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兩天了,託普斯和無名看著忙碌的瑟廉,都有些膽戰心驚。

無名算是理解了為什麼瑟廉幫託普斯時一直是一副閒散模樣。

當瑟廉為自己的專案工作時,她才展現出自己真正的效率。

連續兩天時間,瑟廉一刻都沒停下來過,在艾蕾教堂外畫出了幾十個魔法陣,獨佔八成輝石,頂得上普託斯一個月的工作量。

為了行動方便,瑟廉把長袍捲到腿上,赤著腳在墜星獸身上爬上爬下。

這兩天無名再也沒碰到墜星獸一下,他的坐騎被迫又換回了戰馬拉車。

而作為瑟廉的研究物件,墜星獸也掙扎過幾下,但瑟廉的身體並非實體,任由它怎麼掙扎,也無法擺脫擺弄。

墜星獸現在愈發確信人類是一種力量奇大卻無法被物理傷害的物種,他的掙扎無論是碰到無名還是瑟廉都被無視掉。

跟鬼一樣。

而無名已經開始後悔了。

他沉痛地對帕奇告解:

“我覺得作為一個商人,我還是應該更沒良心一些。”

帕奇面對瑟廉的狂熱研究狀態也有些無奈,只能教訓無名:

“現在可是危險時期,葛瑞克隨時可能打過來,你還讓她研究魔法。”

無名苦著臉:“我也沒想到她會這麼狂熱,失策了,忘了魔法師可以狂熱到什麼程度。”

他看著瑟廉,愁眉苦臉:

“要不要給她加個簾子蓋個小屋?我怕她研究著研究著就把衣服脫光了,就剩個頭套。”

“人家自己都不在意,管好自己吧。”帕奇說,“有訊息說葛瑞克準備出兵了,我覺得我們需要點哨探。”

“派亞人去吧,他們適合。”無名說,“他們平常就藏在林間,不容易被發現。”

帕奇沒贊同這個提議:

“資訊的傳遞很重要,史東城有戰鷹,我們用亞人當哨探,視野差太多,傳遞資訊的速度和準確度也差得遠。”

“那我騎著墜星獸去?”無名說。

“就算是你也沒法快速獲得情報並且傳達給我們吧?”帕奇說,“而且你還得留下防鈴珠獵人。如果離艾蕾教堂太遠,我們再想通知你就麻煩了。”

史東城前方有長長的懸崖和風暴帶阻擋,無名如果深入前方刺探訊息,那就看不到後方的訊息了。

如果鈴珠獵人這時候來襲,他可能會錯過訊號。

情況棘手,無名有點煩躁:

“讓墜星獸來防鈴珠獵人吧,我去找瑟廉要牛,不能慣著她了。我要讓她見識見識,什麼叫老闆的威嚴。”

無名走到瑟廉那邊,義正嚴詞準備要回墜星獸。

每一會兒,無名兩手空空回來。

“沒要回來,老闆?”帕奇問。

無名愣愣地說:“瑟廉說用觀星術就可以刺探葛瑞克的動向了。”

“確定不是在唬你?”帕奇開始揣測瑟廉。

“她說用野外的鳥瞰望遠鏡就能看到。”無名說。

帕奇一拍腦袋:

“把這茬忘了,還真是觀星術。”

最近的一個鳥瞰點剛好在史東城關卡不遠處,可以很好地觀察到史東城動向,還能及時通知他們。

而且如今觀星術沒落,也沒有戰事,那小東西早已被人遺忘,無人看守。

帕奇立刻安排幾名亞人去佔領寧姆格福的鳥瞰點,以狼煙和輝石魔法作為訊號傳遞資訊。

安排完,帕奇問無名:

“託普斯那邊的研究怎麼樣了,防護罩能用了嗎?”

託普斯這兩天沒了瑟廉幫忙,只能自己忙活,目前還沒有任何進展。

“託普斯說遇到了一些瓶頸,有些問題想不明白。”無名說。

“看來他那邊指望不上了。”帕奇說,“我計劃將蒙流洞窟和龍息廢墟作為撤離點。”

“太近了吧?”無名問。

帕奇說:“這倆地方都有傳送陷阱,我在傳送終點已經佈置好營地和物資,真頂不住了就往這些地方逃。”

“靠譜,逃跑這事你在行。”無名豎起拇指。

帕奇翻白眼:

“要不是你太不靠譜,我也用不著操這份心。”

帕奇正翻著白眼,突然看著半空出神起來。

一道耀眼的輝石魔法直衝雲霄,隨後在半空爆炸,形成一團耀眼的光芒。

“那是什麼?”無名問。

“是我跟看守鳥瞰點的亞人說好的訊號。”帕奇說。

“葛瑞克打來了?”

帕奇搖頭:“這個訊號的意思是……情況太複雜,內容超出信標可以表達的範圍,需要口頭說明——我們去看看。”

兩人乘上戰車,來到鳥瞰點。

亞人們立刻湧上來,嗚啞嗚啞說個不停,聽得無名腦子昏沉。

“好了,我自己看。”無名接過亞人的位置,眼鏡湊到那鳥瞰望遠鏡前。

無名看著鏡中的影像,嘖嘖稱奇:

“嚯,這麼亂,怪不得說不明白。”

“給我也看看。”帕奇推無名屁股。

“別搶,我看看能不能讓兩個人一起看。”

無名在望遠鏡的圓形窺孔點了一下,施展光魔法。

一道光芒從圓孔中投出,揮灑到地面上,形成一些圖桉。

無名扭著脖子:“角度好像不對。”

“那個誰,裁縫們,你們的布呢?”帕奇招呼亞人們。

亞人如今擔任新圓桌的裁縫部,負責衣服縫製和布料加工。

他們從隨身帶繩子變成了隨身帶布,再把布擰成繩子。

亞人們把繩子取下,散開布料,在帕奇的要求下縫製成一塊大的布料,掛在兩邊的樹上。

“把你的光魔法投這上頭。”帕奇指揮無名。

果然角度正常了,整塊布料閃耀著光芒,展現著望遠鏡中的景象。

兩人和亞人們坐在草地上,看著幕布上顯示的景象。

那上面正展現著史東城的狀況。

因為是固定角度的俯瞰,望遠鏡並不能完全越過史東城的城牆,只能看到一定高度以上的場景。

只見火光沖天,鷹隼狂舞,床弩刺穿巨龍,正在空中墜落,數不清的人從城牆另一邊飛起,彷佛血肉組成的煙花。

風暴、火焰、魔法、碎石、斷肢混雜在一起,時不時組成大團煙花,在畫面中光彩奪目,又轉瞬即逝。

即使聽不到聲音,都能感受到那邊的鑼鼓喧天。

“好亂。”帕奇也發出一樣的感嘆。

這幕布呈現的畫面確實相當混亂。

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葛瑞克行軍的景象。

即使是葛瑞克這樣丟人的碎片君王,也不可能把隊伍帶成這樣。

“有人在攻擊史東城。”帕奇說。

“這就是諾克解決葛瑞克的方法?她能量有這麼大?”無名有點不敢把這場面歸結於諾克。

“先看戲。”帕奇向後一仰躺在地上,枕著雙手翹起二郎腿,觀賞著幕布上的影像。

望遠鏡就在大路旁邊,這大幕布又極為顯眼,很快就吸引了一些路人,都好奇地站到帕奇亞人身後,觀看起影像。

無名見人多,心思立刻不在幕布的影像上,他跑到樹林裡砍了一棵樹,切出一個個木墩,賣個看熱鬧的路人,一個一百盧恩。

當觀眾達到一定規模,又吸引了一些葛瑞克士兵。

這些士兵駐紮在距離不遠處的關卡,注意到這裡人頭攢動,還以為有盜匪要進攻史東城,連忙過來檢視。

“幹什麼的幹什麼的?”葛瑞克士兵前來呵斥路人,“沒有葛瑞克大人首肯不許在這聚集,你們是不是圖謀進攻史東城?這布是做什麼的?是不是反叛葛瑞克大人的宣傳詞?”

葛瑞克計程車兵開始扯虎皮,用聽起來唬人的罪名威嚇著路人。

但當他繞到幕布前,看到那場景,也被吸引了。

常年駐守在關卡的將士哪見過這個,看著這精彩火爆的場面一下沉迷進去。

“你們是魔術師?這是什麼戲法?”葛瑞克士兵問無名。

“只是把那個鳥瞰點的景象放出來。”無名說,“是實時的真實景象。”

葛瑞克士兵聽說還可以這樣,嘖嘖稱奇:

“真實的?交界地還有這樣的戰爭發生?這地方有點眼熟啊——”

葛瑞克士兵看得正帶勁熱鬧,突然意識到這個“有點眼熟”是多嚴重的情況。

他看了看那些觀眾,那些觀眾也看著葛瑞克士兵。

葛瑞克士兵尖叫一聲跑了回去。

同樣沒見過這東西的交界地人也有些難以置信,對無名確認道:

“這真是史東城正在發生的事情?”

無名指指幕布後方的望遠鏡:

“這就是望遠鏡裡的景象而已,不信你自己看望遠鏡裡的景象。”

真有人不信邪,湊過去看了看。

但那人堵住望遠鏡的圓孔,幕布上的景象立刻消失,其他看熱鬧的人叫嚷起來,唬得那人只好離開。

“確實是真的。”只看了兩眼的人點頭確認,“史東城在被攻擊。”

這個真相引起一片譁然。

所有人都再沒心思看熱鬧。

他們都是寧姆格福人,立刻開始思考這“熱鬧”會給他們的生活帶來多大影響。

沒心思看熱鬧的觀眾紛紛離開,有的準備收拾東西跑路,有些則準備前往史東城湊熱鬧。

沒一會兒,現場就只留下無名等人。

“賺了小一萬,不錯。”無名滿意地數著盧恩,跟帕奇得瑟,“看看什麼叫商業頭腦。”

帕奇沒理他,聚精會神看著幕布。

“怎麼還看啊,這麼亂你看得懂?”無名湊過去。

無名和其他觀眾離場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場面太複雜,角度也不完美,只能看到沖天的火光,卻不能看懂戰況的發展。

帕奇伸手,指著幕布上的史東城的幾個點:

“這裡、這裡和這裡,是城裡的戰線,可以透過飛到半空的箭失和魔法判斷。”

“你還真看得懂?”無名驚訝,“快說說,戰況怎麼樣?”

帕奇表情有點嚴肅:

“很奇怪,剛開始史東城是壓倒性的劣勢,可現在……史東城要贏了。”

========

葛瑞克快要瘋了。

他聽信了那個忠誠的騎士的諫言,相信杜娟的騷擾只是商隊的陰謀手段,是為了讓他在城中疲於奔命,無暇他顧。

可是就在他宣佈了這個英明舉動,高喊要繼續出征的下一秒,飛龍的空襲就開始了。

就連城中的將領也沒想到杜娟這次是來真的,連飛龍都來了。

而更令葛瑞克憤怒到幾欲發狂的是,他可能真的打不過這些杜娟。

放眼史東城,長官們奔走呼喊,士兵們在龍炎下哀嚎慘叫,他感受不到反抗的意志,只覺得混亂和無序。

即使是毫無軍事天賦的他也能看出這明顯的敗軍之相。

不如說葛瑞克對敗軍之相格外熟悉。

此情此景,和他曾經在王城出逃、在史東城前面對女武神時何其相像。

“我又要敗了?”葛瑞克心中出現刺耳的自我懷疑,“這次對面甚至沒有半神……”

這扎心的想法引爆了葛瑞克心中的瘋狂,他高舉龍頭,對著天空中的輝石龍噴吐熔岩火球。

可是龍在天上,人類無勝算。

這些美麗強大的生物飛得太高太遠,葛瑞克的龍炎無法自下而上與之抗衡。

而輝石龍的魔力吐息並不是火焰,遠距離的威力衰減也不像火焰那麼嚴重。

它們的吐息可以肆意侵蝕史東城,侵蝕葛瑞克為王的尊嚴。

“不……不不不!”葛瑞克大叫一聲。

他就地一滾,嵴背上的手臂充當履帶,將他送到敵營深處。

杜娟也沒想到懦弱的君王葛瑞克會直接衝出來,猝不及防下,沒有立刻集火攻擊,給了他脫離的機會。

葛瑞克從城後門衝了出去,仗著那渾身的接肢,頂住杜娟攻擊,直接衝到了湖區。

他狀若瘋狂,四下尋找著敵人的蹤跡。

在一簇已經熄滅的篝火旁,他看到一顆巨大的龍蝦頭。

龍蝦的身子已經被掏空了,裡面的肉被剃的一絲不剩,但頭部卻沒人動過,待在那裡,依然栩栩如生,晶瑩剔透。

這屍體看的出已經死亡許久。

而能在死亡許久之後,依然保持屍首完整,說明屍體生前強大,並且還儲存有力量。

葛瑞克沒有多想,將王斧甩給左手龍頭,用龍頭叼住王斧,一刀砍下右手。

鮮血噴湧而出,染紅周圍的泥水,葛瑞克慘叫起來,忍痛將斷臂伸向蝦頭。

“哈、哈……”葛瑞克大口喘息著,排解痛疼,“將你們的力量,將水與火的力量都借給我……”

葛瑞克將蝦頭對準天上的飛龍,大叫道:

“朕是黃金君王!”

一簇水箭從蝦頭的嘴中激射而出,劃過半個戰場,刺穿一隻飛龍。

飛龍悲鳴一聲,從空中盤旋落下。

“哈哈……哈哈哈哈!”

葛瑞克看著自己的戰果,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

葛瑞克深入敵軍後方,與城中的將士夾擊杜娟,將杜娟往前方趕。

他左手龍炎,燒烤近身的敵人,右手水炮,盡情轟擊遠處的杜娟。

葛瑞克一時所向披靡起來,作為碎片君王的力量被他盡情施展。

杜娟們感受到葛瑞克的壓力,開始收縮,被葛瑞克趕向城中。

“哈哈哈哈,看到了嗎,這就是朕的實力!”

葛瑞克狂笑著,戰鬥著,帶著殘忍與瘋狂,親眼注視著杜娟潰不成軍,被他趕進史東城內。

然後城門被關上了。

葛瑞克的笑聲突然卡住了,像被命運扼住喉嚨的公雞。

史東城面向利耶尼亞湖區的大門早就被杜娟們用攻城錘打破,但是當杜娟們都躲進城中時,城門上方突然亮起一排法陣,幾塊巨石從陣法中落下,將城門堵得嚴絲合縫,結結實實。

葛瑞克,黃金君王、史東城的城主,在大發神威之後,被關在了史東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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