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去做錯事
“人”說：我能改變一切，我是世界之王！
“蔚藍”隨即哈哈大笑了起來。
事實似乎的確如此。
別說是蔚藍了，哪怕具體到某一個小團體，單個的“人”都是無法改變整個團隊的。
倘若視角放到“大環境”中，那麼這種情況就更加明顯了。
“人”實在是太過渺小了。
對於“人”來說，一切的一切都是巨大的洪流。
“人”無法改變“大環境”。
“人”也無法對抗“命運”。
而在認識到了這一點之後，許多自詡為“成熟的人”就會教育他人，說生活本來就是如此的，做事情沒必要如此偏激。
可事實果真如此嗎？
老爺子在跟手下人吃火鍋，順口談到了這件事。
他搖了搖頭。
“不是的。”
老爺子美滋滋地吃了一口黃喉，緩緩說道：
“很多時候，我們真的沒辦法去改變一些東西的。”
這句話，老爺子本人有資格說。
他是一位普通人，而且是比許承還要普通的一位普通的老人家。
這位老人家雖然接觸了超凡，卻終究無法成為一名真正的超凡者。
他沒有原能特性，甚至沒有一絲一毫的力量。
哪怕是最低階的超凡者，也能夠輕而易舉地掐碎老爺子的脖頸。
面對那個詭異離奇的超凡世界，老爺子從未選擇主動“入局”。
他一直都是在以一種第三人稱旁觀者的角度來觀察著一切。
饒有興趣。
“但是啊！”
老爺子喝了杯啤酒，忽然話鋒一轉，沉聲道：
“我從不會去教育別人，讓他們不要去試圖改變所謂的‘大環境’或者‘命運’。”
“——即便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
“你不理解？”
“那我來解釋給你聽。”
老爺子將桌上的牛肉放到了火鍋裡，而後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人’吶，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不是在說什麼人性醜惡之類的，什麼叫醜惡？什麼又叫善良呢？”
“我要說的是另一點：”
“‘人’的本質，其實是不符合‘人’的自我認知的。”
老爺子吃了塊牛肉。
“對於‘人’來說，他們往往認為什麼自私、冷漠、傲慢、暴力之類的東西，是不好的東西。”
“可‘人’這個存在本身，就必須要有那些東西，不然又怎麼叫做‘人’呢？”
老爺子笑了。
他咧著嘴，輕笑了幾聲，而後沉聲低喝道：
“‘人’是不可能永遠正確的！”
“‘人’是不可能永遠都沿著最優解來做事的！”
“那些曲折、那些錯事……”
“那些後人看起來是如此狂妄自大、如此驕縱輕狂的事……”
“‘人’就偏偏要去做！”
“去在不可能改變的事情裡尋求改變；”
“去在不可能存活下去的絕境裡尋求希望；”
“去在有無限未知的領域裡尋求真相……”
“知道了嗎？”
老爺子的手指輕輕點著酒杯。
“人是不可能只去做‘正確的事’的，這是獨屬於人類的傲慢！”
“所以，不要懼怕‘犯錯’，因為那恰恰是你身為一個‘人’的最好表現！”
“那麼現在——”
“來吃火鍋吧，蝦滑要老了。”
……
嗚——咦嗚——嗚！
！
混亂空間中充斥著無明號那傲慢的轟鳴。
它誕生自人類那虛無縹緲且盲目的傲慢之中。
彷彿用任何方式來形容她都不為過。
無瑕、浪漫、不堪……
一艘活著的船。
她到底擁有著多少的自我意識？
能否自主的思考？又究竟能思考多少東西？
這些問題只怕連與無明號相處時間最久的船長也無法給出答桉。
現在，或許唯有一人能夠給出答桉。
就是剛剛才化身為規則的火焰，與無明號正面相撞的數學家！
“你這頭……怪物！”
數學家那按耐不住的怒吼聲響徹混亂空間。
他在與無明號對撞的那一瞬間，便已經感受到了那股從對方船身上傳來的駭人怨念。
無疑，無明號是在思考。
思考著如何殺死數學家！
呼！
無明號的下落速度忽然進一步加快，數學家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的反應，便被那股突如其來的衝擊力狠狠地撞向了地面。
休——轟！
無數的火焰環繞在了數學家周圍，試圖重新調整數學家的姿勢，或者最起碼要阻止數學家的下落。
可它們都失敗了。
數學家整個人都沒入了地面之中，砸出了無數嘻嘻哈哈的詭異小人兒。
生死不知。
而在那之後，無明號便將自己的目標鎖定在了許承的身上。
嗚——咦嗚——嗚！
！
又是熟悉的鳴叫聲。
而與此同時，許承也做出了相應的回覆。
“來吧！”
他咧著嘴，低吼一聲，右腳勐地後踏在了地上。
轟！
面對無明號，許承其實是沒有那種有效的遠端攻擊手段的。
例如數學家，他能操控著火焰進行攻擊，甚至利用火焰的反衝擊力讓自己在短時間內擁有著滯空的能力。
但許承不行，他只有自己的拳頭。
要是跳到半空中去的話，在沒有借力基礎的狀態下，許承的力量會減弱。
所以面對著從天而降的無明號，許承選擇了一種更為危險的應對方式。
那就是拋卻“半空”這一緩衝，在地面上揮拳迎擊無明號！
來了……
來了！就快要到了！
無名號直墜而下，船頭正對著地面上的許承。
無論是船長還是不遠處的會長小姑娘與瘦削青年，均已經早早後退了。
他們都明白無明號的首要目標是許承。
大約幾秒鐘過後，那龐大而又沉重的船身壓了下來。
這是一場體形不成比例的對撞。
區區一個“人”揮動起了自己的拳頭，與那艘龐然大物正面對在了一起！
轟！
許承的拳頭重擊船身，強烈的衝擊徹底爆發開來。
周圍的混亂空間甚至出現了一種肉眼可見的扭曲！
但……
還不夠。
留給許承的餘地還不夠！
如果是在平地上，許承大可以後退半步，藉此重新蓄力，然後再度揮拳。
可現在，雙方的衝擊是自上而下的。
位於上方的無明號的優勢明顯更大！
許承的機會只有那一拳，可即便是許承本人也不得不承認，那區區一拳的容錯率實在是太小了。
怎麼辦？
硬辦！
許承全身的肌肉都在發力，竭盡所能地為許承提供著揮拳的力量。
漸漸地，許承發現對面無明號的力氣竟然慢慢變小了起來。
難道是無明號的後力不足嗎？
無論如何，這都是許承的大好機會。
他大喝一聲，進一步用力揮拳。
轟！
然後——
無明號飛了起來。
……
嗯？
許承愣住了，因為無明號是真的“飛”了起來。
飛到了高高的半空中。
不過再仔細看，無明號卻並不是用“飛”的，而是被一隻大手給強行“抓”到了半空！
順著那隻手望去。
一位銀色頭髮的女孩子正跪坐在地上，好奇的眼睛不住地打量著她手裡的無明號，眨呀眨的。
像是在欣賞一件精緻的玩具。
那件精緻的玩具重量約有二十萬噸。
那位玩玩具的銀髮少女約有近千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