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月娘思量再三,這才說道,“夫人,若是想要動手,沒有人比奴婢更合適了。”

至少,對付宮裡的人,她總比旁人方便。

顧夭夭唇角微微的勾起,“你何以這般說?”

胡月娘突然笑了,“因為,奴婢看的明白,太子並非良君。”

這話,說的及其大膽,不等顧夭夭反應,胡月娘接著說道,“若非葉大人受傷,殿下不一定敢,光明正大的說出認子的話來。”

捧殺這一招,也並非只有內宅裡能用的上。

話既然說透了,顧夭夭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封信,一盒藥膏,“如此,那便勞煩姑娘了。”

胡月娘雙手接過東西,而後衝著顧夭夭福了福身子,“夫人放心,奴婢定然辦的妥當。”

看著胡月娘匆匆離開,夏柳有些擔心的問,“姑娘,真的可以嗎?”

顧夭夭嗯了一聲,“將顧家摘出來便是。”

而後看向夏柳,“昨日夜裡,我讓人家給華夫人送了藥草,那邊還沒回訊息?”

夏柳緩緩的搖頭,“一直沒送個信來,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是什麼態度。”

顧夭夭良久輕輕一嘆,“罷了,且看著吧。”

如韻郡主既然選擇嫁給了顧皓辰,便該是學會了,取捨,學會了審時度勢。

從這院子離開後,顧夭夭便領著人去尋布珍公主。

今日,原本馮知微也要過來的,卻被恭王給勸阻了,按照道理說,馮家又沒分家,馮澤他們過來便就代表了馮家了。

馮知微脾氣爆,萬一同誰起了衝突,再傷到顧明慧怎麼辦?

這理由,說的牽強,馮知微便知道,怕是有什麼不可言說的理由,便就安生的在馮家待著。

如今還不到觀禮的時辰,內眷一眾人,都在屋裡吃茶。

顧夭夭過去的時候,屋子裡安靜的很,也沒個人說話。

等她坐定了,同旁邊的布珍說笑,場上才熱絡了起來。

孟良娣一直冷著臉,就更有仇似的盯著眼前的杯子,而後側頭看了看笑的歡喜的顧家人,是看看右邊,低頭品茶的如韻郡主。

怎麼看,就好像自己過的最悽慘一般。

心中的氣,是愈發的不順了。

“良娣娘娘,郡主,諸位夫人。”沒一會兒,便瞧著胡月娘過來見禮。

看見胡月娘,如韻郡主的臉沉了下來,可隨即想到,東宮點了那麼多人,卻沒點到胡月娘,以後怕也依舊入不得太子的眼。

她所厭惡的,是太子看中的人,如今,不得太子看中,似乎,心中也就沒那般的憋悶了。

只是孟良娣在看見胡月娘的時候,眉眼間滿都是笑意,“快些起來。”

伸手,招呼人趕緊過來。

而後,撇瞭如韻郡主一眼,看著如韻郡主臉如所願的黑了下來,心中更是歡喜,“說起來,胡女官原是郡主跟前的人。”

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胡月娘,“不知胡女官過來是有何事?”

胡月娘始終半低著頭,彷彿感覺不到旁人對她的打量,只雙手將一個錦盒送到孟良娣跟前,“殿下為娘娘打了珠釵,今日剛得了,便趕緊送來了。”

這話說的,就好像太子今日過來,是專門為孟良娣送珠釵一般。

這話,左右的人聽的都覺得假。

自然,這也是太子殿下素來的作風,打一巴掌,後頭總會跟個甜棗,好像這般,便就是溫文爾雅的賢主一般。

不過卻是給足了孟良娣臉面,孟良娣歡喜的接了過來,抬手開啟了這錦盒,“殿下有心了。”

而後遞給身後的宮人,“給我戴上。”

看見孟良娣要戴珠釵,布珍公主便令左右取來了銅鏡,孟良娣左右的看著,越看自越覺得好看。

等著戴好了之後,從手上摘下了鐲子,送到了胡月娘的跟前,“辛苦了。”

“這是奴婢應該的。”胡月娘彎腰,一步步退了下去。

待胡月娘走後,左右的人自然是要說,太子如何的看中孟良娣。

孟良娣聽的歡喜,接著便說了句,“說起來,這份福氣倒是郡主讓我的。”而後,指了指胡月娘離去的背影,“瞧瞧一個下人,都知道審時度勢,若是跟著郡主,哪裡有現在的風光?”

如韻郡主沒有說話,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轉著杯子。

如韻郡主這般沉默,孟良娣便就愈發的張狂,“不過啊,這世上總沒有賣後悔藥的,有些事錯過便是錯過了,有些人,永遠都不會是你的了。”

如韻郡主的轉杯子的手,突然停了下來,而後定定的看著孟良娣,“我突然想起來,你母親曾匍匐在我腳下的樣子,也突然想起來,你嬸子被葉家攆出去的樣子,更是記得,顧家老太太如何同你家發難,如今,你哪來的臉,吃顧家的人的酒?”

有些話,大家只不過是不提。

葉顧兩家同孟家的淵源,還厚著呢。

當然,這淵源都是不好的淵源。

孟良娣的臉,就彷彿被人扔在腳下,讓人隨意的唾棄。

她緊緊的咬著牙,看了顧夭夭一眼,此刻,只要顧家人出面,便就解了她現在的難看。

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吱聲。

孟良娣突然笑了一聲,“是又如何,你可聽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母親倒是想跪著,現在怕是跪也跪不起來了吧?你口口聲聲說是你不要的殿下,可是誰人不知道,殿下視你侯府如草荐,哦,倒是我說錯了,這世上早就沒有文候,沒有華夫人,只有兩個什麼都不是的庶人!”

嘩啦!

孟良娣說的正起勁的時候,如韻郡主的茶水,就突然衝著孟良娣潑了上去。

便聽得孟良娣突然慘叫了一聲。

也幸得這茶水不燙,不然這一下,孟良娣的臉都得被毀了。

左右的婦人都驚的站了起來,若是這事是從前的那個如韻郡主做的,大家都不驚訝,可現在,到底郡主已經失利了。

不過,饒是如此,也沒人敢為孟良娣說句話。

有些生來就比旁人尊貴,彷彿就刻在了骨子裡一般。

“良娣。”宮人趕緊拿了帕子,為孟良娣擦拭臉上的茶水,以及,掛在髮梢上的茶葉。

“兩位,若是再這般胡鬧,不管是誰,都請離開我顧家!”布珍公主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好好的喜日子,這倆人拌嘴也就算了,竟然動起手來,自會惹的主家厭煩。

孟良娣被如韻郡主潑了一臉的水,原本就夠憋火的了,如今卻還要被布珍公主奚落,當下便抬高了聲音,“你沒瞧見,是我被欺負了,我倒是不知道,如今顧家同這落魄戶穿一條褲子了?”

“良娣慎言,您與郡主是非,只有聖主可決斷,我顧家自沒這個本事,若是您誠心來為顧家賀喜,我顧家敞開大門隨時歡迎,若是再這般胡攪蠻纏,勞您自行離開,不過是個良娣,我顧家還不放在眼裡!”布珍公主一句接著一句。

這氣勢,恍然間就有從前剛來大佑的樣子。

孟良娣左看看,從前京城最尊貴的郡主,右看看,是突厥最得寵的公主,一個個發起脾氣來,都嚇人的很。

感情,就自己堂堂太子良娣,便就應該吃氣了?

“慈夫人,你莫要忘了,你不過也是個妾,當真覺得能代表的了顧家?”孟良娣輕咳了一聲,自覺得,該要端起,她良娣的架子。

即便,她在東宮也是個妾,那也是太子的妾,總要強過一個侍郎的妾。

今日,是她成為良娣後頭一次赴宴,若是不討回臉面,以後還怎麼在京城立足?

她平日待著東宮出門少,可她的母親總會出來,不定會被旁的夫人,如何的嘲笑。

聽了孟良娣的話,顧夭夭慢慢的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的說我顧家如何?”

若布珍公主只是個妾,嚴格上說,只是顧家體面的奴才,那顧夭夭可是正兒八經的主子。

是顧家二房獨女,她說話,自是有分量。

偏生顧夭夭也是個說話,毒的人。

這三個人一人一句的,愣是將孟良娣說的眼睛通紅,“你們,你們給我記著。”

而後推開跟前伺候的宮人,小跑著往前。

因為動作太大,再加上故意發的脾氣,她跟前的案子被推踹倒了,上頭的盤子碟子掉了一地,便是連剛剛太子殿下送她的珠釵也都從頭上掉落。

孟良娣此刻自是顧不得那麼多,只一心去尋人為她做主便是。

看人走了,布珍只喚人將地上收拾起來。

這屋子裡亂哄哄的,自是沒人注意,被婢女收起來的,那根珠釵。

如韻郡主如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重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頭品茶。

只是,卻看到了顧家人的動作。

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如韻郡主突然輕笑一聲,“聽聞,葉夫人前些日子病了,可用藥了?”

突然間,說了一聲。

“謝郡主掛念,臣婦如今已經無礙。”顧夭夭抬聲應了句。

如韻郡主瞭然的點頭,“也是,葉夫人用的藥,必然是好的,定然能,藥到病除。”

聽如韻郡主一口一個藥,顧夭夭也笑了起來,“顧家,自然是會用好藥。”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聽的旁人都犯糊塗了。

總還記得,從前兩人不對付,碰了面總是要彼此說上幾句。

什麼時候關係這般的好了?莫不是就應了那句話,敵人的敵人,便就是朋友?

不過,屋子裡總算是消停了,大家也都活泛著開始閒聊了。

另一邊,孟良娣哭著跑了出去,都快出大門了,才又想起來,她不能就這麼走了,至少也不能這般憋著氣出門。

而後又轉過身去,自己衝著主院跑去。

太子殿下領著下頭人吃酒,與其說領著下頭的人,倒不如說是在陪著男妃,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卿卿我我。

兩邊的人,嘴角不停的人抽動。

可又有什麼辦法,他們都點頭同意這男人進宮了。

想想便覺得憋屈,原本想著讓恭王殿下勸勸太子,可卻沒想到,太子殿下一句也聽不進去。

話,且已經放那了,若是想要太子同意繼續賑災,那必須要先迎他心愛的男人進宮。

他們想,若非皇帝中風,聽了這話,都得用大巴掌扇他了。

這是趙家的江山,說的就如同是他們這些臣下,沒有百姓就活不了了一樣。

甚至,現在都開始有人想著,若是皇帝沒中風太多好,沒了馮貴妃母子,皇帝定然能幡然醒悟,好好的治理大佑。

“對了,本殿怎麼沒瞧見令尊?”太子跟男妃膩歪了半天,這才想起來,同下頭的人說句話。

“回殿下的話,家父身子不適,如今正在外頭養身子,等著養好了身子,便會回來。”顧明辰低頭說了句。

這話卻聽得太子笑容滿面,連說兩句,“甚好,甚好。”

下頭人一開始不知道太子說著甚好是什麼意思,好半響才反應過來,這不就是說,兒子能頂起這個家,父親沒用了就該攆到一邊。

說的是顧大伯,自也說的是皇帝。

“殿下慎言!”言官們便忍不住,提醒了句。

這不孝的話,萬萬不能再說。

“本殿不過稱讚顧卿一片孝心,你們這想到哪去了?好不容易出來吃個酒,都莫要繃著個臉。”說著,太子殿下端起了酒杯,領著下頭的人,走了一個。

酒水下肚,太子又看向了坐在一邊的葉卓華,“葉卿的傷好些了嗎?”

“回殿下的話,臣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被點名的葉卓華如是回答。

太子輕輕點頭,“這便好,你對本殿忠心,本殿自然知曉,只是大佑律法不可廢,本殿不得不罰你,不過,也是你小子運氣好,生在了武將之家,若換成了尋常的文臣,那兩刀下去,怎麼也得要了半條命去!”

說完,還若有所思的看了坐在一旁的言官一眼。

意思,不言而喻。

恍然間,在場的人都想起了,當日在城門之後,太子被華夫人威脅,是如何的我窩囊,哪裡像現在這般,威脅這個,敲打那個的。

端端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偏偏,太子就是喜歡這種,看著下頭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恍然間明白了,為何大家都想要坐在這個位置上,果真,讓人舒坦。

太子正在訓斥人,孟良娣便哭哭啼啼的跑了進來,“殿下,求殿下為臣妾做主。”

雖說現在天氣暖了,可卻也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孟良娣一路跑來,髮絲都已經結了冰。

再加上髮鬢已經亂了,此刻看上去著實是狼狽。

“發生了何事?”太子沉著臉問了句。

倒也不是多在乎孟良娣,可她畢竟是東宮的人,旁人羞辱孟良娣,便是沒將東宮放在眼裡。

孟良娣哭哭啼啼的,自是想將顧家也牽扯進來,可抬頭看去,瞧著坐在首位上的都是顧家的人,到嘴邊的話便生生的改成了,“臣妾也不知道,何時得罪瞭如韻郡主,惹的她處處針對臣妾。”

一提起如韻郡主,太子的臉瞬間沉了下來。

對於如韻郡主,京城人誰都知道,她,不得太子心意,已經與太子撕破了臉。

此刻,孟良娣的父親,孟家大房,也就是被太子安置在御史臺的人,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同自己的女兒跪在一處,“求殿下,為小女做主。”

孟家原是不想來的,可一想到,孟家二房被顧明辰壓的死死的,這麼下去,那個尚書當的太憋屈了。

便想著過來說句好聽的話,緩和一家兩家的關係,不說讓顧明辰讓權,就是在外頭多少給孟家二房點臉面,也就夠了。

而孟良娣這邊,東宮還沒有太子妃,無論太子多寵幸這個男人,終歸不會是正統,孟良娣常出來參加宴會,也同京城命婦拉近關係。

多少,也算是露個臉。

卻不想,竟然被如韻郡主給欺辱了。

本都算是孟家後人,可他們被一個女人壓制了這麼多人,提起那家的人總覺得同個仇人一般。

“如韻!”這兩個字,彷彿是從太子殿下的牙縫裡蹦出來的一般。

旁邊的男妃拉了一下太子殿下,讓他回過神來,慢慢的坐穩了,“將人帶來。”

畢竟,太子良娣出事了,便是在顧家,也應該為他們討回公道。

訊息,是胡月娘帶來的,如韻郡主起身後,深深的看了胡月娘一眼。

胡月娘還同以往一般,只守著禮數,規規矩矩的侯在一邊。

當初,沒有因為如韻郡主高高在上,而搖尾乞憐,現在,也沒有因為如韻郡主的落魄,而變的懈怠。

良久,如韻郡主莞爾一笑,“走吧,本郡主去同太子殿下,認罪去。”

便率先往前走去。

布珍公主看了看,起身衝著諸位夫人福禮,便要去看看。

畢竟是在顧家出的事,顧家總要有個人在旁邊回話。

只是,還沒邁出步子,卻被顧夭夭給拽住,“我去吧。”她笑著說了句。

畢竟這邊還需要人招呼,布珍待著這正合適。

更重要的是,布珍到底是異邦人,當日太子能派常姑姑來落布珍的臉,今日若是再生氣,依舊能將火氣發在布珍身上。

可顧夭夭終歸是不一樣的。

布珍明白顧夭夭的意思,所以此刻才些猶豫。

“我無礙的。”不等布珍點頭,顧夭夭便讓夏柳扶著站了起來,而後抬腳走了出去。

在坐的諸位,總是有明眼人,現在也只能感嘆,顧家眾人,情深義重。

弟兄們心在一起,所以才不能被旁人欺負了。

如韻郡主腳下走的很快,不消片刻便來到了前廳,於眾人之後一眼便看見了,身著玄衣的太子殿下。

不,該是太子與那男妃。

兩個人穿著同樣的衣服,束著同樣的玉冠,真真好一對璧人。

如韻郡主自嘲的笑了笑,枉她從前還以為太子也對她一往情深,瞧瞧,這才是真正的偏愛。

“如韻,參見殿下!”她的聲音,終是隻有冷意。

太子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是一慣的柔和,“如韻啊,你母親現在可好?”

溫和的,如以前無異。

“好。”如韻郡主笑著說回了句,而後接著又說道,“我與郡馬也好。”

提起她的男人,太子殿下的手緊緊的握著,終是冷下了,鼻間冷冷的發出一個哼的聲音,“你們好便可,可本殿的良娣,卻不怎麼好。”

這話,讓如韻郡主突然笑出了聲音,“殿下說的是,我也覺得,她不好。”

啪!

太子顯然便是裝都裝不出耐性來了,“胡鬧,如韻你都已經是成了親的人了,便該穩重,說話怎還這般,不知輕重?傷了良娣,本殿絕不能饒你。”

聽了這話,孟良娣面上總算是緩和過來,太子,能為她做主便好。

如韻郡主還是跪在那裡,面上從容,“殿下不問問,是誰人的過錯?”

此刻,顧夭夭已經趕到。

太子抬頭看了一眼,卻沒有問顧夭夭,而是淡淡的說了句,“無論如何,她是主。”

君臣之禮,不可廢。

如韻郡主輕輕點頭,“我明白了,就是不知道,殿下準備如何處置我?”

“你傷的是良娣,這話,應該問良娣。”說完,抬手示意胡月娘,將孟良娣扶起來。

孟良娣輕輕的咳了一聲,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如韻郡主,等著如韻郡主向她求饒。

如韻郡主到底還是抬起了頭,“不知,良娣如何罰我,不過像良娣這般溫柔的人,該不知道懲罰的手段,不若讓我為良娣出上一個主意。”

此刻,如韻郡主的眼睛,格外的明亮,“您瞧,我潑了您一臉的水,若是隻讓您潑回來,怕是會髒了您的手。”而後抬手,指了外頭的湖水,“不若,我跳下去如何,以茶水之千萬,還之?”

這麼冷的天,若是一頭栽下去,必是受不少的罪過。

這個主意,孟良娣自然是覺得好,只是剛準備點頭,聽的身後父親咳嗽了一聲,她不由的抬頭看向了太子,她差點忘了,若是這般痛快的同意了,會不會讓太子覺得,她是個惡毒的女人。

心中狠狠的咒罵了如韻郡主一句,覺得這人果真是惡毒,便就在這個時候了,都不忘記算計自己。

緩緩的低頭,“這。”裝作,有些無措的樣子。真真的像是,如韻郡主嘴裡那般,不擅長罰人的人。

不過,低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太子眼裡就只有男妃一人,自己裝的這般嬌羞的樣子,也不知道太子有沒有注意到。

“本殿覺得,極好。”看孟良娣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太子乾脆替她做主。

聽了他的應允,如韻郡主面上的笑容,愈發的濃了。

而後慢慢的抬頭,看向了顧夭夭,又看向了在一旁伺候的胡月娘,最後,將視線放在了男妃的身上。

如韻郡主緩緩的站了起來,她往前邁了一步,眼睛定定的放在男妃的身上,而後,拔下了一隻束髮的金簪,“我的簪子,可丟不得。”

而後將剩下的,全數解開。

三千秀髮,隨意的散著。

眾人以為這便結束了,卻沒想到,如韻郡主拿著簪子的手輕輕的轉動,撥開了衣衫。

“你做什麼!”看到腰封落地,太子冷聲斥了一句。

如韻還是笑著,“冬衣厚重,我若是跳入糊中,衣衫盡溼,溼衣如千斤重,我只是被罰跳水,可不想因此丟了性命。”

聽如韻郡主的意思,竟然還要脫下衣服,在坐的大臣臉色都變了,終是有人不忍心,勸諫太子,這般懲罰對女子而言,到底是太重了。

“她願意不要臉,還用得著你們憐惜?”太子冷冷斥責了一聲。

無論下頭人與太子如何理論,如韻郡主的手都沒有停,像是打定主意,將身上的衣衫褪去。

直到,只剩下一件嬌豔的裡衣。

就站在眾人跟前,如同下賤的舞姬一般,供人賞看。

如韻郡主的臉上的笑容依舊明媚,“那麼我去了,殿下?”

而後揚手,將自己脫下的衣服,照著男妃便扔了過去。

大家誰人都沒防備,竟讓如韻郡主得了手,她的衣衫全都蓋在了男妃的頭上。

剛才用過的金簪子,也掉落的在了案前。

太子的臉比剛才還要黑,“如韻,你想死!”

一邊往下拽衣服,一邊冷聲斥責!

如韻郡主猛地轉身,而後笑的暢快,“我只想人盡可夫,只要不是你,誰都行?”

前未來太子妃,如同女支一般,她倒要看看,太子的臉面,該放在什麼地方?

可她這話,放在太子耳朵裡,只聽到的,卻是,除了你,誰都行。

公然的往男妃身上拋衣,這不是在引惑男妃。

“賤人!”太子殿下恨的咬牙。

衣衫全都被取下,男妃吩咐人拿下去,燒了便是。

“且慢。”下頭的人剛抱起來,被男妃喚住,撿起了掉落在案前的簪子,“一併處理了。”

等著跟前清靜了,男妃才攬住了太子殿下的肩膀,柔聲說道,“你莫不是覺得,一個女支子都能入我的眼?”

“自然不是。”太子不由的撅起來嘴,彷彿是在撒嬌一般。

男妃才又說道,“那便是了,同個賤人,計較什麼,沒得落了身份?”

被男妃一鬨,太子的臉色才又緩和過來。

只是,眼前的這一幕,總是讓下頭的人,覺得詭異,說不上哪裡不對,可就是不對。

撲通!

還沒想明白,便聽著還如韻郡主真的跳下湖去了。

如韻郡主的衣衫都讓下頭的人燒燬了,顧夭夭便吩咐夏柳,再去準備一套。

現在的湖水,正是涼的時候,就算如韻郡主識得水性,可若是腿腳受涼抽了筋,總還是有危險的。

顧夭夭便讓人守在跟前,若是覺得情形不對,趕緊將人救上來。

畢竟,太子殿下可沒說,準備要如韻郡主的命。

大約真的,老天爺不會,將誰逼入絕境。

不消片刻,如韻郡主竟然遊了上來。

看見她露頭,夏柳趕緊將準備好的棉衣蓋在了她的身上。

到底是天冷,再厚重的冬衣蓋身上,也還是讓她瑟瑟發抖。

左右準備救人的家丁,全都避諱的轉過頭去。

夏柳為如韻郡主穿衣,顧夭夭取了斗篷,掀起後頭的帽子蓋在如韻郡主溼淋淋的頭髮上。

如韻郡主靠在顧夭夭的耳邊說道,“看見了沒,他是那般的生氣,我便,只覺得痛快。”

即便自己受罪又如何,只要能讓太子心堵,她做什麼都在所不惜。

顧夭夭長長的嘆了口氣,活成如韻郡主現在這樣,著實能算是個,可憐人。

如韻郡主聽到了顧夭夭的嘆息,微微的側頭,“你不必可憐我,我風光的時候你還什麼都不是!”

“嗯。”顧夭夭應了一聲,此刻,如韻郡主說什麼便是什麼。

看顧夭夭閉嘴了,如韻郡主悄悄的在顧夭夭的耳邊說了句,“看我,能不能猜中你的心思,一會兒,那賤貨必定離席。”

如韻郡主的眼裡,只有太子,能被如韻郡主稱之為賤人的,自然不會是孟良娣,因為她不夠這個格,是以,便只有那男妃一人。

此刻,顧夭夭笑了,遲遲未表態的如韻郡主,此刻,倒是給自己了一個大驚喜。

她對著夏柳微微的點頭,該去按照他們之前所想的,行動便是。

如韻郡主落水結束,自然算是受罰完畢,顧夭夭便讓人扶著她,去廂房歇息。

而孟良娣這邊,既然太子已經為他討回了公道,也該去換下衣衫,重新整理頭髮。

如韻郡主受罰結束,自然要有人過來同太子覆命。

聽聞如韻郡主完好無損的上來了,太子恨恨的說了句,“禍害遺千年!”

說完,卻還不解氣,接著又說道,“像這般賤人就該成全她,去掉她的衣衫,凍於冰水之中,讓野狗一點點啃食。”

只有這般,才能洩掉太子心頭之恨。

將人凍在冰中,這人自然是活不成了,再讓野狗啃食,也就是融化一點吃一點,必然是,一點也都不浪費。

太子因為在氣勁上,說話的聲音也沒刻意壓制,是以左右的人都能聽的清楚。

太子說完,覺得氣氛不對,看著下頭的人都用驚異的眼神看著自己,太子隨即緩和了臉色,“本殿只是說笑,諸卿莫不是以為,本殿如同商王一般,是兇殘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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