一樣。

“用不著這樣子搶吧?”我揉了揉被拽的火燙的手指,而那男人凶神惡煞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押著我,跟著前面的那個老降婆離開營地,向山林的深處走去。

我不知道留在營地的丁香和單羽飛怎麼樣,但我相信憑他們的能耐絕對不會被烏舍裡·祁給陰到。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姬怡寧,如果烏舍裡·祁是虛張聲勢,可能還好點。如果她真的被種下了骨肉咒降,我除了替她祈禱以外,也沒有任何辦法。

進入山林中,我把念頭收了回來,原本想試著記一下位置和行徑,也好逃跑時用上。

但這個想法顯然有點不切實際,不過十幾分鐘的路走下來,我就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從哪兒走進來的了。

最後,我被帶到了一個山洞,山洞被設定了鬼遮眼,不知道的人根本別想能看到裡面的景象。

我看到山洞裡面正放著那個古盆。

底下是兩條蛇相互盤繞的造型,支撐著古盆的底部。古盆的盆體是一個個骷髏堆疊在一起的模樣,又灰、又黑,就像石化了一樣。

兩邊的把手猶如兩隻耳朵,垂下的絲絲縷縷彷彿是骷髏的頭髮,說不出的詭異瘮人,讓人看著有種莫名的恐懼和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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