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進來時,你就在謀劃這一步吧?”

漫天沙塵之中,商鳩緩緩抬起了頭來看向許太平,他說話時語調顯得有些吃力。

“確切地說,是從知道你就是商鳩開始。”

許太平將春虎刀往臂彎一夾,用力擦去上面的血跡。

“哦?看樣子老頭子跟你說過我不少壞話。”

商鳩笑了笑。

說話的同時,他也將那長衫解下,跟許太平一樣細細地摺好然後放入納戒之中。

“段老沒說過你壞話。”

許太平搖了搖頭,然後一邊將血蛛絲的布條纏在手上,一邊繼續道:“將自家師父跟師姐的遺骨,扔進雲夢澤遺蹟中任其化作鬼僵,能做得出這種事情的人,在我看來再如何防範也不為過。”

聽到這話,商鳩的眉頭突然一擰。

不過馬上,他的眉頭便又重新舒展開來,重新恢復了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商叔叔,我來幫你。”

就在這時,羊角辮小丫頭邁著小短腿快跑到了商鳩身後,抱著他的大腿,偷偷地瞧著許太平。

“小鳶你在一旁好好待著,用不了多久。”

商鳩拍了拍羊角辮小丫頭的腦袋。

一聽這話,小丫頭狠狠瞪了許太平一眼,然後才轉身離去。

“不得不說,老東西看人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差。”

褪去上身衣衫的商鳩,也像許太平一樣提起了刀,眼神帶著若有似無笑意地看向許太平。

而在說話間,他的身體裡也響起“噼裡啪啦”的筋骨拉伸的脆響。

那具看起來稍顯瘦弱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拉伸、凸起,每一塊隆起的肌肉內,都充滿力量。

“作為一名刀修,怎會不熬煉體魄?”

身形同樣拔高了三尺的商鳩,一邊甩了甩胳膊,一邊笑看向許太平。

僅僅只是簡單的幾個甩胳膊動作,都發出一陣爆鳴之聲,足見其體魄之強橫。

“當年為了練刀,我曾在另一處蠻荒秘境,在不用走蛟令的情況下歷練三百日,斬殺荒獸一百頭。”

“所以你若是以為,以武夫的方式比試就能夠勝我,那就大錯特錯了。”

商鳩提刀指向許太平。

此刻的許太平的確有些意外。

但也僅此而已。

先前刀鬼的那句“目中無人、無法無天”點醒了他。

既然拿起了刀,決定了要分出輸贏生死,面前站著的是人是鬼是神是魔,都不重要。

“有個地方,能讓你我比試一場即可。”

許太平提起了刀,擺出了鶴唳的起手式,目光死死盯著那商鳩。

看到許太平的反應,商鳩同樣有些意外。

只覺得對方似乎將自己這具武尊境的體魄,也計算了進去。

“有意思。”

他一邊喃喃自語了一句,一邊開始繞著許太平緩緩踱步,似是在尋找出手的時機。

沒有走蛟令後,兩人每走一步,其實都很艱難。

所以每當商鳩邁開步子,肌肉筋骨便會因為周身混動之氣的壓力,而發出一聲聲輕微的爆鳴。

“啊……嚏!”

恰在此時,羊角辮小丫頭伸出腦袋在一朵蓮花上嗅了嗅,一不小心就被花粉嗆得打了個噴嚏。

“噌!”

幾乎是同時,商鳩一步朝前踏出,然後扭動腰身,握刀的手臂猛然甩動,“唰”的一聲一刀劈斬向許太平。

相比起先前的華麗刀法,這一刀實在是太過樸素。

但他卻是將速與力、準與狠,發揮到了極致。

以至於接招的許太平,除了揮刀迎接,沒有其他選擇。

“噌!”

如他預料中的一樣,許太平沒有躲,而是揮刀迎上,直接與他刀鋒對砍。

“砰!”

劇烈碰撞聲中,商鳩的刀被許太平震得高高彈起。

商鳩的眼神之中,隨之露出了驚愕之色。

因為他發現,許太平這具身軀爆發出的力量,遠遠高過他這具武尊之軀。

“唰!”

而在將商鳩的刀彈開之後,許太平以自身力量強行收刀,然後春虎刀鋒一轉,猛然斬向商鳩胸膛。

“嗖!”

千鈞一髮之際,商鳩身形猛然向後一仰,再以刀杵地,堪堪躲過許太平這一刀。

“錚!”

但讓商鳩沒想到的是,許太平再一次用自身的力量,強行收刀,同時挪步,抬臂,一刀向下劈斬而去。

這一刀要是被劈中,商鳩的身體只怕要以肚臍眼為中界,一分為二。

“唰!”

不過商鳩似乎是預料到了許太平會有這一刀,早已身子一縮,堪堪躲過了這一刀。

“砰”的一聲,許太平這一刀斬在了地面上,留下了一道一丈來長的刀痕。

雖然商鳩最終躲過了這一刀,但腰腹處還是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鮮血從中飛快地滲透了出來。

“居然打熬出了一具超過武尊境的體魄,難怪有底氣放下走蛟令與我拼刀,我收回剛剛的話。”

商鳩改變了對許太平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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