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都是莽夫
莽夫就是莽夫,連這種事情都看不懂嗎?
事實證明,不管看不看得懂,池淵至少在明面上,拿回了宗門的掌控權。
帶著李叔去見爹孃的路上,李修遠好一陣子的欲言又止。
池淵走在李修遠前邊,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著的猶豫糾結的氛圍了。
“李叔是想說我今天太莽撞了?”
池淵都問了,李修遠也就不隱瞞了。
他走到池淵身側,壓低聲音說:“少宗主,司徒翼在門內多年,勢力盤根錯節,就算是宗主,也不會讓他這樣當眾下不來臺。”
“所以,我爹現在都已經被他軟禁了,這證明我爹一直以來的懷柔政策,是錯的。”
池淵神色淡淡,隨口敷衍著李修遠,心底卻在考慮京城,大理寺現在的情況。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今天有些操之過急了。
但現在情況緊急,沒有時間能讓他慢慢來了。
若是不能儘快將司徒翼手裡的權利奪下來,之後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事情呢。
雲來宗是個大宗門,五湖四海大大小小的宗門都要給雲來宗一點顏面,勢力也算遍佈各地。
但宗門內,長期駐守的弟子,也就幾百人。
此番敢插手朝廷內鬥,朝廷現在是分不開手來對付他們。
但他總覺得朝廷的內鬥持續不了太長時間了。
雲來宗若是還繼續作妖,無異於找死。
朝廷大軍來襲,雲來宗固然能仗著地勢險峻撐個三五天,或者十天半個月,但再長呢?
雲來宗只是個宗門,容納了一些活不下去的貧苦百姓,他們想要活著,可不是要找死的。
“少宗主這般,是為了大理寺的那個小姑娘吧?”
李修遠也是看著池淵長大的,又怎麼會看不出池淵的心思。
池淵聳了聳肩,反問一句:“難道李叔也覺得,司徒翼的做法是對的?”
李修遠不說話了。
自古以來,有多少宗門想走朝廷的路子,都走不通,他自然也不會認為雲來宗就有這個能力,能和朝廷掛鉤,最後還能全身而退。
司徒翼固然有些本事,但這些日子,李修遠悄悄跟在池淵的身邊,對朝廷那些官員,也有了些瞭解。
不是他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而是他真的清楚地認識到,司徒翼那點本事,和朝廷那些滿肚子彎繞裝滿了壞水的官員,真不是一個檔次的。
他也就在雲來宗這些莽夫中間,能矮子裡挑個大個兒出來,真想和藍鈺兒混,最後雲來宗只有給人擋刀,當炮灰一個下場。
李修遠落魄之時,是雲來宗接納了他,他對雲來宗已經很有歸屬感額,自然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雲來宗走向滅亡。
他說不出司徒翼是對的這種話。
事實上,司徒翼也確實錯得很離譜。
“李叔不必多想,一切我自有打算。”
他在大理寺,跟著朱敬宴他們也學了不少,正好也想試試,自己現在是什麼水平。
他自認為比朱敬宴幾人還差了很多。
但他和朱敬宴接觸過一段時間之後,也意識到,他小時候崇拜的雲來宗的智囊司徒翼,其實也不過如此。
也到了該驗收自己的成績的時候了。
司徒翼到底還是有些腦子的,沒敢對雲宗主和雲夫人下死手,只讓人用蒙汗藥一直續著,讓兩人身體虛弱。
池淵一眼就瞧出兩人的狀態了,不過他並沒有給兩人拿解藥,只當什麼都不知道。
他過去的時候,兩人還睡著,池淵也沒有多打擾,只交代下人好好照顧,便回去休息了。
司徒翼得到訊息時,唇角都要揚到天上去了。
還當在外邊學了什麼了不得的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啊!
虛張聲勢倒是有些能耐,眼力還是差了很多。
他剛剛生出的警惕,又鬆懈了些許。
時至傍晚,池淵那邊來人請他過去。
說是池淵親自準備了晚膳,請他過去一同用膳。
正好,司徒翼也想試試池淵的深淺,便前去赴宴了。
池淵親自準備的飯菜,讓大理寺的人讚不絕口,司徒翼又怎麼能拒絕得了呢?
聞著空氣之中散發著的陣陣香氣,司徒翼眼前浮現一絲輕視。
君子遠庖廚,堂堂少宗主,一門心思只想圍著灶臺轉,喜歡做些女人的活兒,能有什麼出息?
男子漢大丈夫,應當志在四方,封侯拜相,才是正道!
池淵只當沒看見司徒翼眼底的輕視,笑得毫無芥蒂地邀請司徒翼入席。
“司徒叔叔快請坐,嚐嚐我的手藝。”池淵拉著司徒翼坐下,親自給他遞了碗筷。
“司徒叔叔不知道,我這段時間在外邊做廚子,我做的飯菜,很多人都讚不絕口呢,你可有口福了!”
司徒翼壓下心底的輕視,笑著和池淵寒暄。
“少宗主自小就喜歡這些倒也沒什麼不好的,只是男子漢大丈夫,還是應該建功立業。”
池淵不接司徒翼的話茬,親自動手給司徒翼佈菜。
“司徒叔叔嚐嚐這個,這道紅燒排骨,可是我的拿手好菜,他們都很愛吃呢。”
司徒翼也看出池淵不想與他說別的,便陪著池淵吃飯。
只是言語之間,時常還有些算計。
池淵便當是沒聽出來,配合著司徒翼演戲,將司徒翼想知道的事情,半真半假地說了出來。
表現得那叫一個單純又天真。
當然,如果忽略掉他給司徒翼布的菜,有好幾道自己一口都沒動過的事實的話,或許就更有說服力了。
但司徒翼被池淵表現出來的乖巧矇騙了,根本沒注意到池淵給他夾的菜有問題。
或者說,菜本身沒有問題。
可池淵作為一個廚子,又怎麼會不知道飯菜之中,有哪些相剋的屬性呢?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被池淵親自送出去的司徒翼,紅光滿面。
背對著池淵,司徒翼眼中滿是志在必得。
他太自傲了,以至於他完全忽視了池淵眼底的算計。
送走了司徒翼,池淵才回到屋裡。
他坐在桌邊,閒下來,就不可控制地想到了許多多。
想到了京中的局勢。
這件事情,有皇后出手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