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尚視降龍館主,咳一聲:“王館主,唉……出此事,我亦不欲……”
“既不欲,何不釋王元,當無事發生?”王降龍嘶聲言:“與其言此,不若言你條件!”
“此……”姜尚視南宮問天。
南宮問天咳一聲:“王降龍,此事你武館之過在先,我等亦為了你顏面……”
其實受姜尚之金,此時早議定說辭:“你降龍武館所收之學費,須盡退還,此規矩也,除此之外,須給姜公子補償!”
“善善善!”
王降龍瞪南宮問天一眼,忽笑:“原是你等驚雷武館欲出頭。”
私念此事背後八成有驚雷武館之影,為奪姜尚此富戶而設圈套!
“隨你如何想也,但事已做。”南宮問天蹙眉:“姜公子日後不能至降龍武館學藝,但降龍十八腿畢竟已學,你武館之神念觀想圖可以給姜公子鑑賞一日,就當賠償……”
“神念觀想圖?!”
王降龍怒喝一聲:“好膽!敢覬覦我降龍武館秘傳?”
其雙腿肌肉隆起,面板浮出不正常之殷紅,一身炸裂氣息沖天,如一言不合即欲動手之狀。
“且慢!區區神念觀想圖,你武館中多少入室弟子皆觀之,又如何?有幾人氣血三變?又有何人成功練力?”
南宮問天緩緩搖頭。
對於武館而言,武功只要金足,那皆可賣。
在其看來,王降龍如此,只不過是在故自抬身價耳。
“王師傅。”
於此時姜尚開口:“我只須觀神念觀想圖半日即可,為表誠意願獻上紋銀千兩!”
王降龍:“……”
此降龍館主於此時終明,何以王元皆紅了眼向自家武館學徒下手。
此姜公子,真如傳聞一般當真出手闊綽也!
終。
王降龍開口聲音乾澀道:“成交!”
非其不欲糾纏,實乃對方給之多也,些許折面亦可接受。
…………
“降龍十八腿神念觀想圖。”靜室寂然,姜尚握獸皮而深思。
獸皮之上,線條交錯如墨潑,寥寥數筆而寒意逼人,若睹深淵。山林之間,草地之上,曲線扭曲如龍舞,往來縱橫,令人心慜。
“夫聞之,必龍行八步,至氣血三變之地,乃可觀神念觀想圖,果有道也。”
姜尚微頷之,露沉吟之色。
斯神念觀想圖甚異,常臨無法獲神。
惟真降龍武館核心弟子,日夜對練,或可練出血力,以合身成秘金身!
“然,此特謂常畫師耳。”
下一刻,姜尚掌翻,現一空白之玉簡。
其以玉簡貼額,靈識出,以降龍神念觀想圖一一點烙印於其上。
此乃修仙者記秘之法!
無何種古籍、圖譜……皆可復刻,乃至不失神韻,栩栩如生!
“此降龍神念觀想圖,初既人畫之,則示可制,凡俗之人不能臨摹,惟力、境不足……我以修仙者靈識復刻,亦取巧也。”
瞬息,姜尚望玉簡中之神念觀想圖,慨然嘆曰。
若僅在此黑元世界,恐唯有將降龍十八腿修煉至甚高境界之宗師,方可嘗試描繪此神念觀想圖。
今,他輕易成之。
“王降龍之所以應,亦以我短時內無法臨摹與記憶嗎?”
“今,可謂大失算矣。”
至此,姜尚甚滿意,出而還神念觀想圖,任王降龍驗之,並贈以謝禮。
王降龍將神念觀想圖反覆觀之,信為真品,遂一抱拳曰:“山高路遠,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姜尚知,此人必記此樑子,然根本不在乎。
反正降龍十八腿真傳皆在己手,日後亦無需求於此人之處。
不得不言,至黑元后,姜尚之顧忌當真是少了許多。
…………
瞬息間,半月已過。
北輿修仙之地。
姜尚望屋外已開始融雪,於屋簷下伸手,接雪水一滴:“冬去春來,萬物生長,今以雪水煮茶,誠人生一大樂事也,惟隻身獨影,略感寂寥。”
自上次之事已過去半月,他正式離降龍武館,入驚雷武館,日受南宮靈兒之訓練,驚雷排雲掌亦初入門徑。
而在北輿,呰合山深處之秘境熱潮尚未結束,各類符籙法器之價格皆在飛漲。
論之,姜尚上次購符籙,尚小賺一筆——今皆漲價矣。
“不,未售則非收益,我亦不賣……”
姜尚嘆息一聲,至坊市。
出乎其料,此地人氣比半月前驟增,修士如雲,攤位擁擠。
而符籙與法器此等能立增戰力之物,其價反跳如蛙。
相應者,乃多賣呰合山秘境所出材料之攤位,姜尚只一瞥,唇角便抽搐。
所稱秘境內法寶殘片者,非昔日柳老於坊市所售之鐵塊乎?
除此,尚多魚目混珠之偽物,彷彿一夕間,每位攤主皆成秘境贏家。
顯然,此等物什十之八九皆偽!
縱為真品,姜尚亦不能購。
故,其心甚平,只觀而已,後入人叢中探聽訊息。
“可恨也!”
“呰合山秘境,乃天賜之良緣,南宮家與百花宮何以阻我輩散修入內?”
修士群情激憤,姜尚亦明其意。
原是南宮家出手,更與近處之築基勢力——百花宮聯合,封鎖呰合山,致此散修皆空手而歸。
傳言兩方出動築基大修,煉氣修士只能歎為觀止。
“如此看來,青松老道亦當歸矣?春收在即……”
姜尚感慨間,亦遊逛攤位。
藉此機會,或可尋得一兩件趁手法器,以低價購得一件!
他一一攤位尋之,此時攤位上,不少法器皆受損,有的尚帶血痕,顯然非來路不正,即經歷慘烈拼殺。
且……其價仍高不可攀。
姜尚亦不氣餒,從容觀之。
忽於一攤位前駐足,盯攤位上一柄飛劍類法器,怔怔出神。
此法器乃一階下品,形如柳葉,長一尺三寸,表有數缺,毀損已甚,其劍穗染血。
最要者,此飛劍法器,姜尚識之,正乃青松老道昔日珍藏之佩劍也!
此物現於此,青松老道之結局已可想見。
姜尚內嘆一聲,視攤主,乃一黑衣大漢,面蒙紗,身帶煞氣。
‘或青松老道即喪於此人之手。’
方姜尚感慨間,此黑衣大漢似亦覺之,視姜尚曰:“小子……莫非欲得某家之物?”
其聲低沉,帶危殆之意。
“然也,不知此下品法器飛劍作價幾許?”姜尚試問之。
“尋常下品法器,售價在十塊至二十塊靈石間,此飛劍予你稍減,六塊靈石。”黑衣大漢對曰。
“道友勿言戲我。”姜尚面露急色:“此法器已近毀損,兼之法器跌價,六塊靈石實過高……”
“你願出幾許?”顯然黑衣大漢先時報價只為宰肥羊,此時聞姜尚之言,立即改口。
若真以六塊靈石計,此法器恐終身難以售出。
“一塊靈石!”
姜尚思之,伸一指。
“你耍我?”黑衣大漢忿然不悅:“最少五塊靈石!”
“觀此法器,陣法紋路皆裂痕,恐法力運轉亦不靈便,而劍刃之上又有缺口,對劍或即斷……”蓋在坊市中,姜尚膽稍壯,敢狠殺價。
討價還價之後,終以兩塊靈石加三張療傷符籙成交。
姜尚面露肉疼,摳摳索索地從身搜出兩塊靈石,方湊足價,得‘柳葉劍’。
那黑袍大漢見之,亦眼角抽搐。何人將靈石藏褲襠中?不嫌硌乎?
然姜尚不顧,只要能妥藏便可,此乃其全身家當,若被人搶去,方要命也。
實則此次購法器飛劍後,已耗盡其所有庫存,自此一段時日,連靈米亦不能食。
然姜尚甚願之,亦覺甚值。
若不趁今市場混亂,法器價格大跌之時,欲入手一件下品法器,亦非易事。
歸靈園區,入室,閉門,姜尚出柳葉劍。
望此飛劍,面色陰晴不定,劍刃上之寒光映姜尚面,感異樣。
久之,姜尚置劍曰:“不意……我人生第一件法器,竟來自青松老道。”
思及青松老道昔取劍,拼命一搏之景,姜尚不由自嘆,更警醒己,決不能學青松老道!
今掙脫慕容琉璃掌控,有金手指,日後為人處世宜留餘地,絕不能為蠅頭小利,而以身命冒險!
“幸甚,南宮家與百花宮聯合,平定了騷亂。”
姜尚收柳葉劍,欲明日赴黑元世界,習法器操縱之法。
與此同時,亦感輕鬆。
前此混亂之環境、騷動之人心,實令姜尚不悅。若騷亂再續,則欲離坊市避禍矣。
“雖今時平,亦非甚安。”姜尚四顧,心定一計!
他欲掘地堡,兼設逃生通道,以備危時逃離。
此乃大工,然可徐徐圖之。
且,日後穿梭兩界,可選於地堡中進行!
此亦一重掩護。
…………
黑元之地,雲野城外。
荒林之中,有一人跡罕至之處,青色流光隨姜尚心念而動,作高難之姿。
咻咻之聲,聞者心悸。方圓數十丈內,劍氣縱橫,隱約可見柳葉劍影,在林中往來穿梭,所經之處,樹枝如豆腐般輕易切開,顯其截面光滑如玉。
甚至乎,此劍輕易飛刺入一青巖,深入三寸,鋒利之程度,實為世間罕見。
頃之,‘柳葉劍’浮現在姜尚面前,色如青魚,彷彿在虛空中悠遊。
姜尚伸手一招,握劍柄於手,自語道:“我已知之矣,法力運轉間自有晦澀之處,非御物訣之過,實乃法器本身陣紋有缺也!”
夫修仙者,皆通御物訣以駕馭法器然也。
若上品飛劍,更有專門劍訣以匹配,威能莫測。
然姜尚顯無此等機緣,唯御物訣亦需其費心血修煉,夫以前無法器欲修亦不可得也。
此刻,姜尚手持柳葉劍,實有云野城內無敵之感。
“御劍之快感,果真奇妙無窮,縱花費靈石,亦不為虧。”
言畢,姜尚置劍於旁,開始練拳。
“驚雷排雲掌!”
近日於北輿修煉,姜尚自覺體內氣血更易把握,今夜已達突破之境。
砰砰之聲下,掌法如風,狠擊面前古柏。
啪!
霎時樹皮裂,掌印現,枝葉紛飛,清風微扶中,恰遇林中光陰斑駁,此刻意境瀟灑至極。
收掌而立,姜尚感氣血蠕動,已被自己所掌握。
“呼呼!”喘息劇烈,內熱上升,頃刻汗水冒出,又蒸發殆盡。
“終突破,氣血一變!”姜尚眸子發光。
體魄血液加速,四肢百骸中湧動不明之力。
此乃血之力!
此力加持下,面板、骨骼、筋骨皆有所增強!
“遍體皆強,首在雙手!”
姜尚注視己手,確認凡俗利刃需以重力方能劃破其膚。
“誠然,密武之強化異於修仙界也。”
甚悅之,氣血一變已如此,二變、三變更不待言。
武館主之境界自此真正騰飛,可匹敵煉氣中期之煉體修士。
更能節省大量鍛體之資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