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撕破臉
沈二嫂轉了轉眼珠子，“大哥，這可不行啊，老二的身體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吃得少，瘦得跟竹竿一樣，平時生病又沒錢看大夫，只能自己熬著，他現在太虛弱了，沒法跟你一塊出海的。”
沈老大皺眉，恨鐵不成鋼，“身體差更應該鍛鍊，我家幾個小子，除去歲歲跟無憂，都已經跟著我出過海，要不是我覺得他們年紀太小攔著，這兩個最小的也想跟著，怎麼，老二一個大人，身子骨還能比小孩更虛弱？”
從始至終，話題中心的老二都沉默著。
見自己弟弟軟弱成這樣，沈老大也逐漸沒了耐心，“你身為男人，即便做不了頂樑柱，也該為自己的將來考慮，難道你要一輩子都這樣渾渾噩噩嗎？你就說，要不要跟我一塊出海？”
沈老二怯怯的看了眼沈二嫂，在接收到對方的凌厲眼神後，又迅速撤回，“我……”
他其實是想跟著大哥出海打魚的，最近大哥家的日子誰都羨慕，頓頓飽飯不說，還能賺錢，他也想過上這樣的安逸日子，可他家婆娘又不肯點頭。
他懦弱慣了，沈二嫂讓他往東，他絕不敢往西走，一邊是大哥，一邊是婆娘，兩方都是他不敢輕易得罪的人，沈老二格外為難。
沈老大看了眼弟弟，重重哼了一聲，手指頭恨不得戳到對方的鼻尖上去，“你端盆水照照自己，哪還有點男人的氣概？你看重自己婆娘，這本是好事，但你這脊樑骨也太軟了，什麼事都要你婆娘做主點頭才敢去做。”
被點到的沈二嫂充耳未聞，依舊美滋滋的吃著烤魚。
沈老大手指在夫婦兩人之間來回指，本是想順著說沈二嫂兩句，但又顧及她是個婦人，他抬著的手放下又抬起，最後還是放下了。
院子裡的氣氛有些尷尬，最終是沈大嫂出來打圓場的，“哎呀，孩子他爹，你也彆氣了，先吃點東西吧。”
沈老大搖頭嘆息，知道再多說什麼也沒有用，乾脆悶聲吃烤魚。
沈大嫂知道自己丈夫的心思，只是礙於要在孩子們面前保全這兩口的面子，不好意思說得太難看。
她打了下腹稿，回過頭對沈二嫂說道，“弟妹，你大哥願意帶著二叔出海，這可是好事，這樣一來，二叔能跟著你大哥多學些技巧，你們一家將來也有保障，你幹嘛要攔著呢？”
沈二嫂手中的木籤子一丟，反而先不樂意了起來，“大嫂，你跟大哥怎麼這麼小氣呢？你家現在好日子過起來了，怎麼能不造福一下弟弟弟妹呀？為什麼非得把我們也拖去做苦力？”
沈二嫂這回的算盤打得響，這珠子都崩到沈老大跟沈大嫂面上了。
沈老大一聽，面色鐵青，也顧不得什麼情面不情面，“你們夫婦二人，一個恬不知恥，一個遇事軟弱，都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他是待人和善，但他也不能做冤大頭啊！
見沈老大真的發了怒，沈老二抖著肩膀不敢出聲，沈二嫂也忙埋著頭，不敢再叫囂。
沈大嫂心裡也格外不樂意，見沈老大發了脾氣，她忙順勢出聲，要將這兩尊大佛請走，“你大哥他也是關心則亂，你們倆就先回去吧，等他消氣了再說。”
沈二嫂聽出了言語間的深意，有些不甘心，“大嫂，我……”
她還沒吃夠呢！
“先走吧先走吧，你倆先回去吧。”沈大嫂苦口婆心的勸著。
見真的留不下了，沈二嫂挪了挪屁股，“好吧，那我們倆就等大哥消氣了再過來。”
臨走時，沈二嫂貪婪的目光落在沈老大手邊的小盤子上。
那小盤子上躺著幾條飄散著熱氣的烤魚，是平安跟喜樂烤給沈老大的，但沈老大剛剛顧著教訓弟弟，還沒來得及吃。
沈二嫂動如生兔，一下子便將手探到了盤子上。
然而，澈澈比她更敏銳，在她指尖快要碰到烤魚時，先將盤子撤了回來。
沈歲歲一臉的無語，“二嬸，你也太貪心了，剛剛你都吃了多少隻烤魚了？這是我們兄弟烤給我們爹爹的，你怎麼還能再搶呢？”
沈歲歲這幾句可半點情面沒給沈二嫂留，放在平日，沈老大一定會呵斥一下，但這回他卻保持沉默。
被小孩子數落了一通，沈二嫂狼狽的收回手，“不給就不給，心眼比老鼠屎還小，你們家都這麼多魚了，再分我們幾條又能怎麼樣？我看大哥大嫂壓根沒把我們當親戚，一點情面都不顧了。”
沈二嫂開始倒打一耙。
沈大嫂正打算反駁，結果沈老大先開口了，“弟妹說得對，是我們當大哥大嫂的太冷血，沒顧著親戚之情。”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皆是愣了愣，沈二嫂更是被沈老大的態度整得雲裡霧裡，一時不敢接話。
“弟妹，咱們可都是分了家的，既然分了家，各自成了門戶，就等同於各過各的日子，我們家樂意給是情分，不給是本分，你們夫婦倆得了這麼多好處，怎麼還蹬鼻子上臉？”沈老大凌厲的目光落在沈老二跟沈二嫂身上，語氣冷漠。
沈大嫂看著自己的丈夫，不由得勾了勾唇角，今天總算是出了一口氣了，撕破臉了也好，免得以後天天要被這些蛀蟲賴著。
要是一直縱容這些無賴親戚，遲早有一日他們一家要被這些蛀蟲榨乾了血。
不過事情還是不能做得太絕，沈大嫂糾結著，雖說是沈老二一家恬不知恥，狼心狗肺在先，但這種事要是傳到村裡，有心之人只會罵當大哥的太狠心。
如果不是站在最高的位置，便是誰更弱誰更有利，更能博得同情。
有人唱白臉，那自然得有人唱紅臉，沈大嫂上前扯了扯沈二嫂的手臂，“你大哥他現在正在氣頭上，說的話都是氣話，你們別往心裡去，你倆先回去吧。”
沈老大真正發怒後，沈二嫂不敢再造次，忙扯著沈老二灰溜溜的走了。
見他們夫婦倆終於離開，沈大嫂微微鬆了口氣，她回頭看了眼丈夫，柔聲勸著，“你也別生氣了，二弟跟二弟妹什麼德性，咱們都知道，這都多少年過來了，習慣就好習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