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葉卓華的事還是很多的。

尤其剛才,還鬧出那般大動靜,總要編出一個像樣的理由。

追妻用公家的人,總是不妥的。

顧夭夭坐在案前,臉上還有些燙。

葉卓華那個人就是個禍害,想著,便定下心來看鋪子的事情。

賺銀錢,使她快樂。

而葉卓華那邊得了訊息,說是明日二品大員皆帶內眷,去宮中赴宴。

便讓周生趕緊過來與顧夭夭稟報,畢竟是要提前準備的,便是小到妝面與口脂,都有講究。

夏柳卻是激動,進宮赴宴可與上次在皇后跟前的不同,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國宴。

便是她,都有些緊張。

去赴這般宴會,自然與尋常的不同,衣服也是有講究的,有誥命的自然是要穿誥命服,若是沒有誥命做姑娘的時候有品級封號,如皓月縣主,便是要穿縣主服。

若是什麼都不是,那便要穿深松綠色的仿裙,上頭的花紋都是有講究的,不能以牡丹以鳳尾為裝飾。

且花顯得不夠莊重,便多是用雀尾為花樣,只在領口,裙襬點綴。

這妝容也是有講究,要濃壓的住朝服,但不能魅。

甚至都可以畫醜,不要畫美,而顯得不夠端莊。

“姑娘,不若讓錢嬤嬤去尋個教導嬤嬤來?”夏柳將衣服尋出來後,又覺得不踏實。

聽說這宮裡規矩多,怎麼邁腳,怎麼起筷都有講究,可亂不得。

顧夭夭雖說辦事穩妥,高瞻遠矚,可到底沒有經過宮中諸事。

老太太心疼顧夭夭,禮節上也未讓下頭的人好生的教導,是以,夏柳的擔心也是正常的。

顧夭夭笑著搖頭,“放心吧,出不得岔子。”

上一輩子,她不少進宮,有些動作早就刻在了骨子裡頭。

不用刻意想起,便都能抬手便來。

“可,可奴婢沒底。”夏柳說完,臉都紅了。

這一次進宮,不必問顧夭夭肯定會帶著她過去,畢竟等的時間長,錢嬤嬤又不能,站那般長時間。

錢嬤嬤敲了一下夏柳的額頭,“你緊張什麼,屆時你們都在外頭等著,都是出生重臣之府,誰也不比誰低一等,屆時你需要謹記,莫要言旁人是非,莫要輕信他人。”

總的來說,不要與旁人說話,不要相信旁人的話跟著旁人走。

畢竟,皇宮裡頭,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皇帝雖說病重,可到底也還活著,太子如何也終歸還未繼位,下頭的妃嬪比如馮皇貴妃有沒有其他心思,誰能說準?

錢嬤嬤跟在老太太跟前,也是見過大世面的,只要謹記這兩點,必然能安然無虞。

聽錢嬤嬤這般說,夏柳認真的點頭。

夏柳本就是心細想的多的丫頭,被錢嬤嬤這般嚴肅的囑咐,估摸今日夜裡都睡不著了,想著如何應對下頭的人。

三個人正說著,說是主院那邊來人,求見顧夭夭。

顧夭夭便整好衣服,坐在正廳等著。

來的人是主院管事的,奉的是葉父的命令,見了顧夭夭,連忙行跪拜大禮。

“免禮。”顧夭夭抬手示意。

旁邊的錢嬤嬤領著夏柳,立即福下身子還禮。

對方起身後,趕緊衝著錢嬤嬤抱了抱拳頭,錢嬤嬤什麼身份,他怎麼好受的起的。

“老爺原該親自與您過來商量,只是兵部有事走不開,只能讓老奴代勞,與您稟報一聲。”這管事的說話,自然是客氣的很。

這態度,便是對老太太都能說的過去。

“原本,夫人今日便要去莊子調養身子,可是頭疾犯了,府醫施針誤了時辰,老爺便讓趙嬤嬤先過去,收拾屋子。正好明日太子殿下辦宴,夫人得去赴宴,只是出來夜裡涼,怕會吹著夫人,便一定得將夫人送去養病了。”

管事的,將話自然挑明瞭。

便是連羞都沒遮的。

這連理由都想好了,赴宴的時候,吹傷了身子。

且人家說的是商量,最後決定的,還是顧夭夭。

錢嬤嬤微微擰眉,似乎想著,她清晨去尋李語詩的時候,似乎瞧見了府醫往葉母那院子的方向去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葉母本就身子不好,嚴重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若是葉父執意要袒護葉母,兩府撕破臉,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如今端的這般態度,與其說是商量,倒不如說是懇求,懇求顧夭夭給葉母個體面。

顧夭夭微微皺眉,對於葉母她的所作所為到底是厭惡的,可對於葉父,總還是多少有些顧忌的。

畢竟,葉父處事雖說算不得公允,可卻並沒有那般偏袒。

看顧夭夭遲遲不說話,錢嬤嬤頻頻望去,讓一個長輩這般低聲下氣了,作為兒媳似乎就該見好就收,莫不的等著長輩過來磕頭認錯?

雖說她也知道顧夭夭委屈,可做晚輩的就得吃這個虧,天道如此,人人如此。

可錢嬤嬤再得臉,此刻也不能代顧夭夭說話,更不能開口去勸主子。

在外人面前,顧夭夭自然是端的威嚴。

只能再旁邊,拎起茶壺為顧夭夭添上,並沒喝下去的茶水。

茶不過七,錢嬤嬤總得小心控制著。

良久,顧夭夭才輕聲嘆息,“罷了,既是父親的意思,那便如此去辦。”

而後,又側頭交代夏柳,“如今天冷,我記得庫房裡有一副棉護膝,不若給母親帶去,這天寒地凍的,莫要傷著。”

依舊,溫和知禮。

可今日顧夭夭的態度,管事的自然會告知葉父。

顧夭夭雖然不願意,可到底給了葉父這個面子,還送給葉母東西,無論是何意思,終歸面上緩和了。

“那老奴,替老爺謝過少夫人。”管事的也是人精,立馬將這話端了出來。

走的時候,錢嬤嬤親自將人送出去,以示重視。

待人走後,顧夭夭微微擰眉,等著夏柳將護膝拿過來,顧夭夭長長的嘆息,“罷了,再去取一冊楞嚴經。”

這一次,自然是完整的。

投了葉母所好。

夏柳輕輕的應了一聲,她便知曉主子的心,軟的很。

過去的時候,夏柳自然端的是,格外敬重的架子,斷然不會讓葉母院子裡的人,覺得她們輕視葉母。

彷彿從前種種,皆成過往。

葉母看著這兩樣東西,有些發愣,“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

習慣性的問了趙嬤嬤一句,可等了良久聽不得聲音,而後抬頭愣了一下,是呀,趙嬤嬤已經離開了,跟前也沒個能說上話的人。

招了招手,將立於身側的丫頭喚來,“你覺著,少夫人送來這些是做什麼的?”

是故意諷刺,還是其他?

那丫頭衝著葉母一笑,“恭喜夫人,少夫人心裡還是想著您的?”

“哦,這話怎說?”葉母來了興致,側頭問了一句。

丫頭這才說道,“您想啊,少夫人是什麼出生,若是不喜歡一個人,何必費心周旋,便是不理會就是了,您瞧瞧表姑娘,哪得過少夫人一句好話?”

“今日那夏柳姑姑過來,對奴婢們極為的客氣,想來也是少夫人有所囑託。”

葉母微微挑眉,而後又輕笑一聲,“你瞧,我這胡思亂想的毛病又犯了。”

她是自己的兒媳,又不是敵人,她怎麼又忘了?

上次顧夭夭真的發了火,不管不顧的進來搶人,便是連葉母都嚇了一跳。

今日,顧夭夭若真的生氣,不說派人送東西了,就是態度也得有些不屑,不定還得讓人捎幾句諷刺的話。

她,真的是老了,老了老了便與孩子一般,分不清好賴了。

“夫人也莫要想多了,昨日府醫不說是說了,到了這個年紀的人,便容易心緒不穩,睡不好,就會愈發的煩躁。”丫頭寬慰的說。

左右,人家也說了,這種情況又不是隻有葉母一人。

很多內宅的婦人,到了葉母這個年紀,調理的藥就沒聽過。甚至有些夫人,因為氣性大了,將下頭的人打出毛病都不少數。

“淨會寬慰我。”葉母唸叨了句,不過到底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夜裡的時候,葉卓華回來的晚了,回來的時候顧夭夭已經睡了,屋子裡頭只有廳裡的燭火還亮著,不過已經套上燈紗,光線自然是柔和的。

因這這兩日葉卓華一直與顧夭夭住在一處,下頭的人自然就接受了,人一進院子,主屋的門便被開啟了。

葉卓華躡手躡腳的上了塌,看著顧夭夭在旁邊睡的香甜,手搭在顧夭夭的腰上,無比滿足的聽著顧夭夭的淺淺的呼吸,就在耳邊。

原本想著,今夜該做些什麼,可是看顧夭夭睡的這般香甜他總是不忍心叨擾顧夭夭。

只在顧夭夭的額間輕輕的落下一個吻,明日,明日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小狐狸精。

第二日清晨,顧夭夭睜眼的時候,跟前已經沒人,瞧這時辰應該是上早朝去了。

撐著胳膊起身,怎麼覺得腰有些疼,好像被什麼東西壓過一樣。

揉了揉自己的腰,思量好一陣也沒想起來,她做什麼了。

莫不是睡覺的時候,身子不老實,姿勢不對擰著腰了?

想不明白顧夭夭便不想了,用早膳的時候,夏柳特意將一盅湯放在顧夭夭的跟前,“夫人送來的。”

紅棗蓮子湯。

顧夭夭抿了一口,甜而不膩,倒還不錯。

“聽說是清晨,夫人親手做的。”錢嬤嬤在旁邊,補了句。

聽了這話,顧夭夭只是微微挑眉,卻沒發表言論。

卻不想錢嬤嬤繼續說道,“蓮子多子多福,夫人這是催您了。”

從前葉母總是不滿意顧夭夭,自然不會盼著她有身孕,如今這般倒是將她當做真正的兒媳婦瞧了。

噗!

顧夭夭剛喝了一口,便噴了出來。

多子?就她與葉卓華,卻是沒想過。

不過,錢嬤嬤是長輩,定然是盼著她們能過的好,少不得會念叨,等著錢嬤嬤再回去告訴祖母,這下多的人催了。

顧夭夭擦了擦嘴,沉著臉嘆息,“這事急不得,他,他之前傷了身子,大夫說要仔細調養。”

聽了這話,錢嬤嬤滿臉震驚,而夏柳確實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怪不得這兩日,葉卓華老是與顧夭夭膩歪在一起,她卻始終沒瞧見落紅,顧夭夭到現在還是姑娘身。

原竟然是這個緣由。

錢嬤嬤一臉愁容,隨即又像是看開了一般,“姑爺年輕,有病也好的快。”

如此,也是在安慰自己了。

只是這種病複雜的很,好的一兩年便能調養過來,這不好的怕是一輩子也難。

側頭瞧著顧夭夭,姑娘的命怎就這般苦,以為好日子來了,這糟心的事,卻是一樁接著一樁,一樁比一樁大。

顧家如今看著風光,可瞧瞧三個孩子,婚事也算是三個都不順。

對於錢嬤嬤的愁苦,顧夭夭到是自在,可以預見耳根子在一段時間內清靜的很。

待用了早膳之後,錢嬤嬤恍惚想起了什麼,便安頓人下去,過了沒一會兒,便瞧著錢嬤嬤指揮人搬了一個架子過來。

“嬤嬤這是要做什麼?”顧夭夭原本拿著剪刀,正在裁剪下頭剛送來的花,瞧著這般大的東西過來,當即嚇的將剪刀都放置在了一旁。

“這是姑爺書房的架子,老奴瞧著姑爺左右都在這屋,全都搬過來姑爺也省的讓周生來回的取。”錢嬤嬤說一邊說,一邊指揮下頭的人,放置在一旁。

雖說,肯定不能在顧夭夭的睡房內安置這架子,可在隔壁屋子,只隔著簾子也還是能瞧的清楚。

“他喜歡清靜。”顧夭夭在一邊勸了句。

錢嬤嬤卻也不聽,“姑娘也不吵鬧。”

左右她們也沒有孩子,平日裡也就顧夭夭與葉卓華,若是葉卓華在忙,難不成顧夭夭還能與有病一樣,自言自語的吵鬧不成?

而且,得這病的人容易冷情,讓他們兩個人在同一個屋子,無論做什麼也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感情會越來越深了。

塌上既然不行了,那就讓他從旁的地方,給行起來。

顧夭夭擰不過錢嬤嬤,也只好作罷了,由著她折騰。

自己將花擺好,便拿著筆開始寫字,提筆,卻寫了一個閒。

坐看雲捲雲舒,側耳聽蜜語甜言。

倒是,自在。

等過了晌午,顧夭夭習慣是用了午膳小歇片刻,可因為下午要進宮,這便忙活起來。

中宮無人坐鎮,顧夭夭得封縣主之後也沒進宮謝恩,這也算是頭一次正兒八經的進宮。

下頭的人自也緊張,便是折騰的,讓顧夭夭連一根頭髮絲也不會出錯。

待收拾妥當後,下頭還是頭一次見顧夭夭這般樣子,莊重肅穆,就如同在廟裡頭供奉的人一般。

“姑娘,這真的是您嗎?”夏柳帶頭,驚撥出聲。

錢嬤嬤在旁邊,笑著打量,“這是自然,咱們姑娘便就該配這般衣服。”

原本顧夭夭是習慣了的,被她們盯的渾身都不舒服,“我這都覺得,衣服是不是穿反了?”

“姑爺。”正說著,葉卓華從外頭進來。

抬頭看著顧夭夭,恍然間有片刻閃神,隨即勾起嘴角,“這衣服適合你。”

比一品誥命的裝束,還要適合顧夭夭。

顧夭夭冷哼一聲,若不是旁人在,她定然說一句,我倒是覺得,品級越高的衣服越好看。

錢嬤嬤瞧著葉卓華眼裡有光,而後給夏柳使了個眼色,領著眾人退到一邊。

屋子裡頭又只剩下他們夫妻倆,顧夭夭坐在椅子上,瞧著銅鏡裡頭自己,總覺得今日的妝容太厚,瞧著年歲比現在要大。

不像上輩子,已然到了那個年紀,穿著肅穆的顏色,也不會覺得這般,不倫不類。

葉卓華跟著站在顧夭夭的身後,銅鏡裡頭他望著顧夭夭,眼裡的愛意濃的溢了出來。

“夭夭,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葉卓華伸出手來,本來想同以前一般揉一揉顧夭夭的頭,可伸出手又收了回來,若是現在將顧夭夭的頭髮給弄亂了,顧夭夭是真的會生氣的。

顧夭夭點了一下銅鏡裡的自己的,“我的要求不高,是個人就行。”

明明端莊得體,可說出的話,卻與形象一點不符。

葉卓華手搭在顧夭夭的肩膀,怎麼瞧怎麼覺得銅鏡裡的兩張臉相配的很,“夭夭這要求,著實有些低。”

顧夭夭笑的得意,“確實是不高,可若要是跟你生,那便連這點要求也達不到。”

葉卓華慢慢的側著身子,這是罵自己,不是人?

過了半響,葉卓華隨即輕笑一聲,“你知曉我這個人可是記仇,這一筆筆都給你記著。”

他想著,總會有那麼一日,讓顧夭夭求自己。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他們便出發了。

按著規矩,顧夭夭始終要落後葉卓華半步,可葉卓華拉著顧夭夭的手,強迫她與自己並肩而立。

看著兩人的衣襬被風吹的交疊在一處,彷彿便是她倆,生生世世的糾纏。

外頭,葉父與葉母也沒走,此刻倆人正站在馬車邊,等著她們。

“父親,母親。”既然碰著了,總該過去見禮。

葉母瞧著顧夭夭,總是覺得尷尬,神情有些閃躲。

葉父卻是坦然,“既然都準備好了,那便一塊走吧。”

原本還要囑咐顧夭夭宴會上要注意的事情,可轉念一想,葉卓華應該都與她說了,畢竟之前鬧過矛盾,說多錯多,再讓顧夭夭以為自己是擔心她出醜,給葉家抹黑,這便又是一頓鬧騰。

如今難得府裡平靜,外頭便都是小事。

便就真的在宴會上失禮了,只要他們葉家不在乎,旁人又能說的了什麼。

打完招呼,兩邊各上了自己的馬車。

待到宮門外,顧夭夭與葉卓華下了馬車,許是天色晚了,一下馬車便試著一陣風吹過,顧夭夭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葉卓華瞧見,從夏柳手上接過披風,為顧夭夭披上。

來參見宴會的官員,雖然算不得多,可瞧見的人也不少。

人家都與葉父說,“這倆孩子好姻緣。”

葉父含笑著點頭,“到底年少相識,若非夭夭去了江南,他倆那可是實打實的,青梅竹馬。”

葉母在旁邊笑著應和。

原來,兒子與兒媳和睦,面上會讓人這般有光。

待入了宮門,便讓宮人帶著他們過去。

到了這般場合,葉卓華自也知道輕重,便放開了顧夭夭的手,按著規矩往前走了一步。

顧夭夭是最年輕的二品尚書內眷,自有不少人盯著,瞧著她儀態端莊,舉手投足就像是在宮裡養的一般,抬腳落腳,衣襬不見有一絲波動,沒個十幾年的功力,可是練不出來的。

“你這兒媳,可是一點都瞧不出,出生武將。”葉母跟前,自然會走著相熟的夫人。

聽著對方的話,葉母雖然也驚訝顧夭夭這般本事,可面上卻不顯露半分,“顧家老太太什麼人,她親自教出來的孩子,如何能差了?”

雖說顧夭夭沒有孃親,可顧老太太名號提出來,也不比旁的夫人差。

原本,那夫人說完便後悔了,畢竟葉父也算是武將出生,可瞧著葉母滿臉的驕傲,便順著說了句,“也是,這也就是太后娘娘去的早,若是現在還在,她不定便會長在宮中。”

哪個老人不喜歡孩子,皇上子嗣不旺,又將不少人送到了封地,太后膝下又沒有逗笑的。

昔日好友回京,愛屋及烏,對顧夭夭總也不能差了。

如今太后不在,顧家兩位姑娘尚且都得了好去處,這若是太后活著,豈不是更是不可想象的潑天榮耀了?

被旁人這麼一說,葉母猛然間想起葉卓華說的,若單論家室,顧夭夭自然是配得上葉卓華的。

待入了大殿,便各歸坐於各的位置。

文臣,以文候夫婦為首,因為文候對外宣稱身子有病,自然不出門,便成了,華夫人一人坐在文臣之首的位置。

而武將,自以馮將軍馬首是瞻。

下來便是顧父了。

而文臣這邊,華夫人之下,便是六部尚書,之後才是旁人。

顧夭夭瞧著顧父就坐在對面,便與葉卓華共同起身,先過去與顧父見禮。

因為要帶著內眷,便只有顧父,一人坐在案前。

“好孩子。”許是成親有一段時間的緣由,顧父心裡倒是也接受了葉卓華這個女婿的事實,瞧著也比從前順眼了。

兩人站在一起,便就是一雙璧人。

因為場合不對,兩邊也沒說什麼話,只見了禮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待坐下沒一會兒,突厥的使臣便到了,他們穿著的還是突厥的衣服,滿臉的鬍子,與大佑之人倒是有鮮明的對比。

只是沒想到,在這使臣裡頭,竟然還有女子。

瞧著那一雙眼睛,倒是有些眼熟。

聽著下頭人說,突厥最得寵的小公主布珍也在這行人裡頭,想來便是這位姑娘了。

在顧夭夭看布珍的時候,布珍也在打量大佑的人,最後視線放在了顧夭夭的臉上,而後出現了一絲憤怒。

顧夭夭微微的擰眉,她雖說是覺得這布珍眼睛有些眼熟,可確認沒有見過這張臉,也不知道這公主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敵意。

布珍的表現葉卓華自也瞧見了,便在顧夭夭跟前說了這女子與顧明辰的淵源。

聽的顧夭夭忍不住笑了一聲,自己這個兄長只惦記著胡氏,旁的女子在他眼裡,只有危險與不危險的區別。

再說了,這公主也怨不得顧明辰,誰讓她自己偷偷跑出來,兩國敏感時期,這般行為若是被有心人知曉了,故意接近她利用她,再做出有傷兩國情誼的事,可就不妙了。

這次,也就當做是給了她一個,小小的教訓罷了。

“太子殿下到,如韻郡主到。”正想著,便聽著宦官尖細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傳來。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如韻郡主安。”

眾人也沒想到,太子會拉著如韻郡主過來,雖說兩人的事,京城的人都知曉了。

可畢竟現在兩人還未行禮,便算不得太子妃。

今日過來的都是朝廷重臣,人家的地位大都比如韻郡主高,與她見禮自然不合適,便也只能是一句憋屈的問安。

如韻郡主倒是不覺得彆扭,只是微微的抬著頭,享受著萬人之上的尊榮,手,被太子緊緊的牽著。

堅強有力,彷彿無論遇見什麼事,都有太子給扛著。

待太子坐在主位上的時候,才說道,“眾卿平身。”

自然,太子再寵如韻禮法到底不可廢,她雖然也坐在太子跟前,可到底不能提前享受太子妃尊榮,與太子並排而坐。

而是坐在太子的下手,微微的側著身子。

“見過大佑太子殿下。”大佑人坐好之後,便是突厥使臣起身見禮。

因為太子與突厥王子分不得上下,他們所行的便是平禮。

“免禮。”太子說完,抬手指向如韻郡主,“這是我大佑,如韻郡主,亦是孟相的外孫女。”

今日,如韻郡主被太子帶來,自然是將她當成未來太子妃。

他這般故意提起來,便是等著讓突厥見禮。

下頭的朝臣,都不自覺的皺眉,太子到底太著急了,這般行為,於理法不和。

突厥使臣的臉色也微微的一變,瞧著王子後頭的人便要說話,卻被突厥王子耶齊給攔住了,抬頭看了一眼如韻郡主,而後側身指向旁邊的布珍,“尊敬的太子殿下,這我王妹,布珍,阿史那布珍公主。”

就像是,只是單純的介紹兩位姑娘認識。

讓一個公主與郡主見禮,著實的不可,這不是在折辱突厥?

他們是為了兩邦情誼而來,又不是戰敗國求和,自然不會受這個氣。

太子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是本殿沒有說清楚,她,亦本殿未來的太子妃。”

聽了太子的話,耶齊王子跟著也笑了起來,“原是太子殿下好事在即,希望能來的及吃上太子殿下的喜酒。”

像是絲毫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這一局,到底是太子輸了。

“欽天監的人已經挑好了日子,王子多住些日子,自然也趕上這盛世,帶到來年蠶農坊線,給突厥也帶回去一些,以示兩邦交好。”僵持的時候,華夫人從旁邊提了一句。

誰都知曉,突厥苦寒,都是在馬輩上生活,好的布料多是在大佑用馬匹換來的。

這一下,也算是踩到了突厥的痛處。

大佑朝臣的臉色,這才緩和過來。

突厥王子看了華夫人一眼,他們過來自也瞭解大佑的形勢,單從位置上來瞧,也都能知曉華夫人的身份。

可突厥王子沒有說話,旁邊的布珍公主卻迎上了華夫人的目光,“若是能趕上自然是願意的,正好許多年未見大佑陛下,趁這個機會拜見,我父汗可是讓我帶了不少問好的話。”

如今陛下中風,太子監國,若是尋常也就算了,拜見也就拜見了,可如今皇帝與太子不合,讓太子監國那是皇帝不得已而做的決定。

太子他不喜歡,孟相又是他親自下令誅殺的,現在再去主持婚事,莫說皇帝身子不好,就是皇帝身子好,也不定會願意。

蛇踩七寸,這一下,到底又是大佑敗了。

顧夭夭將手慢慢的放下桌下,輕輕的拉了一下葉卓華的袖子。

她以為,如今大佑落了下風,他會說話的,沒想到卻像是在看戲一般。

感覺到顧夭夭的手過來,卻被葉卓華反握,顧夭夭面上惱怒,瞪了葉卓華一眼。

這麼多人瞧著,葉卓華自也不會做的太過,而後輕輕的放開顧夭夭,“公主說的是,待到太子殿下大婚,陛下身子定然會大好,如同我兩邦情誼一般,萬年永在。”

而後一頓才又說道,“只是,這大婚禮法繁多,在下還得勸公主,一定要耐著性子。”

原本,只是隨口的一句玩笑,可在場的人大多知道,布珍公主差點被刑部的人當成細作被抓的事,這般是在諷刺她,沒有規矩。

自都笑了起來。

布珍惱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立在一旁的突厥王子眉頭微皺,“這便是大佑的待客之道?這便是東道主的風範?”

這是指責,從太子到下頭,一個挨一個的與他們挑釁。

這算是,車輪戰?

只要壓住突厥的人。

葉卓華聽後,輕輕的勾起嘴角,“王子前來,我大佑百官相迎,今夜,特意擺宴,為您接風洗塵,若您還不滿意,不知究竟想要什麼?”

突厥王子說的是,大佑的人,一個挨著一個的與他為難,可葉卓華卻說,這些都是為了陪你尋的人,你還挑三揀四的,到底有什麼不滿的地方?

“你!”突厥王子眼睛閃過一絲殺意。

葉卓華直接迎上了突厥王子的視線,他坐在相爺的位置上,這種場合經歷的多了,不過是個突厥王子,便是突厥可汗來了,他亦不會退縮。

“好了好了,今日是為了給王子公主接風,雖說是相見恨晚,但也不能忘了正事,咱們馬上開宴。”抬手,笑著將話題揭過去。

大佑有了臉面,他自然也能當好人。

瞧著突厥眾人黑著臉,太子便覺得心裡舒服的很。

很是享受下頭的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無論是大佑的人,還是突厥的人,都應該以自己為尊。

他要證明,是父皇眼瞎,自己不知道要比靖王強上多少倍。

“顧氏,本殿記者你現在只是皓月縣主?”太子下了命令,宮人自然趕緊將御膳房的準備好的晚膳端上來。

趁著這個空擋,太子問了顧夭夭一句。

顧夭夭緩緩的起身,而後對著太子一福,“回太子殿下的話,命婦確得封,為皓月。”

太子聽後搖頭,“你到底成親了,總只為縣主倒顯不出身份來,不若這般,本殿賜你,從二品皓月夫人。”

饒是顧夭夭不免的驚了一下,這無功無德,如何配享誥命。

且,她的誥命僅次於馮夫人。

皇上不愛冊封內眷,便是二品大員府裡,大部分夫人都沒有誥命,得這般誥命,年紀輕輕的便成了二品大員夫人之首,雖是潑天的榮耀,可卻讓人覺得荒唐。

突厥使臣跟前,顧夭夭也不好太過推脫,只能說一句,“臣婦惶恐。”

“殿下!”旁邊坐著的如韻郡主急切的喚了一句,想要勸誡太子。

可太子抬手便攔住了,“此事,就這般定了。”

如此,顧夭夭也只能謝恩。

只等著內務府擬旨,由皇帝點頭蓋玉璽便就成了。

自然,這是明面著這般說,如今皇帝中風,裡裡外外不都得聽太子的,他說了那便已經成了。

這般任性的冊封,大佑的官員臉色都不好看,朝堂誥命,哪能太子隨性便可以給的。

可臉色最差的,自是突厥使臣,葉卓華頂撞他們,大佑的太子便給了這麼大的一個榮耀,豈不是明著打他們的臉?

場面一度安靜的,只有宮人走路的聲音。

太子端起水酒杯,笑著說了句,“突厥與我大佑的情誼,乃是舊時便定下的,這些年相互扶持,這份真情自難能可貴,只希望突厥與大佑永保和平,百姓皆不受戰亂之苦。”

“願百姓,皆不受戰亂之苦。”

朝臣們皆端起酒杯,重複著太子的話。

顧夭夭自也要端起來抿一口。

只是這酒?顧夭夭忍不住皺眉,著實淡的很,便是連果酒都比不上。

若不是這般場合,她都懷疑,是不是有人用清水將酒換了。

第一杯酒領下之後,場上便熱了起來,宮裡的舞女慢慢的走了上來,那彩色的綢緞,在眾人眼前滑過,輕飄飄的,便像被風吹起的一般。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垃圾箱們顫抖吧,你們的王回來了

無菏

重生後我還是我

西貝小殼

穿越後,她瘋狂打臉所有人

宸星宋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