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錢我自然要賺,低價賣高價賣,這一進一出,我就能撈上一筆,”穎王李瀍笑,“至於藥香齋要那麼多黃金想做什麼,關我什麼事?那個梁尚宮我不認識,嶽奇我也不認識,誰還能把是非扯到我身上?”

李瀍說的輕巧,但李湊似乎還有顧慮,他皺著眉頭,面前的茶盞動也不動,就在那尋思,想了一會還是沒有眉目,翠兒姑娘安靜的垂手侍立在李湊身後,身姿苗條秀美,很是賞心悅目,縱然李瀍久經風月看著還是很舒服,又見李湊在那似乎鑽了牛角尖,李瀍搖頭嘆息,放下茶盞道,“怎麼了,李湊,想啥呢,說來讓五哥給你參詳參詳!”

李湊看看穎王李瀍,“五哥,你說這長安城裡前些日子鬧哄哄的,怎麼一下子又安靜下來,這麼一來,我心裡反倒不安了,你說,真的不會出事嗎?”

穎王李瀍眉頭一挑,看看這暖閣內外,服侍的侍女僕人一堆,這李湊說點什麼事怎麼就不知道清場嗎?這麼多前胡亂說話,萬一哪個下人胡亂傳話搬弄是非,傳出去隻言片語,被有心人利用,斷章取義的誣陷好人,豈不是一番禍事?

心裡想著別的事情,穎王李瀍笑笑,“唉,李湊啊,我怎麼說你呢?看來傅姆大人把你照顧的太好了,你自己都懶得動腦子了,你說你和我身為朝廷親王,身份尊崇衣食無憂,又不用做什麼事,風花雪月錦衣玉食的享樂不好嗎?你都操哪門子的心?你身邊這麼好的翠兒姑娘你不收房,出去玩又當什麼謙謙君子,至於嗎?長安城能有什麼事嘛?就算有什麼事,和你我又有什麼關係嘛?真是的!”

穎王李瀍臉上帶笑,語氣頗為辛辣的調侃漳王李湊,心裡卻想著別的事情,市井坊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流傳著漳王李湊風雅謙和、溫潤如玉、知書達理頗有賢名的說法,穎王李瀍此時想起這個事情,不知為何總感覺有一股令人心悸恐懼的陰冷氣息,就彷彿在暗處有什麼可怖的東西在蠢蠢欲動?

口是心非,穎王李瀍口裡調侃著漳王李湊,心裡卻想著別的事情,雖然他面色如常,但眼神卻冷了下來,那是一種本能的戒備,翠兒姑娘似有所覺,她有些好奇的看了穎王李瀍一眼,不知道客人怎麼一下子情緒低落了?

漳王李湊沒有想那麼多,他面帶憂慮,“五哥,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隴右被吐蕃人佔了之後,他們幾天時間就能兵臨長安城下,神策左右軍每年秋冬之季都要大舉佈防,防備吐蕃人、以及党項人入侵,還有山裡面的那些土人,都是不安分的,王守澄把鳳翔藩鎮的大軍調往玉泉山,那鳳翔鎮兵力不就薄了嗎,真要是吐蕃入侵,又或者党項土人鬧事,那可是大問題!”

穎王李瀍把手裡的茶盞放到桌子上,沒好氣的道,“你啊你,李湊啊,看看你都在琢磨個啥,憂國憂民?至於嗎?滿朝文武,勳貴宗親無數,哪裡輪到我們閒操心,我給你說,你再這麼正經,我就給你不正經了!你看翠兒姑娘貌美如花,你怎麼能辜負,你不要,我可要了啊!”

翠兒姑娘深深低下頭不敢言語,漳王李湊也感覺翠兒在這裡容易被李瀍利用胡扯,李湊擺擺手,“翠兒你先下去吧,省的五哥在這胡言亂語!”

“是,奴婢遵命!”翠兒不卑不亢施禮,“奴婢告退!”說罷,離開這間暖閣,後宅還有一堆事要打理呢,朱訓父女還侯著呢!

翠兒離開了,李湊有些不滿意的道,“五哥,你怎麼總是打趣翠兒,她畢竟是傅姆大人貼身侍女,我都要給她留幾分顏面若是我屋裡的人,給你就是了,翠兒你不準打什麼鬼主意!”

穎王李瀍哈哈大笑,“李湊啊李湊,還說你不在意翠兒,這就給我急眼了是不是?行,別生氣,就依你,我不打主意就是了,李湊啊,吃喝嫖賭,你總得沾一樣吧,我們可是親王,要什麼賢名,又不能當飯吃!要我說啊,我們五毒俱全才好呢!”

李湊眨眨眼睛,總感覺五哥李瀍似乎話裡有話?可一時間又跟不上他的想法,讓人有些鬱悶了,李湊搖搖頭,“五哥,你別胡扯,我跟你說正經的事!”

“正經事?”穎王李瀍把眉頭一挑,“除了吃喝嫖賭風花雪月,我就沒有正經事,我的正經事就是玩,肆無忌憚的玩!”

李湊眼神看著李瀍,“我的好五哥,是嗎?外面的事咱們不說,那你為什麼把你王府的黃金全部賣給藥香齋,還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你穎王府的?為什麼?”

李瀍嘴邊浮起一絲冷笑,“李湊,你在想啥呢,說來聽聽!”

“五哥,藥香齋大量收購黃金,顯然是有什麼要緊事要辦,五哥你把府裡的儲備黃金都出售給藥香齋,顯然是幫了他們的忙,外人看來,穎王府怎麼和藥香齋這個新貴關係這麼近?五哥沒考慮過這些嗎?”李湊說道,這些事他心裡犯嘀咕有一陣了,不吐不快!

李瀍笑笑,摸摸額頭,再笑笑又看看李湊,“嗯,不錯,還有嗎?”

李湊沒聽出來李瀍語氣裡的嘲諷意味,他撓撓頭接著道,“外朝那些事,以前裴度和李逢吉李吉甫針鋒相對的鬥,站在牛僧孺李宗憫李德裕又是斗的厲害,朝堂的事我們可以不理會,就說內苑北衙吧,殿中省與內侍省那些人什麼時候消停過,他們不安分也就罷了,可是他們卻握著神策左右軍,那可是關乎長安城安危的基石。。。”

李湊正說呢,語氣裡的情緒也越來越明顯,穎王李瀍忽然就打斷他的話,“那又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和你我又有什麼關係?”

李湊被李瀍噎的夠嗆,他呆了一呆,都有些愣神了,“我們可不是就住長安嘛,怎麼不關我們的事?”

“嗨,你就知道胡思亂想,有這閒工夫,你還不如去尋花問柳風流快活呢!”穎王李瀍無奈道,這李湊就沒考慮過禍從口出嗎?還是他認為他的漳王府堅不可摧無懈可擊,可要是萬一呢?

李瀍就說了,“好了好了,李湊,我該回去了,你就收收心吧,趕明去玉泉山,你也提前預備著,據說那裡熱鬧非凡,少不得要住幾日,你可要準備好了!”

李瀍說著,作勢就要走,不成想李湊起身拉住他,“五哥,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呢,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李瀍有些無奈,沒好氣道,“你說啥廢話嘛,快點快點說,說要完你也舒坦了,我回去準備行李,長安城不是亂嗎,我走還不行嗎?”

李湊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藥香齋出高價收黃金,高出市價兩成多,我府裡傅姆大人也攢了一些黃金,我也想出手一些換些錢回來,元旦大朝用錢的地方多,可又擔心捲入內苑的紛爭,被人指摘說閒話,藥香齋的勢力冒尖太突然,還有那嶽奇,大家都不知道他們什麼來路,都還在觀望,五哥你直接就出手了,是不是有啥訊息,還是說城南韋家有什麼動作,五哥,那個。。。”

李湊臉皮薄,說不下去了,拉著李瀍的袖子不松,李瀍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湊,“想聽實話嗎?那我告訴你,啥內幕都沒有,我就是愛錢,我貪財,有錢不賺我傻嗎?我管他們誰是誰,我哥哥是皇帝,我撈錢怎麼了,我又不欺壓良善,我告訴你,我還五毒俱全呢!我是流氓我怕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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