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殘豁然站起,雙眸若電,睥睨四方,眼神過處,眾人皆退。

狂風呼嘯,巨浪滔天,水線一漲再漲,甚至連大船都不禁搖晃起來。

隨著傅殘的站起,那無形的颶風,那無色的海水,凝成一道道巨大的劍影,在空中不斷穿刺。

一股驚天動地的劍意,自傅殘周圍散射開來,猶如千軍萬馬齊奔,萬鈞巨山崩裂,那強大的氣勢捲起地上泥土,一時之間,仿若末日。

清水正渾身一顫,驚駭道:“這到底是什麼?根本不是內力,但又有如此驚天偉力。”

清水櫻眼中透著濃濃的驚喜,不禁道:“他真的成功了!他修成先天造化功了!”

她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碼頭眾人耳中。

木村壽臉色微變,沉聲道:“沒有內力,卻能使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這是什麼道?”

傅殘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緩緩道:“造化之道,自然之道。”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再變,狂風忽停,巨浪忽止,一道道劍芒忽然消散在空中,泥土墜落,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七大地忍喘著粗氣,望著傅殘,不禁再次後退。

因為劍芒雖然消散,但劍意卻愈加恐怖了!

“咦?”清水正驚異一聲,內力運轉,雙眼透出兩道白芒,全力一望,只見傅殘頭頂,竟然懸著一把無形劍影!

那劍影近乎透明,常人絕對無法發現,但就是那一道二指餘寬的劍影,卻散發著無窮無盡的驚天劍意。

那一股股強烈的殺意,幾乎要刺透眾人的心臟!

司空攬月仔細看了良久,忽然臉色劇變,驚道:“這!這是秦始皇陵刀兵冢之中的千古煞器幽殘劍!老傅,你這是怎麼搞出來的?”

傅殘緩緩道:“一念既出,萬物永珍,皆在我造化之道!”

他說著話,忽然道:“劍去!”

話音一落,只見幽殘劍影忽然沖天而起,散發著無與倫比的驚天殺意,化作一道驚鴻,剎那間一個盤旋,便消散在天地之中。

“什麼?不可能!”清水正雙眼一瞪,不禁驚撥出聲。

只見前方七大地忍,眼中透著不可思議,臉色蒼白無比,同時倒了下去。

他們的喉嚨,忽然湧現出一道血線,接著熱血上湧,撐開傷口,灑落鮮血。

那滴滴血珠,在夕陽的照耀下,竟然發出璀璨的光芒。

殺人,是一種藝術。

流血,也是一種藝術。

清水正嘴角扯了扯,轉頭看了看清水櫻,只見她正笑得開心......

他吞了吞口水,暗道,現在的年輕人,膽子都這麼大嗎?死的這麼詭異,竟然還笑得出來。

“不!不可能!”遠處,木村壽看著七大地忍被無情瞬秒,頓時雙眼瞪得老大,眼中盡是難以置信。

司空攬月輕輕一笑,道:“在他身上,沒什麼不可能的!”

江南公子緩緩道:“你沒看到他巔峰時期,所以你才覺得奇怪而已。”

“不可能!他明明沒有內力!”

司空攬月冷笑道:“內力?境界?你以為這個東西可以包攬時間所有武學嗎?我們不是天忍,但照樣可以殺你!這就是道!”

他說著話,厲聲道:“殺我月月,最該萬死,今日,便以你天忍之境,祭我道劍!”

他大吼道:“書生劍法·齏!”

齏字一出,只見司空攬月全身變得無比縹緲,散發著澎湃的無形內力,一股恐怖的劍意忽然散發出來。

只見一道道無形劍芒自司空攬月劍身透出,在空中瞬間形成一個巨大的風暴,彷彿每一寸空間都被無形劍芒擠滿。

傅殘瞳孔微微一縮,心中暗歎司空攬月天資卓絕,此劍招,隱隱和《荒劍殘經》之中九式劍法的第二劍碎湮劍有異曲同工之妙。

一劍而出,萬物化為齏粉。

《荒劍殘經》出於誰手已然不可考證,但那人智慧之浩瀚,武功之卓絕,絕非後人可望其項背。

但司空攬月做到了!

他的書生劍法,竟然創出了這一招!

天才!傅殘此生所見天才,最最頂端者,定有司空攬月!

十四歲以書法悟通劍法,從此棄筆提劍,創書生劍法。

二十歲,已入化境。

四年之後,取得南宮月,了卻人生心願,一舉突破化境,達到宗師之境。併成功跨過冥冥中的門,打破前人窠臼,走出自己的道。

之後,南宮月身死,經歷大悲之苦,血殺兇手,悲憤中悟道,武功不退反進,竟然短時間內破開宗師瓶頸,再出提升,可戰循道兵解!

一個二十五歲的青年劍客,可戰循道兵解強者!

這早已打破了傅寒風統治江湖二十餘年的記錄!雖說當時傅寒風可以壓制境界,但誰無法掩蓋司空攬月之天資。

傅殘深深嘆了口氣,在他看來,自己所遇之人,有三人天資最高。

其一楚洛兒,天合之人,運道加身,只是天資卓絕,無與倫比。

其二清歌,天生佛女,清心寡慾,有赤子之心,故修行一日千里,二十出頭,破如宗師。

其三便是這司空攬月,最平凡的出生,最平凡的遭遇,最平凡的身體,卻有一顆充滿靈感與智慧的大腦,一顆痴迷於劍道的心,天資絲毫不亞於楚洛兒和清歌。

像其他的,江南公子、洛捭橫、傅白景、何問月、清水櫻、賀寰宇等等,相對於他們三人來說,天資終究還是不夠。

江南公子有今日之成就,完全是刻苦磨礪出來的,他可以為了悟劍,放棄男女之情,沒日沒夜,鍥而不捨。

而其他人,則各有各的遭遇,才成就了他們的強大與名聲。

故,凡是天才,都是經過刻苦的奮鬥,才發光發熱。

清歌自小修佛,日以繼夜,堅持近二十年。司空攬月,對劍的執著,冒著生命危險去闖明明之中的門。江南公子,他整個人生都被劍佔據,才有著南方第一天才劍客之名。

都不是天生的,都是刻苦而來的。

傅殘緩緩吐了口氣,彷彿眼前的世界又不一樣了。

自己天資不行,但勝在有前世心性積累,有拼殺經驗,能吃苦,一切都是拿命去換回來的,那悲痛與幸福去感悟出來的。

生與死,痛苦與幸福,這一件件的事,種種極端的對立,才讓自己走到了今天。

強大的壓力與心內炙熱的希望,一直燃燒著自己,讓自己永遠發熱。

如今,自己正經歷著人生最大的一次苦難,內力盡失,武功盡廢,丹田破碎,經脈斷裂,斷手斷腳。

然後數月枯寂養病,然後被迫遠走他鄉,這些苦難都是及其寶貴的經歷。

一旦自己重新恢復,這些經歷會成為自己無窮無盡的財富,他相信,自己經歷過了這個大苦難,恢復武功之後,便徹底和從前不一樣了!

他將完全突破瓶頸,超越以前,達到一個自己目前都無法預測的境界。

他眼神直直看著前方,思想在電光石火之間閃過。

司空攬月的劍芒風暴仍在空中,木村壽仍在後退,眼中閃著決絕。

劍芒來襲,鋪天蓋地,木村壽忽然一聲悶哼,一口鮮血頓時噴湧而出,整個人不禁跪了下來。

心口傳來的劇痛讓他豁然抬頭,望向司空攬月。

“意念之劍!好強的意念之劍!”

他話音剛落,瘋狂的風暴之劍席捲而過,漫天都是殘肉血雨。

一劍而過,木村壽已化為齏粉。

而這邊船上,清水正已然呆滯,只覺背脊寒徹,額頭出現大顆大顆的冷汗。

這......!

一個天忍!一個甚至還略高於自己的天忍!就這麼沒了?

剛才司空攬月那一劍,可謂是驚天動地啊!那漫天劍芒,密密麻麻,每一道都是破罡之劍,怎麼擋?

清水正忽然想起了幼時祖爺爺的一句話。

當時自己年幼,胸有宏圖之志,曾對祖爺爺說,終有一日,要進駐大明,武統江湖。

那時祖爺爺深深看了自己一眼,沉聲道:“即是我已入聖忍之境,也不敢輕易去大明。”

當時自己不以為然,如今看來,祖爺爺終究還是對的。

大明江湖,臥虎藏龍啊!兩個不到三十歲的青年,竟然可以屠戮天忍,那麼大明的頂端強者,該是什麼樣的境界?

想到這裡,他不禁冷汗直流。

還好,這兩人,不是敵人,是朋友!

傅殘的朋友!

他不禁看了看傅殘,目光不斷變換。

而傅殘,此刻卻又盤坐而下,雙眼緊閉,開始感悟起來。

先天造化功,深奧妙絕,飽含天地至理,剛才驀然頓悟,還需要穩固。

他想象著一幅幅山川宇宙大圖,整個人再次進入一個奇妙的狀態,身處宇宙星空,俯望誅天星辰,看輪迴轉動,悟寰宇至理。

雖不能懂,但終有一天會頓悟。

天漸漸暗了,所有人都沒有急著催促,他們知道,這是傅殘最關鍵的時候。

這時的感悟,對於他來說,極為珍貴。

而就在此時,極遠處,天空盡頭,一朵巨大的焰花忽然升上天空,爆炸開來。

清水正臉色一變,驚道:“白蓮焰火!清水家有大事發生!”

清水櫻微微一怔,連忙看向傅殘。

傅殘緩緩睜眼,眼中透出兩道令人膽寒的綠光。

他豁然起身,看著司空攬月和江南公子,沉聲道:“兩位,清水家走一遭,如何?”

司空攬月和江南公子對視一眼,同時笑道:“何須客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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