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宛甜淚眼汪汪地凝望白越,期待他的回答。

男人眼底盡是愧疚,落寞地看著她,低語:“陳慕寒說的都是真的。”

莫宛甜心裡震驚,不敢相信,“為什麼?”

白越握緊拳頭,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陳慕寒走過去,扯住莫宛甜的手腕,轉身離開,“我們走,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莫宛甜還沉浸在震驚中無法回過神。

被陳慕寒拉走。

白越看著自己快要到手的女人就這樣從他眼前離開,他的心像一刀一刀地刺著疼痛。

心想:像莫宛甜這樣單純善良的女人,又怎麼可能體諒他曾經的所作所為?

他走到沙發,無力地坐下,壓倒在沙發靠背,仰頭對著天花板,手臂壓在眼睛上,擋住了所有的悲傷。

他周身籠罩著一層厚厚的霧霾,消散不去的陰沉落寞,心痛如絞。

從擁有到失去,不過短短几天。從天堂到地獄,只是一瞬間。

室外。

莫宛甜被陳慕寒推上副駕駛位置,給她繫好安全帶。

陳慕寒上了駕駛位,扯來安全帶繫上。

莫宛甜反應過來,傷心地問,“我為什麼要離開?他還沒回答我呢。”

“他不敢回答的,你別問了。”

莫宛甜解開安全帶,拉開車門,陳慕寒快速扯住她的手臂,“你幹什麼?”

“白越是我未婚夫,我不管他做過什麼,我都應該聽他解釋的。”莫宛甜心裡一陣難過,她怕走了,跟白越的婚事就吹了。

“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他的手段都是骯髒的,卑鄙無恥的,不入流的,他是這樣的人,你也要嫁給他嗎?”陳慕寒怒問。

莫宛甜淚光閃爍地望著他,“你昨天才回來,為什麼知道這麼多?你是怎麼調查的?”

陳慕寒愣住了。

莫宛甜怒叱:“說真話,否則我們絕交。”

陳慕寒坦白道:“俞嵐給我的調查資料。”

莫宛甜錯愕,“俞嵐?俞嘉欣的姑姑?”

莫宛甜更生氣了,用力甩開陳慕寒的手,“即使你們都說白越很壞,很卑鄙,我也不在乎。高考之後,我沒有跟你去到同一所外地學校,可錄取我的本地大學也非常好,一點都不比外地的差。”

“我當年出不了國的確可惜,可我在國內遇到了非常好的老師,她無條件地把自己畢生所學都教給我,我也有著別人沒有的學習機會。”

陳慕寒:“即使這樣,你就能原諒白越的所作所為了?他把你帶出國外想幹什麼你知道嗎?他想做一場戲騙你。”

“騙我什麼?”

“騙色。”陳慕寒咬牙切齒怒叱,“他應該是覬覦你很久了,卑鄙小人。”

莫宛甜抽了抽手,“慕寒,你放開我,我要進去找他。”

陳慕寒怒問:“你為什麼要找他?”

莫宛甜淚眼汪汪,哽咽道:“因為他是我的未婚夫,我們要結婚的。”

“你瘋了嗎?你還要嫁給這種人?”陳慕寒語重心長道:“你都看見他陰暗的一面了,還不死心?像你這樣單純善良的女孩,就應該找個一樣陽光善良且正直正義的男人。你看看你爸爸,你五叔,你再看看我爸,像他們這樣的男人,才是你應該找的,而不是白越。”

莫宛甜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擦掉眼淚,開門下車,一字一句道:“陳慕寒,這是我自己的私事,求你別管我了。還有,俞嘉欣的姑姑不是什麼好人,麻煩你以後不要跟她有來往。”

放下話,莫宛甜大步走向別墅屋。

陳慕寒下車追上去。

莫宛甜跑進別墅,砰的一聲,把門鎖上。

陳慕寒在外面拍門。

莫宛甜不開,緩緩走進去。

白越聽到動靜,放下手臂,看向了門口處的女子。

他沒想到莫宛甜還會倒回來,黯然神傷的眸子裡透著一抹激昂的希望,他坐直身體,泛紅溼潤的眼眸凝望她。

門外的拍門聲停了。

莫宛甜走到他面前,低頭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陳慕寒說你覬覦我很久了,是嗎?”

白越痛苦地點了點頭。

莫宛甜緊張地掐拳,“你知道覬覦是什麼意思嗎?”

白越:“知道,渴望企圖得到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莫宛甜難過地問:“為什麼不能換一個詞?換成喜歡不行嗎?”

白越愕然地望向莫宛甜。

莫宛甜淚水氾濫,哽咽道:“我不是私人財產,我不屬於任何人,你為什麼要覬覦我很久?而不是喜歡?”

白越快速站起來,緊張到聲音發顫,“我是喜歡你,才會這樣,我是做了很多卑鄙無恥的事,我跟蹤你,我調查你,我破壞你身邊所有的異性緣,包括你和陳慕寒相約的求學之路,我甚至……”

莫宛甜打斷,“所以,在國外出差那次,你睡我也是蓄謀已久的?”

白越沉重地呼一口氣,點了點頭。

“睡了我之後呢?你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白越知道,現在什麼也瞞不住了,便坦白說道:“讓你懷孕,娶你。”

“你差點成功了。”莫宛甜指的是自己懷孕的事情。

白越苦澀一笑,紅了眼,低下頭,悲涼的語氣低喃:“我費盡心思,終究還是鬥不過陳慕寒。”

莫宛甜覺得莫名其妙:“你為什麼要跟陳慕寒鬥?你想要得到的人不是我嗎?”

白越冷冷嗤笑,反問:“你最終的選擇,不是陳慕寒嗎?”

莫宛甜明白他的心意了,她剛剛被拖走,是驚愣的沒反應過來。

白越自嘲道:“我本來就是這麼不擇手段的男人,就如陳慕寒所說,我陰暗,我卑鄙,我……”

白越的話還沒說完,莫宛甜突然走來,抱住他的腰,身子埋在他的懷裡。

他震驚地愣住,雙手微微張開,晾在半空。

他以為莫宛甜會甩他幾巴掌,罵他渾蛋。

不曾想過,莫宛甜會抱住他。

他的心跳驟然加速,愣住了。

莫宛甜在他懷裡呢喃細語:“我跟陳慕寒只是朋友,也可以說是兄妹,我們之間的關係很單純的,我沒有選擇他。”

白越心臟漏著節拍,手摟住她的肩膀,臉頰緊緊貼在女孩的頭側,閉上眼,難過地問:“你還要退婚嗎?”

莫宛甜苦笑,“我又不是找三好學生,我是找老公,誰規定我莫宛甜的老公就必須善良正直?”

莫宛甜知道,白越從小到大,被灌輸的教育就不是善良正直。年紀輕輕能接手白家龐大的家業,成為北國首富,他的手段,他的處事方式,他的行為,註定要比常人狠厲。

白越緊緊抱著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問:“宛甜,你不討厭我曾經的所作所為嗎?”

“不討厭。”莫宛甜心裡一陣甜蜜,覺得欣喜。

她甚至懂白越為什麼從來不敢說出來了。

倘若她不愛白越,那麼這些事情,每一件都是不可原諒的毒點。

在白越心裡,並不知道她的愛意。

可偏偏,她很愛白越。

在她看來,白越曾經的所作的惡,只是太喜歡她,妒忌她和陳慕寒走得太親近,才不得已而為之。

明明全都是壞事,她卻一點也恨不起他來,甚至有些感動。

白越緊緊抱著莫宛甜,有種失而復得的欣喜感。

一直以來,他是那麼小心翼翼地愛著她。

擁抱了一會,莫宛甜推開白越,仰頭看著他說,“陳慕寒還在外面等著我,我不跟他說清楚,他是不會走的。”

白越緊張:“我們一起跟他說。”

莫宛甜太瞭解陳慕寒了,白越若在,陳慕寒會衝動的想打人,根本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談話。

“我先跟他回去。”莫宛甜鬆開手,從白越的走懷裡出來。

白越一把握住她的手,神色黯然,灼灼的目光凝望她,“你真的還會回頭嗎?”

莫宛甜抿唇淺笑,反問:“我從來就沒想過離開你,談何回頭?”

白越一怔。

莫宛甜推開他的手,踮起腳尖啄吻一下男人的薄唇,羞赧地低語,“我先回家了。”

白越靜靜地凝望女孩單純可愛的模樣,不像說謊的樣子。

可他就是不敢相信。

莫宛甜轉身離開,他依舊心情低落,望著她離開的背影,腦海裡現在各種應對方案。

門外,陳慕寒見到莫宛甜出來,二話不說,拉住她的手,拖上副駕駛,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車輛開往莫家。

陳慕寒怒問:“天底下那麼多男人,為什麼偏偏是白越?你跟他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賺錢,帶著假面具每天遊走在各種商業場所,跟那些權貴們打交道,身邊美色成群,爾虞我詐,利慾薰心。”

“而你呢?嚮往一生一世一雙人,對世界充滿好奇,想要遊歷四方,走遍世界。你跟白越不是一類人,真的不合適。”

莫宛甜冷靜地回了陳慕寒一句:“可是,我喜歡他。”

陳慕寒嚇得猛剎車。

莫宛甜慣性地往前衝,又被安全帶拉回來,彈了一下,嚇到了,緊張地深呼吸,疑惑地側頭看著他。

陳慕寒緊握方向盤,怒問:“你再說一遍?”

“我喜歡白越。”

陳慕寒怒黑了臉,咬牙切齒:“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出差之後嗎?他到底說了什麼甜言蜜語哄騙你的?”

莫宛甜深呼吸一口氣,緩和片刻,說:“我喜歡他,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了,我都快忘記了我喜歡他多久,至少有十幾年了。”

陳慕寒冷笑,眼眶全溼了,有些不敢相信聽到的話。

莫宛甜長嘆一聲,說:“其實你剛剛跟我說了那麼多白越故意設計我的事情,我並不覺得生氣,我也不恨他,我反而感到開心,感動,甚至是激動。”

“你沒救了。”陳慕寒惱怒不已,雙手狠狠拍打方向盤發洩怒氣。

莫宛甜認真地看向他,說:“陳慕寒,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陳慕寒苦澀冷笑,並不接受這個關係。

“我很快就要和白越結婚了,我們以後保持一定的距離吧,不要再做一些容易令他誤會的舉動,就好比今天,不要隨意把我從他身邊拉走,我是他的女人。”

陳慕寒氣得眼眶泛紅,衝著她怒吼:“莫宛甜,你的戀愛腦能不能清醒一點?白越不合適你,你遲早會後悔的。”

“合不合適,我自己會判斷,但我絕對不會後悔。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莫宛甜的態度強硬。

陳慕寒心痛不已。

回到莫家。

莫宛甜丟下陳慕寒一個人在客廳裡,匆忙跑上樓。

陳慕寒無所事事,便回了家。

晚上。

莫宛甜找到爺爺奶奶和父母,鄭重其事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我想跟白越同居。”

聽到這個想法,她爺爺奶奶是反對的。

而凌希和莫北洛尊重她的想法。

莫宛甜表示:“我跟白越的相處時間非常少,如果在婚前沒有更牢固的感情基礎,婚後如何維持長久的婚姻?”

爺爺奶奶並不封建,只是不捨。

她又說:“而且,俞嘉欣喜歡白越,她姑姑一直都在破壞我和白越的關係。”

幾人愕然一驚:“是俞嵐嗎?”

莫宛甜點點頭。大家面面相覷,頓時緊張起來。

想起當初,俞嵐橫插莫南澤和白小丸之間的感情,大家都知道她的手段不一般。

凌希率先表態,“媽媽支援你。”

莫宛甜開心一笑,抱住凌希,“謝謝媽。”

翌日傍晚。

日落西山,紅霞滿天。

豪車緩緩駛入別墅前院。

何思給白越開了門。

白越下車,邁步走進別墅,何思在他身後跟隨,問道:“總裁,需要給你安排晚餐嗎?”

“不用。”

“你中午吃得很少,晚餐多少也要吃點吧。”

白越不耐煩,“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

何思立刻閉上嘴。

進了別墅,燈光亮起,白越脫下西裝,扯出領帶,交給何思。

何思畢恭畢敬道:“那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白越坐到沙發上,有氣無力地呢喃,“沒事了,你下班吧。”

“好的,那……”何思的聲音戛然而止。

視線定格在沙發後面突然竄出來的女人,她悄無聲息地從白越身後伸手按住了他的雙眼,抿唇淺笑著對何思搖搖頭,示意他別說話。

何思震驚。

生怕白越一個過肩摔,將她扳倒在地上。

被突如其來的手按住視線,白越一怔,愣住了。

他的心跳莫名加速。

在他的生命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沒有任何一個可愛的,幼稚的,甚至很有生活情趣的人,會按住他的眼睛讓他猜猜是誰。

他身邊,就沒有這種會給他創造驚喜的人。

曾經,他很羨慕莫瑾之,因為莫宛甜經常這樣對他。

莫瑾之會故意猜錯,讓莫宛甜開心一會。

白越身體繃緊,緩緩伸手摸上眼睛前的手背。

軟綿纖細,滑嫩溫熱。

他只想後面的人是莫宛甜,除非是她,否則不管是誰,都會讓自己扔出去。

“宛甜?”白越柔聲細語地猜測。

他心裡既期待,又緊張。

何思訝然。

第一次發現總裁也會配合別人玩這麼幼稚的小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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