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將破曉，陽光刺破晨曦在天空中留下深深的印跡。石屹靈身著深藍色官服，頭頂烏紗帽，手拿朝板，身姿挺拔地站在堂前。他望著湛藍的天空，聽著身旁大臣們的議論。
“聽說高郡王今日也不上朝，三天了吧！”
“是啊！看來啊，花朝真是要變天了！”
“最近我感覺空氣都清新了。”
……
身後的大臣們議論紛紛，石屹靈望著自己朝板上密密麻麻的字低下頭默不作聲。
“石寺丞。”一位站在石屹靈身後的官員走了上來，只見他下巴下面不見一點鬍鬚，眉眼間閃爍著過於聰明的亮光。他湊近石寺丞，假裝親暱道：“聽聞寺丞近日連破奇案。幾天內，先是找出了夏雲生的兇手，又是找到了尋刺的歹人，還查破了棄女地的案子。石寺丞來日定是青雲直上啊！”
說罷，他還討好似的朝石屹靈恭敬地鞠了一躬：“石寺丞，在下徐良，任京城中尉一職，也算與大理寺有所往來。石寺丞要有用的到兄弟的，知會一聲便好，只是，他日飛黃騰達，可莫忘了兄弟們。”
官場上的面子往來，大家都心裡有數。石屹靈並沒有往心裡去，而是禮貌地回禮道：“有勞。”徐良微笑著抬頭看見石屹靈冷冰冰的面龐，突然感覺有種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不識好歹的感覺。
但他面上還是掛著笑：“那先告辭了。”石屹靈沒有應答，更沒有低頭。於是徐良只能默默地向後退去，心裡多了兩分不滿：這個石寺丞是皇上面前的紅人，可是這也太不近人情了……
“平安閣閣主攜平安郡王到！”太監甩開浮塵，對著眾大臣宣佈到。
像徐良這種低階的官員紛紛下跪，而石屹靈此類的高階官員則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行了禮。
待平安閣閣主和平安郡王走過，眾人起身，望著平安閣閣主和平安郡王的背影紛紛議論道：“這平安閣可有三年未曾有人出來了吧。”
“那可不？自從平寧郡主丟了，他們開始不理朝政了。”
“也難怪！拿自家女兒做政治砝碼，很容易反噬自身的。”
……
眾人議論紛紛。石屹靈眉目一沉，臉色黑得難看。
平安閣閣主走到前頭，突然轉身望著石屹靈。他的鬍鬚微微有些發白，他帶著身旁的平安郡王一同向石屹靈彎腰行禮。
石屹靈立即回了個禮。
平安閣閣主繼續向前，而平安郡王則走到石屹靈身邊，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石寺丞，吾妹可好？昨日匆忙離別，父母親甚是掛念。”
石屹靈的面目看不出任何情緒上的波動，他只是低著頭，恭敬地回禮道：“勞煩閣主和閣主夫人掛念，玄之一切安好。”
平安郡王看石屹靈不上道，立即換了一個表情，他眉頭微皺，有些著急地湊上前，在石屹靈耳邊低語道：“我知道妹妹聽你的，你勸勸她……”
或許是因為年紀相仿，二人溝通起來比較隨意。石屹靈眉頭緊皺，一副難為情的樣子：“你說，她沒做錯，我何故要勸她？”
平安郡王站直了身子，他伸長脖子，伸出手指，在石屹靈面前輕聲道：“你只管同她說父母親掛念她，其餘的，一概不提。另外，若你方便，幫我同夏思來姑娘帶個好。”
石屹靈微微彎腰，深深地鞠了一躬。平安郡王回禮。
他們二人交談著。這一來一往落入別有用心的人眼裡，又變成了添油加醋的故事。
“上朝！”
陽光撒入大殿前的臺階上，殿門緩緩開啟。各級各類官員站回自己應該在的位置上，並從大殿兩側緩緩進入。
別說，石屹靈暗自想道：高郡王不在的日子裡，這上朝都有了寫模樣。
走在最前頭的平安閣閣主和平安郡王都仰首挺胸、闊步向前。石屹靈等一系列大臣緊隨其後。
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上，終於有了許久不見清氣，大家好像都懷抱著收拾舊山河的濃烈熱情。無論如何，大家想著，總要重新開始。
“皇上駕到！”太監總管高聲喊道。皇上身著正黃色的龍袍，仰首闊步地從大殿中間，緩緩地向龍椅走去。
皇上的背影看起來強壯了不少。石屹靈暗自想到。皇上的肩膀好像結實了，龍袍穿在身上也合身了不少。
只見皇上很瀟灑地坐在龍椅上，眾人見狀齊刷刷地跪下，一邊跪著，一邊高聲喊著：“吾皇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萬歲！吾皇萬歲萬萬歲！”
三聲，一聲比一聲激昂，一聲比一聲澎湃。像是被關押久了之後的揚眉吐氣，也像是終於長大成人的欣喜。
喊聲在大殿上徘徊，遲遲不遠離去。皇上在一聲又一聲裡，眼神更加堅定。
“平身！”皇上的回應也擲地有力。
“謝皇上！”眾大臣起身，謝恩聲響徹雲霄。皇上坐在龍椅上望著大殿外只有他能看見的一角天空，臉色紅潤了起來，他等這一天，等了三年。
“高郡王刺殺朝廷要員，人證物證俱在。”皇上緩緩地說，“經過慎刑司嚴刑拷打，殺手供出夏雲生失蹤一案與高郡王關係密切。”
皇上一字一句地陳述著，殿上的大臣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大殿上的空氣好像凝結住了，石屹靈好像能聽見周圍人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三下。
“現，著大理寺寺丞石屹靈。”空氣被皇上的聲音打碎了，眾人紛紛嚥了一口口水。“
“臣在。”石屹靈眉頭緊皺從隊伍裡出列。大殿外的陽光射入，照在石屹靈的身上，好像石屹靈身上的官服分外明亮，那一隻白鷳好像就要躍出來似的。
“石愛卿，現著你於今夜前往高郡王府活捉高郡王高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皇上坐在龍椅上威嚴地說道，仿若幾夜之間，他就不再是那個只能困於御書房軟弱無助的少年了。
石屹靈低下頭，恭敬地行禮：“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