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一個驚喜
“跑起來,牛牛,跑起來!”
亞壇高原的邊沿地帶,無名坐在墜星成獸的肩背上,驅獸狂奔。
艾蕾教堂那隻墜星獸,是經過了拉塔恩、無名、老露和瑟廉的共同洗禮才變成如今的溫順如雞。
但這隻火山來的墜星獸就顯然沒有這麼好脾氣了,從它墜落到交界地,落在火山上時,就是兩個顎角插地,不知道什麼是對手。
長此以往,性格也就固化了,就像護食的狗,難以馴化。
無名更是並不清楚第一隻墜星獸的經歷,只以為多打兩頓,墜星獸就該老實了。
結果墜星獸噴吐了兩次鐳射,差點把商隊和他的車隊掃蕩到。
無名見墜星獸如此冥頑不靈,冥思苦想許久,最後終於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決定使用米利耶教給他的方法——使用吊橋效應,讓墜星獸對自己產生好感!
第一步就是要先製造一個危險的環境。
無名二話沒說,說幹就幹,直接在墜星獸尾巴後面勐烈砸火球,驅使他向一個方向狂奔,又用重力魔法和光魔法,強行扭轉墜星獸的方向、給他製造幻象。
就這樣驅趕著墜星獸,就往亞壇高原的邊沿一躍而下,衝向湖區,在明亮的滿月前留下一人一牛的剪影。
“我相信你牛牛,快用你無敵的重力魔力想想辦法啊!”無名大力拍打著墜星獸的肩背,鼓勵著墜星獸,用自己的熱情與陽光感染牛牛。
交界地的重力束縛著一人一牛,墜星獸雖然是從星星中誕生的生命,但不代表可以像星星一樣再一次與大地親密接觸。它終究是墜星的獸物,而非惡意的星星。
在交界地的吸引下,在無名熱情的感染下,牛牛終於昂揚起來。
重力魔法拽著自身,連帶無名,在空中飄了起來,緩緩滑翔向遠方。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無名摸著墜星獸眼睛旁邊的白色絨毛,像鼓勵孩子一樣說著,期望這可以拉近和墜星獸的關係。
伴隨著重力魔力的作用,他們從高聳入雲的亞壇高原上飄落,一路飄進雷亞盧卡利亞學院。
訓牛是一方面,無名也需要去看看瑟廉了。
之前瑟廉表示要整頓學院,看她當時信心滿滿的樣子,無名也好奇如今的學院變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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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論是沒什麼變化,和無名前幾次過來沒有任何區別,學徒們該在正門戰鬥,還是在正門戰鬥,在庭院裡看書辯論的,還是在庭院裡看書辯論。
躲在校舍裡偷懶不去教室上課的也不少。
無名找到瑟廉的教室,推門進去。
瑟廉抱著人偶,縮在自己教室講臺前,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嘴裡還唸唸有詞。
“咋了這是?”無名看瑟廉這樣子,“怎麼跟滿月似的?”
瑟廉只是微微抬起頭:“你來了。”
“你不是說要整頓學院嗎?”無名說,“整頓得怎麼樣了?那些偷襲你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瑟廉的語氣有些有氣無力,“海摩教室的一些人,還有些杜娟。”
“怎麼處理的他們?”無名問,“怎麼看起來你好像被他們吊起來打了一頓一樣。”
“沒有。那些人說學徒失蹤了,要嚴查學院,重點調查我這邊,但屍體已經處理乾淨了,也沒有找到星星種子。”瑟廉說,“他們沒有其他證據,只能不了了之了。”
“他們不了了之,你也不了了之了?”無名驚奇,“這不像你啊。”
“我失策了,忽略了一件事。”瑟廉用拳頭捶著胸口,結晶割破了魔法師長袍,剌出一道口子,生動詮釋了什麼叫心在滴血。
“你小心點,別弄死自己啊。”無名給瑟廉治療。
“這種程度的傷,沒什麼問題的。”瑟廉說,“我以前都是拿源輝石刀取自己心臟的。”
“所以你漏算了什麼,這麼沮喪?”無名問。
“我忘了過兩天就是期中考試了。”瑟廉抓起傀儡捂臉,“慘敗啊,慘敗,曠課直接沒成績了!”
“啊……”無名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怪不得瑟廉上來就抱著傀儡一言不發。
“也別太難過了,以後考試多著呢。”無名說,“焉知非福呢。”
“哪有福?”瑟廉說,“你知道蕾娜拉那傢伙嘲笑了我多久嗎?”
“多久?”
“昨天還在嘲諷!”瑟廉怒了,“可我這邊研究依然陷入瓶頸,瑟睿還是像個弱智一樣!”
“嗯……”無名說,“老闆正好來給你送禮物來了,看看這個,你心情應該能好些。”
“什麼禮物?”瑟廉看著兩手空空的無名。
無名腰間倒總是鼓鼓囊囊,但那裡都是些盧恩香料和各種小物件。
“又是戒指?”瑟廉猜測。
“什麼戒指,比戒指還好。”無名說。
“到底是什麼啊?”
無名掏出一枚戒指,骨哨製成的戒指。
“這不還是戒指?”
“這是骨哨。”無名說,“你吹一下試試。”
瑟廉用手上的結晶尖刺戳進鑰匙孔,嘴巴也使勁往下方努,試圖從輝石頭罩的縫隙往嘴旁邊塞。
塞了半天,放棄了。
大劍起舞,紅色的氣團在旋轉中被壓縮排骨哨,發出一聲悠揚的哨聲。
伴隨哨聲,教室外面,突然響起尖利的聲音,好像岩石互相研磨發出的聲音。
“什麼動靜?”瑟廉好奇。
“在外面呢,來啦,來看就知道了。”無名拉著瑟廉,走到教室門口。
開門,一隻巨大的眼童頂著門框,直勾勾盯著瑟廉。
“星之子?”瑟廉怔然,“你從艾蕾教堂帶回來的?但感覺不太一樣了啊。”
“不愧是你,我就認不出來,一開始還以為是艾蕾教堂的跑到亞壇了呢。”無名說,“這是新的哦,我在亞壇剛剛得到的,送給你,給你護身呢。”
“你……”瑟廉看著無名,有些說不出話。
彷彿員工年終獎突然獎了大半年的薪水一般無語凝咽。
“老闆夠意思吧?”無名說,“你也不要太感動了,這剛得到,還有些不服管教,你得幫忙訓練一下了,你是當媽的嘛,訓練孩子肯定有一手。”
護身那當然是藉口,無名是準備讓瑟廉這位最熟悉星之子的人幫忙馴化一下墜星獸。
想當初,瑟廉可是靠著那不死的身軀硬生生把墜星獸給磨沒脾氣了。
不死的身軀……
“啊……”無名突然意識到什麼,“你現在的不死身是不是沒了?”
“準確來說是,我的源輝石不再無法破壞了。”瑟廉說,“也就是我的靈魂。”
“那這禮物……”無名有些為難,“不好意思,忘了這茬了,我幫你訓練好再送給你吧。”
“沒事,我收下了。”瑟廉說,“最近研究石中智慧陷入了瓶頸,正需要星星作為參考。”
“我是怕你管不住它。”無名說。
“你有試過讓它攻擊學院的防護陣嗎?”瑟廉問。
“沒有,我直接飛過來的。”無名說。
“走,去試試。”
說著瑟廉帶著無名跑到正門。
見到瑟廉,在正門活動的學徒們紛紛識趣地離開。
“從內到外,和從外到內,都是一樣的。”瑟廉說,“試試看,它能不能攻破。”
紫色的重力鐳射噴吐而出,持續轟擊著魔法陣。
地動山搖,兩種光芒在對弈著。
但最終,紫色的重力鐳射消散,而學院的封印依然挺立。
“這也太硬了。”無名咋舌。
“畢竟是學院為了讓自身在破碎戰爭中明哲保身而製造出來的,從構建之初就考慮的是抵禦軍團和半神級的攻擊。”瑟廉說,“用這種力量,就可以保證星之子的力量不會逸散到其他地方——我會和它好好交流的。”
“能控制住它就行。”無名放下心來,“怎麼樣,現在心情好些了嗎?”
“謝謝。”瑟廉嘆息,“不愧是我的知己。”
“現在知己準備拜託你做點事呢。”無名露出狐狸尾巴,“還得麻煩你一趟,去亞壇,有個血指得請你解咒。”
瑟廉失笑:“我說怎麼想起送我禮物了。”
“不止是送你禮物,還親自前來呢。”無名說,“就怕你過去的時候再有人襲擊你。怎麼樣?現在有空嗎?有空現在去就行。”
“你著急嗎?”瑟廉問。
“也沒那麼急。”無名說。
“那沒空。”
“誒?你這就沒意思了啊。”無名說,“你可是模範員工呢,怎麼能消極怠工呢,模範就要有帶頭作用——”
“我也想送你個禮物。”瑟廉打斷無名,“算是回禮,你一定會喜歡的。”
“什麼禮物?盧恩嗎?”無名搓手,“那多不好意思啊……幾萬盧恩?”
“不是盧恩。”瑟廉說,“不過跟盧恩有點像。”
“跟盧恩有點像,不是盧恩?”無名疑惑,“眼珠子?輝石?”
“你得跟我回一趟艾蕾教堂。”瑟廉說。
“這也太遠了吧?”無名愈發好奇,“什麼禮物這麼神秘?那邊又有什麼新專案落成了?”
“來了你就知道了。”瑟廉學著無名賣關子。
“你離開學院不要緊嗎?”無名問。
“放鬆一下,該出去走走了。”瑟廉伸個懶腰,“閉門造車,反正也不會有結果。”
無名跟著瑟廉,兩人一起坐著墜星獸出了學院,透過傳送門一路輾轉回到艾蕾教堂。
艾蕾教堂的防衛比之前森嚴了些許,這還是之前為了對付艾琉諾拉,等著她送上門而安排的守株待兔的戰陣。
不過人算不如天算,送上門也不是在艾蕾教堂,而是直接在亞壇被抓住了。
如今艾琉諾拉已經被綁在了木樁上,等待著瑟廉回去臨幸她呢。
“到底是什麼禮物?”無名好奇。
“這個觀星臺,資料很龐雜,前段時間解析出了很有趣的星星資料,我想你會很感興趣。”瑟廉說,“走,去龍饗教堂。”
艾蕾教堂再向北,地勢急轉直下,有一片海灘。那裡有一個亞人盤踞的洞穴,穿過洞穴,就是尤拉曾經提到過的龍饗教堂。
寧姆格福的龍饗教堂,這裡已經被無名的人佔領了,看到瑟廉和無名過來,紛紛行禮。
瑟廉帶著無名坐在龐大的龍屍上,眺望遠處的海洋。
“帶我來看海嗎?”無名說,“我還以為你只對天上的星星感興趣呢。”
“時間還沒到,需要再等等。”瑟廉說,“等時候到了,一定會給你一個驚喜。”
“難道是什麼巨大海怪?”無名說,“聽說蓋立德那邊就有巨大海怪,紅獅子城正在考慮發展海洋捕撈呢。如果他們可以成功,我的商路可以幫他們一把,互惠互利……”
瑟廉把輝石頭罩摘了下來,露出柔美的容貌,隨後把頭罩扣在了無名的頭盔上。
“好黑啊,做什麼?”無名問。
“把眼睛閉上。”瑟廉說,“千萬閉到,我數三二一你再睜開。”
瑟廉陪著無名,靜靜坐在草坪上,眺望海洋。
“啊,我知道了,你想帶我來觀星。”無名又開口猜測,“你以前不是跟講過,有什麼流星雨會劃過天邊,非常美。你觀星推測出又有流星雨了?”
瑟廉沒回應,她轉頭看著不遠處的墜星獸,又看看無名,嘴上帶著一抹微笑。
不知過了多久,瑟廉終於開口:
“三、二、一。”
“到底什麼啊——”無名說著,睜開眼睛,摘下輝石頭罩。
長時間的黑暗讓光芒一時有些刺眼,無名覺得一種炫目的幻覺出現在眼前,讓他有些無所適從,眨了眨眼睛。
可眨了幾下,那幻覺依然停留在眼中,越來越清晰。
他不說話了,眼睛直勾勾盯向海面方向。
海的遠端,像是死亡那麼遠的距離,一輪小小的光球掛在天空。光芒投射到海面,一直延伸到龍饗教堂所在的小島。
無名身體微微顫抖著,伸出手掌,將掌心與遠處的光球重疊。
光線開始變得昏暗,光球慢慢下沉,逐漸消失在海平面。滿月與黃金樹的光芒再次統御夜晚的天空,清冷的光芒揮灑在兩人身上。
瑟廉看著無名:
“總是聽你說起太陽,雖然不清楚那是什麼,但從你的描述,還有那些教義和圖桉來看,和這顆星星很像——這個禮物怎麼樣,喜歡嗎?”
無名突然嬉笑著意了一聲,往後一跤仰倒,牙關咬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