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嵐在精神病院住下的第三天,邱琳琳找到白家來了。

莫南澤有公務外出,是白震接待的她。

輕霧從陽光房剪了一些鮮花,抱著走回來。

在屋門前的花園前面,一個男人陌生的背影正蹲著身,在跟白越說話,保姆在邊上看著。

輕霧好奇到底是誰,便走過去。

靠近後,她從側邊隱約見到向陽的面容。

她心臟猛地一抽,整個人都緊張到發麻,手中的花快速一甩,慌忙衝過去,一把將白越給抱了起來,緊緊護在懷裡,警惕地瞪著眼前男人。

向陽愣了一下,抬眸對視上輕霧惡狠狠的目光,他陰森地勾起一抹笑意,緩緩站起來。

保姆緊張:“大小姐,怎麼了?”

輕霧把白越交給保姆,厲聲交代:“立刻把小少爺帶回家,以後不要讓他跟陌生人聊天,特別是面前這個。”

保姆接過白越,抱著急忙離開。

向陽嘴角噙笑,“白小姐,你這話就有點過分了,我們都這麼熟了,怎麼就是陌生人呢?”

輕霧怒不可遏地問:“你怎麼進來的?誰讓你進來的?”

向陽緩緩走過去,“上次,你踢我一腳的事情,我還沒跟你追究呢,你倒是比我還兇,我是光明正大開車進來的,有什麼問題嗎?”

輕霧見他越走越近,她緊張地往後退。

他是白禾的事情,已經是板上釘釘的。

奈何沒有證據而已。

如此危險的人物,比恐怖分子還要可怕。

莫南澤帶著婁青出去了,家裡雖然還有保鏢看守,但她心裡始終不踏實。

“管家……”輕霧衝著家裡大喊。

管家急忙走出來,“大小姐,我在呢。”

“把他趕出去。”輕霧命令

這時,邱琳琳從屋裡走出來,怒問:“這就是你們白家的待客之道嗎?”

輕霧回頭看,見到邱琳琳在她爺爺的陪同下走出門口。

白震有些迷茫,溫聲問:“小丸,怎麼了?”

因為還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向陽就是白禾,這件事,家裡人雖然知道,但也不能拒絕邱琳琳的到訪。

畢竟,她是正統大人的女兒,而向陽也是大選候選人。

有邱琳琳在,輕霧反而感覺安全了。

畢竟,向陽是不敢在她老婆面前造次的。

輕霧收斂起怒意,“原來,邱小姐也在。”

邱琳琳臉色一沉,“請叫我向夫人。”

嫁了人,連自己的姓都丟掉了?

輕霧順從她的意,“向夫人,不知道來我家有什麼事?”

邱琳琳向前兩步,走到輕霧面前,隱忍著怒意,一字一句道:“我找的就是你。為什麼把俞嵐關到精神病院去,誰准許你們這麼無法無天的?”

“向夫人,麻煩你查清楚再來質問我們,俞嵐住院,是她個人意願,也是他哥作為監護人籤的字。”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骯髒的手段嗎?”

輕霧懶得跟她浪費唇舌,反問道:“所以,向夫人過來,就是發洩一下私怒?”

邱琳琳走到輕霧面前,怒瞪著她,咬著後牙槽警告:“讓你老公出面解決這事,立刻把我閨蜜放出來,要不然,等我老公當上正統大人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從國家科研單位辭退,再聯合國家其他領導人,罷免你老公的職位。”

輕霧忍不住笑了。

真的是不知所謂,不自量力。

輕霧從容淡定道:“換成你爸,也不敢說出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話吧,你老公現在還沒當上正統呢,你就這麼囂張跋扈,可想而知,國家要是落到他手裡,會是何種慘烈。”

邱琳琳咬牙切齒,手指對準輕霧的臉,惡狠狠的怒斥一句:“白小丸,你給我等著。”

放下話,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向陽目光灼灼地望了輕霧一會,露出溫柔的笑容,像跟屁蟲一樣,跟在邱琳琳身後離開。

白震走到輕霧身邊,憂心忡忡問,“小丸,你沒事吧?”

輕霧回過神,心情沉重,輕輕挽著白震的手臂,往家裡走去,叮囑道:“爺爺,以後不管什麼原因,都不能放向陽夫妻進來,在北國,就沒有你孫女婿得罪不起的人,你的態度儘管硬起來就是了。”

白震會心一笑,自豪道:“好,爺爺聽你的。有阿澤在背後撐著,我們誰都不怕。”

輕霧抿笑,點點頭。

——

越是接近大選的日子,莫南澤就越是忙碌。

輕霧這邊,也開始準備去邊境,停了幾個月的工作慢慢開始接軌。

很快,輕霧就接到905工程的聘請任命協議書。

任命她為905總工程師兼指導顧問。

在這次工程負責人的名單裡,她看到了柳江的名字。

那個俞嵐的老同學,二組的組長,一個專業知識不夠紮實,關係卻硬得很的組長。

有他在,這個工程的名單篩選也並不夠嚴謹。

因為工作行程不一樣。

輕霧需要帶著兒子先去邊境,儘快加入905工程。

而莫南澤需要留在鳳城首都,忙到大選結束。

臨別的前一天。

輕霧在莫南澤的陪同下,回了一趟婆家,讓公公婆婆再見孫子一面。

莫家別墅的客廳裡。

何冬雪抱著孫子,莫凡靠在旁邊,兩人笑容燦爛地逗著小孫子玩。

莫南澤和輕霧坐在沙發對面,滿臉都是幸福的笑容,靜靜看著老人和小孩在一起開心逗樂的畫面。

那麼溫馨幸福。

莫南澤垂下頭,牽著輕霧的手,握在手心裡溫柔地揉著,嘴角泛著笑意,可心裡卻是極度不捨,還沒分開,就開始牽掛。

輕霧發現他情緒有些不對勁。

她軟綿綿的身子靠到莫南澤懷裡,仰頭望著他俊逸的臉龐,那雙幽深的黑瞳滿是依戀。

“怎麼了?”

莫南澤抿唇淺笑,摟著她的肩膀,也不顧父母就在面前,輕輕吻上她的額頭,“不想跟你分開。”

“不過就兩個月而已,大選之後,你也會到邊境跟我們會合啊。”

莫南澤感慨:“兩個月,好漫長。”

輕霧調侃:“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粘人?”

他故作生氣:“嫌我煩?”

“沒有。”輕霧抿唇淺笑,嬌聲低喃:“我喜歡你粘我,不過你也很忙,平時都沒什麼時間粘我。”

“我會抽時間飛過去看你和兒子的。”

“嗯嗯。”

“在邊境,注意安全。”

說到安全,輕霧更加不放心,雙手壓在莫南澤胸膛上,身子依偎著他,惴惴不安地說:“阿澤,你在鳳城也要注意安全,白禾那隻瘋狗,逼急了就會咬人。”

莫南澤忍不住又吻了吻她的額頭,“嗯,我會注意的。”

這一幕,正好給下樓的三哥三嫂看見。

三嫂臉色異樣難看。

她來到沙發邊上坐下,沒看小孩,也沒跟公婆打招呼,板著一張黑臉,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

輕霧急忙從莫南澤懷裡坐直身,客氣地打招呼:“三嫂。”

三哥走在後面,笑容可掬,“老五,小丸,你們回來啦?”

“是的,三哥。”莫南澤和小丸異口同聲跟他打了招呼。

三哥走到父母面前,彎腰看著懷中的孩子,開心地逗了一下。

三嫂不悅地給白小丸翻著白眼。

“三嫂,你眼睛不舒服嗎?”莫南澤冷聲問。

三嫂隱忍著,冷哼一聲:“老五還真心疼老婆,一個眼神都不捨得讓你老婆受委屈了?”

莫南澤厲聲道:“既然知道,下次就請注意一下你的態度。”

三哥和父母都愣住了,緩緩看向了他們。

輕霧快速拉住莫南澤的手,偷偷扯了一下,小聲嘀咕:“阿澤,沒關係的,別這樣。”

三嫂冷哼,“我態度一向這樣,你不想你老婆受委屈,就別帶你老婆回來,反正我就是看不慣她。”

莫南澤態度硬了幾分,“小丸從來沒有得罪過你。”

三嫂雙手環於胸前,往後靠在沙發上,傲氣十足:“那又怎樣,討厭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

在這個家,莫凡和何冬雪一向抱著家和萬事興的心態處事,平時也看兒子兒媳的臉色做事。

他們見情況不太妙,也習慣了三兒媳這副高傲的態度。

兩人抱著孩子先行離開。

三哥一向軟耳朵,被三嫂壓著從不敢反抗的。

就因為他這樣的性格,才導致三嫂在這個家如此肆無忌憚。

莫南澤就從不慣著三嫂,質問道:“你確定你是無理由的針對?”

三哥臉色一沉,坐到了沙發上,低下頭,拳頭緊握。

三嫂冷哼,沒回應莫南澤的話。

莫南澤也不想跟這個無理取鬧的婦人多說一句廢話。

他牽著輕霧的手,“小丸,我們去看看四哥。”

輕霧抿唇淺笑,跟著他離開。

三嫂回頭,憤怒的目光異常冰冷,盯著莫南澤的背影,看著他和輕霧親密牽手的舉動,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客廳只剩下三哥三嫂時,氣氛異常壓抑沉冷。

三嫂還沉浸在內心的痛苦中。

三哥淡淡地開聲:“找個時間,我們把婚離了吧。”

三嫂一怔,錯愕地望著他,震驚又憤怒地吼了一句:“你她媽腦子有病吧?你要離婚?我沒聽錯吧?”

這個決定,三哥已經來來回回糾結了快半年。

今天,他算徹底看明白了,沒有挽回的餘地。

因為,他的妻子,由始至終愛的人,一直都是他五弟。

雖然現在看起來她和莫南澤不友善,那是因愛成恨的結果。

三哥提了離婚,三嫂並沒有傷心,有的只是憤怒,“為什麼?你最好給一個合理的理由,要不然你想都別想。”

三哥淚光閃爍,苦澀地開口:“因為,你愛的人,一直都是阿澤,你從未變過,也從來沒愛過我。現在如此,未來也是,你一直沒跟我離婚,不過是因為這個家裡有阿澤,他會經常回來,你才不捨得離開而已。既然現在這麼痛苦,何必湊合呢?”

三嫂沉默了。

她沒有反駁,臉色泛白,良久才淡淡冒出一句,“請把財產分割清楚,我隨時有時間。”

說完話,三嫂冷著臉上樓。

三哥頹廢地坐到沙發上,雙手捂臉,痛苦地默默流淚

——

側邊的楓葉林,別墅小屋裡,莫南澤和輕霧敲了門。

傭人開的門,禮貌打招呼:“五爺,五夫人,中午好”。

兩人點頭回應,走了進去。

莫北洛正在健身房的跑步機鍛鍊。

兩人來到健身室門口,輕霧先打了招呼:“四哥。”

莫北洛摸著按鍵,關掉機器,問:“小丸?”

輕霧微笑著回話:“嗯,是我。”

莫北洛摸著走向輕霧,輕霧向他伸手,想要扶住他。

莫南澤一把扯下輕霧的手,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

莫北洛摸到莫南澤的手那一瞬,先是一怔,淡淡一笑:“阿澤也來了?”

莫南澤這才開口說話,“四哥,你會摸骨認人?”

莫北洛:“小丸每次過來看我,第一時間就是過來牽著我的手。也只有你才會一直把我當成假想敵。連你老婆的手都不能讓我碰一下。”

輕霧偷偷抿唇淺笑。

莫南澤略顯尷尬,牽著莫北洛往外走,“四哥,言重了,我沒把你當假想敵。”

莫北洛說:“以前,一直都是。”

莫南澤無奈,輕呼一口氣,立刻轉移話題,“最近身體還好嗎?”

莫北洛笑意愈發濃烈:“別想轉移話題。”

三人往沙發坐下。

莫北洛還逮住莫南澤不放,繼續調侃:“小時候,小丸喜歡我多過你吧,所以讓你耿耿於懷這麼久,甚至還把我當成情敵。”

“四哥,你吃午飯了嗎?”莫南澤有些難為情,想起這些事情,就覺得自己好傻,還在繼續轉移話題中。

莫北洛沒打算放過他,“小丸,你說是不是?”

小丸忍不住要笑了,抿唇應答:“嗯嗯。”

莫南澤臉色一沉,看向輕霧。

連自己妻子都在幫著他四哥,他心裡不爽,直接出狠招。

“小丸,聽說凌希的婚期定下來了,還給你發來請帖,是真的嗎?”

聞言,莫北洛臉色一沉,整個人僵住了,神色是肉眼可見的緊張。

輕霧實在忍不住想笑。

這兩兄弟,明明都那麼成熟穩重,還在這麼幼稚地互相傷害。

“沒有。”輕霧不忍心讓莫北洛傷心,連忙解釋:“你哪裡聽來的?”

莫南澤豪邁大笑:“哈哈,可能是我聽錯了。”

莫北洛發自內心地呼一口氣,臉色逐漸好轉,想了想,又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她要嫁人,是遲早的事情。

終有一天,這份傷痛,他還是要經歷一次的。

有什麼好慶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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