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不歡而散,已經過去幾日,公孫玉年仍會為姜伯崇用藥,只是再也不同他多說一句話。

泰煞玄冥宮遐方絕域,烈山族人又晝伏夜出,這山壁宮中除卻流水浩蕩引得山鳴谷應外,幾乎沒有其他聲響。原本公孫玉年是唯一的變數,她來到這裡,讓一切變得鮮活生動。

她會同姜伯崇打架,弄得烈山人仰馬翻;她把仇敵帶入太阿,給姜伯崇解毒;她還暴力逼迫姜伯崇吃巫陵丹藥。泰煞宮裡每天都能聽到她和姜伯崇的吵鬧聲,亦或是她上下游弋,自得其樂的歡笑聲。

姜伯崇懊惱當日口不擇言,心中甚是煩悶,再沒發過脾氣。他不善言辭,也從未哄過人,實在對這種狀況束手無策。

今日他吃了最後一顆丹藥,靈臺舒緩,只不過還不能下榻行走。公孫玉年盤著腿與他對坐,正助他炁行周天,等功法完成,他便可以恢復如初了。

約摸一炷香,二人各自收功。

公孫玉年雙手撐在背後,鬆散姿態,一直扭著腦袋不看他,等到姜伯崇有了動靜,她才起身下榻。

他今日穿著暗朱繡金袍,青絲依然用額飾攏在背後,整個人光彩明豔,容色飛揚。公孫玉年暗暗讚歎,美色在前,實在賞心悅目,就是這個性子嘛,怪不討人喜歡。

不過好在她即將回山,用不著再看他冷臉了。

姜伯崇既然不肯告訴她始末緣由,她停留再久也沒有多少意義,還不如回衡鈞去,看看巫陵山主那邊是個什麼情況。

她不發一言,越走越遠,當然也沒想著要跟姜伯崇告別。

姜伯崇眼見她走遠,心中焦灼,彷彿預見她會一去不回,他捏著拳頭略施暗勁,嘴角即刻便流出絲縷鮮血。泰煞宮沒了公孫玉年鬧騰,甚是安靜,正襯得他喑啞低喘之聲分外清晰。

公孫玉年耳聰目明,自然回過頭來檢視動靜,這不,他又是一副蒼白慘淡、暮氣沉沉的樣子。

“你搞什麼啊!?好端端的怎麼會流血……”

“我還沒好。”

姜伯崇擦掉嘴邊鮮血,幽幽然望向公孫玉年,神色之中竟帶些欣喜。

她驚疑不定,疾步回到他身邊,指尖搭脈欲確認一二,卻不想還未觸到脈搏,便被姜伯崇大掌緊緊握住。

他順著二人牽手的力道站起身來,不再矜持什麼桀驁尊榮,他現在只想將她挽留,“對不起,我不該對你惡語相向。”

姜伯崇生得俊俏,英姿勃發,突如其來同她示弱,公孫玉年自然再也拉不下臉跟他置氣。

她向來寬容,這一樁小事還犯不著她斤斤計較,“好啦,姐姐寬宏大量,原諒你。”

姜伯崇眉頭輕挑,“嗯?佔我便宜?”

天族女子,慣會得寸進尺。

公孫玉年忍俊不禁,眼笑眉飛,姜伯崇在一旁看著,也是開懷莞爾,鬱結盡去。自少年始,他便心思沉重,鮮少有開闊舒朗的時刻,他迫切想要做些什麼,鬼使神差地衝公孫玉年問道,“巫陵女子,你叫什麼名字?”

他目光澄定,眼含殷切,公孫玉年被他看得面酥耳熱,羞赧難當。

她暗自使勁抽動手指,想要遮掩失態,反倒被他握得更緊。

“唉呀,你問得這麼正經,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為何?名字見不得人?說了名字怕會暴露身份?”

公孫玉年咂舌一驚,這人,心機難測,城府深隱,總是在意想不到的時候蹦出一句讓人始料不及的話,也不知道有意無意。

她心下無語,攢眉輕吒,“誰怕啊!你聽好了,我叫姒、青、陽。”

姜伯崇察言觀色般認真瞧她,公孫玉年也不怯場,揚起腦袋與他對抗,叫他不信也得信。

“好,我記住了。”姜伯崇面無異色,別開眼牽著她往外走,他語氣低醇,不似方才沉悶,“阿青,聽說你喜歡桃樹,我方才命人又種了許多,你可想去瞧瞧?”

公孫玉年看他興致勃勃,不好拂他意願,惹他不快,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便點頭應允。

待到二人相攜來到桃丘石上,公孫玉年猛地震驚。

天呀,這哪是許多,這是漫山遍野都給種上了桃樹。

她放眼望去,棵棵桃樹花蕾盛放,嬌豔錦簇鋪滿太阿,似朝霞落天,美得震撼。

公孫玉年被美景所惑,嫣然一笑,“你什麼時候弄得?!我都懷疑這裡還是不是太阿神嶽了。”

她眼睛圓潤清明,此刻顧盼神飛,甚為嬌豔,姜伯崇笑意深深地凝視她,眼中柔光層層盪漾。

“那你別管。只要你喜歡,我便能給你更多。”

公孫玉年笑容一僵,這話聽著好生奇怪!

“你、你好好說話!莫不是被什麼妖物奪舍了吧?”

姜伯崇無語,“你這女子,好生掃興。這裡是神界,你成日裡瞎想什麼呢?”

她瞎想?真想拿面鏡子給他照照,看看他現在什麼表情,簡直太奇怪了好吧!

“你這個態度,我很難不瞎想啊。”

“哦,那你是喜歡我衝你發脾氣?”

“……”他好討打。

“你慌什麼,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想多謝你一再相救。太阿荒涼,我想著,除了這些桃樹,沒有其他更能討你喜歡了。”

姜伯崇不等她作何反應,負手往桃林深處走去。

公孫玉年微愣,大喊道,“姜伯崇你好奇怪!好肉麻!!!”

然後摩拳擦掌,飛速朝他奔去,在離他幾步遠時驀地彈跳而起,纖白手臂從背後箍住他脖頸,身體全力往後一仰,帶著姜伯崇齊齊倒地。

“你、你幹甚、甚麼!撒、撒手!撒開!”

姜伯崇被她卡得差點背過氣去,他哽著嗓子艱難開口,心頭有些發癢,於是雙手一拐迅速往她腰間掐捏頂刺。

“噗哈哈哈哈哈哈!!!”

公孫玉年在地上狂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帶著姜伯崇都被她逗得又要憋氣又想發笑。她扣得緊實,兩人側翻在地上,折騰得四周塵土飛揚,尤不肯鬆手,便是已經渾身染髒,嘴裡吃泥,他們也顧不上了。

兩人因這幼稚地搏鬥雙雙累趴,不知何時不知何人先放開了手,他們席地而躺,肩靠著肩,誰也沒起身。

今日皓月當空,桃花奇豔,唯有崇年共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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