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勸說下，風哥最終還是同意了去旁邊的廂房休息一會。
等他走後，大川、李家兄弟和季博騰、孫忠我們就分成兩組，開始輪流替小吉守靈。
守靈這種事，我以前就做過，我父母離世的時候，就是我帶著哥哥給他們守靈的。
那時候我家那些親屬，除了我大姨過來送了一些紙錢，其餘的人都沒來，他們怕我和我哥會賴上他們，成為他們家庭當中的累贅。
這一晚，我並沒有感覺到害怕，但全程都是背對著棺材的。
我不想去看小吉的臉。
不是因為他死了，而是因為一看到他，我就忍不住胡思亂想。
想的並不是我們在一起的過往，而是總覺得下一個躺在棺材裡的人，會是我。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樣的想法，更不知道這是潛意識中的擔憂，還是人類DNA當中對於死亡天然的恐懼。
根據我們家這邊的風俗，守靈就是要保證長明蠟燭不可以熄滅，而且香爐裡面的香也不能斷的。
小吉身亡已經半個多月了，時間不能再耽擱，之所以一直沒有出殯，就是為了等風哥回來，以家屬的身份為他主持大局。
我們作為趙乘風身邊的嫡系，自然也是處理這件事的核心力量，因為第二天還要忙活火化和下葬的事情，所以在半夜的時候，就被大川和小騰、小忠給替下去了。
早上五點多鐘，小吉出殯的事情就開始準備了。
我被外面的聲音吵醒，從廂房的角落裡走出去，發現院子裡已經來了不少人，正在瓦房前面排隊，給小吉上香。
正當我準備過去幫忙的時候，一輛埃爾法停在了院子門前，同時傳來了大維的喊聲：“川哥到！”
院子裡的眾人聽見聲音，頓時分立兩側。
“川哥！”
大家看見穿著一身黑的川哥，在大關的陪同下進入院子，整齊劃一的打了個招呼。
“今天是小吉的祭日，都別在意我，死者為大！”
川哥壓了壓手，看了一眼人群，走到了我跟李家兄弟面前：“聽說你們幾個傷的挺嚴重。”
我見川哥向我問話，有些緊張的回應道：“跟小吉比起來，我們是幸運的。”
“人生不是這麼比較的！這件事我有責任！”
川哥聽到我的回答，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是集團的領頭羊，更是你們的大哥，我的決策將關乎到你們的生，你們的死！既然大家都在一條船上，我就不說那些多餘的話了，咱們想要平穩靠岸，這一路上必然也要披荊斬棘！但我向你們承諾，四海集團，沒有人會是白白犧牲的！”
在川哥說話的同時，風哥也從廂房裡走了出來：“川哥，你怎麼來了？”
“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不來看看呢！”
川哥看著靈堂方向嘆了口氣：“陪我去上柱香！”
我和李丁丁聞言，一起扶住了風哥，跟川哥一同向前走去。
靈堂內，川哥微微躬身，給小吉上了三炷香，轉身看著棺材裡的小吉，微微將頭上抬，隔了差不多三秒鐘之後，才調整好情緒：“這小崽子，還這麼年輕！”
“大家既然選了這條路，就知道自己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風哥雖然心裡很難受，但還是安慰著川哥，同時轉移了話題：“老胡的後事，處理好了嗎？”
川哥嘆了口氣：“老胡沒有合法身份，葬禮見不得光，埋在了內M！”
這時，貝勒也帶著一名陰陽先生走進了院子裡，對川哥點了下頭：“火化場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先生說十五分鐘後出發！”
“知道了！”
風哥點了點頭，看著我說道：“我這身體你們也看見了，幹不了體力活，等一下讓小騰和小忠照顧我，你跟大川還有李家兄弟，為小吉抬棺吧！”
“好！”
“……”
十五分鐘後，輓歌響起，我跟大川和李家兄弟都換上了一套黑色的西裝，左臂繫著白紗，將小吉的屍體從水晶棺裡面搬出來，放在了紙板棺材裡，扛在肩頭向門外走去。
小吉的葬禮，辦的十分隆重，門外那條並不算寬闊的街道，已經被車輛給堵滿了，車隊首尾相連，至少得有一二百臺。
我們幾個將小吉的棺材放進靈車，大川便跟我坐進了路虎車裡，李家兄弟也駕駛著門外的奧迪，融入了車隊。
最開始的時候，我還擔心我們這麼多車一起走，會不會造成交通堵塞。
結果等上了路我才發現，沿途的所有路口，都被集團派出來的車給堵住了，就連路上的紅綠燈，也有集團的車停在那裡，以保證為小吉出殯的隊伍一路暢行。
大川駕駛著路虎，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看見堵起長龍的車輛鳴笛抗議，輕輕皺眉：“川哥他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太張揚了？不會被什麼人做文章吧？”
我點燃了一支菸，看著前方的靈車說道：“川哥說了，死者為大！小吉為了集團，把命都給丟了，而且他還是風哥的親信，集團總得拿出一個態度來！讓小吉風風光光的上路！”
大川的意見與我相左：“人都沒了，還惹這個麻煩幹什麼呢！”
“你還是沒明白，這排場不是給死人看的！都說人死如燈滅，小吉連眼睛都閉上了，所謂的風光和排場，對他而言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調整了一下座椅的角度：“川哥這是在對趙裕龍表達自己的憤怒，也是對其他心懷不軌的人彰顯自己的實力，更是在給咱們這些人看，讓咱們知道不論到了什麼時候，集團都是咱們的後盾，哪怕我們為集團把命丟了，上面也不會讓我們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你的意思是，川哥要給小吉報仇？”
大川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他既然把排場弄得這麼大，如果最終卻沒有一個結果，那打的可就是他自己的臉了！可是川哥就不怕最後事情沒辦妥，會讓人笑話嗎？”
“以前提起趙裕龍，就像是狼來了的故事，但這次他真的快出現了。”
我壓低聲音對大川說道：“其實那個賬本，我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