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將帕子收在了袖中,扯開了,剛剛繫上的腰封。

他定定的看著顧夭夭,“我原不想將事情鬧大,想要息事寧人,可如今顧夫人咄咄逼人,那麼,便查吧。”

手,很自然的放開領口的位置。

顧夭夭唇間微笑,“不知,常大人是要查什麼?”

“查忤逆,查叛亂,查欺上瞞下之人!”常大人聲音高昂,似是有著撥亂反正的氣勢。

說完才解釋,原是如韻郡主將衣服扔在他身上的時候,突然覺得,一陣刺痛。

就像是被針扎過的一般。

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話,可卻沒提,他是感覺到一陣刺痛不假,可是衣服被掀開的時候,跟前就只有太子殿下。

對他下手之人,絕不可能是太子。

而且,周圍的人,面色從容,沒有任何異常,彷彿剛剛只是他的錯覺罷了。

常大人自然是警覺的人,覺得有異便匆匆起身。

倒不是他真的想息事寧人,主要是自個還有旁的安排,這個時辰不能離開顧家。

至於背地裡那人有什麼目的,常大人自也不怕,大不了便就死在顧家,他相信若是就這麼死了,顧家也不會好過。

而且,他若安排的那人事成了,一切,也值得了。

這種心思,自然不能在人前顯露,以至於,剛才不過是尋個藉口罷了。

當然,最要緊的,是他覺得同顧家沒關係,顧家辦宴戒備森嚴,若是真有歹徒混進來,他受些皮肉苦將歹徒殺了,也能治顧家的罪,何樂而不為?

只不過走了一路,也沒見有任何的不妥之處,來了這屋子,便才脫下外衣,瞧瞧傷口。

聽得常大人說完,顧夭夭只微微挑眉,“針扎似的疼痛?這行刺之人。”而後搖了搖頭,剩下的自不再多言。

便是連左右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矯情的很。

顧家的宴一直相安無事,最後出事就因為,他有了針扎似的疼痛?

眼前,最緊張的自就只有太子了,“哪裡疼?現在可好了?快,快來人過來瞧瞧。”

正好這個時候,太醫來了,顧夭夭便讓顧家的府醫回來了。

太醫不敢怠慢,好生的檢查常大人受傷的地方。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太子便等的不耐煩了,來回的踱步,“可是棘手?是不是有毒?是不是中的穿腸的毒藥?”

太醫慢慢的站了起來,臉上有些為難,思量良久才說道,“回殿下的話,常大人該是被一種,常在外郊生長的一種民間叫鬼針的草給扎到了,這種草秋季落葉,冬日乾枯,隨風吹散,子若銀針這才有了鬼針的說法,至於有沒有毒性,並未有書籍記載,臣自當查閱所有醫書,求得真相。”

太醫說的很慢,又是長長一串,太子自沒心情去聽這些,“你說人話!”

“就是被草紮了一下,沒有毒。”這一次,太醫倒是簡單明瞭。

“怎麼可能?”常大人聽了這話,都覺得難以置信,明明,那感覺著實的疼,彷彿入了骨。一個草,怎麼會有這般濃烈的刺痛感?

太子自也不信的,親自過來檢視,結果,似乎就是這樣,太醫還從那一點點針扎一樣的傷口處,找到一絲乾枯的葉子。

“請殿下,懲治常大人!”官員們都覺得太過於荒誕了,這分明就是常大人在胡攪蠻纏,瞎編的藉口罷了。

這種東西,京城中人都是知道的,冬日裡風大,離著外郊近的都能吹的滿院子都是,定然是宮人在晾曬的時候,沾染上的。

常大人此刻臉黑的嚇人,卻是百口莫辯,無論他再說當時有多疼,也都沒人會相信。

正在這個時候,下頭的人過來稟報,說是恭王殿下遇刺了。

自然,遇刺便遇刺了,報到三司便可,可偏偏,送到了太子跟前。

“本殿什麼事都管是吧?是不是以後誰家丟了雞,誰家沒了狗也都送到了本殿跟前?”太子自然是相信常大人的,總覺得是有人在算計他們,可卻查不出來,正在窩火的時候。

看太子一臉的不悅,下頭人也很為難,問題這事已經驚動了刑部,京兆尹,就算他不說,旁人也會說。

思量良久,才說道,“回殿下的話,恭王殿下受傷後,活捉了一個歹徒,是,是個閹人。”

下頭人越說,聲音越低。

尤其是說閹人的時候,頭快垂到了地上去了。

說是,今日恭王殿下來顧家祝賀,走到外頭的時候,卻瞧著幾個人在馮家的馬車周圍鬼鬼祟祟的,便上前叱喝了一聲。

沒想到,就因為這一聲叱喝,招來了殺身之禍。

原本,恭王同顧家也算不得有交情,再加上是皇家的人,不好大獻殷勤,顧家辦喜事也沒給恭王下帖子,可是,誰人都知道,顧家倆姊妹同馮知微要好,那倆人都回孃家了,馮知微沒過來心裡癢癢,便讓未來夫君替她過來露了個臉,也是情理之中的。

又或者,不定馮知微憋不住了,想讓恭王替他約葉夫人出來閒聊,由得男子傳話,總比她一介婦人要方便的很。

再來馮澤為長兄,必定對馮知微要求嚴格,所以求馮澤自不如求恭王。

一切,那麼的,理所應當。

“閹人怎麼了,閹人就得是宮裡人嗎,你同本殿說做什麼?”太子沒好氣的說了句。

正好刑部的人,也來給葉卓華送信來了。

葉卓華聽後,只抱了抱拳頭,“是呀,閹人不一定是宮裡的,所以,只要同內務府要了花名冊,總能查出來,真相究竟如何?”

葉卓華一提出來,跟前的人便覺得,有道理的很。

太子想隨口應下,卻不想常大人突然上來,拉了一下太子的袖子。

太子側頭看了一眼常大人,隨即反應過來,而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此事,事關重大,該從長計議,本殿自然是要去查的。只是,此案疑點重重,本殿瞧著一時也沒個定論,待日後同大理寺商議了再言。”

說完,便要人感激為常大人穿好衣衫,準備離開。

“殿下,殿下三思啊。”今日來的大臣,自是要攔著,如今證據都在,且剛剛常大人明顯是心中有鬼,他們自然不會放過!

“怎麼,你們是要造反嗎?”太子抬高了聲音。可左右的人,卻沒個退縮的。

“本殿是太子還是你們是太子?”太子一句連著一句,只是說完,便覺得這話,有些耳熟。

當初,好像皇帝寵信靖郡王的時候,便時常說這話。

可結果呢,這天下是皇帝的,可是靖郡王卻始終沒有保住。

太子轉頭,突然看見趴在地上像死了一般的孟良娣。

突然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都是孟良娣,如若不是她包藏禍心,怎麼會鬧到這般局面。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太子突然轉過身子,拔下身後侍衛腰中的佩劍,照著孟良娣便是一下。

頃刻間,血流如注。

原本孟良娣被太子踹的便就受了傷,這一劍自然下去,自然沒有活命的可能。

原本像花一樣的年齡,得封為太子良娣,該是無限榮光,可就因為一念之差,便丟了性命,著實讓人唏噓不已。

“良娣。”

孟大的聲音,有些嘶啞。

世上最痛苦的事,便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即便他心裡已經知道,孟良娣做下這等糊塗事,太子定不會容她。

可是心裡想的,即便他剛才也動了要女兒死的心思,可同現在發生的,終是不同的。

看著自己的女兒,活生生的死於劍下,只能捂著心口的位置,無力的吶喊。

太子看到自己殺了人,像是嚇到了一般,趕緊將手中的那還在滴血的劍,扔在了地上。

而後視線放在了此刻有些無力的孟大身上,“本殿,本殿記得你家中兒女眾多,明日,就明日,你再選一個女兒進宮,本殿依舊給她良娣的位置!”

孟大慢慢的抬頭,嘴唇動了動,很是想說一句,女兒再多,也不夠太子殺的。

於太子而言,他失去的女兒,不過一個個住過東宮的人罷了,可能與閹人,同宮婢,都無所不同。

可是,這個女兒,卻是他孟家,含辛茹苦養了十幾年才養出來的。

只是這些話,他一個字都不能說。

孟相同孟夫人去了之後,孟家高位已再無他人,想要保住孟家榮光,只能將所有的不忿掩下,接受太子給予的,算是補償吧。

有那麼一瞬間,孟大甚至都懷念起華夫人了,當初華夫人那是因為,一招棋差在落的這般下場。

可她到底,都有本事將太子困在城門之上。

他想,若是華夫人還得勢的話,今日場景必然能為孟家要個公道。

一切,只化作一聲輕嘆,終究是醒悟的太晚,晚到,無法挽回。

此刻,他規規矩矩的衝著太子叩了一個頭,“謝,殿下恩。”

含淚,說下這四個字。

孟家,可以貪戀富貴,可總有人是有一腔熱血的,此刻總是敢,攔住太子的,“殿下,求殿下整肅後宮!”

“你,你們!”太子殿下抬手指著下頭還跪著的人。

而後,雙眼一翻,竟然是直直的朝後倒了去。

常大人趕緊扶住太子,看著下頭的人還沒讓出路來,不由的喊了一聲,“殿下若出了什麼意外,你們誰人能負責?還是你們本就要,逼死殿下?”

這話一出,縱然下頭的人,再不願意,卻也不敢再攔著的。

看著太子被人帶走,下頭的人卻沒一個說,恭送殿下。

葉卓華看顧明辰還在跪著,便讓人將他扶了起來,重新坐在輪車上。

正好下頭的人,過來同葉卓華稟報,說是已經查到,有人在馮家的馬車上動了手腳。

若是,馮澤沒有注意帶著顧明慧上了馬車,馬車在半路上出了意外,馮澤也許無礙,可是懷著身子的顧明慧,就算保的住性命,可是那孩子,怕是出不得了。

偏生,顧明慧又說了,若是太子要她肚裡的孩子,她便不讓這孩子出生。

若是真出事了,旁人大約會覺得,這是馮家自個的選擇。

顧夭夭在旁邊惱怒的說了句,“究竟是誰,要害我長姐?”

她說完,跟前有看不下去的婦人便說了句,“還能有誰,這不是明擺著嗎?”

說完,大約覺得失言,便退在了自己夫君身後。

只是她這話,大家都是贊同的,馮家家大業大,莫要說沒個仇敵,就算有,誰也不會有膽子真的挑到馮澤頭上去。

更何況,這分明就是算計人家孩子。

肯定就是,馮澤夫妻公然拒絕將孩子養在常大人的頭上,常大人便記恨在心。

來到這邊,先是拿到了顧明辰想要奏請太子的摺子,又交代下去,報復顧明慧。

這麼一想,一切都順了下來。

只是,禮部尚書在跟前說出來了自己的疑問,“他不過是個內廷男子,怎麼有這般大的能力?”

竟可以在朝廷大臣宅裡,安插他的眼線。

可再一想,常大人沒有,可是太子有這個本事啊!

原本,奪人家孩子的事,太子其實完全沒這個必要,這分明就是在給常大人找後路,也就是說,這些,都是常大人挑唆太子的。

“禍國殃民,禍國殃民!”眾人長嘆一聲。

恰在這個時候,有人提了句,說是聽說這常大人的出生不好,家裡出事好像便因為突厥人。

這麼一說,大家恍然明瞭,怪不得太子就想著攻打突厥,感情又是因為常大人!

這個常大人,留不得!

大家便聚在一起商議,甚至有人提議便是將御林軍統領葛將軍也喚來,一起商議該如何對付這個常大人。

“這,御林軍素來只聽命於皇族!”這事,總有人會有些遲疑。

卻被跟前的人反駁了句,“國都沒了,上哪來的皇族?”

給突厥人當皇族不成?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語中,國難似乎就在眼前。

常大人,必死!

無論太子,願不願意!

葉卓華沒有同他們商量,而是看了一眼顧明辰。

顧明辰此刻手裡拿著他所要奏請的東西,原本,想著就算順利的話,孟家的人也會從中阻撓,現在看來,太子殺了孟良娣,孟家心中定有不忿,肯定不會再說這些。

而且,這摺子是常大人要破壞的,真的有人不願意,便也一定會被左右的人,說是他同常大人一夥。

再來,這太子殿下的性子,便就是,硬不起來的。

今日發了瘋,明日必然會軟,不定還會稱讚顧明辰這法子好,所以,提前開恩科考試,一定會被推行。

夏柳從下頭接過來了,孟良娣掉落的珠釵,小心的擦乾上面的水漬,按照顧夭夭所吩咐的,送到了孟大的跟前。

“孟大人,這是今日宴前太子殿下賜給良娣娘娘的珠釵,良娣娘娘不甚掉落被下頭的人撿到,雖汙了點滴,此刻已然清理趕緊,歸還於您。”夏柳的聲音很輕,淡淡的,像是在小心翼翼的思量說詞,免得說到孟家的痛處。

孟大苦笑了一聲,便是連一個婢女都知道自己,喪女心痛,可是他們的太子殿下,卻沒有一句話安慰的話。

看孟大遲遲不說話,葉卓華在旁邊輕聲說了句,“孟良娣罪不至死,孟大人節哀!”

這話,重重的砸在了孟大的心上。

是啊,其實孟良娣現在的行徑,也不過是內宮裡頭,爭風吃醋的戲碼,就算有罪過,也不至於,當場斃命!

他顫抖的接過那珠釵,果真如夏柳所言,乾乾淨淨的,似乎還帶著一股子清香的味,瞧這做工細膩,成色也是極好的。

可配上現在,倒在血泊裡的孟良娣,該是多麼的諷刺!

啪!

孟大突然反手,將那支珠釵狠狠的扔了出去,“我女兒,配不上!”

而後起身,將人抬起孟良娣的屍首,蹣跚著走了出去。

顧夭夭看了一眼落在太陽下,閃閃發亮的珠釵,冷聲吩咐了句,“處理了。”

這上面的東西,已經清理乾淨,不過,既然孟家不要,那讓這珠釵徹底的在這個世上消失,才是最重要的。

夏柳領命,輕輕點頭。

這珠釵,將會被送到外頭,重塑!

從此,在這世上消失。便就再也沒有,顧夭夭動手的證據。

也不會有人知道,這珠釵上被人抹了蒙汗香料。

孟良娣心胸狹窄,卻還爭強好勝,讓她等到男妃,必然會動手。

只是沒想到,太子的心這麼狠,竟然將人,說殺便殺了。

顧明辰將紙折了放在袖子裡,抬頭問了句葉卓華一句,“常家那人,想要我妹妹的命?”

“是!”葉卓華重重的點頭。

他們對常姑姑動手,那人必然懷恨在心,如今他所能報復的,能讓人最痛的,自然是顧明慧。

為了萬全,葉卓華特意讓恭王,親自盯著。

沒想到,竟真的出了事。

聽了這話,顧明辰唇間帶了幾分冷意,“同,恭王殿下送個話,我顧明辰沒有本事,但今生,唯恭王殿下,馬首是瞻!”

顧明辰不在乎什麼家國大義,胡氏死了,他心中只有顧家,既然太子容不下顧家,那,便反了就是了。

葉卓華既然私下裡同恭王有聯絡,便說明怕是早有安排。

這江山誰來坐,顧明辰自不在意,即便,恭王非長非嫡,少有不慎便會成為亂臣賊子,遺臭萬年!

他也要,拼一拼。

顧夭夭微微的嘆息,“咱們家,永遠在一處。”

生死與共。

男妃既然想動顧家的人,那便只有死路一條。

既然顧明辰心意在這放著,顧夭夭便也不避諱,直接問了葉卓華一句,“那王爺,可調入了自己的人?”

既然,京城要亂了,那麼藉機讓恭王的人進京才是正事。

看到葉卓華點頭了,顧夭夭這才放心。

今日發生這般變故,諸位大臣要一起議事,葉卓華同顧明辰自也是要去的,天色尚早,顧夭夭便在顧家,再待一會兒,等著天黑了,再回葉家。

她從這院子裡出來,沒有去看顧明慧,而是朝著對面走了一陣,去看望如韻郡主。

此刻,如韻郡主的頭髮也幹了,靠在軟塌上,手裡端著姜水,許是因為辣,此刻皺著眉頭。

她的腳下,一隻狸花貓乖巧的臥在她的繡鞋上。

聽到有人來了,緩緩的睜開眼睛,打量了顧夭夭片刻,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看著,有些靈性。

如韻郡主抬頭,看見了顧夭夭,索性便將碗放在一旁,手抬了一下,那狸花貓瞧見後,搜的一下,便跑了出去。

“我的貓好不好?”如韻郡主淺淺的笑著,眼睛帶著濃濃的亮光,似乎並未因為今日的事情,而被影響。

原本,被湖水泡壞的指甲,也全都被她重新上了顏色,嫣紅的,將整個人襯的有幾分喜氣,幾分風塵。

“郡主的貓,自然是好的。”顧夭夭點頭應了句,而後便坐在瞭如韻郡主的下手邊。

如韻郡主聽見顧夭夭誇讚她的貓,眼睛笑的更彎了,“人家說這狸花貓,是天下最普通的貓,便是從前李語詩都瞧不上的貓,可是本郡主卻很喜歡,你瞧瞧,它走在街上,沒有人能分得清,到底是野貓,還是家貓?”

更何況,誰人知道,這貓,還是郡主養的。

畢竟,郡主再落魄,身份,也還是郡主。

想到孟良娣就是被這麼一隻最不起眼的貓給嚇的驚叫出聲,如韻郡主笑容自是愈發的燦爛。

即便,她恨太子,可卻也控制不住,自己厭惡出現在他身邊所有的女人。

不過這下也好了,讓世人看看,他們的太子殿下如何的絕情,看看這世上,還有沒有女子,同自己當初一樣,愛他!

“郡主聰慧。”看如韻郡主一臉的得意,顧夭夭也只是應一句便是。

顧夭夭的聲音,讓如韻郡主從自己的思緒裡給拽了回來,她抬頭望向顧夭夭,“沒想到,胡月娘竟是你的人。”

外頭的事,她自然也聽著了,常大人衣服自然是被人動的手腳,而這個人,定然也是宮裡的人。

如韻郡主思量片刻,總覺得,現在東宮紅人胡月娘最為可疑。

自然,如韻郡主卻也不知道,常大人說的刺痛是什麼意思,她在旁人眼裡提了藥,就是在回應顧夭夭。

而後,之後看到顧夭夭的眼神,是對常大人動手,這正合了她的心意。

不過,知不知道倒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太子失去人心。他跟前的人,都被人厭惡!

想想當初,如韻郡主處處針對胡月娘,當初顧夭夭為胡月娘解圍,她以前以為,只是湊巧了,現在看來,怕並不是。

當初因為嫉妒看不清明,可現在回頭想想,無論胡月娘在自己跟前還是在東宮,能那麼快站穩腳跟,自然是有本事的。

顧夭夭沒有正面承認,卻也沒有反駁。

如韻郡主等了良久,沒有等到顧夭夭的回答,突然笑了起來,以前,她總是害怕,胡月娘要搶走她的太子哥哥,可現在看來,太子在人家胡月娘眼裡,什麼都不是。

說算計,便就算計了。

多麼可笑,此刻甚至心中竟有一個念頭,若她是胡月娘該多好,她便不會為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害的父母出了事。

笑著笑著,說不上為何,眼淚便流了出來。

如韻郡主用力的擦了擦眼角,“雖說今日我也痛快了,可是,你先前已然許諾要送我治病的藥,所以。”

話,自然得說透。

說來可笑,如韻郡主現在雖然還是郡主,可朝廷卻不再供給她應有的供奉,那麼大的家,其實可以用一貧如洗來形容。

當然,也不能說一貧如洗,至少她的首飾很多,若是變賣了總能支撐府裡一段時間的開銷,可是如韻郡主卻拉不下臉來。

她這些東西,很多都是御賜的,若是傳出去她現在都要靠變賣首飾為生,該讓多少人笑話。

尤其是會被太子笑話。

她不能活的這般落魄,她要好好的,好好的讓太子,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永遠是扎著他,肉中之刺!

“郡主放心。”顧夭夭既然答應了,自是能做到的。

昨日便送了一批稀缺的補品過去,華夫人身子虛,平日裡吃藥的花銷便不少,哪裡還有銀錢供她調養。

顧夭夭也不用旁的,就是之前人家探望葉卓華送去的東西,也夠華夫人用的。

顧夭夭原還想著,那些東西該怎麼處置,現在倒是有了好去處了。

兩個人,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說完正事後,一時便就沒了話。

屋子裡詭異的安靜,如韻郡主低著個頭,想著該說點什麼,可總也開不了口。

最後將視線放在了,那碗薑湯的上,雖然不好喝,可總是比再吃藥強。

便是鐵打的身子,這麼一落水也該受不住的。

當然,也不是說如韻郡主多麼討厭藥,只是單純的心疼銀錢。

咕咚咕咚,這次倒是喝的痛快。

一碗薑湯見底後,如韻郡主哈了一口,好像這氣出來,便不覺得滿口的辣味了。

這個時候,如韻郡主的婢女已經被救醒了,此刻準備為如韻郡主梳上髮鬢,卻被如韻郡主抬手拒絕了。

她看著顧夭夭,“我還是不喜歡你!”

因為,她同馮知微是刻在骨子裡的討厭,馮知微的人,即便是合作,也還是討厭。

顧夭夭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了句,“臣婦明白。”

如韻郡主抿著嘴,從鼻間發出了一個嗯的音,而後抬手,示意跟前的婢女將她扶起來。

身上,穿的是顧夭夭準備好的衣衫,是顧夭夭放在顧家,新做的。

她們的身量差不太多,此刻穿在如韻郡主身上,倒也算合身。

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才喝了薑湯的原因,還是這新棉衣確實暖和,這會兒工夫已經散盡全身的寒氣,鼻尖冒出了點點細汗。

“我的簪子,可都收起來了?”如韻郡主側頭,問了一句自己的婢女。

婢女點了點頭,那些都是金子做的,自然是要收拾起來的。

“那成,走吧。”如韻郡主順了順頭髮,而後將身後的帽子扶了起來。

顧夭夭起身相送,只是在如韻郡主往前走的時候,卻故意打翻了她放在一旁的藥碗。

此刻,她沒有看顧夭夭,微微的抬起頭,驕傲的就像是一隻孔雀一般。

顧夭夭看著如韻郡主的背影,唇間微微的勾起,這世上或許真的就有人,將高貴養在了骨子裡。

便就是這般落魄,卻依舊顯得像是高人一等。

如韻郡主的氣勢,終於是同華夫人,越來越像了。

“回去吧。”送人到屋門外,顧夭夭便轉身離開。

既然,如韻郡主都說了,她始終不喜歡自己,自然沒有必要親自將人送出去。

而且,她們也沒相熟到那般地步。

至少,在旁人眼裡,並沒有。

面子上,過的去,便就罷了。

另一邊,太子上了馬車,走出顧家一段路後,原本緊閉的雙眼,猛的睜開。

“殿下。”常大人低聲喚了句。

太子眼睛眨了眨,伸手讓常大人扶著他起身,掀起簾子看了外頭一眼,看著顧家的大門已經模糊,這才拍了拍心口的位置,“燥死本殿了,那些個朝臣,太難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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