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霧離開莫家後,坐車回到錦苑。

她拖著疲憊的步伐推開大門,心情陰鬱沉重,華夏的事、父母的事以及莫北洛的事,每一件都壓得她喘不過氣,感覺隨時要倒下。

她在玄關處換過鞋,抬頭那一瞬,見到客廳沙發上的莫南澤,她內心的難過情緒瞬間擴大了幾倍。

有種想要衝進他懷抱痛苦的衝動。

莫南澤聽到她回來的聲音,立刻放下手機,站了起來。

“小丸,回來了?”莫南澤溫柔的聲音像輕風細雨拂過她的心房,瞬間暖烘烘的。

輕霧走到他面前,直接撲過去一把摟著他的腰,臉蛋緊緊貼在他胸膛上。

莫南澤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驚愣住,雙手晾在半空好片刻,感覺幸福總是來得那麼猝不及防。

輕霧抱得他很緊,他的手頓了幾秒,緩緩落到她身上,一手抱她後背,一手摸她後腦勺,溫柔地問:“怎麼了?”

“澤哥,我好累。”輕霧在他懷裡低喃。

莫南澤:“能告訴我,什麼事嗎?”

輕霧沉默著沒說話。

莫南澤心潮澎湃,寵溺地撫摸她的腦袋,“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到你。”

輕霧還沒想好怎麼跟莫南澤說,特別是華夏國不同意她回北國的事情,說出來怕莫南澤難過。

“澤哥,就讓我抱抱你。”輕霧把臉往他胸膛蹭了蹭,在他懷裡輕聲細語地尋求安慰。

莫南澤悸動的心在狂跳,用力摟緊她,往她額頭吻了一下。

他們就這樣安靜相擁,誰也沒說話,也沒鬆手,時光在一點點流逝,此時感覺到充實的美好。

良久,輕霧感覺心裡沒那麼難受了,才鬆開他,仰頭對視男人炙熱深情的黑瞳,緩緩道:“澤哥,我去見那個假的白錦初了,她說我爸媽還沒死,白禾把他們關起來了,我還有個剛出生不久的弟弟……”

莫南澤捧住她的臉蛋,“別擔心,只要你們家的財產一日沒落到白禾手裡,你父母都是安全的。”

輕霧認同地點頭。

“我還去見了洛哥,他的情況一點都沒有好轉,身體越來越虛了,他……”

莫南澤打斷:“小丸。”

輕霧一怔:“嗯?”

莫南澤臉色微微變僵,眸光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擠著僵硬的微笑,故作平靜地說:“下次去見我四哥,叫上我。”

輕霧疑惑:“為什麼?”

莫南澤坐到沙發上,酸澀的心有些不舒服,“沒有為什麼。”

“好。”輕霧沒追問,扶著後脖子搖了搖疲憊沉重的頭部,“我上先上樓休息了,澤哥。”

莫南澤:“嗯。”

輕霧從他身邊走過,剛走幾步,莫南澤的聲音傳來,“小丸。”

輕霧腳步停下來,回頭看他,“澤哥,還有事嗎?”

莫南澤端坐在沙發上,緩緩轉頭凝望著她,目光幽深:“跟我去邊境吧。”

輕霧一頓,心瞬間沉下來。

她一言不發地對視莫南澤,有股難以形容的不捨在心底蔓延。

他身體康復了。

是時候要回到軍戰集團處理公務。

邊境離鳳城相當遠,他不可能經常回鳳城看她。

輕霧擠出一抹僵硬的微笑,“你什麼時候回去?”

莫南澤:“後天是媽生日,過完她的生日就走,這一次,可能要忙很久才能回來。”

輕霧緩緩握緊拳頭,隱忍著內心的煎熬和難受,想了想說:“澤哥,讓我想想,好嗎?”

莫南澤期待地應聲:“好,我等你答覆。”

輕霧拖著疲憊的步伐上樓。

她的心愈發沉重。

回到房間,輕霧洗漱之後,就帶著所有煩惱一起進入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輕霧感覺軟綿綿的東西貼在她唇上吻了吻。

觸感很舒服,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蛋上,癢癢的感覺。

她緩緩睜開惺忪朦朧的睡眼。

面前一張俊臉貼得她很近,近到視線模糊,看不清什麼。

可她能清晰感覺到,莫南澤在偷吻她。

她眨了眨眼眸,雙手一把勾住莫南澤的脖子,啟唇含著他薄涼的唇瓣。

莫南澤嚇到了,想退後已經來不及,被她緊勾脖子,反擊性狂吻。

輕霧用力翻身,莫南澤感受到她的意圖,摟著她的腰往側邊轉了個身。

女上男下的姿勢躺在床上,熱烈擁吻著。

房間的空氣變得燥熱,兩人炙熱的氣息繚繞纏綿,唇舌交戰,愈發難以自控。

在慾望的沉淪中,輕霧被吻得亂了心神,羞赧地發出嚶嚀聲。

這種聲音,對男人來說是致命的。

男人的手很安分,只在她後背撫摸。

輕霧卻是忍不住了,雙手探入男人的衣服裡,在他結實健壯的胸膛裡亂摸一通。

她的小腹抵在男人反應強烈的下腹處磨蹭,感受到他強烈和可怕的地方時,她即是害怕又是期待。

情到深處,快要失控那一瞬,莫南澤一個翻身,把輕霧壓在身下,握住她的手腕壓在枕頭上

他粗踹著氣離開她的唇,充滿慾望的黑瞳炙熱深沉,深深地凝望著輕霧緋紅的臉蛋。

輕霧呼吸也亂了,胸膛起伏,羞得臉蛋通紅,緊張地與他對視。

莫南澤像著了迷一樣凝望著她,沒有再繼續。

輕霧羞答答地問:“怎麼了?”

莫南澤口乾舌燥地吞吞口水,心猿意馬,卻自律又禁慾地小聲說:“小丸,你喝醉那晚,我沒碰你。”

輕霧臉蛋瞬間漲紅了幾個度,愕然一愣。

“衣服是你自己脫的。”

輕霧更害羞了,“哦,難怪我沒有任何記憶,也沒有什麼不適。”

莫南澤用手肘撐著上半身的重量,手指輕輕摸著她烏黑柔順的長髮,禁慾沙啞的嗓音道:“我現在真的很想很想要了你。”

輕霧羞澀地垂下眸,不敢與他直視,點了點頭,允許他這樣做。

莫南澤往她額頭吻了一下,萬般疼惜:“小丸,嫁給我好嗎?”

輕霧一怔,被他突如其來的求婚嚇到。

莫南澤目光灼灼,無比真摯,“只有你完完整整是我莫南澤的女人時,我才有資格睡你,你懂嗎?”

輕霧知道他在忍,強忍著不碰她。

莫南澤對她的尊重已經超過她的想象了。

輕霧心裡酸酸的,連聲音都哽咽了,“澤哥,我們就談一場簡簡單單的戀愛,不管有沒有結果,享受當下,享受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好嗎?”

莫南澤沉重道,“你還想回華夏?”

輕霧沉默了。

不是她想,是她根本沒有能力解約。

莫南澤寵溺地摸著她的髮絲,故作輕鬆地說:“華夏是一個比較傳統的國家,大多數男人都很在意女人的貞潔。”

輕霧難受的心隱隱作痛,“澤哥,你什麼意思?”

莫南澤輕蹙眉心,深邃迷濛的眸子深情款款,柔聲細語道:“如果,你終有一天會離開北國,離開我,回到華夏工作生活,我又何必毀了清白,讓你的未來多一道坎呢?”

輕霧瞬間淚目,心裡難受得想哭,聲音沙啞微顫,“澤哥,這怎麼會是坎呢?”

莫南澤眼眶泛紅,嘴角噙笑,溫柔地撫摸她的臉蛋,“在華夏生活你終究還是要結婚生子的。”

輕霧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澤哥,你知道了是嗎?”

莫南澤點頭,“華夏最高領導人給我通電話說明情況了,他們不願意放手,而且態度很強硬。”

輕霧:“那你還向我求婚?”

莫南澤緩緩抹掉她臉頰上的淚,苦澀淺笑,“如果沒有任何阻礙,你願不願意?”

輕霧含淚點頭,“我願意,我願意嫁給你,願意跟你去邊境生活。”

莫南澤側躺在她身邊,把她抱入懷中,閉上通紅溼潤的黑瞳,把頭埋在她肩膀裡喃喃低語:“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澤哥。”

莫南澤把她抱得很近很近,下半身卻離她的身體一些距離,剋制著,隱忍著,“讓我抱著你睡。”

輕霧鼓起勇氣說:“我是真的願意跟你發生性關係的,你不用忍。”

莫南澤冷靜且嚴肅地說:“我不願意。”

輕霧想不明白,聽著他胸膛之下的心臟在劇烈狂跳,他的身體肌膚炙熱發燙,他的反應那麼劇烈,他明明很想的。

“男人不都想要跟喜歡的女人發生關係嗎?”

莫南澤沉默不語,緩緩推開她的頭,跟她保持一些距離。

這下,連抱都不抱她了。

在他的認知裡,愛一個人,從來都不是霸道佔有,而是尊重,保護,疼惜,希望她未來的每一天都幸福快樂。

明知道沒有未來,何必為了一時的慾望,奪走她的貞潔,給她未來的婚姻之路增添煩惱呢?

莫南澤寵溺地揉了揉她腦門,給她拉來被子蓋上,“不要胡思亂想,睡吧。”

“澤哥……”輕霧還想說什麼。

莫南澤打斷道,“明天早上陪我去見奶奶,再去給我媽挑份生日禮物。”

輕霧沒再說話,雙眸溼漉漉地望著俊逸的臉龐,從喉嚨發出一個音:“嗯”

這一夜,他們誰也沒睡好。

一張床,兩張被子,同床異夢,各有所思。

就像以前剛結婚那樣,相敬如賓,沒有半點逾越的意思。

輕霧知道,莫南澤是在保護她。

或許愛的最高境界,就是克己復禮。

第二天,輕霧跟著莫南澤去了壽園探望奶奶。

奶奶的阿茲海默症已經嚴重到徹底失去自我意識,誰也不認識,大小便失禁,需要護工一天24小時輪班照顧。

探望完奶奶,他們又去往珠寶店,挑了一份貴重的珠寶當生日禮物。

何冬雪生日當天。

莫家並沒有大設宴席,而是一家人簡簡單單地聚在一起慶祝生日。

輕霧帶著禮物出現在莫家時,幾乎所有人都是開心的,熱情歡迎她的到來。

唯一對她有意見的,還是三嫂。

大家都知道她才是白小丸,是莫南澤小時候的青梅竹馬,是他的白月光。

連姑姑莫蘭都變了一副嘴臉,對她恭敬有加,諂媚討好。

輕霧發現,三嫂以前針對她,並不全因為她的身份地位和人品,而是她跟莫南澤的關係。

偌大的餐桌上,琳琅滿目的美酒美食,老四莫北洛除外,莫家所有人都圍坐在餐桌邊就餐。

“小丸啊,姑姑以前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得罪,你別怪姑姑啊。”莫蘭討好的口吻說。

輕霧抿唇淺笑,“姑姑,我並沒放在心上。”

三嫂冷著臉端起酒杯喝上一口,不悅地嘲諷道:“今天給我婆婆賀壽的都是自己人,不知道白小姐以什麼身份過來的?”

輕霧臉色微微一沉,看向三嫂。

大家眼看三嫂又要對輕霧挑刺,臉色也沉下來。

三嫂:“據我所知,你和五弟之前的婚姻是無效的,你既不是他妻子,也不是他女朋友,在場這麼多人,就你一個外人,我很好奇你怎麼好意思過來?”

三哥嫌丟人,在臺下拼命踢著三嫂的腳。

三嫂不怕丟臉地怒吼一句:“你踢我幹什麼?”

三哥瞬間慫了,垂下頭不敢再管她的事。

何冬雪和莫凡為難地互看一眼,不好得罪自家兒媳,有些不知所措。

老大老二兩家人都看戲不嫌事大,沒有要出來維護的意思。

莫蘭諷刺道:“老三媳婦啊,她可是不是外人,她是白小丸。”

三嫂雙手搭在胸前,一副傲冷的姿態,“白小丸怎麼了?終究不是我們莫家的人,說好的家庭聚餐,都是自家人呢?”

莫南澤的臉色暗沉清冷,銳利的眸光猶如冰窖那般滲透骨髓的寒意射向三嫂。

“我們的婚姻在法律層面是無效的,但不代表她不是我的妻子。”莫南澤一字一句怒斥,“你有什麼不滿就衝我來,別咬著小丸不放。”

莫蘭冷哼一聲,嘀咕道:“莫不是恨你當年不娶她”

這話讓三嫂臉色大變。

三哥也怒黑了臉,猛拍桌面,對準莫蘭罵道:“姑姑心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敢亂說話就撕碎你的嘴。”

莫蘭冷笑:“哎呦哎呦,我好怕啊,也不看看你老婆,你問問你老婆,到底在酸什麼?為什麼老針對阿澤身邊的女人?”

三哥夫妻臉色鐵青,隱忍著一言不發。

何冬雪擠著尷尬的微笑,急忙安撫:“都別說了,今天是我的生日,難得一家人和和氣氣坐在一起吃頓飯,就不要為這些小事吵架了。”

莫蘭姑姑指著三嫂說:“還不是你這個好兒媳向挑的事,從小丸進門到現在,她就看小丸不爽了,處處針對,說話帶刺。我看她就是對阿澤餘情未了,嫉妒小丸,處處針對”

三嫂惱羞成怒,臉色黯然地站起來怒吼:“你胡說八道。”

三哥沉默了,氣得渾身微微發顫,像是被綠了那般憤怒,隱忍著一言不發。

作為當事人,輕霧感覺自己的存在挑起了他們家的紛爭,很是過意不去。

她走出位置,來到何冬雪面前,雙手遞上禮物,祝賀之後,道別離開。

何冬雪和莫凡很是為難。

莫南澤站起來,轉身拉住輕霧的手腕,“你不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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