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澈澈的計劃
被安撫後的沈老大面色稍微好看了些，“我就是氣他這麼多年都沒醒悟！一直畏畏縮縮，被婆娘吼兩句就犯怵，這也太沒用了，難道他們要一輩子都這樣？”
“不管怎麼樣，都是他們兩口子的事，咱們幫了那麼多，他們該知足了吧？總不能還要我們搭進去一輩子。”沈大嫂輕嘆，說得沒什麼底氣，往常沈二嫂死皮賴臉，他們不是沒說過重話，但過了那陣子之後，還不是一切恢復如初？
“他們能知足就見鬼了！”沈老大怒道。
氣氛沉寂，幾個小傢伙察覺到爹爹孃親的心情不好，都識相的悶頭吃烤魚，不去觸黴頭。
澈澈垂眼，指腹輕輕為海月擦去嘴角的醬汁，雲淡風輕留下一句，“爹爹孃親已是仁至義盡，他們卻不知悔改，這種負恩昧良的親戚，不要也罷。”
沈大嫂眨了眨眼，臉上是難以言喻的侷促，“那個……澈澈啊，你說話能不能不要四個字四個字的往外蹦，有些爹爹孃親實在聽不懂。”
因為澈澈的緣故，沈老大跟沈大嫂肚子裡的墨水確實比從前多了不少，但跟澈澈比起來，就是小螞蟻掉進大海里，壓根沒法比，這會他倆就雲裡霧裡的。
澈澈愣了下，隨後輕飄飄給沈平安丟去一個眼神。
“大弟子”沈平安心領神會，開口解釋道，“澈澈的意思跟剛剛孃親說的差不多，我們對二叔二嬸家夠好了，他們卻一直沒有改變，還是想著來蹭吃蹭喝，想壓榨我們，這種沒有良心的親戚還不如丟了。”
平安心裡也有氣，越說越咬牙切齒。
“這……”沈大嫂面色為難，“這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甩得開的。”
要是這些狗皮膏藥有那麼容易甩開，他們一家也用不著每次有點好的就送出去。
“為什麼？”澈澈難以理解。
沈大嫂語重心長，“一大家子在村裡過日子，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撇不開的，即便我跟你們爹爹真的能狠下心，不管那些親戚，但鄰里肯定要說三道四。”
“那就不去管那些閒言碎語。”
“不能不管。”沈大嫂長嘆，“珍珠港就這麼大，咱們村也只是這上頭小小的一塊，一旦一家有什麼事，很容易就傳得人盡皆知，你爹爹是看老天爺臉色吃飯的，有時候熬不過去，就得靠鄰里接濟。”
澈澈明白了，珍珠港是一棵大樹，珍珠港上的人戶就像一根根錯落的樹枝，樹枝在樹上，才能彼此遮風擋雨，一旦某根樹枝不慎落地，就只能被大地悄然無息的吸收，從此銷聲匿跡，無人在意。
他想說他們一家都離開珍珠港，但他又想到，離開珍珠港哪裡是那麼輕易的事情？
賺過錢，才知道賺錢的不容易。
澈澈心底微嘆，他知道，他們這一家還要被那些無賴糾纏很久，直到他們有機會離開這裡，去一個新的地方。
不過……其實還有別的機會，那就是他們家強大起來，強大到無需去在意任何異樣目光、閒言碎語，強大到沒有人敢得罪。
沒有人注意到澈澈眸底千絲萬縷的變化，一個尚未成型的計劃在他腦海中浮現，他想，應該不會很難實現。
因為沈老二一家惹出的鬧劇，沈老大跟沈大嫂都沒什麼心思再吃，餘下的小傢伙感受到家裡的壓抑，也沒了食慾，最終草草收場。
星星散落滿天，夜風微寒。
小海月瑟縮了下，隨後輕手輕腳把門合上。
爹爹跟孃親們都在熟睡中，二哥哥更是睡得四仰八叉，她出來時沒吵醒任何人。
小海月捏著慈音，小心臟砰砰直跳。
待走到空曠的大海邊，她終於停下腳步。
海邊的風藏著一股鹹鹹的味道，還有些腥，但她卻不討厭，反而覺得很有安全感，或許是她從小在海邊長大的緣故。
小海月左顧右盼，確定海邊沒有別的人後，她小心翼翼的捧出慈音。
“慈音慈音，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她壓低嗓音，亮晶晶的眼睛裡全是期待。
毫無回應。
小海月不氣餒，“慈音，你是聽得見我說話的吧？我有些問題想問你，你能不能理我一下？”
慈音依舊黯淡無光。
“你既然能聽懂我說話，那應該也能跟我交流吧？”她撅了撅嘴。
當時她叫了一聲慈音，慈音就乖乖飛到她手上，也沒再困著她跟澈澈，所以海月覺得，慈音一定是聽得懂的，既然聽得懂，應該也能回應吧？
“你聽得見你就閃一下！”
“為什麼總是不理我呢？海神伯伯是這樣，慈音你也是。”小海月指尖戳了戳石頭，已經有些悶悶不樂。
“笨蛋，就是你抱怨海神伯伯不理你，我才會來陪你！”
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驟然響起，海月被嚇了一跳，“啊！誰啊！”
“是我啊笨蛋海月！我是慈音！”
小石頭閃了一下。
得知慈音終於回應自己，小海月歡呼雀躍，“慈音！我就知道你聽得見我說話！”
“哼。”慈音彷彿格外傲嬌。
“其實每次你許願，海神伯伯都有回應你，是你靈力太弱才沒感應到。”
小海月眨了眨眼，“原來是這樣啊，那我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的靈力強一些？”
“我哪裡知道你？不過，現在你還這樣小，肯定是沒辦法增長靈力的，怎麼著也得等到長大之後。”慈音奶呼呼的聲音說著這樣語重心長的話，著實有些可愛。
小海月若有所思，“那要到幾歲才能算是長大之後？”
“我也不知道，修煉是需要契機的，我可是修煉了整整一千年才能開口說話。”
“一千年？！”小海月難以置信，“慈音，你已經一千歲了嗎？”
“對呀，一千歲對在海上的生物來說應該很漫長，但對我們這些自小生活在海底的海靈來說，卻只是生命裡的一個小片段。”
小海月捂著嘴巴，眼底的驚訝還沒褪下去，“這樣的話，那海靈是不是能活很久很久？你知道海神伯伯多少歲了嗎？”
“確實能活很久，我不知道海神伯伯的年紀，只知道他活了很久很久，而且他在海底特別有威嚴，沒有任何一隻海靈敢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