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起源於青花當地的武術門類是太極拳,為了順應年輕人的潮流,青花一中還是派體育老師前往少林武術學院進修了幾周,回來後在體育課上開始教授洪拳(少林拳的一種)。

學霸劉向陽的反偵察能力也是巨無霸級的。他邊走邊溫習剛學的幾招少林拳,還“嘿,哈,嚯”自帶配音四肢亂舞著,偶而猛然回頭打出一記空拳。

二十米遠的劉茂山彷彿感受了凌厲拳鋒的威脅,連忙朝電線杆子後面躲,因躲的太急磕到了頭,怕打草驚到兒子,疼的直抽氣卻不敢吭聲。

老劉已從別人家的玻璃窗上監測到了父親的身影,因此路線雖然未變,卻在路過王新軍家時拍了拍門。

一分鐘後,那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就“吱呀”一聲開了,王新軍抱著籃球走了出來,二人肩並肩朝前走去。

跑過魏國慶家樓下時,老劉將指頭伸進嘴裡打了個響亮的口哨,隨著一陣“沓沓沓”的腳步聲,魏國慶趿拉著一雙藍色的拖鞋下了樓。

三人會頭後,自是一番武功切磋,邊打邊朝竹塢巷進發,不時還會背對背組成個三角陣,警惕地朝四處張望,尋找一切可疑之敵。

王新軍和魏國慶就是當初配合老劉一起揍賀小利的人,也是幫葛家貼春聯的人。三家原來一道街上住著,這次搬遷又住在了一起。

劉茂山小心翼翼地跟著三個“少林高手”,一路追蹤到了葛家附近的竹林裡。

這是一處斑竹和雲竹間生的林子,還雜長著一些楊樹、榆樹、桑樹等樹木。

三個人先是對林木“嘿哈”一通亂打後,又躥天猴般抱著樹比賽爬樹。

魏國慶雙手抱一棵高大的楝樹,拖鞋飛快地蹬著樹杆往上爬,很快就到了頂兒,手一揚,一隻拖鞋就飛了出去。

劉茂山的胳膊上遭到暗器襲擊,只能將身子往藏身的大榆樹後面再藏藏,揉著痠疼的胳膊,慍怒地瞪著三個混小子。

魏國慶手腳一鬆,一隻有鞋一隻無履的雙腳禿禿嚕嚕又一路滑到地面,隨著釦子飛濺,短袖衫被樹皮分割開來,肚皮上被劃出一條張牙舞爪的血龍。

他站在地上,拍打著橫七豎八的鮮紅道道,像舉著戰利品的武士般驕傲。

“你個魏奸臣,接招——”老劉第二個禿嚕到了地面,抬腳將籃球踢向他,劉茂山恰好從樹後探頭觀望,躲閃不及被籃球問候了腦門。

他搖晃了幾下,軟軟地坐到了地上。

少林拳也擋不住老劉的驚訝,傻在了原地。原以為父親躲在樹後看一會兒見沒啥異常已經撤了,誰想他們玩起來太放飛自我竟然誤傷了自己人。

良久後,劉茂山被籃球振的差點出局的原神總算定住了。

“你們幾個玩吧,繼續,繼續,爸去幹活了。”劉茂山揉著發暈的腦袋,一臉缺心眼的老父親微笑,迅速離場了。

葛似錦和葛春妮從隱藏的樹叢後面閃了出來。

“對不起啊劉叔叔……”葛春妮用唇語對那個身影說。

老劉週末所有的外出藉口,都是為了去葛家幫葛春妮和葛似錦補習。

葛似錦在家裡雖然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極少恃寵而驕,因此葛春妮雖然和家人有心結,但不討厭這個弟弟。這傢伙今年小升初,緊張兮兮的,生怕考不上重點,違背父母給他起名字的初衷。

葛春妮說幫他補課,他卻堅持認為遠來的和尚會念經,指定要老劉幫忙。老劉滿口答應了,因為葛春妮現在偏科特別厲害,語文滿分120她考了119,英語差強人意98,政治、歷史、地理也不錯,可理化差的找不到北,數學成績也在逐步下滑。雖然上半學期結束時勉強擠進了班級前十,照此下去,就算下半學期分科時報文科,也很難考入理想的學校。

老劉真正想補課的物件是葛春妮,但不透過葛似錦他很難進入葛家,只好答應了這個小磨人精。

老劉出入葛家葛國貞是熱烈歡迎的,林竹玉心中雖不舒服,但為了寶貝兒子前程似錦也只能默許了,可在見到老劉時還會冷言冷語幾句。

葛冬妮和馮春生的婚事定在一個月後。按照青花的風俗,需要提前一個月送書。

所謂送書,是下聘的意思,由男方和媒人一起將彩禮裝在紅包內,連同糖果等禮物一起送到女方家裡。女方根據男方的彩禮準備嫁妝。條件好的人家會原封不動將彩禮交到女兒手中,另外準備嫁妝;條件一般的就用彩禮錢買嫁妝,甚至還要剋扣下來一部分用作待親戚的開銷;條件差的直接扣下部分或全部的彩禮錢,買些廉價的東西打發女兒。

這天林竹玉將自己收拾的乾淨利落,讓六舅爺早早地備下了酒席,敬候馮家人上門。

因為葛冬妮不是親生的,她更想將母親的角色演好,已在暗中為葛冬妮物色嫁妝。他們那代人結婚時的傢俱都是請木匠上門來做,用料雖然結實,但樣式笨拙難看……而自己出嫁時連這些笨頭笨腦的東西也沒有,只是挎了個藍色的布包袱,裡面裹著一身換洗的衣服和幾本書,就浮萍般飄進了葛家。

想起寒酸的過往,林竹玉仍無法原諒姐姐。要命的是,她九死一生生下的三閨女長得不像自己、卻和她姐姐神似。她每每看到葛春妮,就彷彿看到了不想原諒卻又不得不相見的姐姐。更要命的是,葛春妮跟著大姨讀書後,兩人的關係比親孃倆還要親上幾分,而她這個親孃卻像個外人。

她的苦澀是焊死密封的,無法對外界傾訴。

葛冬妮昨天沒睡好,目前普遍流行的彩禮是四千塊錢和二金(金耳環和金戒指),馮春生說已和家裡說好了,別人有的她也有,但她還是擔心。馮春生的母親是出了名的難纏,他妹妹馮愛梅更是刁鑽。

葛冬妮的母親在生她的時候難產去世了,她一歲半的時候林竹玉進了門。她的記憶中沒有親生母親的影子,只是從舅舅和姥姥等人的描述中還原著她的模樣——容貌俊俏,性格溫柔。

葛冬妮覺得這樣的母親才是媽媽該有的模樣。她雖是由林竹玉撫養長大的,吃穿用度上比弟弟妹妹們佔據的資源更多,卻在內心不認同林竹玉是母親。

思想決定行動,她對林竹玉和弟弟妹妹們總是親近不起來,刻意保持著清冷疏離。

她越這樣,林竹玉對她越發的好。小時候所有的家務都是林竹玉承包,待葛夏妮和葛春妮稍微大些後,便由妹妹們接力了。有時看到葛夏妮憤憤不平的樣子她也會感覺心虛幾下,想上前幫忙,可她剛一動手,葛夏妮和葛春妮鐵定會受到懲罰。

再後來,葛冬妮就成了葛家的貴族——她想幹活的時候自覺幹,誰也擋不住;她不願意做的時候,誰也阻止不了。這樣的特權階層在遇到馮春生後竟自降為平民了,可就算這樣,仍因為端的不是鐵飯碗而受到了馮家人的蔑視。

據說馮春生的奶奶是滿族貴族後裔,端鐵碗的馮家人當然自帶貴氣。馮春生的母親和妹妹從沒拿黑眼珠子看過葛冬妮,彷彿她們天生就只有白眼珠子。

葛冬妮怕馮家人在今天的彩禮上動手腳,讓她這個貴族在繼母和弟弟妹妹們面前丟臉。她的桀驁難馴是寫在臉上的,繼母林竹玉的討好也是寫在臉上的。

為維護親生母親的崇高地位,她在內心拉了條警戒線,可當她探測到繼母的心中也有警戒線時,突然就沒那麼舒坦了。

葛冬妮擔心馮家不按照約定送來彩禮,自己在家中的貴族身份受損,整晚無法安眠。

早上她頂著兩個熊貓眼下樓時,桌子上已經擺放好了果盤,明白是為今天送書做的準備。

“媽……”她澀澀地叫了一聲。

林竹玉端著菜從廚房走了出來:“冬妮啊,快洗手吃飯吧。”

她的臉上洋溢著親暱,葛冬妮卻感覺那份親暱過分刻意,心煩意亂地坐到餐桌前開始吃飯。

這也是規矩。家裡只有她和父親可以隨來隨吃,弟妹們和繼母必須等到人齊了才能開飯。

幾分鐘後,葛夏妮葛春妮和葛似錦被林竹玉喊了起來,待父親從廠裡巡視完回來後,才一起坐下來吃飯。

葛夏妮的筷子剛想伸向金黃的玉米麵餅子,林竹玉的筷子像兩枚攔截導彈般迅速升空。

“讓你大姐先吃。”

小時候生活困難,玉米麵是家裡的主食,葛冬妮吃的看到玉米麵做的食物就想吐,玉米麵餅子就成了葛夏妮和葛春妮的專屬美食。為讓葛冬妮和葛似錦吃到白麵,林竹玉挎著籃子跑十來里路撿麥子。

隨著葛家經濟實力的提升,各種美味逐漸霸佔了餐桌,葛冬妮突然開始想念讓她反胃的玉米麵餅子了,於是這道一度絕緣於葛家餐桌的食物再度回來了,成了姐弟四人爭搶的佳餚。

林竹玉為此定下了規矩——大姐先吃,大姐不吃的時候其他人可以吃。

“媽你太偏心啦,啥東西都是大姐先挑。”葛夏妮大叫。

葛國貞夾起一個想放到葛夏妮碗裡,林竹主的筷子再次升空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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