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先前的女大夫進來了,還帶著另外一個跟她幾分相似的女子。這想來就是她那善婦科的姐姐了。

這女子一身點綴著黑白兩色的蒼翠袍服,與尋常醫者好像不大相同,也不像傳說中的萬花弟子。

月泉淮連忙把崔臻的手放下,站起身,把座位讓給了大夫。

瞧見這倆人如此恩愛,兩個女大夫眼裡都有了幾分善意。

婦科大夫給崔臻搭腕診脈。

“大夫,她的身體如何?”片刻後,月泉淮瞧見大夫收回診脈的手,神色有些緊張。

大夫笑了笑:“這些傷都是皮外傷,並未傷到要緊內臟,調養好身體還會再有的。夫人想必是習武之人,在捱打時應是以內力護住了自已的要害。只是……”

“只是什麼?”

女大夫沉吟了一下:“她的脈象有些奇怪,表面上強健有力,卻暗藏虛浮脆弱,似是之前有過一次內力盡失,這對她的經脈和身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而且她還有些貧血,因此她孕初多會胎像不穩,十分脆弱,稍有不慎極易滑胎。”

月泉淮聞言近乎眼前一黑,得了,這又是他自已乾的好事!

他此時恨不得回到兩個月前扇那時候的自已一巴掌,他沒事聽端木珩瞎掰掰什麼!!

“可有治療之法?”

“以後要多加註意,若是平時能有極渾厚強勁的內力護住她的胞宮日久溫養,倒也無妨,可惜從她脈象上看,她本身卻是做不到如此困難的事。”這時,婢女端來筆墨,大夫開始提筆寫藥方,“另外她體內沾了牢房裡的陰寒之氣,這對她的胞宮也是有害的,所幸發現的早,我開一副藥,每天早起吃一劑便無事了。”

月泉淮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他做的那些錯事還有補救的餘地,若所有的傷害都無法挽回,偏偏都是他咎由自取,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那他真的要玉玉了。

“多謝大夫,我這就喊人跟您去抓藥。”高傲如月泉淮,平生第一次低下頭跟人道謝。

大夫走了以後,床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月泉淮連忙湊了過去。

崔臻並沒醒,只是睡夢裡想翻個身,可她有傷在身不能亂動,月泉淮只好把她摁住了。崔臻便迷迷糊糊鬧起了脾氣,說起了夢話:“阿淮……我好難受,要抱抱。”

月泉淮摸了摸她的額頭,有些發燙,不由得心下一喜。大夫剛剛說,那傷藥敷上去,若是一刻有些低熱,便說明起了作用,若是毫無反應,那就說明這藥沒用,得換一副。

崔臻還是試圖扭來扭去,月泉淮沒了法子,只好坐在床邊,把她上半身抱在了懷裡,只是這樣一來崔臻就全憑他摟著,掛在他身上,這姿勢月泉淮看了都替她覺得難受,崔臻竟然不覺,腦袋又蹭了月泉淮兩下接著睡沉了。

月泉淮有些哭笑不得。

只是這樣怕是對她傷口不好,月泉淮便也跟著躺在了床榻上,讓崔臻趴在了自已胸口,摟著她的臂膀,這樣也算是抱抱了。

崔臻在挨著月泉淮之後,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他懷裡拱,臉頰蹭了蹭過他的胸膛,心滿意足地又睡沉了。

懷中女子的呼吸均勻淺淡,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她的發頂,感受著她身體的起伏,也闔眼小憩。

另外一邊,岑傷領了月泉淮的命令,剛出了醫館的門,正要上馬,就被對面留在衙門的狼牙士兵攔了下來,那小兵很是殷勤地問:“岑長侍,月泉淮大人的小夫人眼下可安好?您這是要去哪兒呀?”

岑傷縱使對崔臻的身份懷有諸多疑慮和警惕,可既然義父寵她不願再追究,也不再讓岑傷繼續追查,那岑傷也不會再行僭越之事,一切以月泉淮的意思為準。義父如今不爽快,他自然也不想給這群罪魁禍首什麼好臉色瞧。

蹬上馬鐙,翻身坐上馬背,拉著韁繩,岑傷居高臨下地看了一眼這狼牙士兵,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回龍泉府。讓你們史將軍有膽量就親自登門賠罪,沒膽量就等著瞧吧!”

言罷,馬鞭一甩,疾馳而去。

……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麻沸散的藥力才漸漸褪去。崔臻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自已身下閉著眼睛小憩的月泉淮那張俊臉就直直撞入她眼簾。

她也不知睡了多久,難道阿淮就一直這麼讓自已趴著嗎?崔臻鼻子忽然就泛酸了,他堂堂一代宗師,居然肯為了她這麼個不起眼的寵物做到如此地步,嗚嗚嗚她好感動!

她連忙支起了身子,只是這一動,傷口又疼得她吸了口涼氣。

月泉淮並未睡沉,一有動靜他就醒了,他扶起崔臻的肩膀,關切道:“醒了,可是還疼?”

崔臻搖了搖頭:“不動的時候不疼。倒是辛苦宗主您了,是我不好,我不該給你添麻煩的。”她嘆了口氣,將臉貼上月泉淮的胸口,“想必您還有很多事要忙,卻為了我耽誤了這麼久……”

月泉淮摸了摸她的頭髮:“事情再多也要一件一件處理,你不必自責,何況我若有事,便是讓其他人等著又有何妨?”

噗,也對,起碼在反派陣營裡沒有人敢讓月泉淮遷就。

現在的月泉淮還是輝天塹之前的一代宗師,感謝穿越大神把她派到了這麼早的時間點,他還沒有被劇情策劃強行塞一些奇奇怪怪的性格,也沒有被劇本強行降低智商,不然要討他喜歡可太難了,如果是後面的月泉淮,那她可能剛下船那幾天就沒了,都活不到月泉淮後來對她態度好轉的時候。

月泉淮小心地扶著崔臻,自已坐起了身又儘量讓崔臻保持不動,他下床後抓過一旁的大枕頭又塞到她懷裡:“既然你醒了,那我便去處理些事,你好好休息。”

“好,你別累著自已。”崔臻乖乖地應了。

走出病房,月泉淮的面色瞬間就冷了下來。

哼,某些賬倒是該去算了!

史思明已經在衙門坐立不安好長時間了,聽聞外面人通報月泉淮來了,一時不知該擺出什麼表情,最後只能殷勤諂媚地迎上去:“老師,您可算來了。不知……”

話未說完,便被月泉淮打斷:“之前和崔氏對薄公堂的人在哪兒?不是說是你侄子,既然被崔氏砍傷了,老夫想看看傷勢如何。”

史思明心裡一喜,他這是決定站在自已那邊了嗎?他連忙派了個狼牙士兵去請人,嘴上恭維起來:“我就知道,老師您一定是那等大公無私之人!過些時日學生便要發兵中原,老師您就等著和學生一起分享勝利的果實吧!”

“哦,是麼。那我便等你的好訊息了。”月泉淮挑了挑眉,敷衍了幾句,有些不耐煩地問,“怎麼還沒來?”

“來了來了,這就來了。”那辛小郎君很快被抬到月泉淮的面前。

他左腿已經被包好了,裹得粽子一般,整個人癱在輪椅上,滿腹不甘和怒火卻礙於月泉淮在眼前,不敢發作。來之前他便被叮囑,要是壞了史將軍的大事,就算是他做將軍夫人的姑姑也保不了他。

月泉淮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這錦衣公子:“是不是很想讓你的腿復原回來?”

辛小郎君一聽,喜出望外,忙不迭地點頭:“想,當然想!您難道有辦法嗎?如何能讓我的腿好起來,花多少錢都行!”

“很簡單,收屍之時讓人縫回去,不就行了麼?”月泉淮面上的笑容越發森寒,他伸出手,金色內力自掌心湧出,瞬間就將辛小郎君整個人吸到自已跟前,手掌微微用力,只聽得那辛小郎君頭顱上傳來咔嚓一聲脆響,他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當場暴斃。

“哼。”月泉淮隨意將人丟下,“腦袋倒是響得好聽。”

史思明已經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他大驚失色:“老師,這、這——”

月泉淮視線掃向史思明,一聲冷笑:“敢輕賤我的人,萬死亦不足惜。你莫非有異議?”

異議,他哪裡敢有異議?

史思明恨得咬牙切齒。

但他不愧是能幹大事的人,被人打臉到這個份上,他竟能丟下面子,繼續對著月泉淮點頭哈腰。

“是,老師說的是,他有此下場實乃咎由自取!如今罪魁禍首已經以命賠罪,還請您息怒,莫要壞了……”

“以命賠罪?他也配?”月泉淮勃然大怒,厲聲打斷了史思明的話,桃花眼中殺意畢現。

他從來不會掩蓋自已的壞情緒。

更別提是這種事情!

他來之不易的第一個親生骨肉,竟然因這麼一個螻蟻都算不上的雜碎而死!

史思明這豬狗居然妄想以區區一個雜碎的命來敷衍了事?!

臻娘被鮮血染紅的裙子,虛弱時仍因相信他而露出的笑臉,帕子裡尚且還溫熱的血肉,到了現在他仍覺得歷歷在目。

每每回想一次,就彷彿有個聲音在提著他的耳朵尖聲嘲笑,他擁月仙人平日裡不是自詡本事大得通天徹地嗎?怎麼連自已的女人和孩子都護不住呢?

刺耳至極。

這就是史思明所謂的合作?表面上畢恭畢敬,實則陽奉陰違,他們甚至對自已沒有一絲一毫的尊敬之心,以至於膽大包天傷他家眷,將他的顏面往地上踩!

“史思明,這豎子的賤命再有十條也不配與我兒相提並論!只是你我還有大業待成,老夫不欲過多為難你。只待你聽老夫一計,此事便翻篇,既往不咎。”

月泉淮的語氣忽然就沒那麼暴怒了,因為他覺得自已已經想到了一條絕妙的主意,來替臻娘和孩子出氣。

這個主意實在太過解恨,以至於他竟然心情大好,笑了起來。

月泉淮的笑容驚豔得人神共憤,可史思明只覺得毛骨悚然。

他自然提前探過月泉淮的情報,知曉這位年歲過百的擁月仙人一生無子,沒想到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兒子竟然被自已侄子打掉了!

史思明都快哭出來了,怕是在月泉淮心裡自已都已經被他打死十次了!

“先生請講!學生願傾盡一切來彌補過失!”

他只能做出最卑微的態度去懇求月泉淮的原諒,務必把這尊大佛給哄好了。

“崔氏懷的是老夫長子,不如這樣,待崔氏傷養好之時,三軍陣前,且將你家長子捆來,讓她親自將其梟首示眾,以寬解喪子之痛,也算一命抵一命,至此你我雙方就此扯平,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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