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總管，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青鸞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言之有理，你們先各自去忙吧，本官還要去外城看看。熊捕頭，挑幾個精幹人手隨本官一同前往。”周孟德伸了個懶腰，倒揹著手向外走去。
熊師安喜出望外，激動道：“是！”
翻身的機會這不就來了嗎？
只要能讓周孟德開心，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一群蠢貨也想與皇上和太子作對，簡直是他媽活膩歪了，遲早滿門抄斬！連巡檢司都搞不定，還整天琢磨扶持三皇子登基，搏從龍之功。
“下官恭送掌事大人。”眾位主官躬身想送，待周孟德遠去才紛紛直起腰來，隨後便有幾人急匆匆的向外走去。周孟德來者不善，必須得提前商議對策。
若讓他把那些親戚從城司衙門清理出去，豈不讓同僚笑掉大牙？想到寵妾和族人又要哭哭啼啼，他們就一陣頭大。
斷子絕孫的狗太監為了獲得天家賞識真是喪心病狂。
哪個衙門沒有此類現象？
“牛大人慢走，馮同知正在醉仙樓等候諸位。馮大人說現在可不是鬥氣的時候，應該同仇敵愾，共渡難關，不然我等就要淪為大雍朝的罪人。
城司衙門雖無護衛京城之職，卻要負責維護京城秩序。我等身為讀書人，應心懷天下，保江山社稷，絕不能讓賊人奸計得逞。”一位身著青衣的家丁擋在了他面前，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
眾位主官略作思索之後便欣然前往，當值的事也被丟到了腦後。
城司衙門現在不吃香了，即便是上街當差也是找個地方酒肉度日，留在衙門裡也是無所事事。還不如去快活一番，去去晦氣。
醉仙樓。
馮有功灌了一杯酒，扯過坐在身旁侍奉的女子，寒聲道：“諸位大人，現在可不是咱們鬥氣的時候。若讓那人站穩了腳跟，你我恐怕都沒好日子過了。”
僉事牛桂樓一巴掌拍在了桌上，恨聲道：“狗賊心懷鬼胎，分明就是刻意難為我等。馮大人，那廝身份非同尋常，我們若撕破臉，恐怕……”
這也是眾人最擔心的地方。
周孟德可是眼下京城的大紅人，因為遇襲的事情甚至還牽動了皇城司。
“牛大人多慮了，我等怎能為了區區小事自降身份。”馮有功冷笑幾聲，看著滿臉好奇的眾人，“無非捨棄些黃白之物罷了，他收了我們的好處，還敢與我等為難嗎？”
牛桂樓疑惑道：“要不要再選兩位女子？如此一來我們就能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不可！”馮有功想都不想便拒絕了，“跟在他身旁的女人是皇后娘娘的貼身侍女青鸞。若是探聽到了不該我們知道的事，各位大人應該知道後果吧？”
眾人一陣後怕。
想到要將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拱手送給一位狗太監，心中更是煩悶不已。
……
阿嚏！阿嚏！
周孟德忽然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罵咧道：“肯定是那些狗官正在背地裡罵老子，等我騰出手來非得給他們長長規矩，讓他們知道城司衙門誰說了算！”
青鸞白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周大人好大的官威。”
周孟德慢慢悠悠的道：“最後還不是被你壞了我的好事？”
青鸞正色道：“馮有功是三皇子寵妾的長兄。”
“三皇子的口味有些獨特啊。”周孟德來了興致，一臉八卦道：“你還知道什麼？趕緊給我講講！”
他對三皇子是否爭儲沒什麼興趣，現在已經和女太子綁到了一輛戰車上。他若是謀反，周孟德為了幸福生活，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青鸞啐了一口，“你也比他強不了多少！”
周孟德大呼冤枉，強調道：“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將一晚上端平了，哪怕是皇后娘娘也沒有過分照顧。”
青鸞嬌哼一聲，氣鼓鼓的道：“你哪次不是格外照顧姑姑，還跟她交流心得。還有那個玲瓏，不管什麼時候瞧見都得稀罕一番。”
這絕不是汙衊，也都是她親眼所見，當看到周孟德眉頭緊皺，不滿道：“用不用我把紫鳶喊來當證人。”
周圍瀰漫著經久不散的醋味兒。
周孟德還是第一次見這冷麵佳人因為這種事著急，而且一番話說的理直氣壯，絲毫沒有害羞之意，“等下咱們找個清靜的地方，我給你開個小灶。”
青鸞白了他一眼，話鋒一轉道：“你為什麼總是和三皇子作對？”
“如果哪天三皇子要殺我，你是救我還是幫他？”周孟德微笑道。
青鸞陷入了沉思。
她是皇后的貼身侍女，而皇后又支援三皇子爭儲。
周孟德則是給她人生中帶來不一樣樂趣的男人，雖然現在不是了，可午夜夢迴，腦海中全是他的身影，多少個夜裡都感覺之前那些年白活了。
原來，快樂有時候竟如此簡單。
半晌之後，她眼中閃過一抹決然，幽幽的說道：“周哥哥，真有那麼一天，賤妾和你共赴黃泉。等到了陰曹地府，周哥哥可別不要人家。”
“傻丫頭，真到了那一天，我絕不會任人宰割，更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周孟德咧嘴一笑，不緊不慢的說道：“皇上讓我掌管城司衙門，就是想讓京城變成鐵板一塊，將所有隱患都扼殺在萌芽之中。
我做不到，皇上還會另選他人，或者將城司衙門裁撤，將外城全部交給巡檢司。”
青鸞大驚失色，“你怎麼知道？”
“民心。”周孟德看他若有所思，喊道：“熊捕頭。”
“下官在。”跟在不遠處的熊師安跑了過來，“敢問大人有何吩咐？”
周孟德詢問道：“汪指揮使從城司衙門抓走的都是什麼人？”
熊師安不假思索道：“回大人，皆是巧取豪奪，貪贓枉法，橫行無忌，強索店鋪錢財之人。其中，有二十餘人殺害了不下三十餘位百姓。”
青鸞驚聲道：“天子腳下竟有此事？”
熊師安看她和掌事大人如此親近，還以為是周孟德養的姬妾，連忙道：“夫人，下官絕不敢妄言。這還是沒有深究，不然城司衙門沒幾個人能全身而退。”
青鸞看向周孟德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他是如何從皇上的一句話裡就揣摩出了這麼多意思？
難道真是因為大雍民不聊生，戰事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