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條不成文的定律,女人對男人好那麼一點,男人便認為她喜歡自己。

吳軍自認為比潘安還要帥上幾分,肖紅喜歡他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不喜歡才是天理難容。

可讓他失望的是,這晚他們只是坐而論道,沒有行苟且之事。不是吳軍不想,是肖紅眉目含情、卻一身傲骨不讓他跨越雷池。

“吳哥,有緣的話我們會再見面的。”肖紅將他推出房間時,在他臉上主動親了一口,說是留作紀念。

吳軍又拼命擠了進來,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將裡面的八百塊錢一股腦全塞到了她手裡,然後十分紳士地退出去,自己將門“嘭”地一聲關上了。

吳軍對著那扇門,仰天無聲嘶吼,雙手拳緊向天,為自己的坐懷不暗自喝彩。

吳軍揣著肖紅提供的秘密回到了青花,然後將它繩捆索綁藏在心房裡小半個月,等葛國貞從東北迴來後,才和盤托出。

葛國貞沉默著沒有表態。過了一段時間,他獨自去上海訂購了那套撲克機,安裝除錯好後,就按合同將尾款結清了。

又過了些天,趙軍旗被開除了,連同他一起走掉的還有他父親六舅爺。

所有的事情都密而不宣,彷彿這兩個人從沒有在葛家出現過。

葛冬妮和馮春生帶著兒子回孃家,發現家裡清鍋冷灶的,才發現六舅爺不在了。

冬妮將兒子交給馮春生,親自下廚做飯。

葛國貞和林竹玉下班回來看到他們後,臉上掠過了一絲不自然。

“冬妮,你軍旗舅和六舅爺走了。”葛國貞在飯桌上宣佈了事情的定性,沒有解釋為什麼。

“走了就走了吧,以後爸媽想吃啥,我回來做。”冬妮拿起奶瓶喂兒子,淡淡地說。

馮春生的心裡卻掀起了驚天駭浪,他知道一定出什麼事情了,可是他和冬妮卻什麼也不知道……

這說明了什麼?他們被排除在了葛家的核心之外!

趙軍旗曾和他表過忠心,會幫他取得葛家的大權,以後他主內,趙軍旗主外,兩人配合著將事業做大做強。

這頓飯馮春生吃的很慢,像飯裡摻了沙子。

回家,哄兒子睡下後,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冬妮欲言又止。他從省裡學習回來,葛國貞就讓他全面負責鐳射照排中心了,從此他在冬妮和葛國貞面前就變得格外謹慎。

“怎麼了,有話就說。”

“冬妮,你不覺得這事有些奇怪嗎?”

“啥事,哪裡奇怪了?”

“六舅爺和軍旗舅走的事情啊。聽說這次購買撲克機還是他出面談妥的,人家本來要30多萬呢,軍旗舅費了一番周折才把價格殺到30萬整,如今卻卸磨殺驢,還把六舅爺一起攆了,是不是有點……欺負人啊?”

“六舅爺年紀大了,我家也不是養老機構,他有兒有女的,我早就建議我爸媽讓他走人了。”冬妮的態度一慣地冷淡。

“那軍旗舅呢?”

“趙軍旗的事情,我相信我爸媽那樣做有他們的道理。”冬妮選擇相信父母。

她的話令馮春生一時無言以對。

他想了下,採取了懷柔政策,將她抱進懷裡呢喃著說:“冬妮,你想過沒有,在那個家裡你是最孤單的,夏妮、春妮,似錦三個都能相互照應,軍旗舅和六舅爺本來可以幫我們一把的,可是爸媽卻讓他們走人了,將來選擇接班人的話,咱們兩個是孤家寡人啊。”

他的話掐住了葛冬妮的七寸。她倒沒有考慮接班人的事情,“在那個家裡你是最孤單的”像把利劍,刺穿了她的心臟。

她猛然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矇頭蓋臉地將自己裹個嚴嚴實實。

讓馮春生沒有想到的是,這件讓他格外鬱悶的事情,會在不久後翻轉——吳軍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管你願不願意,時光如苔蘚,總是不知不覺間就覆蓋了記憶中的小徑,讓人無法回頭。

那麼,就只管勇敢地朝前走。

自從來到省輕工學院後,葛春妮發現一切果真像喬主任描述的,各種社團多如牛毛,文學社就有兩三個,為了爭成員,學長學姐們常常守在圖書館門口尋找潛力股,看到手中拿著《茶花女》《悲慘世界》《簡愛》等外國名著的,就會上來搭訕,苦口婆心地勸他們加入,成為一名文藝青年。

其實他們更想直接去圖書館裡抓壯丁,又害怕來自素有“掃地僧”之稱的管理員地追殺,只好站在外面當門神。

受時下崇尚西方文學潮流的影響,他們擬發展的目標清一色為喜歡外國文學的同學,若你手中拿的是《紅樓夢》《離騷》或唐詩宋詞啥的,他們是視而不見的。

葛春妮被攔過N多次後,才發現了其中的奧秘,就在外國名著外面套了箇中國的四大名著或元曲什麼的封面掩人耳目。

那些都是她親手畫的,竟一次次幸運地躲過了師兄量姐們的“文藝打劫”。

十八歲以前的遭遇讓葛春妮明白了一個道理——必須要隱藏光芒,才能生活的隨性快樂。

然,輕工學院乃神一樣存在的學校,是各種文藝奇葩薈萃地。她躲得過文學社的追殺,卻躲不過戲劇社的攔截。

葛春妮穿的許多衣服都是自己設計的,手繪的圖案,配以清雅的底布,相映成輝,將她襯托的越發美麗動人。

比如身上這件皮粉灰布料上繪了色彩繽紛的單瓣和重瓣的蜀葵花的棉衣,就讓她輕易地脫穎而出了。

她從畫室出來,手上粘了塊油畫顏料沒清洗呢,就被戲劇社的一位師兄師姐“請”到了小禮堂。

他們在這裡排《小二黑結婚》後傳。因“小芹”沒有合適的演出服,“小二黑”無意間看到葛春妮後,為她的衣服所吸引,打探到是哪個班的後,就派人來拉她入社,好共享她的美服。

他們走進去時,三仙姑正在攛掇老地主繼續追小芹,臺詞和動作做作而浮誇,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師兄師姐本想讓葛春妮看會兒表演,讓她被“藝術”打動後自願加入戲劇社,誰想她的眉頭上卻打起了結。

見旁邊的椅子上放著劇本,她拿起來,略微思忖了一下,提筆改動了那場戲,又調整了幾句臺詞,遞給了旁邊的師兄。

其中三仙姑的臺詞差點把人笑噴:男人的尊嚴是女人,女人有了物質才更有尊嚴,你怕什麼,儘管挑著銀子,大膽地去追求你的尊嚴吧。

師兄的眼睛剎那間亮了起來,和師姐兩個到旁邊小聲嘀咕了一晌後朝她走來。

而後兩個人就開啟了說服模式,唾沫星子亂飛地勸葛春妮加入戲劇社。

“你對服裝搭配很有一套,可不可以給我們做服裝指導?”師兄懇求她。

她一時竟無言以對,拒絕太殘忍。

“我叫湯峰,大二化學系的。”他伸出了手。

她卻將手背到了身後,笑笑說:“我手沒洗。”

其實她只是指甲蓋上粘了那麼一丁點。

“我叫邱梅,中文系的。”師姐見她不願意有肢體接觸,笑著自我介紹。

“看來你還有當導演和編劇的天賦,加入我們不是很好嗎?”師兄目光灼灼。

“形象好,有才氣,正是我們戲劇社需要的人才。”師姐補刀。

葛春妮的心開始臨陣脫逃,肉體卻無力掙脫,只好退而求其次:“我可以無償提供服裝,加入戲劇社嘛……對不起,我家裡比較窮,業餘時間還要勤工儉學呢。”

她衝他們笑笑,轉身走了。

她的假話真假摻半。她最近的確在省新華三廠跟著設計師學設計。這是父親安排的。前些時父親來省城,特意帶她去了新華三廠,要她拜設計師張老師為師。

父親說藝不壓身,學會這個,她以後便會吃喝不愁。她看到父親塞了個信封給張老師,知道那是學費。

既然交了學費就不能浪費了,她只好抽空就往那裡跑。何況她本身就是美術專業,業餘多學點東西也不錯。

她不知道父親此舉有雙重含義——一是二姐的話讓父母良心發現他們真的對她不好,心裡愧疚;二是父親已察覺到冬妮和夏妮兩口子之間的明爭暗鬥,暗中對四個孩子進行了分析比對,似錦還小,看不出將來的方向,三個女兒中老大老二已定型了,只有春妮是個可塑造的。

葛國貞嘴上不說,但對馮春生和吳軍兩個女婿都不滿意,他想培養春妮,將來好讓她輔助似錦接管家業。

他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不妥,他生兒子就是為了延續自己的一切,包括香火和家業的繼承。

名和利,是對孿生姐妹。有名便會生利,因此許多人都在削尖腦袋尋找出名的機會。

如果說80年代是甘霖初降,是一場充滿野性的萬物生長之的起步之旅,90年代的中國則開始走進規則與差異化的競技場。人人都在趕出名和發財的班車。

葛春妮卻反其道而行之。中的明槍和暗箭多了,就會長出躲避的本事,這叫做吃一塹長一智。

被師兄師姐盯上後她開始反思自己,認為是行事不小心才惹的禍端。她把自己設計製作的幾件衣服全部捐給了戲劇社,換上寬鬆肥大的棉衣和鬆鬆絝絝的褲子,灰色的絨線帽罩住了秀髮,配上一雙黃土色的大頭翻毛棉鞋,成功地讓自己成為無數個普通大學生中的一員。

大隱隱於市,只有把自己隱藏到人群中,不被矚目,才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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