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裡死過人?”餘夢身體忍不住前傾,不可思議的問道,“在這兒上吊啊?”

她忽然覺得後背一涼,陰森森的,好像有人在盯著她。她回過頭,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面鏡子,鏡中映出了她寫滿害怕的臉蛋。

李東勳瞥了她一眼,一臉無語。他皺著眉,嫌棄道:“怎麼可能在餐廳上吊自殺,是在我們後門正對著的那片森林裡自殺的,至於怎麼發現我就不知道了。這件事發生的時候我還沒來這裡幹活,你們可以問問秋姐和權叔,他倆在這裡幹了將近十年了,肯定比我清楚。”

“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在奇幻樂園工作的?”秦若水一邊觀察他的反應,一邊問道。

“三年前,我是跟惠善一起來的,你們應該猜到我跟她的關係。”

秦若水進一步想了解更多:“說起來,剛才真的很感謝惠善幫助。對了,惠善這麼年輕,明明在外面工作更舒服,為什麼要來樂園的餐廳工作啊?感覺活兒又多又累,工資還低。”

李東勳絲毫沒有懷疑她提起鄭惠善的目的,語氣像是閒話家常那般:“你也覺得在這工作很累吧?其實我之前也問過她,幹嘛非要在這餐廳打工,她的學歷出去外面找一份辦公室的文職綽綽有餘,搞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工作。”

“不過人各有志,既然她想在這裡工作,不想去做文員,肯定是有她的道理的。”秦若水扯了扯於俊勇和餘夢,三人站起身,“我們大概先了解到這裡,之後如果有補充的問題再找您,您先去忙您的事情吧。我們在這裡打轉,隨便問問其他人。”

結果卻得到李東勳的擺手和阻止:“你們別在後廚晃悠,一會兒被人看到我們會有麻煩的,會被那些遊客、食客投訴的。這樣吧,你們想見誰,我把他叫進來。”

剛站起來的三人互看一眼,李東勳說的也對,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他們不如就在休息室裡和後廚的員工逐個見面。

秦若水剛準備答應,就聽到外面有人踢翻東西的聲音,而且動靜還挺大的。

李東勳立馬大吼:“是誰在外面偷聽?馬上給我進來!”

門外的人安靜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敲了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來人正是在賢。

“你在這裡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幹嘛?偷聽我們說話你是有什麼好處嗎?”李東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在外人面前訓起自己的下屬也絕對不留情面,“趕緊過來給人家道歉!”

“對不起。”

在賢耷拉著頭,看得出來他十分聽李東勳的話,他好像是整個後廚最年輕的。

秦若水並沒有介意他偷聽的行為,也原諒了他的舉動:“沒關係,正好我們想再跟他聊聊。”

聽了這話,李東勳便讓在賢坐在沙發上,叮囑他一定要如實回答,接著便離開休息室,回到後廚工作。

而在賢則侷促不安地坐在沙發上,面對三人完全沒有初見面時的鬆弛,似乎有些緊張。

於俊勇放下筆記本,反客為主給他倒了一杯水,這一舉動也是在向他示好,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的緊張。

“你好,我們剛才已經見過面,也交流過了,所以你可以放輕鬆一點,就當是普通的聊天談話。”秦若水面上掛著溫柔的笑意,她親和力確實很強,在賢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她知道,能推進他們的談話了,“我們先從你的情況聊起吧,怎麼稱呼你呢?”

“我叫做柳在賢,你可以叫我在賢。”他頓了頓,“你們想知道些什麼?我知道的剛才都告訴你們了。”

“還是有不一樣的,例如你跟我們提到的是出現血跡,但你的主管提到的是滲血水,我應該相信哪種說法呢?”她給自己倒了杯水,飲了一口,“而且啊,我從李主管那裡聽說了,原來半年前第一次出現靈異事件時,你也在現場。”

秦若水放下水杯,笑容可掬地說道:“不如你詳細地告訴我,你這半年來曾經遇到過幾次靈異事件吧。”

柳在賢摳著手指,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撇過頭,眼珠子轉一圈,斷斷續續道:“算上半年前那次,還有上週三那次,大概碰到過三四回吧。”

“都見到了什麼?”

對柳在賢來說,這偏偏是他不想回憶的。

半年前,他記得那日秋姐如往常一般提早十來分鐘離開,所以倒垃圾的任務就落到他頭上。

後廚的垃圾箱就在後門後面,整整齊齊的排成一排,第二天凌晨三四點會有清潔車隊到樂園打掃衛生,並且清理後廚的廚餘垃圾箱。

那天夜裡,他剛和秋姐道別完,就提著兩袋廚餘垃圾從後門出現,並且十分費勁地把垃圾塞到垃圾箱裡。這只是其中兩袋,裡面還有幾袋小一點的在等著他。就這麼來回跑了幾趟,後廚一天的垃圾終於被他扔完了。

回到後廚之後,他繼續幫權叔他們收拾和備菜,備菜產生的廚餘垃圾最後走的時候再扔。

就在他們一邊備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時,突然聽到一聲響亮的尖叫聲,仔細一聽居然是秋姐的聲音。

他和權叔對視一眼,馬上從備餐區跑到選餐區,只見李東勳和宋姨、姜哥扶著癱軟在地的秋姐,秋姐神情恍惚、雙目無神,一直在唸叨“是鬼呀”。大家看到秋姐被嚇得不輕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不斷地安慰她。

誰知剛扶著秋姐站起來,原本的白熾燈忽明忽暗閃爍了好幾下,片刻竟亮起了紅光,依舊持續閃爍。這可把眾人嚇壞了,柳在賢也扔下手裡的活,男士們紛紛把兩位女性圍在中間保護她們。

剩下的情形,跟李東勳描述的相差無幾,所以於俊勇也沒有記錄,但秦若水依然繼續錄音。

“那你知道曾經有人在後門對著的那片森林裡面自殺嗎?”

出乎意料的,柳在賢聽到這個問題時停止了摳手的動作,盯著水杯發呆。

秦若水意識到這個問題可能觸及到他對往事的回憶,擔心他一直不說話,於是迅速改變問題:“你在這裡工作了多久?”

“兩年,我比東勳哥晚來。”

可他分明是知道森林發生的事。

秦若水緊緊盯著他,不想錯過他的微表情。

柳在賢猛地灌了一杯水,接著給自己續上一杯,表情明顯已經陷入了回憶。

“那件事發生在六年前,自殺的人是我的親姐姐。”他雙眼呆愣地盯著那杯水,“那時候我還在上初中,姐姐正準備升高三,結果那個暑假被人發現在森林裡上吊自殺了。”

“但我不相信她是自殺的,因為她平時是一個很樂觀的人,學習成績很好,還有一群感情很好的好朋友。而且她一直覺得遊樂園十分幼稚,幼稚的人才喜歡去遊樂園玩,所以她就算有自殺傾向,也不會選擇她覺得幼稚的遊樂園自殺的。”柳在賢平靜地敘述著,也不知道他曾經向別人說過多少次,語氣才變得波瀾不驚,“當年錄口供的時候,我就跟警察說過姐姐不是自殺的,可是我年紀小,沒有人相信我的話,都覺得我是悲傷過度。後來我從警察和爸媽的口中知道,除了脖子上的勒痕,姐姐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掙扎的痕跡,所以警方才認定她是自殺的。知道這件事之後,我也認了,可我真的想不通,姐姐為什麼要自殺。”

聽完這番話,於俊勇和秦若水都對柳在賢姐姐的死有所懷疑,不過餘夢卻不是這麼想的。她讓秦若水問問柳在賢,他的姐姐是不是對誰都特別好、特別開朗,情緒非常穩定,就算遇到讓她生氣的事也不會發很大的脾氣。

秦若水按照她說的問柳在賢,得到了柳在賢肯定的回覆。

餘夢點點頭,湊到秦若水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我覺得他姐姐可能有微笑抑鬱症。”

“微笑抑鬱症”是抑鬱症的一種,是多發生在都市白領或者服務行業身上的一種新型抑鬱傾向。

確切來說,微笑抑鬱症並不屬於精神疾病的診斷類別,它只是一類抑鬱症患者對自己病情的表現形式。只有一部分患者會有這種表現形式,所以並不具有典型性。

有微笑抑鬱的人在其他人眼中性格開朗,甚至幽默風趣,但在微笑和樂觀的面具背後,在獨自一人的時候,他們的內心往往充滿了無價值、殘缺和絕望感。就像有些人在朋友中是大家的開心果,但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卻像被抽乾了力氣。

微笑抑鬱症和普通抑鬱症最大的區別,就是微笑抑鬱的人並不是每天縮在床上,喪失與人交流的能力,他們往往擁有很強的社交能力,甚至經常會掛著笑容,但這其實是他們的保護色。

當一個人長期處於微笑抑鬱帶來的負面情緒之中,他會不斷體驗惡劣痛苦的心境,心情總處在悲觀厭世的狀態,並且抑鬱與焦慮也會隨之而來,使他莫名其妙的感到驚恐不安、情緒緊張。

最嚴重的危害就是導致自殘、自殺的行為出現。

雖然柳在賢姐姐的表現似乎跟微笑抑鬱症的表現差不多,但沒有確鑿的事實支援他們去下結論,也不好直截了當的問柳在賢,所以秦若水決定暫時按下不表。

“確實,如果你的描述是真實的,你的姐姐不像是會自殺的人。”她頓了頓,觀察到柳在賢的微表情沒什麼變化,“那在她自殺前的那一段時間,有沒有發生奇怪的事情或者特別的事情?請你儘量回憶,只要跟平時的表現有出入,或者是突發事件,都可以說出來,這對我們還原事件有幫助。”

怎知她一說出口,就被柳在賢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你們不會是想拿這件事當噱頭吧?”

見三人沒說話,他情緒激動起來,指著三人說道:“我告訴你們,別打這個主意,想用我姐姐炒作,我讓你們走不出後廚!”

秦若水趕緊安撫他的情緒:“當然不是,我們只是想知道真相,還你姐姐一個公道。”

“我們覺得你姐姐自殺這件事確實有可疑,想調查清楚,也想知道是不是跟這次的靈異事件有關。”於俊勇補充道。

柳在賢又靠回沙發背上,他對這個說法將信將疑:“真的?你們懷疑這裡發生的靈異事件,都是因為我姐姐死不瞑目,想找人幫她找出真相而製造出來的?”

三人點點頭,柳在賢終於靜下來,順著秦若水給出的方向回憶往事。

結果他還真的想起了幾件怪事。

“我想起來了,在姐姐死前的一個月,她曾經做過好幾次噩夢。我跟她的臥室只隔了一面牆,模模糊糊聽到她說‘別殺我,都是她們的錯’,而且重複了好幾次,然後就尖叫著驚醒,跑過來要跟我一起睡。”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我問她為什麼做噩夢,她沒有告訴我原因,只說她在夢裡見到了一個朋友變成惡魔,非常可怕。”

於俊勇放下筆,看著柳在賢的眼睛,那雙眼好似澄澈見底。

“那你知道這個朋友是誰嗎?”

“是我姐班裡的轉校生,曾經跟我姐那群朋友很玩得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沒在一起玩了。”柳在賢撓撓頭,“她的名字好像叫……叫什麼來著…?”

他想了一會兒還是想不起來,“抱歉,我忘了。”

於俊勇擺擺手,表示沒關係,接著問道:“除了做噩夢,還有什麼特別的事呢?”

他又想了會兒,神情隨之變得有些複雜。

“不是我姐死前的事也要說嗎?”

三人點點頭,他沉重地嘆了口氣。

“在我姐走後一年間,她有兩個好朋友也因為意外相繼去世了。”他看上去十分惋惜這些英年早逝的生命,“一個是車禍,另一個突發心臟病。”

於俊勇記錄的手一頓,抬頭就對上秦若水的視線,他們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無論是柳在賢姐姐的上吊自殺,還是她朋友的車禍和突發心臟病,都是可以偽裝成自殺和意外的謀殺。

一股寒氣直衝心臟,讓他們在冬日裡更添寒涼。

“你姐姐和她那兩位意外去世的朋友分別叫什麼?”

“我姐叫柳美慧,她那兩個朋友好像是叫申智慧和全允真。”

於俊勇有一瞬間走神,筆啪嗒一下掉在地上,他馬上彎腰去撿。

秦若水面上依然維持著笑容,她悄聲問於俊勇怎麼了,於俊勇卻表示待會再說。

“怎樣,這些事情夠特別了嗎?”柳在賢問,“我想不到其他了。”

餘夢見秦若水和於俊勇沒搭理他,就告訴他夠了。

“那我先出去了。”

說著柳在賢起身準備離開,結果再次被於俊勇叫住。他疑惑的回過頭,不知道於俊勇為什麼叫住他。

“你姐姐真的叫柳美慧嗎?”

“是啊,我還騙你不成。”柳在賢十分無語,“還有什麼事嗎?”

見於俊勇心不在焉,秦若水代為回答:“沒事了,你先去忙吧,順便幫忙請秋姐過來,謝謝。”

柳在賢點點頭,離開了休息室。

趁著秋姐還沒過來,秦若水和餘夢都在關心於俊勇的狀態,當他知道柳在賢的姐姐叫做柳美慧之後,他整個人變得心不在焉、眼神飄忽。

秦若水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於俊勇,你認識柳美慧嗎。”

“認識,柳美慧是我們專業的韓國留學生,我是在大學認識她的。但是倒推時間,我讀大學的時候她早就死了啊,怎麼會這樣……我很難講清楚。”他扶了扶額頭,腦子有點亂,“也有可能只是同名同姓,是我太敏感了。”

秦若水和餘夢點點頭,兩人都沒有開口,因為大家心中隱隱約約有了自己的猜測。

就在這時,短促的敲門聲阻止了他們繼續暢想。

“請進。”

來人正是秋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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