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陷入一陣長久的寂靜。
望著孟傅卿那張黑到底的臉，江澄忍住了溜到嘴邊的“你身體還好嗎”、或者是“不能這樣要節制”之類的話。
憋了半晌，她腦子一抽：“解決的還愉快嗎？”
孟傅卿：“……”
……
回去的路上，風很大，半道雷電交加。
江澄迎著風洗滌痛苦的靈魂，其實她心裡的雨，比這場突如其來的風暴，還要猛烈。
江澄一個星期沒有聯絡孟傅卿。
或許是那天她突發奇想說的話太尷尬，又或許是之後孟傅卿對她投來的目光過分直白，再或許是她的實踐報告確實很難寫，總之……
他們沒見面就對了。
每次對面的房門一響，江澄就刻意走到貓眼看他是出門還是回來。
孟傅卿出門她就可以隨意進出為非作惡，回來她就再不出門一步，以免瞎貓撞上死耗子。
“你實踐報告寫完了嗎？寫完了就過來指導指導我。我快煩死了，我表哥老是不讓我跟秦淼聯絡，也不知道他抽哪門子風。”
臨近傍晚，江澄接到了韓白蕙的吐槽電話。
她跑到貓眼看對面房門緊閉，想起孟傅卿好像今早出去了，一直沒回來，便悠悠道：“給我個地址。”
韓白蕙趕忙發給她，不多時，江澄打車到了約定地點。
“白富美，你挑的這個地點，很土豪。”江澄打量著這家人均消費不低於五百的咖啡店道。
韓白蕙把剛點好的蛋糕推到她面前，“我這叫享受生活。”
看著面前這個光造型就在宣告昂貴的蛋糕，江澄沉吟許久，“這蛋糕多少錢一塊？”
“二五八。”韓白蕙盯著電腦頭也沒抬。
江澄噎了下，“你果然是白富美。”
“你幫我看看這段，我總覺得寫的不太通順。”韓白蕙說著話的功夫。把江澄拉到了身旁。
江澄順勢坐過去，沒想到起身時不小心撞到路過的一個年輕男人。
“不好意思……”江澄趕忙回身說抱歉，沒成想那男人的咖啡被打翻了，怒氣值急速上升，對著江澄罵了起來。
“你個臭妮子不長眼啊？沒看見弄髒老子衣服了嗎？”
那男人吊兒郎當地指著身上的名牌，滿臉豪橫，“這件襯衫單價兩萬五，看你這窮酸樣，肯定賠不起吧？”
“先生，你怎麼知道我賠不起？我本來還想對你客氣，誰成想你以貌取人，”江澄氣不打一處來，“更何況咖啡漬並非洗不掉，你這樣一上來就讓我賠你兩萬五，是不是有點兒不合適？”
他冷哼一聲，“不合適？所有人都看見你撞我了！不信你問大夥兒！你要是不賠，今天別想走！”
那男人這樣大的陣仗，很快就引起了咖啡店其他人的圍觀。各種各樣的目光在江澄和男人之間流竄，但大部分人議論的還是男人有點兒無理取鬧了。
韓白蕙也起身反駁，“這位先生，我朋友已經跟你道過歉了。後續我們也可以賠你咖啡，再送你的襯衫去幹洗。這個牌子的襯衫我見過，兩萬五大可以買兩件，你虎口大開，確定不是故意訛人？”
“關你什麼事兒啊？你是不是找揍？”眼見那男人的拳頭馬上揮到韓白蕙臉上，江澄一個箭步上前，擒住男人的手腕。
“你還打女人？你是不是男人！”江澄手上稍稍用力，那男人立刻叫了出來。
她是跆拳道黑帶，力氣不在話下，這麼狠勁兒一捏，那男人手腕子都要斷了。
“疼疼疼！”那男人甩開江澄，疼的原地轉了好幾圈。半晌才起身，掏出手機撥了110。
“你們給我等著！我要讓警察抓你們！讓你們嘚瑟！”
江澄站在一邊安撫韓白蕙，臉臭的像坨冰塊，“隨你。”
沒幾分鐘，警察到了現場。那男人看見警察彷彿看見了親生爹孃，衝上去哭天喊地。
“警察叔叔……這個女人……她打人啊……嗚嗚嗚……”
最前面的警察被他拽的袖子都要扯斷了，只能尷尬地把他交給隨行人員，去監控室調取了監控。
一位女警徑直走到江澄和韓白蕙面前，“二位，跟我走一趟吧。”
江澄附身拿起包，和韓白蕙肩並肩坐上了拉風的“警車”。
…
“我們看過監控了，是那位男士先動手的，不過他執意要你們賠償。後來經過我們警方調結，他最終做出讓步，同意你們將襯衫送去幹洗後歸還，不用額外賠償了。”
女警對著韓白蕙和江澄語重心長，“出門在外，不要打架。這次是他先惹事兒，萬一下次你們忍不住先打人，可就不好解決了。我看你們都是學生，打個電話讓家人來接吧。”
“給家人打電話？”韓白蕙眉心突突地跳，“警察姐姐，能不能通融一下？我爸媽都不在這兒，沒人會來的……”
“不行，必須給家長打電話。家長不在就給老師打，總有人能來接你們。”
韓白蕙眉頭緊鎖，壓低聲音跟江澄商量，“肯定不能讓老師來接啊，要不然咱倆的光輝事蹟都傳到校長那兒了……”
“我難道不知道嗎？”江澄急得焦頭爛額，她總不能讓江淮坐飛機火速趕到陵城把她弄出去吧？
“這樣，我給我表哥打電話，你給孟先生打，行嗎？”韓白蕙實在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
“你在跟我開玩笑嗎？孟傅卿要是知道我被關進警察局，他會把我大卸八塊的！”
以孟傅卿的暴脾氣，不是她死就是她亡。
“那要不你讓秦淼來接你？”韓白蕙試探性地問，“反正他挺溫柔的，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
“秦淼？”
想到那個芝蘭玉樹的身影，江澄隨即給他打了個大大的叉號。
這種家醜，還是不要外揚的好。
“你們決定好，讓誰來接你們了嗎？”警察附身遞給兩個人兩杯水。
韓白蕙捧起水杯咕嘟咕嘟喝完，硬著頭皮給謝塵打電話。
江澄煩躁地撓撓頭，最終妥協了。
孟傅卿正在開會。
接到江澄的電話時，他有點吃驚。畢竟這小傢伙老愛給自己找彆扭，那天從北區回來後，她天天躲著他，跟躲仇家似的。
現在主動打電話……
是想他了？
孟傅卿嘴角微勾，抬手打斷副總經理的發言。
“先自由討論，我去接個電話。”
他走到門外點下接聽，還沒說話，就聽到手機那頭的少女小心謹慎、吞吞吐吐地開口。
“孟傅卿……”
“你……能來接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