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言之有理。”
聖武帝眯著眼睛陷入了沉思，大殿內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皇后鳳眸微垂，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既然皇上想打破平衡，就不如再添一把火，將局勢攪亂。
縱使二皇子不想加入爭儲之戰，到時候也由不得他了。
若他真沒有爭儲之心，就想辦法將他拉進局中；屆時人言可畏，就不信他有引頸就戮的勇氣。
兩位皇子對戰太子，勝算也更大一些；即便太子手握大權，也不敢輕舉妄動。若他敢不念親情，定然會被讀書人口誅筆伐，留下千古罵名。
聖武帝忽的問道：“皇后近來可好？”
皇后不假思索道：“回皇上，有小德子在身邊伺候，臣妾近來頗為愉悅。”
實話實說的女人最可愛。
周孟德心裡給皇后點了個贊。
皇帝老兒，你就把心放肚裡吧，爺們兒就是累死也會把後宮的貴妃照顧的面面俱到，讓她們日日開心，不再自愛自憐，更不會因為你這不著家的傢伙愁眉苦臉。
“甚好，小德子能討你歡心，朕也就放心了。”聖武帝輕鬆一笑，開口道：“小德子的確是人才，既能智破敵酋，又能想到以工代賑。外城的變化顯而易見，城外的道路也在積極修繕。
道路寬闊平坦，京城與外界的來往也更加便捷。”
其實，最讓他開心的是以工代賑沒花朝廷一個銅板，周孟德三言兩語便解決了流民帶來的不穩定因素。同時，還讓聖武帝和太子在民間積累了大量的威望。
甚至，就連那些之前大肆抨擊他的讀書人也都話鋒一轉，對趙氏皇族大書特書。
當然了，這些話他沒好意思說出來。
周孟德躬身謝恩，“皇上，這都是臣分內之事。”
“好一個分內之事。”聖武帝越看他越順眼，叮囑道：“小德子，你身為後宮總管，不要將所有的心思放在宮外那些事上。也要留一些精力，替朕伺候好後宮的娘娘們。”
周孟德臉色一怔，“皇上放心，臣縱使粉身碎骨，也要讓各位娘娘開心。”
不止得讓皇后和貴妃開心，連太子妃都得一起照顧，以後還得捎上那個女太子。
“好了，朕還有事，先回去了。”聖武帝起身便向外走去，頭也不回的道：“小德子，城司衙門還缺一個掌事，先由你擔著吧。”
總算有了一個實權的職位！
周孟德連忙謝恩，看著向外走去的皇上，不動聲色的將手掌放在了皇后的後腰上。
皇后臉色驟變，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直到皇上出了坤寧宮，才低吼道：“混賬東西，誰給你的膽子！你知道被皇上發現了是什麼後果嗎？”
“當然是皇上給臣的膽子呀，娘娘不會是忘了吧？”周孟德眉毛一挑，“娘娘昨晚睡好了嗎？臣幫你放鬆一下，晌午還能睡個好覺。”
皇后白了他了一眼，撇著嘴哼了一聲。
不知道為何，今天竟覺得無比開心，甚至還有種大仇得報的感覺。至於所謂的罪惡感，她一點都沒有，周孟德都是太監了。況且這種事在後宮不勝列舉。
“娘娘累了就再睡會兒，臣先告退了。”周孟德看著俏臉羞紅的皇后，甩了甩手腕便向外走去，準備快點接管城司衙門，順便挑幾個順眼的去府門前站崗。
青鸞快步追了上去，她現在既是侍衛，也負責監視。
從簷廊路過時，周孟德將玲瓏拽到身旁檢查了一番，看她美眸微眯，捏了捏她的臉蛋兒道：“我屋裡床太小了，讓內侍省再送兩張過來。”
玲瓏哪裡還有心思想別的，“奴婢聽哥哥的。”
“小浪蹄子，還不快去。”青鸞笑罵一聲，玲瓏瞬間回過神來，紅著臉跑走了。這個大壞蛋，每次都讓人意亂情迷。剛剛腦袋怎麼跟短路了一樣，竟忘了青鸞就站在身邊。
……
城司衙門。
“臣等見過掌事大人。”
一身簇新蟒袍的周孟德剛進殿，一應主官便跪在了地上。
他們早就接到了周孟德出任掌事的訊息，早早的就趕過來等候了。現如今的城司衙門非比從前，風頭都被巡檢司蓋過去了。若這御前紅人能爭取一些權力回來，又能風光無限了。
周孟德環顧四周，將眾人的表情收入眼中，“誰是掌事同知？”
“卑職馮有功，願聽掌事大人調遣。”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往前挪了一步，說話聲有氣無力充滿了敷衍的味道。城司衙門的掌事被砍頭之後，他使了不少銀子想再進一步，誰曾想掌事的位置竟然落到了一個太監頭上。
周孟德問道：“馮大人，城司衙門有多少人？”
馮有功愣了一下，淡淡的道：“回大人，這不是臣分內之事，還請大人詢問牛僉事。”
一位面色黧黑，身材壯碩的漢子上前一步，正準備說話時，便看到周孟德擺了擺手，旋即又急忙退了回去。
周孟德冷笑道：“馮大人身為掌事同知，竟連這些都不知道，可對得起皇上的信任？”
狗太監在故意找茬兒，馮有功強忍憤怒，冷聲道：“掌事大人，下官的職責是處理外城大小案件，審問兇犯，保外城百姓安危，無暇照顧其他。”
“青鸞，是這樣嗎？”周孟德壓根兒就沒看過大雍律法。
青鸞冷冰冰的吐出倆字兒：“不是！”
“馮大人能給我一個解釋嗎？”周孟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馮有功冷哼一聲，不屑道：“掌事大人若想那下官立威，下官無話可說。下官昨夜吃壞了肚子，先告辭了。”說罷，隨意拱了拱手，轉身便走。
城司衙門雖然最近沒吃過幾頓飽飯，可也抓了幾位兇徒。
今天便是開堂審案的日子，就不信這狗太監能應付的了！
“掌事大人，下官城司衙門總捕頭熊師安，願為大人赴湯蹈火，肝腦塗地。”一位三角眼的男子上前跪拜，腦袋重重的磕在了石板上。
“熊捕頭，城司衙門有多少捕快衙役？”周孟德開口道。
熊師安不假思索道：“回大人，城司衙門總計九百五十七人，其中九十五人因錯被巡檢司捉拿問罪，或殺或流；又有二百三十九人稱病在家休養，現今有六百二十三人供大人調遣。”
“你覺得那些人是真病了嗎？”周孟德話音落下，眾人臉色大變。
這狗太監不止是來找茬兒，還他媽想立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