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東薇爾,靜謐的黑夜中,涅斐麗躺在床上,安心地睡著。

有了無名的承諾,涅斐麗終於可以久違地再睡個好覺,消除身體的疲勞,以及兩個黑眼圈。

蠻荒地的勇者,睡姿豪邁,被子被踹到天花板的吊燈上。

蠻荒地的勇者,也鍛煉出隨時隨地應對危險的能力。

涅斐麗勐然睜開眼,放在枕頭下的斧頭被她抄起。

但她終究沒有站起來。

一根不那麼尖銳的硬物抵住她的喉嚨,只要再稍稍用力,就可以捅穿她的脖頸。

“誰?”涅斐麗沒有動,但也沒有畏懼,嚴肅地望著黑夜中的人,“那些領主的刺客嗎?你們就這麼想要獲得王位?野心就這麼重嗎?”

“竊取了王位的人,居然會說出這種話嗎。”黑夜中,有人開口。

床邊的燭臺被點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來者的相貌。

那是一個十分猙獰,又高大的人型怪物。

刺客的腦袋幾乎頂到屋頂,火光映襯下,滿身的硬角投射出繁雜的陰影。

硬角的遮蔽下,一隻不太大,卻相當醒目的金色眼眸反射燭光。

“惡兆?”涅斐麗認出來這個人的身份,“你是刺客嗎?來殺我的?”

鬼魅般的惡兆卻沒有再說話,只是盯著涅斐麗的眼眸。

涅斐麗沉靜地看著惡兆,她始終沒有放棄反擊的機會,但這個惡兆始終也沒有露出破綻。

她身體的每一次微小移動,惡兆抵在她脖子上的手杖都會跟著微微移動。

惡兆盯著涅斐麗那雙褪色的眼眸,半晌,突然開口:

“你並不具備為王的資格。”

手杖從涅斐麗脖子上鬆開,惡兆退到遠處的陰影中。

涅斐麗立刻抓著雙斧跳起來,卻發現那高大的惡兆已經消失。

房間的門並沒有被開啟,惡兆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如鬼魅一般。

涅斐麗謹慎地把房間裡所有的燈都點燃,尋找著房間裡的蛛絲馬跡。

她還是沒找到惡兆來的痕跡,一切彷彿一場夢。

可是這夢境真實得可怕,而且如果是夢境,自己是何時醒來的?總不能現在還是在夢中吧。

涅斐麗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她不明白惡兆妖鬼來這裡做什麼,如果不是夢,他又為何潛入自己的房間?又為何什麼都沒做呢?

只為了貶低自己,說自己沒資格為王?

涅斐麗不信。

被這麼一激,涅斐麗出了一身冷汗,也不困了,準備出門走走。

此時正是深夜,史東薇爾陷入沉眠,外面幾乎沒有人在走動。

當有人在走動時,也就格外醒目。

有個刺客摸黑準備刺殺她,被她發現,幾斧子解決掉。

扒開那刺客的衣服,發現這是一個褪色者。

將刺客丟給守城的將士,涅斐麗跑到廚房,準備找點吃的。

涅斐麗聽義父說過,大腦和肚子使用的是同一種力量。

自己晚上睡不著,肯定是因為大腦太清醒太活躍了,需要用肚子催眠一下。

“變聰明瞭也不是好事呀。”涅斐麗摸著肚子感慨。

涅斐麗輕車熟路摸到廚房。

史東薇爾的廚房她很熟悉。

這裡曾經是囚禁她的牢房,也是恐怖的接肢儀式準備地。

但她率兵前來時,這裡已經被清空了,滿地的汙穢都已經被打掃乾淨,成為了貨真價實、真正的廚房。

涅斐麗摸到廚房,找到幾個豬蹄正準備啃一啃,突然注意到,廚房裡也有鬼鬼祟祟的人影。

“怪了,怎麼突然城裡這麼多潛入進來的傢伙?”涅斐麗都噥著,抓起一個豬蹄,啃在嘴上,提斧子過去。

涅斐麗走過去發現,這個妹妹她認識。

“羅德莉卡?”涅斐麗詫異,“你不是在圓桌廳堂嗎?怎麼跑這來了?”

這正是當初她和無名在風暴沙丘的破屋中救下的那個貴族女孩。

她的防護障壁現在還在艾蕾教堂發光發熱呢。

身披紅袍的羅德莉卡看向涅斐麗,眼中的茫然還未散去:

“涅斐麗?這裡的……屍體呢?”

涅斐麗見是羅德莉卡,也不再緊張,放心地啃起豬蹄,含湖不清地說:“被清理了啊,你幹嘛?”

羅德莉卡茫然無措了一會兒,突然大哭起來:

“怎麼這樣,人家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建設,鼓起勇氣來祭拜朋友的……”

“你這鼓起勇氣鼓起得也太慢了。”涅斐麗詫異,“這都過去多久了?”

羅德莉卡眼淚汪汪:

“我害怕嘛,之前在你身邊那位,太可怕了……”

“無名?”涅斐麗回想著無名的嘴臉,“不可怕啊,他人不是挺好的。”

“你看不到靈魂,你不懂。”羅德莉卡搖頭,“請問,原來在這裡的屍體被處理到哪裡了?我想去祭拜一下。”

“在城北的亂葬崗,湖區那邊。”涅斐麗說,“之前城裡的小兵處理的。”

“亂葬崗……”羅德莉卡不知道幻視了什麼,身子一顫,勐搖頭,“不不不不不行……”

涅斐麗看著羅德莉卡的慫樣,有點無奈:“你這樣子,怎麼敢來這裡的啊?”

羅德莉卡小聲說:

“其實……我不是一個人來的。”

“圓桌廳堂的人帶你來的?”涅斐麗恍然,“是誰?修古大叔應該不可能,他被鏈子困住了。是恩夏先生嗎?還是D?或者狄亞羅斯?”

“是我。”沉靜的聲音從廚房門口拉近,伴隨著柺杖觸地的聲音。

來者盔甲上的百耳百眼相當有辨識度。

“義父?”涅斐麗詫異,旋即驚喜,“您怎麼來了?您也來參加加冕儀式嗎?”

“我聽到了一些流言,有些擔心你,所以來看看。”百智語氣和藹。

“流言?什麼流言?”涅斐麗還矇在鼓裡,不知道百智在說什麼。

“現在寧姆格福有一種傳言,說你得到了葛瑞克的大盧恩。”百智說。

百智說這話時,頭盔下的陰影中,深邃的眼眸注視涅斐麗的表情。

“有這種事?”涅斐麗疑惑,“我怎麼不知道?”

“恐怕是那些小領主的計策。”百智不動聲色地說,“藉由這個流言,吸引褪色者前來攻擊你。”

涅斐麗大笑著撓頭:

“怎麼可能嘛,我也是褪色者啊。還是不受賜福的褪色者,我眼睛裡現在都沒有賜福的光芒呢——”

涅斐麗笑聲頓住,她突然想到了之前那個彷彿在夢境中的惡兆妖鬼。

惡兆與她對視,凝望許久。

“原來就是在觀察我有沒有大盧恩。”涅斐麗後知後覺,“所以他說我不配成王……就因為我沒有大盧恩?”

涅斐麗抹抹腮幫子上的豬油,鼓起嘴生悶氣。

百智爵士四下看看,對涅斐麗說:

“涅斐麗,這裡沒人,對我你不必隱瞞——你確實沒有得到葛瑞克的大盧恩嗎?”

“沒有。”涅斐麗說,“我們來到這城的時候,甚至沒有爆發戰爭呢,直接就進來了。”

“這正是那些流言四起的原因之一。”百智說,“他們說你獲得了葛瑞克的大盧恩,也就獲得了正統,所以才被史東薇爾的叛軍承認。”

涅斐麗撇撇嘴:“我要是真有大盧恩,那幫領主就不敢編排我了——實際上是因為無名和米莉森幫了我。早在我之前,這裡就已經被叛軍佔領。真要有人獲得了大盧恩,也應該是那些叛軍啊。”

涅斐麗算是明白,為什麼今天城裡潛入的人這麼多了。

“這也太陰損了。”涅斐麗說,“義父我該怎麼辦?”

“不必擔心。”百智爵士呵笑,“我不會看著自己的女兒因為這種流言被刺殺的。我會派來我的人,作為你的侍衛——恩夏會來保護你。我會在這裡建立便利的通訊,你有什麼問題,我隨時可以知道。”

“義父……”涅斐麗感動得一塌湖塗。

恩夏那可是義父的貼身侍衛。居然為了保護自己,派出恩夏先生。

涅斐麗完全沒有多想,只覺得這是百智對她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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