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指導在辦公室門口打了個招呼,就被其他同事叫走了。
我瞥了一眼空蕩蕩的門口,無語的看著康維明:“我發現你真是個烏鴉嘴,這事怎麼就讓你說準了呢?”
“你這不是廢話嘛,我都在派出所幹兩年多了,每天經歷的都是你們這種破爛事,大多數的案子,我一打眼就知道處理結果了。”
康維明說話間,帶我向調解室那邊走去:“這次遇見還算好的,下次你可就別遇見我了,我快調去刑警隊了。”
我看著康維明肩頭一拐兩星的肩章,有些詫異:“你不是輔警嗎?也能調動工作啊?”
“呵呵,我在東城分局刑警大隊混了個事業編。”
康維明咧嘴一笑:“我屬於計算機類特殊人才,做文職的,不過刑警隊那地方人手常年不足,過去之後具體幹什麼還不一定能呢,你小子當心點,以後別被我抓了。”
“警察還有事業編呢?”
我聽完康維明的話,內涵的看了他一眼:“你家辦你這份工作,沒少使銀子吧?”
康維明矜持一笑:“別瞎說,主要還是因為我個人的勤奮。”
“是,你最勤奮的地方,就在於當年遊得快,投胎投了個好爹!”
“你大爺!”
“……”
我和康維明一路聊著天,被帶到了調解室那邊。
“小葉,過來。”
我剛到走廊拐角,張祥就鬼鬼祟祟的在衛生間探出頭來:“今天這事得走調解了,剛剛趙所跟我談過,說咱們給他找麻煩,他就讓咱們不痛快。如果你非要把馬驢子送進去,最多也就是十五天拘留,一旦被派出所盯住,接下來收車的事情,怕是就不好弄了。”
“今天我本來也沒想打架,這事就是個意外,既然你說話了,那就調解唄。”
聽到張祥這麼說,我也沒有什麼心理負擔:“既然不能把馬驢子送進去,那我就在外面收拾他。”
“進去之後,別管什麼條件都答應,你吃不了虧。”
張祥看著我裹繃帶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胳膊:“你這傷,哥都看在眼裡,不會讓你白流血的,等出來之後,我補償你。”
“操,你真能瞎客氣。”
我跟張祥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走進了調解室。
此刻調解室的長條桌邊有五個人,兩名民警,兩名輔警,還有就是鼻青臉腫的馬驢子。
其中負責調解的副所長,是張祥在西城所的主要關係,我們平時總在一起喝酒。
馬驢子看見我進門,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對著我破口大罵:“小B崽子,我艹你血媽!你等著,我早晚整死你!”
負責調解的副所長一聲呵斥:“馬寶國,你給我坐下!這是派出所,你以為是你家呢?”
我聽到馬驢子的本名,直接被逗笑了:“沒看出來你還是個名人,幸虧我之前躲得快,不然你的閃電五連鞭,可能都抽在我身上了。”
“嘖!”
副所長嘬了下牙花子:“你別在這嬉皮笑臉的,給我坐好了,找你們雙方過來,是為了調解的,不是讓你們罵架的!我把話放在這,今天這件事,你們雙方都有責任!
我們不想浪費警力,所以才給你們調解,如果誰還繼續賽臉,我把你們全送到北凌去,每人先蹲半個月冷靜一下!”
副所長說的北凌是郊區的一個地名,駱城看守所就在那個地方。
很快,大川也被帶進了調解室裡。
副所長等人到齊了,掏出自己的煙盒,抽出幾支煙丟給了我們:“現在你們人都到齊了,我宣佈一下所裡的處理方案!你們這起案件,就是簡單的民事糾紛,雙方雖然動了手,但後果不算嚴重,我現在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依法對你們進行調解……”
“我不接受調解!”
馬驢子梗起脖子看向了我們:“今天是這兩個小傻籃子主動去找茬的,還把我打了,我調解個狗JB!”
“你閉嘴,先聽我說!”
副所長虎著臉對馬驢子說道:“我現在宣佈的是處理結果,你們能不能接受,等我說完了再發表意見!另外我提醒你一句,他們今天找你談生意,這並不違法!但你既然先動了手,這件事你就佔主要責任!”
“沒錯,你看人家警察同志多講理!”
我挑釁的看著馬驢子:“我沒盯著你進去蹲拘留,你就燒高香吧!”
馬驢子的回答簡單粗暴:“艹你媽!”
平時像個悶葫蘆一樣的大川,緊跟著飆出了一句經典名言:“我們倆一起艹你媽!我們人多,給你媽操蹦起來!”
“行了!都給臉不要臉是吧!”
副所長看見馬驢子要還口,一聲怒吼鎮住了場面,然後故作憤怒的看著我們:“你們幾個人,沒有一個好鳥,我如果想收拾你們,有的是理由!趁著我沒急眼,都他媽給我消停的!”
我咧嘴一笑:“我服從政府決定。”
副所長對旁邊的實習生使了個眼神:“小李,你宣佈一下。”
實習警員開口道:“今天這件事,你們雙方都有過錯,但馬寶國動手在先,葉嘉丞的手也縫了兩針。所裡給出的建議,是雙方進行民事調解,由馬寶國賠償葉嘉丞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共計三千元整。”
“憑啥呀?”
馬驢子一聽這話,脾氣瞬間就上來了:“今天這兩個小B崽子在我吃飯的時候去找茬,把我給打了,還讓我賠錢啊?”
“我不想跟你這個法盲多說話,但我要明確的告訴你,如果你們不能達成和解,我們將根據治安法對行為人給予處罰,接下來你們雙方如果還有爭議,自己去法院起訴。”
副所長開啟手裡的資料夾,將幾張文書丟在了桌上:“你們的拘留通知書和調解協議書都做出來了,如果不同意調解,那就按照互毆處理,馬寶國拘留十五天,楚正川拘留七天,葉嘉丞有外傷不予拘留,罰款五百元。
老馬,我們願意出面調解,是體諒你年紀大了,而且還得跑車賺錢,好說歹說才讓對方同意不予追究!葉嘉丞光是縫針的費用就花了七八百,讓你賠三千塊錢,這多嗎?路就擺在你面前,怎麼選,你自己決定!”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啥啊?”
馬驢子怒氣衝衝的看著我:“小兔崽子,你他媽記住,拿了我這三千塊錢,你花的時候小心點!”
我聽到馬驢子的威脅,同樣不甘示弱的看著他:“你放心,就算你不找我,我也得去找你!在救護車這個行業裡,咱們倆肯定會滾出去一個!”
副所長一拍桌子:“都在這吵什麼吵!抓緊籤協議,簽完了滾蛋,別浪費我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